第546章 苦泉之苦

我摇了摇头。“知画，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往后记得世上有一个叫徐长生的人来过，那我便死也瞑目了。”

方知画不再搭理，转身要走，而我也要刺下夺命的一刀。

可这时又听那霍劫叹了口气说道：“徐大哥，苦泉之苦，看来你是尝到了。”

他的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棍打在我的脑袋上，让我顿时清醒了十分。

“苦泉？难道我还没有离开苦泉……”

我正要转身追问，但方知画和霍劫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之我眼前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似乎那只瞎了的眼睛又复明了，紧接着眼前的景象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发现我这根本不是在太乙山上，周围青天白日，是一副完全陌生的场景。

这似乎是在一处深山之中，而前方有一个村落。

我看着村落里袅袅升起的炊烟，渐渐回想起来，当时在苦泉之中雅卓为我们一行人带路去寻鬼母，就路过了这个地方。

我心叹难道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我根本就不曾进过鬼母的洞窟，也根本没有诛杀鬼母！

这时一摸怀中，果然，先前朱墨雨给我的三根犀角香、地藏王的金刚杵以及那块句芒的木盘都还在我的身上揣着。

这时我又想起刚才霍劫的话，他说我已经尝到了苦泉之苦，如此我终于想明白了苦泉的玄机所在。

苦泉，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让鬼魂体会无比痛苦的地方。

但是所谓的重刑惩治，碎剐凌迟，都只不过肤于表面之苦，是身体上的摧残。

而无论人鬼，最大的痛苦都是来自于内心深处。

那种众叛亲离，矛盾至极，万念俱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才是苦泉的精髓所在。

与之相比起来，十八层地狱的刀山火海下油锅都算仁慈了。

即便知道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苦泉创造出的幻境，是假的，但我此刻稍微回想一下，都还是不禁胆寒呀。

这时我也终于明白，相比于阴泉幽泉的惊险，苦泉为何是一副祥和的人间之景了。

因为这样的环境下潜藏的危机才难以察觉，尽管我在穿过九幽神坛之后慎之又慎，却还是落入了圈套之中。

或许以九泉来看，人间比地狱更苦？

此时我又望了望四周，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另外我之前在幻境红莲的衣冠冢前，欲要自尽捅在腹上的一刀，此时伤口仍然在流血。

这说明幻境中的见闻虽然是假的，但在其中对自己的摧残却是实际发生的，如此看来，一个人要是死在那幻境之中恐怕现实中他也会跟着消失。

而这时我仍然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我在幻境中见到的方知画和霍劫，很明显是他们让我看破苦泉，从幻境中走了出来。

可如果他们也是幻境中的一环，怎么可能会帮我呢？

难不成那个方知画和霍劫是真的，他们为救红莲也下到了苦泉之中！

如此说来，我之前所见或许并非都是幻觉，而是半虚半实。

方知画和霍劫处于一种清醒的状态，想要把我从幻境里拉出来，所以先前我和朱墨雨成婚的时候他们才会现身阻止。

但我当时不识好歹，又因为方知画本来对我有恨，见到我那副表现之后便不想管我了，要任我死在幻境之中。

再后来我被幻境折磨，欲要自尽，方知画和霍劫终是放心不下，则又现身出来。

如不是我在红莲坟前说了那番话，或许方知画真的就不会把我唤醒了。

想到这里，我更是感到一阵胆寒。

心叹好险呀。

但是看样子方知画任然对我心有芥蒂，所以在帮了我之后她和霍劫便当即离开了，此刻清醒过来就只有我孤身一人。

我想着张大舌头、苏亦夜和朱墨雨等人此时或许也受困苦泉幻境之中，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

于是我片刻不敢耽搁，赶紧去寻他们的踪迹。

由于前面的村庄很是可疑，我就直接寻了进去，刚到村口，我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白小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这时她也看到了我，很是激动地朝着我跑过来。

“长生哥哥，你没有死呀，真是太好了。”

我没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白小白就告诉我，之前进了苦泉没多久，我突然就像是疯了一样，失了理智，朝着山下跑去。

她想要阻拦，奈何根本拦不住。

随后其余几人也是类似的表现，白小白孤独无助，便只得追着苏亦夜等人进了村子。

她看出了此中凶险，便以为我已经死了。

白小白看着我肚子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很是担忧。

我便告诉她只是小伤，并无大碍。

看样子白小白并没有受到苦泉的影响，想来是因为她年纪太小，思想单纯，还体会不到人世疾苦，便不会被苦泉幻境所困。

于是我当即问她其他人在什么地方，白小白连忙拉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了村子。

刚进村，便看见张大舌头坐在一块石头上，脸上涕泪纵横，手里拿着他的五帝剑，做出一副要自尽的样子。

嘴里念道：“师父，是徒弟不孝呀，是徒弟害得你死无葬身之地，还被那老太监折腾，炼了僵尸。”

眼看五帝剑就要刺入他的胸腔，我连忙掷出手里的降魔棍，将他的剑打落在地。

“我说你他妈在干什么呢？”

张大舌头恍然抬头，哭着说道：“徐观主，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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