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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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南还欲再讲,可二人未出朝乾门,说话终归是不方便,见身后有人来,便止住了话头。子敏文一步三停,左顾右盼,犹豫着上前问:“云逸,你……你还好么?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受伤?”
对着这立场模糊的旧时友人,裴怀南的心情很复杂,想起曾经一起在风继门下同心同力,而今却各奔前程,心下五味杂陈,索性扭过头不看。子敏文偷瞄其数次,终究也没有向裴怀南搭话。
风临看了看身旁二人,也未对二人关系多言,只回子敏文道:“劳堂姐挂心了,我还好。”
听她如此回话,子敏文不自觉微叹一声:“唉……人没事就好,你没在京的日子发生了许多事,刚回来难免棘手,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同我说。需要什么也尽管开口。”
风临有点意外,微微看了圈四周,已有人见到她们交谈了,于是出言提醒道:“堂姐,你同我讲话还是注意些好,这刚刚散朝,人多口杂的,对你也不大好。”
谁知子敏文听了此话却隐隐有了愠意:“我自说我的,与她们何干?我到底还是你的堂姐,讲两句怎么,难道还要避讳她们不成!”
“堂姐,低声些。”风临叹气提醒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子敏文还欲再讲,一旁久不做声的裴怀南却突然开口:“殿下,走了!”
风临听了便对子敏文道:“有空再叙吧,堂姐的好意云逸谢过了。”
“也好……告辞了,殿下。”
风临与子敏文作别,便与裴怀南二人快步朝宫门走去,路上朝臣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见二人都不住地打量,却也不上前,只远远行一礼,算是打了招呼。
风临早就习以为常,也不太在意,倒是路上遇到个对她神色颇为亲近的,叫她好生意外。
那女子也并未上前,只是行礼之时目光炯炯,冲着风临眨了七八下眼睛,眼中颇有赞赏之意,见风临微愣神,还冲她重重点了下头,那副样子就差给风临竖大拇指了。
风临心中大疑,只觉得这个人好生古怪,连忙快步走开,直到甩开了距离才问:“怀南,那人谁啊?”
“她啊,慕子秋,慕家二房的,现任五位中书舍人之一,算是有前途的。”
“嗯……”风临听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细细思索,猛然道,“想起了,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她原是叫什么……笙箫君子的,是不是?”
裴怀南点头道:“那都多久了,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是有过这个名号,因着善音律,又好字,说来也是个才女。”
风临闻言笑了笑,轻声道:“确实是好多年前了,只是我那年后便屡屡遭难,没多久便离了京,京中旧事,而今提起恍如昨日,竟忘了中间的匆匆流年。”
裴怀南闻言微愕,只叹了一口。
风临思索道:“我记着她当年还挺逍遥的,也没有入仕的意思。”
裴怀南说:“她想不想都要入仕的,慕家后劲不足,五房人除了大房的慕归雨,就只剩她还算可塑之才。若不是无人可用,岂会甘心扶她一个庶女?”
风临道:“如此看来,慕大人也不大容易。”
裴怀南说:“你同情她做什么,我可提醒你,那人是缙王一派的,先前缙王得监国之权,姓慕的可出了不少力。”
风临只嗯了一声,并未多言。她与慕归雨的关系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等以后时机成熟再告诉裴怀南。
二人一路走到朝乾门,见远处急忙忙走来两个内侍,直奔着风临来。细细一瞧,这二人一个是皇夫身边的文雁,一个是御前梁少监。
那文雁见梁少监也往这走,竟抬腿就跑,抢先一步来到风临面前,急忙道:“殿下,皇夫殿下请您过去!”
风临听了这话,原本平定的面容忽然惊慌,她慌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下意识地拽住衣角,慌忙道:“不成!我不能这个样子见父亲!”
文雁道:“殿下先随奴来,不要计较这些末节。”
“不是……!”
话未说完,梁少监也来到了风临面前,他看了看眼前三人,低声道:“殿下……”
风临心一紧,问:“陛下找吾?”
梁少监点点头,又看了眼文雁,道:“奴慢了一步。”
风临本也不想以这副面容见父亲,便道:“无妨,陛下事要紧,吾先……”
“殿下。”
文雁是宫中的老人,一直谨言慎行,从未有过逾礼的行为,此刻却不顾规矩,开口打断了风临的话,他上前一步正对上风临的双眼,道:“殿下,皇夫思女心切,怕不好叫他苦等。”
裴怀南在一旁看出了风临的犹豫,对她说:“云逸你先不要急,我车中有常服,可以应个急。”
文雁听了否道:“大人,车马距此太远,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风临对:“算了,不麻烦了,我就这样去吧。”
说罢她扭头看向梁少监,欲言又止。梁少监轻轻一笑:“奴来迟了,未曾见到殿下。”
文雁长舒一口气,心中悬石落地。风临亦转头低声道:“劳烦少监了。”
梁少监没答话,只是浅浅一笑,转身离去了。
风临摸了摸自己的衣衫,黛眉紧锁,又想起自己草草束的辫子,连忙转向裴怀南,似一只求助的小鹿般望着她,“怀南……”
裴怀南抬手便拔下头上的发簪,麻利地给风临绾了发,用手理了又理,好歹顺了那一头乱发。
绾好后她道:“去吧,我先走了。”
风临这才点点头,随文雁一同往后宫走去。
一路上宫人的侧目,她全不在意,此刻风临无暇顾及旁人的目光,全部心力都投进了见父亲的紧张中。当年在北她孤身入敌取人首级时,都不曾紧张过,此时在安乐堂皇的宫墙之下,她的双手却止不住地冒冷汗。
近乡情更怯,用在此刻虽不恰当,但也没有更贴切的了。那时在破庙之中,风临见文册上“皇夫薨逝”四个字,如遭雷击,只觉痛不欲生。悲父亲早逝,恨不能为父送终,悔自己数年离京,不曾在父亲面前尽一日孝,更恐惧父亲骤然离世,是因自己遭难而急火攻心,引得旧疾复发,匆匆殒命。
丧父之痛似锥贯心,以至回京路上,风临每每想起都悲以自抑,她都不敢回想,得知皇夫还在人世的那天,她是怎样的欣喜若狂,以致乐极生悲,竟痛哭了一整夜。
她还记得自己哭到黎明破晓时,白青季劝她说:“殿下,万般艰难,皇夫还在。再不易,好歹有这件好事,总能纾解殿下几分。”
是的,父亲在,家就在。还能见到父亲,这是风临回京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可堪欣喜的事了。
风临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栖梧宫,昔年幽香不在,而今迎面寒风带起的,是阵阵苦涩的药味。
越过门槛,踏过京砖,耳边隐约听得几声轻咳,如婉转的叹息。入殿,无须四下寻找,眼前主座坐着的便是皇夫了。
座上人许是坐等有一会儿了,风临进来时,他正在饮药。皇夫愈发苍白了,端着药的手与雪玉碗都无分别。开门这片刻带进一阵小风,连衣袖都吹不起,却吹得皇夫眯眼去看。
待他看清来人,玉容陡变,猛地从椅上弹起,直勾勾盯着风临。手中的玉碗绕着圈翻滚而下,碎了一地。
皇夫那秀气的柳叶眼此刻瞪得滚圆,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得,眼梢红彤彤一片。旁边的宫婢想去扶他,也被他抬手拒绝,他一步一步颤抖着走下台阶,走到了风临面前,眼蓄满了泪,却讲不出一句话。
风临双手死死攥着衣摆,望着皇夫,撕心裂肺叫了一声:“父亲!”
皇夫猛然将她搂入怀中,紧阖双目,两颗泪珠在那一声呼唤之中潸然而下。
手随心动,泪先语出,皇夫双目泫泫,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儿。他失而复得的明珠……他最后的女儿!
她还会说话,还会眨眼,她的心脏还在跳动,身躯也仍有温度,她还能站在他的面前,叫他一声父亲!
他心道:为这一声父亲,我做什么都甘愿!
风临埋首在父亲怀中,亦忍不住垂泪,断断续续道:“父亲……女儿……不……不孝!这么多年了……不能侍奉在父亲身边……却……却只会叫父亲忧心……”
说到此处,呜咽不能语。
皇夫长叹一声,松开了怀抱,俯身拿丝帕为她拭泪,道:“不要说这样的话,过去分离都是不得已,怎叫不孝?我忧心你,你亦忧心于我,家人不就是这样彼此牵挂的吗?”
风临泪眼朦胧,重重点了下头。
皇夫心中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句:“回来就好。”
风临泣道:“是……回来……真好……”
父女二人将将落座,还未谈及正事,宫门外便已传来了熟悉的通传之声:“圣驾到!”
声音未落,龙袍便入了殿中,脚步沉沉,带进凛风一阵。皇夫悠悠起身,冲着满面怒意的武皇行了一礼,道了声:“陛下。”
武皇不语,目光射在风临身上。风临也行了一礼,道:“拜见陛下。”
皇夫缓缓起身,问:“陛下,这个时候怎到这儿来了?”
武皇眼睛扫过皇夫,再扫回风临,冷笑着踏上主位,挥袖一坐,声音难辨喜怒:“还未贺定安王归京之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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