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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恶名远扬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伴随着碗碟破裂之声,直直砸向武皇的耳朵。皇夫双手撑着桌子,身躯大幅度颤抖,他如今的病体经不住大怒,抖得像秋日的落叶。

        尽管气的发狂,几乎失去了理智,皇夫也只是把手边碗碟扫落在自己面前的地砖,半片也没有飞到武皇那里,这种接近本能的温柔此刻刺进武皇的眼中,微痛。

        “说话!回答我!”

        武皇终于开口:“朕……朕自有考量。”

        “你……”皇夫气极,却也骂不出混蛋放屁这样的话,捂着心口道:“风朝云,我对你太失望了。”

        此话一出,殿内留守的宫人及御前的人皆是面色一惊,扑通扑通跪倒一片,连恕罪都不敢喊。连着风临与风依云也是心中一惊,跪在地上。

        直呼皇帝姓名,大不敬。

        可武皇面色无波无澜,带着些许叹息开了口:“你们都出去吧。”

        风临与风依云不敢走远,站在殿门外守着,生怕出什么岔子。

        皇夫瞧着武皇,嘲讽一笑:“怎么?陛下与臣而今还需要留这种颜面吗?”

        武皇不出声,与皇夫面对面站着。

        皇夫道:“朝云,你怎么不说话?是心中有愧,还是不屑解释?一道圣旨把她打发到北边去参军,你嫌失去一个女儿还不够是不是?说话啊!”

        见对面人仍是不语,皇夫惨淡一笑:“临儿问我,为什么你不喜欢她了,我当时心惊,怕孩子难过一味否认,可这不怪临儿多想,你的所作所为没有对她的半点疼惜。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当真全为了你的春秋大业后继有人?未免太过了!你就不怕临儿上了战场出什么闪失吗?!”

        最后一句话刺进武皇耳朵,引得她一阵皱眉:“朕会派人保护她,不会有事的,朕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皇夫突然暴怒,苍白的手狠狠击到桌面,“继儿当初巡军,说的是十全十稳,她回来了吗?!现在临儿去的可是战场,比巡军更凶险,你要怎么保证?!”

        武皇不语,桌面上粘稠的菜汤沿着边缘滴下,发出含糊不清的滴答声,皇夫长呼一口气,眼中是抹不去的疲惫,他望着桌面精心准备的菜肴,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好好一顿团圆饭,全被你毁了。”

        武皇心头一紧,正欲说些什么,只听得皇夫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风临与风依云在殿外守着听不清里面对话,见武皇面色极阴沉走了出来,略一迟疑,还是行了礼。

        风临没有多言语,倒是风依云鼓起了勇气,上前一步问:“母皇,为何?”

        武皇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大步离去。

        风依云垂着头,看不清脸色,风临叹气,轻拍弟弟的后背道:“无妨的。”

        侧殿内寒江与白苏似两个陀螺一般飞快给风临收拾行装,寒江满色沉沉,白苏则是忍不住落泪,眼泪珠子断了线,噼里啪啦砸在指尖。

        风临轻轻踏进屋内,望着二人,寒江最先停下了手,道:“殿下,带我走吧。”

        风临不语。

        白苏也迎了上去,抱着手中的衣物哭道:“殿下,也带我去吧!别自己一个人去那地方,这一年你不知奴婢怎么过的……您金尊玉贵,跑到那苦寒之地没人照料怎么行?叫谁能放心!”

        风临沉默了许久,道:“寒江,你留下。”

        寒江惨声问:“为何?”

        风临道:“父亲身边不可无人照料,文雁年纪渐大,吾不放心,依云在宫中,也需有个可靠的人指点。吾身边的人,只有你最聪敏周到,吾私心,希望你能留在宫中,替吾照看。”

        寒江白着脸:“奴婢能拒绝吗?”

        “不能。”风临沉声道,“拜托你了,寒江。”

        “遵命。”寒江空洞着眼睛答,两颗泪滚了下来。

        武皇的旨意下得很急,风临今夜便要披着星辰去京中军营报道,明日便启程。

        她正沉默着向栖梧宫门走,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呼喊:“殿下!”

        不需回头,她就知道是谁。

        子徽仪跑了出来,手中攥着几根东西,脸上满是急切。

        为什么突然要走?他等了她一年,这才刚刚见到,又要说再见?

        这一别又何年能再相见?

        他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他这一年读了许多书,学做了针绣,还仿了她的字。只要一想她,他就临字,不知不觉已经临了三四沓。虽然不喜那裴自清,可他还是谦虚请教,学了几道她爱吃的菜,本打算明日就做给她吃的。

        别走,殿下。别走,殿下。

        他终于跑到她面前,递上了他做的几根抹额,精巧的绣工,每一根都嵌了许多金玉宝石,明闪闪的,就像他心中那位光灿灿的姑娘。

        风临没有推辞,大方接过,看着手中红黑白三条抹额,对他说:“多谢。”

        子徽仪问:“殿下何时归?”

        风临道:“我不知。”

        他道:“我等您,请早些回来。”

        她道:“我尽我所能,若不能……公子之才貌,定然可寻到比风临更好的。”

        子徽仪目光坚定:“殿下不会想我嫁给旁人的。”

        风临轻笑道:“我的确不想,所以方才的话是骗你的,如果敢寻旁人,我定把你们吊起来打。”

        沉默了片刻,风临向两旁望去,见殿中人缓缓出来,她沉下了心,郑重对子徽仪开口:“此行不知归期,望公子保重。”

        子徽仪长袖一甩,恭恭敬敬跪地,对着风临行了一礼:“虽身未能同往,但寄我心北去,随殿下同淋北域寒雪。天高路远,殿下珍重,我等您回来。”

        风临看着子徽仪,将三根抹额珍视地揣入怀中,迎上皇夫,大步往宫外走去。

        皇夫不住的叮嘱:“临儿,万事莫要逞强,自己平安要紧,平平安安最要紧,一定要平安。”

        他碎碎地说着,不知说了多少句平安。风依云看着风临腰间的君子冠,忽然止不住哭泣,拽着她的衣袖道:“一定要回来,你和我保证!”

        风临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保证,别哭了,你哭起来很难看。”

        “滚蛋。”风依云满面泪痕,眼中没有半点笑意。

        武皇终归还是来看了她一眼,母女二人相顾无言,眼神交汇,一片静默。

        风和与风恪也来送行,二人的表情各不相同,风恪挂着淡淡的笑意,说了许多关切的话语。风和则是懵懵懂懂,摇着小手说了再见。

        上马前的最后一刻,风临还在回望,她狠狠地盯着皇夫几人,恨不得把他们的模样在心里刻得牢牢的。

        看着皇夫瘦削的身影越变越小,风临终于忍不住高喊:“父亲!多吃些饭!你看你瘦的,我都望不到了!!”

        远远地传来一声应和,那声音飘忽不定,被风吹散大半,风临眼前模糊一片,听不清了。

        -

        风临走后,日子还是要照过。

        子徽仪每日一板一眼按照日程早起,伴读,吃饭,临摹字,画画山水,偶尔听旁人说几句边关的消息,悬悬心。

        听子敏文说,风临出京那日,街道两旁安安静静,没有人掷花,倒还是有人围观,但大家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这位失宠的定安王,时不时私语几句。

        风临倒是镇静,虽说是以士卒入军,可她还是被准许带着自己的小马赤风,在队伍里仍是显眼。

        风临这一去,便是五年。

        五场春秋,五载年华,就这样过去了。

        子徽仪常见书中写“时光一转”“白驹过隙”,一笔带过流年匆匆,心中不知为何怅然。

        时光流逝,哪是这么简单的呢?

        日升日落,一日三餐。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读书,交友,绞尽脑汁完成夫子给的课业,有时也会偷个懒,同风依云一起抓蛐蛐。

        偶尔,也会因听到北边的消息,心头一紧。

        平平淡淡,有烦恼,有欢笑。这五年,他与风临天各两边,都在过自己的日子。

        他守着偌大的京城,心里空荡荡。时间久了,有时恍惚,会忘记自己在等一个人。

        哦对了,起初,风临还会给他写信。信来得没有规律,有时一月两三封,有时三两月一封,行军辛苦,子徽仪明白。

        每每接到信,他总会心神不定,无论是上课还是做旁的事,总是做不好,心粘在那信上怎么也分不开。有一次竟逃了课,一溜烟跑回房间关紧门窗,悄悄打开信纸,仔仔细细铺平,紧张而又期待地读。

        刚去时,风临会同她说些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在军营的小烦恼,有时也伤春悲秋,小小的感性一番。子徽仪也曾旁敲侧击和风依云打听,大致知道风临给自己的信,里面的内容和给家人的有些不一样。

        在风依云巨大的白眼里,他露出了几分带着羞涩的笑意。他忍不住飘飘然想,这是不是代表着,爱人还是有些特别的?

        只这一个大胆的念头,便让他从头红到了脚。

        可是后来,风临的信越来越少。直到三年前,自那一封怪异的信后,他便彻底与风临断了联系。

        那是一封干干净净的信,信纸粗糙,字迹娟秀,但子徽仪一看心便凉透,这不是她的字。

        信里说了一些话,大意是边疆出了变故,这一段时间可能没法再写信。

        子徽仪看着这封信,心越来越沉。这封信干干净净,可里外透着一股藏不住的血腥味,这血味浓到穿越千里来到他的手中,还是那样刺鼻。

        他开始揪心的等着,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两年,三年,他再也没收到风临一封信。

        倒是皇夫收到过,可三年加在一起,不过两封。

        子徽仪再得到有关风临的消息,便都是从他人口中。

        说定安王身先士卒,英勇非常,又与将士同吃同睡,毫不自娇,全军上下无人不爱戴。

        又传定安王聪敏过人,带领人马躲过夜袭,直捣贼人老巢,又屡立奇功,深受老将军喜爱。升迁极快,但军中人皆服她的本事,因而没有人异议。

        景和十九年,镇北军操练偷遇袭,在墨镇的一万两千人马被尽数剿灭,柳老将军身死,定安王失踪。传闻说,定安王也一同殒命,只是瞒而不报。

        同年四月,镇北军于大营门口看到了死而复生的定安王,她手里攥着两枚头颅,甩到了众人面前,正是偷袭她们那一支漠庭人马的主将副将。消息一出京中赞叹,称定安王孤身取敌首级,乃是古文中才有的少年英雄。

        而后急转直下。

        这一年,风临回来干了两件大事,为自己赢得了“虎狼之臣”的称号。

        一件是私招兵马,扩充镇北军。她改了训兵之法,无视新来的主将,全盘接管了新兵训练,还允许俘虏来的漠庭战俘入军,一副为扩军不择手段的模样,时人心惊。

        另一件,则是杀头的罪。

        定安王竟公然违抗皇令,无视和亲之盟,原模原样偷袭了漠庭临近边关的草场,把驻守的五千余人屠杀殆尽,把马抢走不说,还一把火把这草场烧了个干净。

        消息一出,武朝上下哗然。文臣的折子潮水一般淹没了金龙殿,大肆讨伐定安王,更有老臣怒不可遏,联名上书奏请武皇将定安王押送回京,听候发落。

        武皇颇为头疼,连发了两道折子责问,结果北面幽幽回了一道奏折,说定安王一病不起,不能回京面圣。

        这道奏折还未在武皇手里躺上三天,北面又传来消息:定安王领兵围了天水镇,把里面骚扰百姓的那群漠庭人当场诛杀,头颅割下来挂在城墙之上,足足一百五十七颗。

        这下满京被此举震惊,朝臣痛斥她不顾两国关系,任意妄为,显陛下于不仁不义。有人骂她枉为臣子,枉为手足,不顾远嫁的皇长子安危,陷其于险境。

        民间则传得更邪乎,都道定安王被恶鬼附身,嗜血暴杀,已经不是人了。

        不过大多骂她坏了脑子,做事疯魔不计后果。

        而后风临便真如众人所说一般,放飞了自我,闲得没事就拿打漠庭当练新兵,今天你抢了这里百姓的粮,明日我就命人去砸你附近的帐。你偷袭我的巡逻队,我就烧你的粮草营。

        当真是一改旧年对漠庭政策。以往两国维系着表面的和气,可漠庭频频骚扰边关百姓将士,游鹰一般,啄得人苦不堪言。风临一来,什么礼节和气,全部丢掉,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手段狠厉,每每遇到烧杀抢虐之徒,她便砍人首级,一排排挂在城墙之外,骇人得很。

        奇怪的是,在她近乎疯狂的报复下,北域的边关反而迎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和平时期。

        以往越靠近边关的城村,人烟越是稀少,只因漠庭常常袭扰,抢人钱粮,掳掠妇女,百姓苦不堪言,皆不敢久居。而今不少村落恢复了生气,也回来不少人。

        风临允许边关几村百姓持有兵刃,若遇夷敌来袭,可先杀后报,皆赦无罪。当地知府敢怒不敢言,想要上报,又畏惧定安王座下那群镇北军,只好装聋作哑。

        如此行事,漠庭也极为不满,多方压力下,武皇疲于应付,正巧东边东夷找事,霸占了本属于武朝的铁矿,那铁矿位置暧昧,处于两国交接,常常有争端。

        武皇或许把风临东调的本意是让她去个相对安稳的地方,安分守己,少惹事端,却不想此举令她追悔莫及。

        景和二十一年,震惊武朝的安泉之战爆发。

        定安王困杀东夷军十八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东夷被此役重创,精锐尽丧,□□年难复元气。

        据说安泉之战爆发的极为突然,可以说是毫无预兆。东夷原本陈兵国线,只是震慑,并无交战之意。东夷王知晓武朝而今朝局生变,武皇腾不出手料理旁事,只想吓吓武朝,好占些便宜。这招本是屡试不爽的,没想到这次玩脱了。

        原本东夷只遣了五万人去,本以为足以威慑,没想到不知从哪调来一位亲王,瞧着年纪不大,却领了二十万大军跑到这对峙。

        这亲王全无贵族的风雅,气人的本领出奇高。她精挑细选了两百位大嗓门,嘴里零碎多的士兵,分为四组,日夜轮班,不停在东夷军前叫骂,从祖宗十八代骂到物种变异,话语间直指东夷王,颇有种‘擒贼先擒王’的架势。

        东夷军如何能忍,不能打,便派人去抢矿山找场子,谁承想被早埋伏在那的武朝兵狠狠羞辱了一番,从头到脚浇满了大粪回营。

        消息传回东夷王耳中,那是暴怒,又拨了五万军士前去撑腰。两方时不时对骂、摩擦,都是小打小闹,谁也没想真打起来。

        如此消磨两月,连看客都腻了,谁也没想到局势突然急转。

        景和二十一年的二月,有一个消息传入东夷军,武朝人消磨两月后,士气低迷,无心争斗,只盼着赶紧回家了事,已在收拾行囊,准备打道回府,回家过年去了。东夷军主将听闻赶紧放出探子,果然不知何时对面军队已撤了七七八八,只剩两三万人在守着,懒懒散散。

        东夷主将大喜,将此情报快把加鞭报给东夷王,东夷王雄心起,又记恨先前的侮辱,回信准她出击,给她们一个教训,顺道把铁矿及周边的安泉、顾家镇等地悄悄眯下。

        得令后东夷主将大受鼓舞,决意发动袭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命八万人奔袭武军大营,留两万人留守。

        却不想正中风临埋伏。她以三万人做饵,赌东夷按耐不住,其余人马早早埋伏两侧,待东夷大军出营后,两队呈钳形从后方夹击,奇袭了东夷军。

        以乱箭驱赶,趁着夜色将这几万东夷军驱赶逃窜,直至天光大亮,她们才发现自己被赶到了环山之地——安泉。

        风临留下一队人马据高压制,若有敌军想要突围,便以巨石剑雨限制这群东夷军的行动,却并不主动发起攻击,只是圈着她们。

        其余人马调转回前线,直袭东夷大营。东夷王大乱,又从各地搜刮来八万士兵,一齐支援。风临又以计,命军队交战之时佯装败逃,将其引入安泉附近,而后埋伏的士兵驱赶,将这伙后援军也尽数赶入安泉内。

        而后重兵围困,却并不发动袭击,足足困了五日。待东夷军饥寒交迫,疲惫不堪之时,风临终于下令发起总攻,将围困的十三万人尽数围杀。

        而后前来营救的东夷军,及留在本营的东夷军被全部剿灭。定安王拒不受降,安泉之战无战俘,东夷军共计十八万,无活口。

        时有文人分析此役,道:“定安王心不在胜负,意在屠军。”

        安泉之战,尸横遍野,开春之际血流成河,土地都被染成赤红色。东夷一国哭嚎遍野,恨极武人,东夷王涕泪横流,对日月起誓,誓杀定安王风临。

        安泉困杀之日,曾有好事百姓偷偷去观战。见一女子头系赤色抹额,身上衣物尽被血染成乌红,双手持两弯雪色长刀,一路劈砍厮杀,身手狠绝,招招直奔命门,三步杀一人,如虎入羊群,无人可挡。

        这场困杀足足持续了十八天,待万籁俱寂,该女子手持双刃,立于尸山之中,两手皆被血浸成血红色,极为骇人,远远望去,如同长了一双血手,吓得观战人神志恍惚,更有失禁者。

        待听闻军士称其为定安王,更是大骇。

        佳名难留,恶名易扬。

        风临嗜杀暴虐之名传遍四海,困杀十八万东夷军,拒不受降一举,更是直接将她的名声摔入谷底。有称她大快人心的,便有骂她牲畜不如,无仁无义的。

        只是无论哪一拨人,都默契的遗忘了定安王这个头衔,私下里谈及风临,皆称其为“血手阎罗”。

        无疑,这是个恶名。

        子徽仪这些年眼见着传闻越来越过分,与人争辩也无用,常常气恼。这传闻在他眼中不堪一击,殿下是使长剑的,怎么变成了手持双刀呢?

        殿下明明明艳动人,怎么可能如同母夜叉?

        殿下明明心地仁善,时常有恻隐之心,怎么可能会困杀十八万人呢?

        殿下明明……

        可无论他再不信,五年的时间终归是过去了。到最后他也拿不准,殿下到底变没变,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变了。

        随波逐流的那一刹那,子徽仪曾产生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与殿下,是不是回不去了?

        在三年的空白后,景和二十一年十月,他终于等来了风临回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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