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安适的晨曦

沈翊书道:“尊夫人的容貌，我可没见过。”

        高景笑道:“那狐仙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嘛，至少你应该看得出来她体态妖娆。”

        沈翊书看了看高景道:“死者为大，嘴下留德。”

        高景道:“我是说，我这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沈翊书感觉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凌剑仙还问过自己的孙女怎么样。

        于是，沈翊书道:“您女儿，当然是国色天香，但是我这人却是不堪造就，所以常常自惭形秽，不敢惦念。”

        高景道:“沈公子，你想多了吧！我就是想说，我这女儿这么漂亮，以后要是嫁给高大虎这个莽汉，是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沈翊书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不对呀，你们两家，可是同姓。”

        高景笑道:“江湖儿女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是两个孩子高兴，什么都好。高大虎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扮狐仙他投毒，大家都是一路人嘛！”

        沈翊书一愣道:“你们果然往那泉眼里面投毒，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到底图点什么。我想，你们那水塘的底下，是不是有点什么？”

        高景摇头道:“什么都没有，但是当年有些人就是喝了那里的水然后才死的，你总得找点理由让人家面子上过得去吧！不然的话，认识怎么死的呢？”

        沈翊书道:“你是说，我高叔叔，毒死了那些人，让他们走进山洞里，化成了白骨？”

        高景点头道:“这对他来说不难，毕竟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到底那地方该怎么走。看见洞就让他们进去，那不是合情合理么！”

        沈翊书道:“那你们总是投毒，又为了谁？”

        高景道:“当然是为了让有些人人相信他们是误饮毒泉而死，这有什么难以理解。”

        沈翊书冷笑道:“你说这话只怕是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吧！”

        高景笑道:“实话实说，是因为那里的毒，本来是为这里所有的人准备的，因为以前的时候，那只泉眼里面的水，大家都在吃。只是，当年令尊救了大家，大家却并不知道其中道理。为了让泉眼里的水没有人去喝，所以说那是狐仙的洗澡水，有剧毒。但是后来，我们又用同样的毒，杀死了一些人。我们觉得这泉眼太可恶了，所以总是往里面投毒，就为了让大家不要碰里面的水。”

        沈翊书突然很激动的指着高景道:“你拿我当傻子的吧，这种话我今天要是信你一个字，我就不姓沈。”

        二人的谈话惊动了高甲，高甲走进来道:“我们确实在投毒，相信你让你们的仵作研究过，应该知道是什么毒药了。可并不是当年的毒，当年的毒的确是种比较特殊的毒药，所以让人见了白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至于后来为什么投毒，其实是因为那水塘下面，是龙行卫一些人的尸骨。他们，就是死在了那里，为了不要让人惊动他们，所以就告诉所有人那里的泉水有毒。经常用一些无伤大雅的毒药去投入其中，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退避三舍。”

        沈翊书一愣道:“这么说，龙行卫果真是在这里覆灭的？”

        高甲点头道:“当年，我亲眼看着他们吞下了毒药。他们，终归是有家人，也很清楚他们自己的归宿。后来，是你的父亲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下了这里的村民。”

        沈翊书道:“这么说起来，龙行卫，真的是死的不值。”

        高甲道:“倒也没什么，没有死在这里的龙行卫，也终究是死在了为不值得的人卖命的战场上。所以，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可知道，当年回到这里的龙行卫，已经不足百人，经历了无数的杀戮，最后要杀的，竟然是自己。”

        沈翊书道:“所以，狐仙庙闹鬼，往水塘里投毒，都是为了守着他们的英灵。”

        高甲苦笑道:“只是活着的人的一点执念罢了，毕竟他们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天下也没有他们的立碑之地。”

        沈翊书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起床之后，沈翊书坐在门槛上，端着一碗饭，看着周围的人道:“你们吃饭啊，跟着我干嘛？”

        周围的人似乎不为所动，就得跟着沈翊书才行。

        沈翊书无奈的看了看高甲道:“高叔叔，这让我有点吃不下去了。”

        高甲笑道:“不打紧，你本来就是少爷。既然你坐在门槛上，他们就不用上桌了。”

        沈翊书无可奈何，站起来坐在桌子前面道:“山上待的年月太多了，有时候吃饭就没个讲究。总是记得，在屋檐下捧着饭碗的岁月，那也值得怀念。”

        高甲记得，小时候沈乔不回家的时候，沈翊书也是端着饭碗，待在门口翘首以盼。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如今他却已经在回忆这些事情了。

        高甲道:“孩子，该成家了，别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有一个家。”

        沈翊书道:“难道，叔叔这里不是家？”

        高甲一愣道:“这里自然也是你的家，但是你还得有妻儿，那才是圆满。人生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以后你会因为你现在的虚度光阴而感到后悔。”

        高甲似乎很重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大概是如同千古所说，梦已经碎了，所以就只剩下现实了。梦境得不到，生活里，总是要有点安慰的。

        这里，是一个曾经敢闯敢干敢做梦的人，不只是一个乡间的村长。经过这么多年还有人能够想的起他，他自然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屠夫。

        对于自己家里发生的这点事情，高甲的夫人和小虎两个人保持着呆若木鸡的状态，虽然生活还在继续，但是他们作天夜里才知道，他们一直活在一个虚假的环境之中。但是，平时温馨美满的场景确实真的，只是摇摇欲坠罢了。

        高甲自然知道，欺骗别人几十年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解释起来自然费一些劲头，所以还一直没有开口。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荒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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