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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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过后，两个人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这里的雾气更浓郁，一个普通人在这里的能见度只有十米左右。两人摸索着向前方行进。
越往前行，危机感越重，寂静的空间让任何声响都无限放大。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
忽然，肖寰止步。从未有过的恐慌让他此时异常严肃。“你马上回去找裴慎察，不管你是想继续留在塟法屿还是离开，他都会告诉你怎么做。”
徐清川还没来得及说话，没想到一道气流直接从脚底升出，被卷起的两人乘风而起。气流裹挟着他们向前面行去。肖寰挣扎着拿出骨鞭。
此时陷在气流里，就像踩进了沼泽地里，越是挣扎，他就被勒的越紧。这样的桎梏让他有些使不上力气，但他还是奋力挥出，打散了勒着徐清川的那道气流。
“徐清川，快走！！！”那一道气流虽然散了，却顺势黏住了他的骨鞭，咔咔几下骨鞭断成了数截。
没了气流，徐清川重重摔在地上，他愣了愣，然后迅速操剑，一记劈砍朝着肖寰那边斩下。气流顺着剑刃重新将他缠住，他们二人瞬间被拖进了一处黑洞。
空间扭曲，像一张白纸被揉皱之后重新展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跟进来干嘛，逞什么能，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肖寰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塟法屿的世界。阳光透过薄雾探进这片丛林，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翠绿中混杂着五颜六色的花，各种明艳的色彩冲击着大脑，青草沁香与鸟类啼鸣应和，偶有一只松鼠甩着大尾巴路过，一切都让五识五感得到放松。
空气清新的像用水洗过，草木散发着蓬勃生机，各种景色都是肖寰很少见到的。对于肖寰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仙境。他不真实的抬手，又怕打破这一片幻境。
这是梦吧？不对，就他贫瘠的想象，连梦里都不可能出现这种仙境。
“徐清川？这是哪儿啊？我们还在塟法屿吗？”
“你能感觉到这里的骨毒吗？”
肖寰舍不得闭眼，只是散出灵识感知着四周。“有，但是和塟法屿的不一样。”
“这大概是某个前辈用阵法隔出来的一个单独空间，虽然一般人无法进入，但的确还是在塟法屿上。”
可这里与塟法屿也相差太大了，被灰暗的雾气常年笼罩的塟法屿，没有生命能存活下去。这样美的仙境会是谁建造的？目的又是什么？
“走吧，我们找找出口。”徐清川率先向前走去。
肖寰试探着踩出一步。
“怎么了？”徐清川回头望去。
鹿蹊小径上，光线在他背后交织，光影交错，渡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半散开的青丝被风儿挑起又放下，直叫人心痒，神仪明秀，朗目疏眉，他像个谪仙，正疑惑地回头看去。肖寰心中一动，这一副景象大概是他见过最美好的画面了。
“这是在塟法屿上的话，以后可以带裴慎察和阿希来。”他也可以经常来，来这种有阳光有鸟叫的地方。
两个人赶着路，偶尔交流几句。肖寰的目光四处探望，好奇宝宝一样观察着这个世界。
“很喜欢这里？”
“啊？也没有，就是感觉很好看，很……新奇。”徐清川名门正派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呆在青山派那样山川秀美的地方，大概是很难了解到他的心情吧。
“喜欢的话，青山派景色更美，出去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肖寰有些别扭，“谁要去啊，呆在塟法屿也很好啊……”他真想捂住自己的嘴，这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嘛。就塟法屿那破地方，给钱都没人来。二十几年了，他在那破地儿只见过徐清川一个正常人。
这事，两人没在提了。肖寰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徐清川，你看，那是不是兔子？”
他惊喜的拽着徐清川的衣袖，压低了声音，生怕吓着那一只白团子。
“是的。”徐清川同样配合着压低了声音。
两个人一前一后，左右包抄。眼看着就要接近了，迷茫的小白兔还扑腾着后腿无知无畏的啃着草。肖寰手下凝起白色流光，骨鞭没了，在这片地方他也不知道会召出什么玩意的骨头。
在肖寰充满期待的目光中，几根弱小的白骨浮出土壤，拼拼凑凑成了一个小架子。
“吱吱。”
“怎么是只老鼠？！”
小骨头老鼠探头探脑的抓住了小白兔的胡须。兔子受了惊吓，蹬着后腿就要跑，被提着剑的徐清川一个捅咕丧了命。
肖寰：！！！
徐清川：？？？不对吗？他的师弟捉兔子都是一剑穿了心肝肺啊。
“你干嘛……把它捅死啊？”
“不是这样吗？你不是要烤来吃吗？”听他那群调皮师弟说，烤兔子挺香的。他虽然已经辟谷，但是厨艺还是有的。
看着肖寰彻底说不上话了，徐清川拎着还在滴血水的兔子，无辜的望着他，“生气了？我给你烤兔子吃还不好吗？”
“……香吗？”
徐清川笑着点头，顺手笑着剥去兔皮。
系统：嘤嘤嘤，好血腥，人家看不得这种。
肖寰忽然有点担心，留着这个破系统，他以后不会也变成这副德行吧。咦，想想都觉得吓人。
两个人拎着兔子找了临河的地方，徐清川洗干净了兔子，然后再削几根竹签子，捡些木柴，堆成小火堆，一切准备就绪了。
“会点火吗？”
听到徐清川的询问，肖寰疑惑的歪歪脑袋，然后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瞬间，两丛绿油油的鬼火凭空升起，呼扇呼扇的飞到柴堆上。
肖寰：本大爷真聪明，快夸我。
徐清川：……“换一个。”
“不喜欢这个颜色？”好吧，他很听话的再打一个响指。
面对着蓝色的鬼火，徐清川扶额叹气。
经过解释再解释，肖寰终于擦出来一个正常的火苗，欻的一下点燃了柴堆。安稳的烤上兔子，再找些果子的汁液滴上去，香味便四散而出。
“可惜没有灵力，乾坤袋里的调料取不出来，不然还会更香。”徐清川撕下一条兔腿，递给他。
肖寰倒不怎么嫌弃，接过之后，大口一咬，肉的沁香还带着一股青草的味道，肉质肥嫩，大概是他吃到过最可口的东西。
“挑剔，这样已经很好吃了。”
“你也太好养活了。下此带你去青山派，后山的兔子烤起来最肥美。”
所有的期待都始于一个人的承诺和另一个人的当真。肖寰停了停手里的动作，垂下眼睛，默默把后山的兔子列入自己的猎杀名单。
吃饱喝足之后，所有的兔子骨头都被肖寰包在一片树叶里。他指尖凌空一点，那堆骨头便颤颤巍巍地竖立起来，五指指挥着骨头，像操纵一只提线木偶，很快一只蹦蹦跳跳的没皮没肉小兔子就成型了。小兔子东嗅西嗅，甚至还叼起草根准备吃掉。
肖寰及时抽掉草根，然后指挥着第一次召唤出来的骨头老鼠，在树边挖了个洞。他蹲在老鼠旁边，仔细监工，“你看它挖的还挺快。你说是我挖洞快，还是它快？”
徐清川在一旁惬意的用衣服擦剑，“你跟一只老鼠比什么？”
肖寰认真想了想，“倒也是。”
他好奇的走过来，凑在肖寰后边，弯下腰，一起监工。
老鼠：我压力好大
“你在干嘛？”
“给兔子立个碑。”
“？？？什么？”
“裴慎察说，对于重要的人，立碑是活人的纪念。虽然兔子不是人，我还把它吃掉了，但还是想给它立一个。”
“为什么？”
肖寰歪着头思索着，大概是景色太好，吃饱喝足太舒服，这一时刻让他不想忘记。想铭记于心的感觉，就是纪念的意义吧。
见他不说话，徐清川倒也没再问，重新捡起剑，削了个巴掌大的小木牌。“碑上写什么？”
“哎？裴慎察没怎么教过我识字，我也不知道，要不写兔子之墓？”
唰唰唰一道剑光，徐清川刻好。正好洞也挖好了，兔子蹦蹦跳跳的跃进土坑，不情不愿的老鼠也被一并收了进去，肖寰堆出一个小土包，把木牌牢牢插进去。
“不是四个字吗？怎么有五个？”肖寰手指指着木牌上的“小白兔之墓”，不解的回头。对上了男人一脸的笑意。
“这样比较适合你。你还给别人立过碑吗？”
“戎虎行的碑就是我立的。还有裴慎察的，他的名字太复杂，花了我好长时间呢。”
两个人躺在草地上，光斑透过缝隙洒下来，顺着风的呼吸缓缓律动，轻柔的光影跳跃在汩汩溪水上，浮光跃金。好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徐清川闭上沉重的眼皮，细细感受着这一刻，耳边肖寰的声音逐渐远去，灵魂好像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牵扯着，陷入黑暗。
草尖软软的蹭着脸颊，有些发痒。一睁眼的时候，天色竟然已经黑了。徐清川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坐起身来，环顾着四周。
起来，快跑！
他迟钝地爬起来，明明白日那么暖和，夜里怎么会这么冷，手脚都被冻麻了，一点不利索，让他半天使不上劲。
怎么这么笨！快往前跑。
为什么？为什么要跑？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
徐清川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其实也不黑，地面上反射着浅浅的月色，踩起来软软的，一脚下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又觉得此时的场景是那么自然。他应该向前跑，跑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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