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影子

影子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到了蓝颜的跟前：‘夫人，你扰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求求你，扰了我吧……’

        蓝颜依旧笑眯眯的，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一般：‘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以后不要在跟着王灿华了，她算是废了，你跟着我就好了……’

        影子舔了舔嘴唇，回头看了王灿华一眼。

        王灿华的脸色白的跟鬼一样。

        身体摇摇欲坠。

        她以为，王灿华会闹一场的，可是，她什么都没做。

        一扭头就离开了。

        踉踉跄跄的就走出了蓝颜的院子。

        背影孤单又可怜。

        蓝颜伸手挑了影子的下巴：‘乖，不要再看她了，以后她就不是你的主子了，跟着我，你不只是能吃得饱，穿的暖，我还能给你找个有钱的夫君……然后让你回家，生养一群孩子……’

        一提到孩子。

        影子更害怕了：‘夫人，我什么都愿意做，不不需要嫁人，也不想生孩子，我愿意跟着你，一直跟着你……’

        蓝颜笑的前仰后合：‘好的，先去洗把脸，把这身衣服给换了，看看你，这么漂亮的脸蛋，穿的破破烂烂的，可惜了……’

        梳洗之后的影子，比王灿华还要美上几分。

        蓝颜捏着下巴看她：‘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没看走眼，以后，你就取代王灿华，做王家的大小姐吧……’

        影子目瞪口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就成了那个样子。

        蓝颜吩咐小丫头带着影子去王灿华的院子。

        正好跟王灿华的尸体撞上。

        王灿华死了，半天的时间，尸体都开始腐烂了，臭气熏天。

        影子贴着墙壁站好。

        她不敢看王灿华的尸体。

        可是，小丫头抬着王灿华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

        忽然一阵风吹过。

        盖在王灿华身上的白布忽然就被垂落在了地上。王灿华的眼珠子会垂在耳朵之上。

        空空荡荡的眼眶子，死死的盯着影子看。

        眼珠子还在一跳一跳的。

        额头上有一个大大的白字。

        影子勉强认得，是死字。

        不像是毛笔写上去的，到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的刻上去的。

        但是不见血迹。

        王灿华的嘴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封上了，粘粘的厉害，鼻孔也被堵住了，黑色的东西，堵住了她的鼻子。

        她就那样歪着脑袋躺在一个简陋的架子上。

        小丫头看见影子，战战兢兢的磕头：“大小姐，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这就给她盖上……”

        都是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胆子都不大。

        手忙脚乱的给王灿华盖东西，可是，越是匆忙，越是出错，那白布竟然被硬生生的扯掉了。王灿华的身体直接就暴露在了影子跟前、

        衣服不是完整的。

        破碎的厉害。

        像是被人一口口的给撕扯烂掉的一样。

        隐约漏出的胳膊腿上，也都是咬痕。

        一疙瘩一疙瘩的肉，垂在身体两次。

        像是断了，又像是粘连着。

        影子心里一片冰冷。

        她不敢再看，只不停地挥手，尖利的喊道：“赶紧走，赶紧走……”

        没人知道王灿华的尸体是被怎么处理的。

        影子有一次在院子里坐着，无意间听到两个小丫头谈及王灿华，说是王灿华被扔到了后山的山洞里。

        影子知道哪里，那里头有很多女婴的尸骨。

        没想到，王灿华个归处跟她们竟然是一样的。

        影子苦笑。

        蓝颜让她做了王家的大小姐。

        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只是在影子十八岁的时候，也就是第二年，给影子安排了一门情事，接亲的人上门的时候，影子第一次见到夫君，是个样貌很出众的男人。

        但是影子一看到他，就傻眼了。

        因为那个男人，竟然长的跟王家早逝的大少爷一样。

        王家有个早逝的大少爷，叫做王斌，早早的没了，跟大夫人一样的名薄。

        不过，来人说，他叫做董青，笑起来，跟王斌一模一样的表情。

        影子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洞房花烛夜了。

        董青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影子差点没被他折腾死，临了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小孩子就不是不好玩，还是老女人有味道呀……’

        影子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董家是当地的商业大户。

        手里金银无数。

        董青是个不上进的二流子，为了得到王家的家产，娶了王家唯一的闺女，也就是由影子假扮的大小姐。

        反正没什么感情。

        慢慢的影子也开始适应董青的粗暴。

        从那以后，很少见到蓝颜，终于不用再胆战心惊的活着了。

        影子心安了很多。

        但是，她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

        蓝颜来了，笑眯眯的跟影子说：‘我跟董家有合约在先，你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要归我的……’

        影子刚做母亲，母爱爆棚，自然不会同意。

        她跪在地上求蓝颜，不求她不要带走自己的孩子。

        蓝颜忽然就凑了过来，眼睛冰冷的吓人：“你应该庆幸，不是你被带走，影子，记住我的话，别说这个孩子了，以后你的每个孩子都是我的……哈哈哈……”

        影子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但是从那以后，每年，影子都会生一个孩子。

        孩子一生下来，蓝颜就会把孩子抱走。

        一直到影子三十八岁，她一共生了二十个孩子。

        身体亏损的不行，人跟六十岁的老太太一样。

        董青实在是厌倦了她，再也不肯碰她。

        没想到蓝颜竟然同意了。

        只笑着说：‘可以，我再给你找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但是我们家影子，你必须好好养着，就跟养你娘一样，好好小顺着……’

        于是，影子成了她夫君的娘亲。

        日子过的很没意思，她甚至不想活了。

        见不得董青跟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调情，影子想要一死了之，可是，她死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发现，她根本就死不了。

        吊断了四根麻绳，折了六根刀子。

        就连池塘都被她跳干了两个。

        影子好像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她去找蓝颜。

        蓝颜冷笑：“你早就不是人了，影子，记住我的话，我虽然取走了你的孩子，但是补偿了你，如今你除了样貌丑陋一点，但是从此你就是长命百岁了……好好享受你，无穷无尽的人生吧……”

        影子心灰意冷。

        她把自己锁了起来。

        锁在董家的后院里。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再过问世事。

        也不知道过了几十年，外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董青却忽然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她：“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影子看着董青的脸，这觉着怪异。

        这董青竟然还跟他们成亲的时候，一模一样，有点也没苍老。

        然后，她有看到了蓝颜。

        蓝颜竟然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影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不只是我，你们都是怪物呀……’

        董青最后被蓝颜带走了。

        影子也不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她一个人守着个破败的院子，不管是战争，还是天灾，她都好好的活了下来。

        一直到最近，董青又回来了，站在她的院子外头敲她的门：“影子，是我，我是董青……”

        影子没开门。

        董青自己的开的门。

        看到面前没有丝毫变化的董青。

        影子笑的绝望：“你回来做什么？”

        董青匍匐在影子的跟前：‘我想死了……’

        影子的眼泪唰唰的落着：‘我早就想死了……’

        董青给影子说了这个地方。

        然后就把她送了过来。

        余莎看了一眼十二。

        有看了看紧闭着的大门，难怪刚才会觉着那男人熟悉的厉害，原来竟然跟王斌长的一模一样。

        冷冷一笑，没言语。

        一边的十二捏了影子的手腕看了半天，才冷冷道：‘想死也可以，但是你这辈子作孽太多，轮回的机会被那些孩子拿走完了，若是死了，就再也不能轮回了……’

        影子凄惨的笑：‘那就死了吧，不管是坠入厉鬼道，还是如十八层地狱，我都不介意……我只想死了……’

        余莎总觉着这影子好像在努力隐瞒什么。

        按理说，普通的人类，都比较贪恋长生。

        怎么到了影子这里，就成了避之不及的蛇蝎。

        轻轻笑道：‘婆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影子这才看余莎，浑浊的眼睛看了余莎很久，才缓缓点头：‘你说……’

        “后来，就就再也没见过你的孩子吗？二十个孩子，都没见过？”

        影子的眼底闪过恐慌。

        不过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那突如其来的平静，让余莎都自叹不如。

        影子点头:“对，从来都没见过……”

        余莎冷笑，看了一眼十二：‘十二，这病人我们不能接，送她走吧……’

        一听这话，影子慌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余莎慌张躲了：你不要跪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但是十二竟然坦然接受了。

        手指缓缓地敲着桌面，盯着影子的眼睛，缓缓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从那以后，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你的孩子？”

        影子舔了舔嘴唇，眼泪簌簌滑落，良久才颤颤巍巍的说道：“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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