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

“诗楠酱？”看到诗楠脸色苍白，要轻唤。

        “嗯。”猛然回神，“光先生，我是萧诗楠，请多指教。”

        光凑近诗楠的耳朵，轻声道：“诗楠酱长得好像我曾经认识的人呢。”

        推开光，诗楠声音隐隐颤抖：“光先生说笑了，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比比皆是。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间了。失陪了。”

        “别急嘛。明天是美和和麟太郎桑的婚礼，我有礼物要给你和另一个妹妹呢。”说着递给诗楠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这是……”

        “美和给你和妹妹选的礼物。”光并未称诗楠为妹妹。“妹妹酱在哪里呢？”

        这次是雅臣回答：“她和右京在厨房洗碗。”

        “那我去找她喽。诗楠酱明天见哦，期待你明天的装扮。”光笑着走向厨房。

        目送光走进厨房，诗楠眼底的雾气更是浓重，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诗楠，你怎么了？”细心的梓见诗楠脸色苍白，不禁问道。

        勉强笑笑：“无事。”

        “那诗楠酱可要早点休息啊，明天就是婚礼了呢。”

        “我会的，谢谢梓哥关心。”说完微微躬身，“那我先回房间了。各位晚安。”

        “晚安。”众人齐声回答。

        见诗楠离开客厅，要轻声问：“你们有没有发现，诗楠酱看到光的时候，神情很不对劲。”

        “嗯。”梓若有所思，“第一次见面时椿抱她，就算不喜欢，她也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你的意思是，诗楠酱认识光？”雅臣皱眉。

        “谁知道呢。难道你们没有觉得以前见过诗楠吗？还有，梓，什么叫诗楠不喜欢我的拥抱啊。”椿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笑。

        这边说着，那边厨房里光把美和的礼物带给绘麻，顺便调戏了自己的妹妹，得到右京的白眼加平底锅的爱抚，光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房间。

        诗楠回到房间，关了门，坐在床上。

        打开床头柜，摸出一盒烟与一只打火机。想点烟，颤抖的手却不听使唤，硬是点不着，犹如诗楠的心。颓然把烟和打火机扔到一边，诗楠喃喃低语：“爸爸，妈妈，我找到他了。他过得很好。为什么，他能过得那么好……”

        眼泪悄然滑落。诗楠抱着双腿哭泣，如找不到家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琉生便敲响了诗楠的房门：“诗楠酱，起床了吗？我来给你做造型。”

        诗楠从梦中惊醒，一夜噩梦。

        竟是哭着睡着了吗？很久没有哭得这么惨了呢。明明已经决定再也不会流眼泪了。

        “嗯，起了。琉生哥不必麻烦了，我马上就好。”整理好情绪，诗楠对门外的琉生说。

        “嗯。诗楠酱不用着急，我等你。”琉生依旧慢慢吞吞。

        我是说不用麻烦，你等我干什么？

        下床，把昨晚随手扔掉的东西放回抽屉。打开光昨晚给的盒子，大的盒子里是一件白底的水墨长款旗袍，小的盒子里是一双细跟高跟鞋，里面附着一张字条：“听麟太郎说，你是中国人，就为你选了一件旗袍，希望你能喜欢。谢谢你给我一个能为自己女儿选衣服的机会。”署名是美和。

        看着字条，诗楠眼里不知闪过什么情绪，但她还是换上了这件衣服。

        坐在梳妆台前，照照镜子，果然，眼睛有些红肿。

        打开梳妆台，找出化妆品，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还要遮住红肿的眼睛呢。

        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不会喧宾夺主，也不会失礼。

        穿戴整齐后，诗楠打开房门，琉生还等在门口。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叹了一口气，诗楠扬起笑：“琉生哥，早上好。”

        “早。”琉生浅笑安然，“我来给你弄头发了。”

        “琉生哥给绘麻弄了吗？”

        “先给你弄，小千昨晚睡得太晚，让她先睡会儿吧。”

        “那麻烦琉生哥了。”诗楠无奈妥协。

        “不麻烦。”

        坐在梳妆台前，诗楠看着琉生一双白皙的手在自己墨发间灵巧翻转，忽地想起来：“琉生哥为什么叫绘麻‘小千’呢？”

        “因为，小千就是小千啊。”琉生睁着的眼睛里闪着纯真的光。

        卖萌可耻。诗楠不想说什么了。

        琉生虽然平日里慢慢吞吞，但弄造型却是专业且迅速的。不一会儿，诗楠的头发就弄好了。

        因为诗楠穿的是中国风的旗袍，琉生就为诗楠用一支发簪绾了发，并用一根步摇装饰。她头发太长，琉生只绾上一半，剩下的，就让其散在身后。

        看着琉生又拿起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打算继续涂涂抹抹，诗楠拦住他：“琉生哥，这样很好。”

        “可是，诗楠可以再漂亮一些。”琉生眨了眨眼，不解。

        天然呆果然麻烦！诗楠解释：“今天是美和桑和麟太郎的婚礼，主角不是我。”

        “诗楠酱是妹妹啊。”

        “……琉生哥绘麻应该起床了，你不去帮她弄头发吗？”转移话题诗楠还是会的。

        “哦。”琉生立刻被带偏，“我这就去。”

        “琉生哥慢走。”诗楠笑眯眯挥手。她不想在婚礼上太过瞩目，毕竟，万一哪个朝日奈家的人想起她来怎么办？她现在还不想坦白身份。虽然她觉得，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拿起自己的包，诗楠走向五楼餐厅。

        兄弟们除了年龄最小的弥和给绘麻弄造型的琉生全都已经坐在餐厅享用早餐了，看到诗楠穿戴整齐走向餐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诗楠总是用丝带束于脑后的长发被琉生用发簪绾起，并插入一支步摇装饰，步摇随她一举一动在三千青丝间微微晃动。散下的长发为她增添一抹成熟的慵懒与妩媚。略施粉黛的脸更加精致，眼下勾魂痣更添艳丽。琼鼻朱唇，玉人身着白色长款旗袍，深深浅浅墨色在下摆勾勒出几支墨荷，旗袍开衩较高，每一步都能若有若无地看到少女白皙的腿。搭配手上样式简单的白色手包和脚上的同色细跟高跟鞋，当真窈窕。

        “萧姐姐今天好漂亮呀。”弥刚到餐厅，就看到诗楠在餐厅门口，便立即跑上前去，拉着诗楠的手晃啊晃。

        “谢谢弥君夸奖。”诗楠和弥与众人打完招呼，一起走向餐桌。

        其他人也回过神，毕竟大多数人都迈入社会，而且朝日奈家本身就是一个大家族，从小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虽然诗楠确是美丽，却并不能使他们太过失态。

        右京推了推眼镜：“诗楠，我、雅臣哥还有要和光要先去教堂，其他人也都有些事，你和妹妹等会儿跟着祈织和侑介一起坐电车去吧，路上小心点。”

        “嗯，右京哥不必担心。”诗楠回答。

        “右京哥，你对我和祈织哥也太不放心了吧。”侑介的郁闷无人理会。

        “右京哥，我会照顾好他们的。”祈织的沉稳令右京放心不少。

        “梓，你带着椿、琉生、昴和弥一会儿去婚礼现场吧。”雅臣也说。

        “放心吧。”梓回答。

        “雅臣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带着他们？我明明很可靠的。”椿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雅臣很有兄弟爱地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然而有的人并没有照顾椿作为兄长的自尊，侑介咽下口中的食物：“椿哥你到底哪里可靠了。相比之下，梓哥比你可靠多了。”

        额头暴起青筋，椿表示，要不是今天婚礼，他一定会“好好”教育教育侑介怎样尊重兄长。

        “椿，好好吃饭。”梓制止了双生哥哥，“等会儿还要去婚礼现场做司仪。”

        “知道了知道了。”梓能很大程度地管住椿。

        众人边吃早饭，边吵吵闹闹。

        朝日奈家的餐桌，真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啊。

        不久，绘麻和琉生一起来到餐厅。毫无疑问，得到一众人的赞美。

        雅臣等人在绘麻来到餐厅后不久匆匆离开，诗楠心里低笑，是为了等绘麻吧。真是，温柔的人呢。

        又过了一会儿，梓等人也离开。只剩几个学生党吃完饭后一起收拾残局。祈织和侑介负责收拾餐桌，诗楠和绘麻负责洗碗。

        几人收拾好后，一起出门乘电车。

        适逢周六，学生们都不上学，便有不少人结伴玩耍，自然电车也是人挤人，所以四人很快被挤散。绘麻和侑介不知被人挤到哪里，而祈织一直护着诗楠，两人站在电车中间，祈织抓着扶手，而诗楠却离扶手较远，只得靠自己保持平衡。虽然以前也经常穿高跟鞋，不至于会保持不了平衡，但在电车上却还是难以做到的。

        看出诗楠的艰难，祈织对她说：“诗楠桑先扶着我吧，电车实在太挤了。”说着将空闲的手臂伸向诗楠。

        诗楠看着祈织伸出的手臂，略一思索，毕竟，她和祈织也不是很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祈织笑着开口：“诗楠桑是在嫌弃我吗？我认为扶着这么帅气的哥哥的手臂不会让你丢脸呢。”

        双手立即攀上祈织的上臂，他黑色西装下的有力的手臂传来的温度带着青年干净的气息，又似乎有一缕花香。诗楠笑道：“谢谢祈织哥呢。”笑容不复之前礼貌而疏远，而是真正属于二八年华少女的，发自内心的笑。祈织，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祈织看着诗楠的墨瞳染上笑意，愣了一瞬。曾经的冬花，也拉着他的手，这样对着他笑啊。明明两人的容颜没有一处相似，他却觉得，冬花仿佛与眼前的少女重合。

        “祈织哥？”诗楠看祈织神色恍惚，明明眼睛看着她，却又好像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便不禁开口。

        “你很像她。”祈织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诶？”诗楠好奇。

        “没什么。”

        诗楠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他人不能触及的东西，便没有追问。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诗楠是思索祈织的话，而祈织，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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