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针见血

　　因诚王不要人伺候，户部尚书并没有看到诚王翻看账本的脸色。等诚王看完还账本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账本做的不错，很细致。”诚王表扬了一句。若没有这些账本，他也不会把事情看得如此清楚。

　　户部尚书受宠若惊，诚王很少来户部，更很少出言夸赞。再说了，朝堂上下都知道诚王跟着太子办事，得了诚王的夸赞，也就相当于得了太子的夸赞。

　　从户部出来，诚王心情有些郁闷。若是在以前，他可能就直接去东宫同太子商议了。

　　可如今太子对他有了芥蒂，很多事就不好说。再加上太子如今本就想打压景王，他去说这些只会火上浇油。

　　以前他没想过同兄弟们争斗，可如今，他却已经被卷入其中，身不由己。

　　他不禁想起了当初德妃同他说的话。那会他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德妃在宫中多年，能有今日的地位，又岂是简单的。

　　诚王脚步一转，决定去栖霞宫看看德妃，听听德妃的意见。

　　正是快到用午膳的时辰，德妃有些意外诚王这个时候来，但也是高兴的。她忙让宫人去小厨房吩咐，做几个诚王爱吃的菜。

　　“母妃近来身子可好？”诚王关切道。

　　“好着呢。”德妃笑道：“我这身子调理了些日子，确实比以前强。今年入秋后没有咳嗽过。”

　　“那便好。”诚王神色一松，“秋冬宜进补，母妃不要怕麻烦，还是好好调理。儿臣相信过了这个冬天，母妃身子会更好。”

　　德妃点点头，她以前怕麻烦，也不想一直喝药，所以调理身子并不积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效果一直不好。

　　这次是萧沐烟说了又说，一直盯着她，这才坚持下来。如今看到了成效，她自然也想把身子养好一些。毕竟诚王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且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渐渐开始，她总要给儿子撑腰。

　　“你今日来可是有事？”德妃问道。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母呢，看诚王的神色，德妃就看出来了。

　　“瞒不过母妃。”诚王笑了一下，道：“儿臣确实有事想同母妃说说。”

　　德妃点点头，做好倾听的准备。诚王想了想，开口道：“儿臣今日去户部了，看了同州近三年的税收。”

　　“你还想查景王？”德妃一下就明白了诚王的意图，当即便皱起了眉头。

　　不等诚王开口，德妃又道：“这事你父皇都已经到此为止了，你又何必再去查？若是被你父皇知道，或是被景王知道，对你都不是好事！”

　　“儿臣只是想手中多些筹码。”诚王道。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这个世上他最信任的人，他也就不隐瞒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了。

　　“这个筹码也许儿臣一辈子都用不上，也许什么时候就用上了。”诚王又道：“而且也能让儿臣看明白一些事。”

　　“户部有景王的人，你今日去了，他肯定很快就知道。”德妃道：“清儿，这事你欠考虑了。东西放在那，跑不了，你特意去和日后找机会顺便看是不一样的。”

　　诚王沉默了一会儿，承认道：“母妃说的对，儿臣是心急了。从明日起，儿臣每日都去户部走一趟。”

　　“还去？”德妃不解。

　　“嗯，去！”诚王点头，“儿臣今日只看了同州三年的税收，明日再看徐州，后日再看靖州，索性把大晋各地近三年的税收都过一遍。”

　　德妃眼睛一亮，就听诚王继续道：“儿臣先看几处的，然后去同太子商量，让他下令，儿臣再看其他。借此次同州灾情的事，了解各地赋税，评估各地面对天灾的自救能力。这样再有地方遇灾，朝廷下拨赈灾银粮也能心里有数。事情儿臣做，功劳太子得，相信他会愿意的。”

　　“此计可。”德妃点头，这样就不会让人觉得诚王是奔着景王去的了。而且这事太子不可能一个人把功劳都抢走，建兴帝那并不好糊弄，到时候诚王还能有一份功。

　　“还要多谢母妃提醒。”诚王道。他今后行事还需更为周全才是。

　　“清儿，母妃今日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无意那个位置？”德妃看了一眼泰安殿的方向。

　　以前她不是没问过诚王这个问题，但诚王都表示自己只想做个纯臣。那时她也没劝诚王，因为也想诚王活得轻松些。

　　可今时不同往日，德妃便忍不住想再问一次诚王，看他有没有改变心意。

　　果然，这一次的诚王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而是面露纠结之色，显然没有以前那么坚定了。

　　德妃也不催促，耐心等着诚王思考。

　　“母妃，儿臣还是不想。”良久，诚王开口。

　　德妃心里一叹，正准备开口，就听诚王又道：“可如今这形势，儿臣还能独善其身么？儿臣说不争，有人信么？”

　　他不过才办了个像样的差事，得了点赏赐，太子就已经不高兴，同景王也生了嫌隙，再往后，他说不争，就能真的不争么？

　　“清儿，你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判断，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德妃一针见血。

　　诚王当即变了脸，他不得不承认，德妃这话说的对。

　　“母妃早就说过，形势随时会变，你也要学会审时度势。便是非争不可，也不必害怕，咱们也有咱们的优势和筹码，未必没有胜算。”德妃又道。

　　“母妃，容儿臣再想想吧。”诚王最终还是没下定决心。

　　他对那个位置真的没兴趣。看似无上的权利，可也意味着重大的责任，也意味着更多的约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决断。”德妃也没多说，就劝了这一句。

　　“儿臣明白。”诚王点头，“儿臣会尽快想清楚的。今日谢母妃指点。”

　　“我还是那句话，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德妃郑重道：“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过得好，我便过得好，其他都别无所求。”

　　“儿臣不孝，刚母妃操劳了。”诚王动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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