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墨爷爷的健忘症

墨爷爷住的是VIP单间，住的楼层需要坐电梯上去，因为想着老人家需要安静，所以按照要求配了医生和护工。

        推门进去，床上的老人睡着，手上连接着吊瓶，整个人的脸色也不太好。要不是睡着了，还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乔暮烟静静地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墨爷爷，一时间百感交集。

        墨琛卿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双眼就像吸铁石一样定在了老人的身上。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爷爷他瘦了。

        老话说，千金难买老来瘦。

        作为孙子的墨琛卿，头一次自责起来。

        “你们先出去。”

        医生和护工看到墨琛卿略显平静的脸色，也没干多说话，转身带上门。

        乔暮烟迈着轻微的脚步往前凑了凑，才发现墨爷爷一段时间没见，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盯着沉睡的面孔，老态龙钟的老人，生命看起来非常的脆弱脆弱到让人不忍心多看两眼。

        “额……呼……”

        老人的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墨琛卿以为爷爷要醒了，上前一步去观察。要着身子，盯着呼吸不太顺畅的面孔，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爷爷？”

        叫了一声没有反应，墨琛卿又叫了一声：“爷爷，你听得见吗？”

        床上的老人没什么动静，墨琛卿感到无力，直起腰来，神情复杂。

        乔暮烟盯着墨爷爷，半天没有说话，一直到门外传来推门的身影，她才有了动静。

        一眼就认出来来的人是疗养院的院长，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干干净净的面容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墨琛卿看到来的人不由得脸色沉了下来，往前走了两步，生怕打扰到爷爷休息。看到张嘴寒暄的院长，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对方露出抱歉的表情，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先一后出去了。

        VIP房间看起来设施齐全，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等到乔暮烟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几个字，没有人情味。

        或许对比年轻人来说，这里很好。但是墨爷爷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他身边没有家人的陪伴，也没用熟悉的朋友，一个人待在陌生的疗养院，清净是真清净了，但是孤独也是真的孤独。

        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盯着老人家的睡脸。感觉他睡的不太安稳，一直发出奇怪的声音，嘴巴轻微开合好像在说什么，附身去听，什么都听不见。

        “墨爷爷，墨爷爷，我是小烟。”

        乔暮烟不知道墨爷爷能不能听见，还是自顾自地跟他说话。

        “墨爷爷，你是不是怪我很久没来看你了？”

        “墨爷爷，你住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孤单，不太习惯……你心里是不是想念奶奶了？”乔暮烟感觉自己说着说着，不由得把自个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低着头，突然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床上的老人迷糊地睁开眼睛，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奶奶的时候，是在她去世前半个月。当时奶奶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我以为奶奶会满满好起来。没想到……”说道这里，乔暮烟原本很轻很轻的声音逐渐失控，“没想到那天早上接到奶奶去世的消息。”

        说到这里，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哭，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声音发出来。她难受地抹去滴下来的泪，不受控制地难受起来。

        心脏的地方很闷很难过，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甚至让她不受控制地用双手捂着脸蛋，整个人埋没在双手里，试图让悲伤的情绪发泄出去。

        “…………”

        轻轻推门进去的墨琛卿听到女人的呜咽的声音站住了脚跟。

        还以为爷爷发生了什么事，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他才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沉浸在难过里的乔暮烟身上。

        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对于女人突如其来的情绪，墨琛卿不了解，也不懂。

        乔暮烟稍微好点了，她擦干了眼泪看着床上依旧在睡觉的墨爷爷。不由得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墨爷爷，我，我太情绪化了。”

        她的悲欢离合似乎很轻易地表现出来，她不喜欢自己这样，可是偏偏改不掉这个毛病。

        “墨爷爷，我知道你忘了很多事。但是我相信，有些回忆一定在你心底，暂时想不起来没关系，说不定有一天你会记起来。”

        乔暮烟这番话让墨琛卿突然感觉到不一样，好像在哪听过相似的话。于是他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发现并没有想起什么，紧接着就听到女人惊喜地说了一句。

        “墨爷爷！墨爷爷，你醒了！”

        突然睁开眼睛的老人，看到面前长相太牛没的女孩子，好像在哪见过。不由得抬起手摆了摆。

        乔暮烟弯下腰，凑到老人面前，任由他盯着自己打量着。

        “丫头……我，我是不是见过你？”

        老人的话让乔暮烟很高兴，她点点头，“墨爷爷，我是小烟。你还记得小烟是谁吗？”

        听到女人的哈，墨琛卿激动地走了过去，但是表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他站在女人身后，居高临下地看和老人，淡淡地说了一声：“爷爷。”

        老人的眼神不太好，耳朵也有点背，但是眼前高大的年轻人他还是有点印象的。支支吾吾地说：“孩子，你叫我爷爷？”

        “爷爷，我是阿琛。”

        墨琛卿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老人，多余的话一句没有，但是心里面还是希望爷爷能够急起他。

        老人的眼神转来转去，手背上的疼痛让他不太舒服。他看着面善的乔暮烟说道：“丫头……手，手疼。”

        听到墨爷爷说手疼，乔暮烟才发现吊瓶打完了，急忙按铃让护士过来。一边安抚起来：“护士过来给你拔针。很快就不疼了，墨爷爷你忍一忍。”

        话音刚落，护士急忙跑进来，两秒钟的功夫把针拔掉了，还仔细检查了一下老人的手背有没有鼓起来。

        “没鼓起来吧？”乔暮烟关心地问。

        “没事，放心吧。”

        乔暮烟这才弯下腰跟老人说：“墨爷爷，现在不疼了吧？”

        “不疼，不疼。”

        墨琛卿看到爷爷对乔暮烟的态度倒是不错，从头到尾没搭理过他。于是不太高兴地对她说：“我靠边站，我要跟爷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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