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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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声音就像是突然劈下来的一道惊雷似的, 吓得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腿一软，差点就直接给跪了。
天知道他们皇阿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又怎么会突然撞见他们干坏事？
啊啊啊啊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刚刚因为小七一句“不是喔”而激动到完全酒醒了的九阿哥和十阿哥现在恨不得立马就醉晕过去，先不说他们给小七灌酒是想对她做什么了, 光是想想如果他们皇阿玛知道了他们给小七灌了酒的话……
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的灵魂突然在打颤。
小七可不知道她的两个大侄子这会儿在想什么, 小姑娘虽然喝了酒, 也上头了，但是除了整个人的意识有点飘飘然之外，她还认得人的。
小龙女歪着小脑袋瞅了康熙一眼, 认出他来之后笑着冲他喊了一声：“阿兄，你来啦？”
康熙原本并不知道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在干坏事的，毕竟他也没有想到他们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他之所以过来，无非就是来找小七, 结果没想到竟然撞见这一幕——
康熙看了一眼脸颊有点泛红, 眼神也不太清明的小七，再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到现在都不敢转身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哪怕他只是刚刚过来, 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康熙光是用鼻子猜也能够猜出个八jiu不离十来了。
当下康熙的脸就黑了，这两个混账东西，做什么事情都不先经过脑子的吗？
康熙不是太医, 也没有系统地学过医术, 但是因为注重养生的原因, 所以一些常识他还是懂的, 比如说酒这玩意儿, 喝多了对大人的身体都有伤害，更别提对小孩子了。
一想到九阿哥和十阿哥竟然联手给小七灌酒，而且还让她喝醉了, 康熙就气不打一处来。
“容芝，你先把小七抱下去，梁九功，再让人去御药房给小七请个太医过来，顺便再给她准备一份醒酒汤。”康熙再是气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两个逆子脑子有毛病，也得先顾着小七才行。
废话，收拾他们什么时候不能收拾？当然是先给小七解酒了再说。
可惜康熙有心要为小七好，小七她不接受呀，不仅不接受，甚至还想给她阿兄安利九阿哥他们给她喝的好东西。
“不要醒酒汤，阿兄这个好喝，给你也尝尝。”小七就跟一只醉酒的小鸭子似的，一晃一晃地走到九阿哥和十阿哥面前，伸手从他们手里拿（抢）过酒壶和杯子，然后就给康熙倒了一杯，举到他面前后巴巴地看着他道，“是甜的，阿兄喝。”
见小七举得辛苦，康熙就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酒杯，一旁的梁九功也十分机灵地从小七手里接过酒壶：“元昭公主，让奴才替您拿着吧。”
小七睁着眼睛瞅了梁九功一眼，像是要确认他的身份似的：“……梁谙达。”
“是奴才。”梁九功虽然是太监，但是到底是大人，力气自然比小七大了，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从小姑娘手里硬把酒壶被抢过来。
尤其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这位万岁爷护短起来，可不管对方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的。
确认了梁九功的身份之后，小龙女就松手了，然后就像仰着小脑袋看向康熙，见他把酒杯里的酒都喝了，她面上才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阿兄，好喝叭？”
看到小七脸上的笑，康熙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那么一些，错在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身上，康熙自然不可能迁怒小姑娘了。
“还可以，不过这些不是小孩子可以喝的，下次想喝甜的让容芝她们给你拿果汁就好了。”康熙这话是对着小七说的，但是容芝她们听了面上却有些惶恐。
原因无他，只因为小七刚刚是当着她们的面把自己喝醉的。
按理来说，容芝她们是奴才，九阿哥和十阿哥想做什么，她们自然拦不住了，尤其是一开始她们也没想到这两位阿哥居然胆大包天到敢在宴会现场就给小七灌酒。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能掩饰小七在她们面前被九阿哥和十阿哥联手灌醉的事实。
所以康熙说完，容芝便带头跪下：“请万岁爷恕罪。”
“请万岁爷恕罪。”
容芝一跪，今天跟着小七一块出来的奴才们也跟着跪下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七眨巴着眼睛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看向康熙：“阿兄？”
“没事。”康熙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然后让容芝她们先起来，这次的事情不能说她们完全没责任，但是这会儿的康熙没有心思跟她们算账。
因为比起容芝她们，九阿哥和十阿哥显然更混蛋。
康熙抬眸看去，就见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已经齐齐转身，又齐齐给他跪下了，见他看了过来，两人倒是很干脆利索地认错：“皇阿玛，我们错了。”
九阿哥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明明都特意把小七拐到比较偏僻的地方了，怎么还能够让他们皇阿玛抓了个正着？
难道他们皇阿玛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这个康熙显然是没有的，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出来透透气，本来打算找小七，结果发现小姑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以就边出来透气边找小七。
结果没想到还真的叫他找着了。
“错哪儿了？”康熙沉声问道。
“回皇阿玛的话，我们错在不应该给小姑爸爸灌酒。”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放弃抵抗了，毕竟都让康熙抓了个正着了，他们还能怎么顽强抵抗？
“除了这个呢？”康熙又问道。
还有？
低着头的九阿哥和十阿哥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头不约而同地想到他们皇阿玛不是刚来吗？难不成前面他们问小姑爸爸的话他都听到了？
那不可能吧。
九阿哥和十阿哥不愿意相信，要知道大清是以孝治天下的，他们给小七这个小姑爸爸灌酒就算了，要是让他们皇阿玛知道他们还敢直呼皇玛法的名讳……
九阿哥和十阿哥突然觉得有点凉。
“你们是不是忘了自个儿昨天为什么被罚站了？”康熙冷笑一声，当下九阿哥他们就是一个激灵，压根不敢跟康熙打马虎眼了。
“我们不该把小姑爸爸灌醉之后还跟她套话，直呼皇玛法的名讳的。”
都说冲动是魔鬼，这话说的不假，但是要问九阿哥和十阿哥有没有后悔的话，他们是真的没有后悔。
或者即便是后悔了，他们也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套小七的话而后悔，单纯是因为他们计划不周详导致套话失败不说，还被康熙给抓到了而后悔。
是的，在九阿哥和十阿哥看来，他们这次完全是套话失败了。
一开始因为小七还认得他们，所以九阿哥和十阿哥听到她说她的阿玛不是爱新觉罗·福临的时候，他们哥俩是真的相信的。
不过这也是废话，因为九阿哥他们本来一开始就不相信康熙的话，更不相信小七就是世祖爷和孝康章皇后的女儿。
已经去世了四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一个三岁大的女儿呢？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的常识。
可是康熙非得要那么说，即便九阿哥他们严重怀疑也只能够把他们的质疑给摁下去了。
谁让那是他们的阿玛，也是这大清的天子呢？
可是现在小七自己亲口承认了爱新觉罗·福临不是她的阿玛，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了他们的怀疑是对的，他们皇阿玛真的骗了他们。
但是问题是，如果小七不是他们皇玛法的女儿的话，那么他们皇阿玛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好到他们这些亲儿子都忍不住想要吃醋的地步。
所以小七要么真的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真的是他们皇阿玛的私生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得通他们皇阿玛为什么会对小七那么好了。
但是问题又来了，如果他们的怀疑是真的，那么他们皇阿玛为什么不直接认回小七，非得折腾一番，又是认她做义妹，又是把她记在皇玛法和皇玛嬷的名下——
女儿变妹妹？这听着就很离谱啊。
要么就是小七另有身份，除此之外，九阿哥和十阿哥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了。
虽然刚刚康熙来得很巧，在小七开口回答十阿哥的问题时康熙同时开口了，但是即便如此，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还是听得很清楚，小七当时说的是“我阿爹是东海龙王呀”。
听到小七这么说，九阿哥和十阿哥被吓到了吗？
完全没有！
为什么？
因为正常人一听就知道小七这是在胡说啊！
她说她阿爹是东海龙王？她怎么不说她阿爹是玉皇大帝呢？
小七：“……？？？”
因为她阿爹就是东海龙王不是玉皇大帝呀。
得亏九阿哥和十阿哥没有真的把那句话问出口，要不然肯定会被小七这理所当然的回答给气死，然而即便没有被气死，他们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亏大发了。
他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结果却从小七的口中套出了这种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话，四舍五入他们不就相当于白折腾了吗？
所谓知子莫若父，康熙一看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两个逆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有把小七刚刚说的话当真了，当下康熙的心情有点复杂。
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恨铁不成钢。
小七的真话都让他们给套出来了，他们竟然不信？
虽然康熙自己也很清楚，小七的真实身份确实是很难叫人相信，但是既然不信的话，灌醉小七做什么？
一想到这个康熙就来气了：“混账东西，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直呼自己皇玛法的名讳，灌醉自己的小姑爸爸套话，这两件事哪件事说出来不让人生气？
康熙指着小七对两个逆子道，“你们看看你们小姑爸爸才多大？你们两个又多大？她这个年纪给你们当闺女都绰绰有余了。”
康熙这话并不是夸张句，事实上九阿哥也好，十阿哥也罢，两人的第一个孩子确实是康熙四十年出生的，算起来的话和小七确实可以说是同龄人了。
至少表面上是。
“换做是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舍得灌她酒？”
康熙说一句，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脑袋就低一寸，等康熙说完，他们哥俩的脑袋都快低到地上了。
“皇阿玛，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九阿哥道，“这要不是喝了酒，我和十弟也不会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九哥说得对，皇阿玛您罚我们吧。”十阿哥想到小七这个小姑爸爸第一次见面就给他们送见面礼，昨天他们罚站还来陪他们玩（虽然到底谁陪谁玩不好说），忍不住就生出了几分愧疚的心思。
见九阿哥和十阿哥都乖乖认错认罚，康熙的脸色就好看了一些，他道：“少拿喝酒说事，今晚喝了酒的人还少吗？怎么不见他们干出什么糊涂事？”
“不过好在你们还有一点悔改之心。”康熙道，“日后你们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朕就好了，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朕能放过你，你们皇玛法和皇玛嬷也不会放过你们。”
康熙这话说得九阿哥和十阿哥觉得后背有点凉凉的，毕竟他们的皇玛法和皇玛嬷都已经去世四十几年了。
不过……
九阿哥偷偷抬头看了康熙一眼，见他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就忍不住开口问道：“皇阿玛，我们想知道什么，真的可以直接问您？”
“你想问什么？”康熙反问。
“小……小姑爸爸她是谁的孩子？”九阿哥问。
“小七刚刚不是说了她阿爹是东海龙王吗？”康熙道，“所以你说小七是谁的孩子？”
一旁的小七举手抢答道：“是东海龙王哒~”
“你听。”康熙对九阿哥道，“这下听清楚了？”
九阿哥：“……”
听清楚了，但是他不信！
说小七是东海龙王的女儿？那九阿哥宁愿相信她是世祖爷和孝康章皇后的女儿了。
至少后者曾经是人，而前者他不是人啊。
东海龙王：“……？？？”
虽然他确实不是人，但是怎么有种被骂的感觉？
有的人喝醉酒不管喝得多醉，第二天醒来仍然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而有的人明明并没有醉成一摊泥，但是一觉醒来之后却压根就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比如说小七。
小姑娘睡醒之后神清气爽的，和她一比，昨天晚上没有喝酒但是却给小七守夜的容芝就显得憔悴得多了。
“容芝你怎么了？”小七一边漱口一边好奇地看着容芝。
“奴才没事。”原本昨天晚上并不是容芝守夜的，只是经过小七当着她们的面被九阿哥和十阿哥灌酒一事之后，容芝决定将功赎罪。
“公主您觉得有哪儿不舒服的吗？”
“没有。”小七摇摇头，仰着小脸等容芝给她擦完脸之后，小姑娘又问一次，“真的没事喔？”
“谢谢公主关心，奴才真的没事。”容芝可以感受得到小七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当下心头一暖，她道，“奴才只是有点没睡够而已，晚点回去补眠就好了。”
这基本上是守夜人的通病了，尤其是昨天晚上小七第一次喝了酒，容芝担心她半夜会出什么问题，所以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合眼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又伺候小七起床了。
“那你待会儿好好睡。”不管是在东海龙宫还是在紫禁城，小七都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相反，因为东海龙王夫妇教得好，所以即便小龙女因为年幼而不懂人间疾苦，但是对待照顾自己的仆人时总有一颗会体恤人的心。
“奴才晓得的。”容芝给小七打扮好之后，便没有再跟着她了，而是叮嘱容兰多上心些。
别的不说，昨天的事情万万不可再发生了。
容兰和容芝同样出身乾清宫，两人在康熙身边伺候的时候便没有任何龌龊，同时被拨到小七身边伺候之后更是拧成了一股绳。
从容芝那儿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容兰自然牢记在心了。
毕竟说实在话，整个紫禁城怕是很难找到几个像小七这么好伺候的主子了，她们能有这样的运气被梁公公选中，送到公主身边伺候，她们自然该好好珍惜这份好运气。
而小七早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了，要问小姑娘还记得什么，那么就只剩下那甜甜的好喝的。
所以一见到九阿哥和十阿哥，小七就凑上去问他们昨天晚上给她喝的到底是什么好喝的？
“小姑爸爸你还想喝？”十阿哥低头看了小七一眼道，“别喝了，那是酒，不适合你喝的。”
再说了，昨天晚上他们就给小七灌了一杯而已，他皇阿玛都发那么大火，要知道小七知道之后偷喝的话，十阿哥用鼻子想也知道他们肯定得跟着倒霉了。
“为什么呀？”小七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十阿哥道，“我觉得很适合我喝啊。”
甜甜哒，是她的取向。
“合适个……”屁。
九阿哥最后一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对上了小七那张稚嫩的小脸，于是良心驱使他默默地把最后一个字给咽了回去，“我是说不合适，小姑奶奶你昨天晚上喝一杯就说胡话了，要是再喝多一点的话那还得了？”
谁知道到时候会出什么意外？
“我说什么胡话了？”小七好奇了。
“你不记得了？”九阿哥反问。
小龙女摇摇头，然后就听到九阿哥说，“你昨天晚上喝醉了说你阿爹是东海龙王。”
“……！”
“……！！”
“……！！！”
九阿哥的话音刚落，小七的眼睛就一下子瞪大了，她昨天晚上喝的是酒还是自曝水呀？怎么一下子就自曝身份了？
不等小七反应过来自己应该作何反应的时候，就听到九阿哥笑道：“小姑爸爸你平日里是听神话故事听多了吗？”
“嗯？”小七抬头朝九阿哥看去，见他脸上带着笑，再朝十阿哥看去，发现他也并没有相信她酒后说的“胡话”。
按理来说小七应该是高兴才对的，可是……
“你们就没有想过，东海龙王可能真的是我阿爹？”小七一脸严肃地问道。
闻言，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地笑了出声：“小姑爸爸你昨天晚上的酒还没有解吗？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
过分了昂！
小七叉着腰怒瞪九阿哥和十阿哥：“我阿爹真的是东海龙王。”
小龙女说得非常认真严肃，但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信了吗？
他们没有。
没办法，谁让他们俩一人不久前才听自己的女儿说她是仙女，一人有一个坚信自己是一只老虎的儿子。
所以小七说自己是东海龙王的女儿，他们当然不信了。
“我真的是！”小七跺脚了。
“好吧，小姑爸爸你说你是东海龙王的女儿，那你有证据吗？”九阿哥好整以暇地问道。
“我……”小七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东海龙王的女儿，因为她这会儿没法现真身呀。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好了。”九阿哥也不为难小七了，他说，“你认识孙悟空吗？”
小七：“……？”
孙悟空是谁？
“哪吒呢？你认识吗？”
小七：“……？？”
拿抓又是谁？
“孙悟空和哪吒你都不认识，小姑爸爸你好意思说你是东海龙王的女儿？”
小七：“……？？？”
她应该不好意思吗？
……
孙悟空是谁？
哪吒是谁？
我是谁？
自从跟九阿哥和十阿哥分开之后，小七就这三个问题陷入了沉思，本来小姑娘是很确定自己就是东海龙王的女儿的，她怎么可能会不是呢？
可是九阿哥和十阿哥说的什么孙悟空、哪吒，什么唐僧、九尾狐苏妲己等等等等的，她一个也不认识啊。
按理来说，小七就算不认识什么孙悟空、什么哪吒的，她都不可能因为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的一番话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的。
毕竟他们有可能是瞎编乱造的呀。
可是……
可是他们竟然能够说出她阿爹阿兄的名字，还知道他们东海龙宫有一根定海神珍的“天河定底神珍铁”。
作为东海龙王的女儿，从小生活在东海龙宫的小七当然知道九阿哥他们没有说错了，尤其是那根天河定底神珍铁（如意金箍棒），那可是她小如意的阿爹呀。
小七说的“小如意”就是那天她想要打劫十四阿哥时突然抽出来的那根金光闪闪的棍子，因为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这根定海神珍，所以东海龙王特意跑去跟太上老君讨来了一模一样的材料，自己亲手照着天河定底神珍铁给小七打造了一把迷你版的，并且给它取名叫“小如意”。
小七当年得了小如意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可是刚刚九阿哥他们却说她阿爹日后会将天河定底神珍铁送给那个叫什么孙悟空的做兵器？
小七：“……！！！”
她再也不是她阿爹最喜欢的崽崽了吗？
想到九阿哥和十阿哥信誓旦旦地说东海龙王没有女儿，只有东海龙宫三太子一个儿子，再想到她阿爹突然无缘无故地说要送她下凡，小七就脑补了一出自己被收养又被无情抛弃的悲惨戏码——
顿时悲从中来。
呜呜呜呜呜我好可怜。
……
小七被送到康熙面前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哭成了花脸猫了：“呜呜呜呜阿兄呜呜呜……”
“别哭，谁欺负你了跟阿兄说。”康熙什么时候见过哭得这么惨的小七？当下又气又急，冷眼一扫容兰等奴才，吓得她们连忙下跪，“请皇上息怒。”
容兰原本想着经过容芝的提醒，她今天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照顾公主，大概率是不会出事的。
结果谁知道今天比昨天更严重——
公主竟然哭了！
而且她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哭！
容兰和容芝不一样，在家里的时候并没有照顾过孩子，进宫之后也没有伺候过年幼的小主子，所以一遇到这种事情，容兰就麻爪了。
一众奴才使出了十八般武艺都没能哄得住小七，最后只能照着她的意思把她送到了康熙面前。
在这之前，容兰她们已经做好了受处罚的心理准备了，但是饶是如此，面对康熙的怒气时她们仍然觉得腿软。
从一出生就生活在皇权统治下的人对皇权是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之心的，更何况古人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康熙固然不是暴君，但是他却掌管着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所以有谁敢直面康熙的怒气呢？
至少容兰她们是不敢的。
“不、不关容兰她们、们的事。”小七记得容兰她们对她的好呢，再说了，确实又不是她们惹哭她的。
“既然小七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就先退下吧。”康熙的心思现在全放在小七身上了，让梁九功让人打盆温水过来给小姑娘擦脸。
“要、要冷水。”康熙刚说完，小七就忍不住开口道。
“那就听公主的。”康熙见小七还有力气在这种小事上讲究，倒是松了一口气。
梁九功应了一声，也没有假手于人，而是亲自去打水了。
“梁爷爷，这哪里用得着您亲自来？让小的给您代劳就是了。”有机灵的小太监见梁九功亲自过来打水，便连忙凑了上去献殷勤。
“那赶紧的，万岁爷那儿还因为公主的事儿烦心呢，慢了指不定连累我吃瓜落儿。”梁九功虽然对小太监的献殷勤心知肚明，却也不拒绝。
梁九功并没有明说是哪位公主，但是小太监一听，就聪明地猜到了肯定是最近风头无两的元昭公主了。
他原本还想打听一下康熙为什么因为元昭公主的事情而烦心的，但是想了想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给梁九功打水了。
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不要随便问。
梁九功见状，倒是对这个小太监多了一点好印象了，毕竟这紫禁城里，好奇心太重的人可活不长。
不过这肯定不包括康熙了，等梁九功打水回来之后，康熙给小七擦干净脸，然后问她：“现在可以跟朕说说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了吧？”
小七这会儿是不哭了，但是因为刚刚哭得太狠的缘故，所以这会儿还时不时地抽一下，一听到康熙这么问，小姑娘又有点想哭了：“阿兄，东海龙王没有女儿的吗？”
难不成她真的是她阿爹阿娘捡回去养的？
也不是不行，但是为什么养到一半就把她抛弃了呜呜呜。
康熙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小七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了，他问她怎么会这么觉得的，于是小七就把九阿哥和十阿哥刚刚跟她说过的话都复述给康熙听了。
康熙听完之后，顿时想让人把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个逆子抓过来好好教训一顿，不过这个不急。
他当下挥了挥手，让梁九功等奴才都退下之后，他才对小七道：“你别听胤禟和胤俄说的。”
“东海龙王怎么可能没有女儿呢？”
“小七你不就是他最爱的七公主吗？”
按理来说，康熙这么说小七应该很高兴才对的，但是这会儿她却瞪大了眼睛看向康熙：“阿兄？”
等等！
他知道她阿爹就是东海龙王？
虽然小七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康熙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毕竟小姑娘就差直接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在她的脸上了。
康熙当下轻笑了一声，然后道：“别怕，朕不仅知道你是东海龙宫七公主，还知道你阿爹就是朕的皇阿玛，你阿娘就是朕的皇额娘。”
小七：“……？？？”
等等！
她怎么不知道？
小龙女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多了，先是从九阿哥和十阿哥那里得知东海龙王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是被收养的；再是从康熙这里得知她阿爹就是世祖爷，她阿娘就是孝康章皇后。
小七：“……？？？？？？”
敢情她是假龙女，她便宜阿兄才是真龙子？
小七突然安陵容上身，并且想大喊一声：“剪秋，本宫的头好痛啊。”
康熙并不知道小七心中所想，他原本没打算把真相告诉她的，但是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无奈之下，康熙只好全盘托出了。
要问康熙为什么那么会那么坚信小七就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妹，那其实是有缘故的，这一切都源自一年前的一个梦。
之前说过了，康熙的手足不多，去年更是接连失去最后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
那段时间康熙的情绪非常低落，一方面是源于痛失手足，一方面则是源于手足的死亡，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已经老了的事实。
都说五十而知天命，哪怕底下的人都在喊“万岁万岁万万岁”，但是康熙非常清楚冷静地知道他不可能活到万岁的，而历史上那么多寻求长生却落得一个失败结果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让康熙更加清楚地意识到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
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人间帝王。
就在这个时候，康熙突然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世祖爷和孝康章皇后。
不过他梦到的并不是生前的他们，而是死后的他们，他梦到自己的皇阿玛和皇额娘死后并非魂归地府，而是魂归东海龙宫。
原来东海龙王夫妻二人下凡历练，一个转世为爱新觉罗·福临，一个转世为佟婉儿，待历练结束之后，两人便功成身退。
第二天醒来之后康熙并没有太把这个梦当一回事，只当做是自己最近情绪低落，所以才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梦。
可是接下来的那段时间，康熙却隔三差五的又会梦到世祖爷和孝康章皇后，不，应该说是东海龙王夫妇。
这就叫康熙不得不起了警惕心，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对他使用了什么巫蛊之术，才会让他频繁做这样的梦。
可是康熙让人里里外外仔细地翻查过，又与潭拓寺的高僧见过面，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反倒是被高僧告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命里突然添了一个手足。
当时康熙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在梦里和东海龙王对话了。
一直以来，康熙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在梦里围观东海龙王他们一家的生活的，他和他们之间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而有一天，这堵看不见的墙却突然被打破了。
东海龙王告诉他，他与妻子下凡历练的次数不多，虽然每一世都结成夫妻，也共同孕育了儿女，但是唯独觉得对他最亏欠。
因为他们夫妻二人早早离世，不仅让他年幼失恃失怙，还害得他小小年纪便不得不担起这万里河山的重担。
不日他们就会把他们的女儿——东海龙宫七公主送下凡，代替他们来陪他。
听到这里，小七眨了眨眼睛看向康熙，后者摸摸她的脑袋，然后道：“皇阿玛……东海龙王还是很疼你的，他跟朕说你一直都想来人间玩，所以他把你送下凡，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朕。”
康熙之前之所以不愿意和小七说这件事，就是怕她会误会吃醋罢了。
小七：“……”
倒也不至于。
小七默默地问了康熙一句：“阿兄，你这样就相信啦？”
“朕原本也有些怀疑的，但是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神通广大的人。”康熙道，“既能够接二连三地入朕的梦，又能够让梦境成真。”
康熙一开始不相信，是因为他不信鬼神之说罢了，可是当他的世界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康熙就很难不相信了。
他对小七说，“所以你不用怀疑，你就是东海龙王的女儿，至于胤禟和胤俄说的那些，不过是一些后人瞎编乱造的，当不得真。”
看着认真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九阿哥和十阿哥说的那些话的康熙，小七其实很想对他说——
他听到的那些也是她阿爹瞎编乱造的，当不得真啊阿兄！
小七知道东海龙王既然操作失误了，那么为了她的安全，肯定会给她的身份打补丁的，但是小龙女怎么也没想到她阿爹打补丁打得这么哇塞。
说小七和康熙有血缘关系吗？
好像没有，又好像有。
说没有是因为小七是东海龙王夫妇的骨肉，说有是因为东海龙王夫妇就是世祖爷和孝康章皇后。
至少在康熙的认知里是。
听完康熙说完来龙去脉之后，小七终于知道他认回她之后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了，原来是因为他笃信她阿爹跟他说的话。
“以后别那么单纯了。”康熙笑着对小七道，“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小七幽幽地看了康熙一眼——
真正不要那么单纯的人是你才对呀阿兄。
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
作为一条有良心的小青龙，小七在康熙那里知道了“真相”之后，她虽然不能拆她阿爹的台，但是她也不能假装不知道她便宜阿兄被她阿爹骗的事实。
要不然的话她的良心会痛的！
所以她决定了：“阿兄，等你老了我给你端屎端尿。”
康熙听了之后感动吗？
他一点都不感动，甚至很没良心的把人给赶走了。
“不是说等端午节过了之后，小姑爸爸才搬过来住吗？”九阿哥看着天色还没有黑，就被人打包送过来的小龙女，表情多少有点懵逼了。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昨天晚上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为了跟小七套话，不仅给年仅三岁的她灌酒，而且还直呼已逝四十多年的世祖爷的名讳，为了惩罚这两个混账东西，让他们学会尊老爱幼，康熙当下就拍板做了决定——
等端午节过后，就让小七搬去阿哥所住，由九阿哥（及其家属）和十阿哥（及其家属）照顾。
“今天是初六了吗？”九阿哥扭头问自己的福晋。
九福晋看了一眼酒气上头的九阿哥，摇摇头道：“今儿才初二，爷。”
就是。
还初六呢，我看你像个老六。
本来嘛，九阿哥是自己的侄子，又是宜妃的儿子，这两层身份加在一起，小七对他的滤镜很难不厚。
可是经过今天早上的事情之后，小七对九阿哥的滤镜就碎啦，之前在小七的眼里，九阿哥就是亲亲大侄子，但是现在在小七的眼里？
九阿哥就是个老六！
“小姑爸爸先进来吧。”九福晋知道九阿哥这会儿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所以她就直接做主了，先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去给小七准备一个屋子，再让九阿哥的奴才带他去清醒清醒。
昨天晚上九阿哥回来之后并没有把事情告诉九福晋，所以她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昨天晚上干了什么蠢事，更不知道康熙决定把小七交给他们两家人照顾。
不过即便九福晋事先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见小七都已经被打包送过来了，她的反应也很快地就做出安排了。
九福晋和其他人一样，对待小七这个长辈的时候，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晚辈似的。
她一边牵着小七往里走一边笑着对她道：“小姑爸爸，咱们这阿哥所比不上皇阿玛的乾清宫那么宽敞，你住着可能会不太习惯。”
“不过你放心，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说，能满足你的我都会尽量满足，只要你住得开心就好。”
九福晋并非是刚刚嫁进爱新觉罗家的，但是可能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所以即便已经做了两三年的皇子福晋了，性子依然带着几分少女的活泼。
如果小七去别人家住，别人是不是真的欢迎她的，九福晋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欢迎小七过来住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九阿哥如今膝下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可惜没有一个是九福晋亲生的，她虽然喜欢小孩子，却没有给小妾养孩子的爱好，所以小七突然要来他们阿哥所住，九福晋怎么可能不欢迎？
她可欢迎了。
“我只要看到九侄媳妇你就开心啦。”小七握住九福晋软软的手，特别嘴甜地道。
“真的假的呀？”九福晋问。
“当然是真的喽。”小七一本正经地道，“我可太羡慕九侄子啦，能够娶到像九侄媳妇你这么好的姑娘，一想到九侄子可以天天看到这么漂亮的福晋，哇，我好嫉妒喔。”
别说是九福晋了，就连身边伺候的奴才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关于小七这位元昭公主的大名她们可是早就有所听闻了，但是真正接触今儿却是第一次，倒没想到这元昭公主小小年纪却那么会说话。
容兰等人：“……”
她们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她们公主不仅会说话，更擅长撬墙角。
“其他的小嫂嫂还有侄媳妇我都还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是阿兄有那么好的宜嫂嫂，大侄子有那么好的大侄媳妇，九侄子有那么好的九侄媳妇。”
小七掰着手指认真地算了一下，然后道，“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命也太好了叭？”
儿子们都娶了那么好的福晋，当爹的后宫还有那么好的妃子，羡慕羡慕。
九福晋一听，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一旁的奴才想提醒她注意一下仪态都提醒不了，因为个个都被小七的话逗得拼命在忍笑呢。
“小姑爸爸这话在我这儿说说就好了，可千万不要到外面去说。”九福晋笑完了之后就提醒了小七一句，“若是叫有心人听了，说不定会添麻烦。”
谁让这紫禁城是天底下最不讲规矩，又是最讲规矩的地方？
对方的提醒是不是善意的，小七自然是分辨得出来的，当下对九阿哥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好喔。”
然后她凑到九福晋身边，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小小声地跟她道，“我们是自己人，我只跟自己人讲哒。”
九福晋一听，顿时觉得世界上有“甜言蜜语”这个成语真的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有的人真的可以说出像蜜糖一样甜的话，让人听了都有一种仿佛吃了糖似的错觉。
九福晋现在就是这样，听到小七奶声奶气地说出这些甜言蜜语，她笑得眼睛都成了两轮弯月了。
她现在知道她那个向来不太稀罕孙子孙女的婆婆宜妃为什么一反常态的稀罕小七了，敢情是因为人家小姑娘真的那么讨人稀罕？
九福晋嫁给九阿哥多久，就和宜妃做了多久的婆媳，对于这个正经婆婆，九福晋是相当佩服。
从小小的宫女到现在的四妃之一，哪怕已经年过四十了，却依然得宠，九福晋在出嫁之前就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宜妃的事迹。
宜妃的出身虽然并不尊贵，但是圣宠在身的她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犯到她手上则已，一旦犯到她手上，她绝对不是吃素的。
要知道身份尊贵如昔日的元后、继后甚至是孝懿皇后，她们都不曾干出在后宫里拿鞭子抽人的彪悍事迹。
可是偏偏宜妃这么干了，而且事后仅仅只是被康熙小罚了三个月的份例。
对于一个膝下有二子，又盛宠在身的宠妃来说，被罚三个月的份例算是事儿吗？显然不算。
因为康熙转眼又给宜妃赏赐了。
关于宜妃抽人的原因，其中的是非曲直九福晋并不知情，但是从这件事里面却可以看得出她这个婆婆不是没脾气的人。
所以当初嫁给九阿哥的时候，九福晋原本还担心如果她们婆媳相处不好的话她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宜妃是她婆婆，而九阿哥又是出了名的孝子，九福晋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她嫁给九阿哥，和他成为夫妻之后，他就会无条件地偏向自己的。
后来事实证明了九福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宜妃的脾气爆归脾气爆，却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嫁人之前九福晋原本还担心宜妃找她这个儿媳妇麻烦怎么办才好？结果嫁人之后九福晋发现她担心是多余的——
她这个儿媳妇怕宜妃找她麻烦？宜妃比她更怕她们这些当儿媳妇的找她麻烦。
什么夫妻闹矛盾了，妻妾相争什么的，宜妃真的是管都不想管。
烦人，作为一个宫斗技能max的宠妃，宜妃表示自己真的没兴趣看菜鸡互啄好吗？
什么争宠陷害挑拨离间，用宜妃的话来说，那都是老娘年轻时玩剩下的。
不过宜妃虽然不爱管事，尤其不爱管两个儿子的后院的事，但是她并非是真的万事不管的。
最起码如果妻妾斗争得厉害，宜妃不可能不管，而且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灭妻。
没错，宜妃只管后面这部分，至于前面的那部分——宠妾她就不管了。
因为她儿子和儿媳妇感情好不好那是他们的事儿，她能做的顶多只有多嘴说几句而已，至于把自己的儿子摁到儿媳妇的床上，这种事情宜妃干不出来。
毕竟儿子才是自己亲生的。
宜妃从不掩饰这一点，但是不论是五福晋还是九福晋，对她们这个婆婆却从来只有感激而没有怨怼。
尤其是五福晋。
谁不知道五贝勒家出了一个得宠的刘佳侧福晋，不仅先后诞下五贝勒的庶长子和庶长女，嚣张到压根不把五福晋放在眼里。
偏偏五福晋嫁给五贝勒这么多年，不仅不得宠，膝下也没有一男半女的，本身就不是什么强硬性子的她自然被刘佳氏欺负到没有一点还击之力了。
最后还是宜妃看不过眼，出手拉了五福晋一把，才叫刘佳氏不敢仗着自己有儿有女又有宠就不顾尊卑。
打那之后，五福晋的日子才算是好过了一些。
而九福晋的情况比五福晋好一些，哪怕她如今一样膝下无儿无女，但是至少九阿哥不像五贝勒那么糊涂。
五贝勒现在一心放在他的庶长子上，而九阿哥却还想着跟九福晋生嫡子。
嗯，虽然他现在连庶子都没有一个。
综上所述，九福晋自然是佩服自家婆婆了，哪怕她确实是偏心自己的儿子，但是却偏心得不出格，偏心得明明白白。
因为这份佩服，所以九福晋很好奇小七到底是怎么“收服”她婆婆的那颗心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小姑娘靠的是她那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吧？
小七那张小嘴确实是很甜，但是事实证明她并非对着每一个人小嘴都是那么甜的，至少对着九阿哥的时候就不是了。
“小姑爸爸你怎么今天就搬过来了？”九阿哥喝了醒酒汤之后，整个人确实是清醒了许多，换了一身衣裳之后更是把酒气也散走了。
因为小七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所以即便是长辈，九阿哥在她面前也很难拘谨起来，因此说话就带着几分随意。
换做是平时，或者说换做是别的侄子，哪怕是坏侄子十四阿哥，小七也不会计较什么，大丈夫不拘小节，小姑娘也不拘呀。
但是谁让九阿哥今天早上得罪了小七呢？
“今天搬过来不行吗？”小七瞪了九阿哥一眼，直把后者瞪得像是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主要是小七今天虽然确实是被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的话给吓得哇哇哭了，但是却没有当着九阿哥和十阿哥的面哭——
毕竟她是长辈呢。
等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走，小姑娘才“呜呜呜”的把自己哭成了花脸猫。
所以九阿哥压根不知道他和十阿哥离开之后，还有那么一出，这会儿见小七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自然觉得奇怪了。
“小姑爸爸，我没有得罪你吧？”九阿哥倒也没有生气，毕竟小姑娘生得可爱，就算是瞪人也像是小奶猫发怒似的，不仅不吓人，反倒是十分可爱。
“没有？”小七冲着九阿哥“哼”了一声，“没有才怪。”
真得罪她了？
九阿哥仔细想想，却始终想不到自己哪儿得罪她了，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晚上灌她酒的事？
但是今天早上小七提起来的时候可不像是生他们的气，总不可能是因为他们今天早上笑话她连孙悟空和哪吒都不认识，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东海龙王的女儿吧？
小七：“……”
不好意思，是很有可能！
九阿哥想不到，小七又不愿意主动说——因为太丢脸啦，她才不要让臭侄子他们知道她因为他们的话而哇哇大哭了一场——所以到最后九阿哥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小七。
不过知不知道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记仇·七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等到了用膳的时候，小七特别主动地给九福晋夹菜，虽然小姑娘的筷子使得不怎么样，但是夹着菜颤巍巍的都要送到九福晋的碗里，这显然更有诚意了。
“小姑爸爸你不用管我，你吃你的，我自己来。”九福晋虽然不是她阿玛齐世最小的孩子，但是比她小的都是庶出，因为嫡庶之间的天然壁垒，导致九福晋和她那些庶弟庶妹的关系很一般，一起玩的机会都少，更别提照顾他们了。
虽然没有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但是九福晋一直觉得照顾孩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孩子实在是太脆弱了。
就像九阿哥后院生的三个女儿，最小的那个暂时看不太出来，第二的身子骨倒还算可以，唯独完颜氏所出的长女隔三差五的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难受。
九福晋自己也清楚，这是完颜氏的争宠手段，但是她所出的庶长女身子骨确实是不好，要不然也不会真的病一场，就把完颜氏折腾得不轻。
但是见到小七之后，九福晋就发现并非所有的孩子都是那么难照顾的，至少他们这个小姑爸爸就很好照顾，不仅好照顾，还招人喜欢。
“那不行，九侄媳妇你让人给我准备屋子，辛苦你啦，还让人做那么多我喜欢吃的，也辛苦你啦，嫁给我这个不成器的九侄子，更加辛苦你啦。”
一旁的九阿哥原本还想说他们这个小姑爸爸还挺有礼貌的，知道他福晋给她准备屋子还给她准备膳食辛苦了，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夸一句，就被她后面的话给气得别说夸奖了，差点连饭都吃不下。
“爷怎么就不成器了？”九阿哥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小七道。
九阿哥：“……？？？”
到底谁是大人，谁是小孩子？
九阿哥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严重怀疑他皇阿玛就是被小七折腾怕了，故意提前把她送来阿哥所的。
康熙：“……”
瞎说什么大实话。
九阿哥：“……？？？”
好在小七也就是说了那么一句而已，之后就没有再吐槽九阿哥了，反倒是跟九福晋说起了以前知道的奇闻趣事。
当然了，鉴于小七下凡之前的生活环境和人间不一样，所以她知道的奇闻趣事在九福晋他们听来就像是在听《聊斋志异》一般。
小七说故事的能力不算强，但是架不住她说的故事新鲜呀，听得九福晋津津有味的，眼见着晚膳吃了，天色也晚了，该到休息的时候了，九福晋却突然提议：“小姑爸爸，要不然你今晚就在我这儿睡吧？”
九阿哥：“……？”
“这不合适吧？”九阿哥道。
“是啊，不合适。”小七一脸认同地点点头，然后道，“九侄媳妇你去我那儿睡叭？”
九阿哥：“……？？”
“好啊。”九福晋一口答应。
九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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