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见，乔尔斯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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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特雷斯特城依旧繁华，莱恩穿过人满为患的中央大道，顺着摄政王大道同样宽阔的道路向前行走。
他哼着轻松的曲子，整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王，我们不用去找他么？”芙蕾雅问道。
莱恩目光平视前方，眼中不断扫视着周围身穿盛装的人群，口中轻声说道：“没关系，那里除了【刺客】，还有一个卡牌契约者。”
“而且，我知道他是谁。”
莱恩的眼中带着欣喜的神色，低声说道：“老伙计，真是好久不见。”
他抬起头，对芙蕾雅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们穿着如此正式么？”
芙蕾雅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今天是四年一度的传统节日，无眠日。”
莱恩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是一个流传千年的节日，最初，它的名字是神降日。”
“千年前的节日？”芙蕾雅看向莱恩，“那不是......”
“没错，这个节日是在我的时代开始流传的。”
他突然看向身旁的芙蕾雅，“你知道么，这个节日原本因为我和格里高梅的降生才设立的。”
芙蕾雅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神降，无眠......”
“人们为了歌颂第二代神的降生，在这一天彻夜狂欢，并决定每四年举办一次节日。”
莱恩站在史密斯家的门前，冲芙蕾雅笑了笑，随后敲响了铁门。
“莱恩先生，您总算回来了！”管家打开门，看到门前的莱恩，惊喜的说道。
“哦？是有什么事情么？”莱恩笑着问道。
“没错，佩特大人在会客厅等您，请您快些去吧。”
莱恩点点头，向着前方的建筑走去。
推开会客厅的门，莱恩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的佩特。
见到莱恩进来，佩特猛地站起身，一脸欣喜的迎了上去。
“莱恩先生，好消息！”
他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走上前一把捉住了莱恩的手腕。
“好消息？难道是......”莱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的，王室已经同意了对您进行封赏，男爵爵位与莫兰镇领主地位！”
莱恩大笑着拍了拍佩特的肩膀，“真是太好了，佩特先生，多亏了您的努力！”
佩特同样笑着，两人坐在了沙发上。
“原本今天上午我找到熟悉的王室成员告诉他这件事时，他的态度还有些摸棱两可，但到了下午，他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佩特面色一整，严肃的说道：“莱恩先生，一会您需要和我一同前往王宫，面见乔尔斯四世陛下。”
“为何这么晚还要去？”莱恩有些疑惑。
“国王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今天他昏睡了一整天，就在我回来前不久才苏醒。”
“陛下的书记官找到我，要求我立刻带您前往王宫，举行授勋仪式。”
佩特的表情同样十分疑惑，“虽然我也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焦急要举行授勋仪式，但身为人臣，我们不能违抗命令。”
他站起身，向莱恩伸出了手，“事不宜迟，我们尽快赶去王宫吧。”
莱恩站起身，笑着说道：“既然国王陛下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封爵授勋，那就走吧。”
两人走出房间，进入了早就在门口待命的马车中。
马车夫用力一抖缰绳，驾驶着马车走入了一条清静些的小道，向着王城的中心赶去。
路上，佩特男爵谨慎的叮嘱道：“莱恩先生，一会到了王宫，您需要把随身的利器留在马车内，因为王宫内禁止携带武器。”
莱恩点点头说道：“理应如此。”
他从怀中掏出那把华丽的短剑，递给了对面的男爵。
接过短剑，男爵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向莱恩，低声惊呼道：“【星之剑】？他怎么会在你手里？！”
“怎么，它有什么来头么？”莱恩问道。
“它是一柄史诗级的短剑，前两任主人都是国内顶尖的杀手。”
“它的第二任主人死在了鲁本家族圣鹰骑士团的围剿中。”
佩特抬起头，疑惑地说道：“我记得这把剑最后成为了米尔斯太太嫁给米尔斯的嫁妆之一，怎么会出现在您手中？”
莱恩靠在柔软的靠背上，眼含笑意的看着对面的男爵阁下，轻声说道：“米尔斯死了，所以他就落到了我的手中。”
马车内安静了下来，一滴冷汗顺着佩特的额头缓缓流下。
良久，佩特才低声说道：“莱恩大人，您一定要收好它，不要被鲁本家族的人发现。”
莱恩笑着点了点头。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佩特大人，莱恩大人，王宫到了。”
佩特看着莱恩，伸出了右手。
“请，莱恩先生。”
两人走下车，在经过王宫守卫严格的检查后，进入了高大奢华的王宫内。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一座巨大的殿门映入了莱恩的眼帘。
殿门前站着一位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身穿一身标准的书记官服饰。
见到两人的身影，他眼前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佩特男爵，您总算来了！”
他与佩特热情的进行了一个极为亲密的贴面礼，随后才看向莱恩。
“这位就是莱恩-所罗门先生，一位真正的绅士。”佩特笑着介绍道。
“啊呀，所罗门先生真是太年轻了，真让我自愧不如。”
中年人向莱恩伸出了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拉莫斯，拉莫斯-亚历山大，国王陛下的书记官。很高兴见到您，所罗门先生。”
“我也是，亚历山大先生。”
莱恩伸出手，与拉莫斯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随后松开。
“请恕我冒昧，亚历山大先生，您的姓氏......”莱恩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丝疑惑。
“就像您认为的那样，我是王室成员，”拉莫斯笑了笑，“乔尔斯陛下算是我的叔叔。”
“原来如此。”莱恩做出了然的神色。
“好了，我们一会再闲聊，现在还是先进大殿吧。”拉莫斯来到殿门前，对二人说道。
“亚历山大先生，请。”
亚历山大轻轻将殿门推开，对莱恩笑道：“所罗门先生，请。”
大殿的挑高很高，头顶的穹顶之上绘制着一副宏伟巨画，上面画着一队浴血奋战的骑士。
在穹顶的四周，分布着几扇镶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户。
此时，窗外刮起了微风，玻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
一张鲜红的地毯从殿门一直延伸向前，它爬上台阶，直通到一个铁质的王坐上。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名苍老的男人，他身穿一身华贵无比的礼服，背上猩红的披风随意的搭在一旁。
老人右手放在扶手上，支撑着脑袋，紧闭着双眼。
在他的身后，一名身穿铠甲的高大侍卫右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警惕的注视着缓缓向前走来的几人。
来到台阶之下，拉莫斯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吾王，莱恩先生到了。”
等了一会，苍老的王才慢慢睁开眼晴，他缓缓地喘息一声，喉咙发出了拉动风箱般的声音。
“是拉莫斯啊......”
虚弱而疲惫的苍老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拉莫斯低着头，开口说道：“吾王，莱恩先生与佩特先生来了。”
“唔......”乔尔斯陛下的眼皮不断颤抖，终于将眼晴睁开了一条缝。
“莱恩么......”
他突然伸出左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了莱恩。
“到吾身前来。”
“什么？！”
“万万不可，吾王！”
拉莫斯与侍卫同时大喝出声。
“这太危险了，吾王！”
王缓慢的摇了摇头，左手仍坚定的指向莱恩。
“到吾身前来！”
这一刻，身为帝王的威严仿佛再度降临到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内。
拉莫斯一脸担忧的看了看王座之上苍老的国王，随后转头看向站在台下的莱恩。
“莱恩先生，吾王让你上前。”拉莫斯的眼睛紧紧盯着莱恩，眼中则是毫不掩饰的警惕。
莱恩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抬脚走上台阶，向着王座走去。
“大胆！”
侍卫拔出长剑，指向莱恩的眉心。
“还不退后！！”
他怒目圆睁，与莱恩含着笑意的双眼对视着。
“不可放肆，退下！”
国王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侍卫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国王。
他浑浊的眼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伸出手向一旁挥了挥。
侍卫不甘的将长剑归鞘，狠狠瞪了莱恩一眼，走到了一旁。
“到吾身旁来。”
这一次，国王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来到国王面前，莱恩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轻声说道：“尊敬的乔尔斯四世，您好。”
“竟敢对吾王无礼！！”
侍卫的脸气的通红，他作势就要拔出剑来。
只见国王轻轻挥了挥手，扫了侍卫一眼。
“无妨。”
侍卫如遭雷击，他呆立在原地，不敢置信自己的王竟然对这个边境来的家伙如此宽容。
“附耳过来。”
莱恩瞟了一旁的护卫一眼，轻笑一声，紧接着缓缓弯下腰。
艰难的转过头，将干枯开裂的嘴唇对准了莱恩的耳朵。
“保护好她......替我守住边境......拜托了......”
莱恩测过脸，看着国王浑浊的眼中透出的乞求，莱恩不由得笑了。
“看起来，你好像对我有些了解。”
一道声音在国王的脑海中响起。
“答应我......”
国王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的眼神中，乞求的神色愈加明显。
莱恩的嘴角勾起了细小的弧度，他凑到国王的耳边，用为不可察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你了。”
一声叹息在大殿中悄然回响，莱恩直起身子，看着面前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的国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向着台阶走去。
“王，您，他......”
拉莫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国王虚弱不堪的声音响起，“授勋仪式结束，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些累了。”
拉莫斯虽然一脸的焦急，却还是听从了国王的话。
他单膝跪地向国王行了一礼，随后向着已经快要走到殿门前的莱恩跑去。
走到殿门前，莱恩突然转过了身。
穹顶之上，狂风呼啸，吹打着彩色玻璃发出“砰砰”的响声。
巨大的风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声音扭曲而幽怨，仿佛一名少女在唱着悲伤的挽歌。
看着王座上端坐的苍老男人，莱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金色的光华。
他的目光穿透了老人的身体，看到了他被摧残的残破不堪的灵魂。
他看到，无数只拥有狰狞口器的金色甲虫正凶狠死咬着那个可怜老人的灵魂。
王座两旁红色的幕帘缓缓落下，莱恩最后看了一眼乔尔斯四世。
老人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唉......”
“再见，乔尔斯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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