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黑树开花，远离开始

　　这场寒冬在去年入秋时突然到来，在今年夏季末开始离去，竟持续四个季节，接近一年的时间。

　　放到前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重大自然灾害。

　　但在灵灾面前，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比起铺天盖地，肆无忌惮，极为贪食的灵界生物，酷寒固然彻骨，至少还给人留有自救的时间。

　　尸骨部落这边，通灵族人很多不喜欢定居在矿洞里，纷纷离开，人口最后停留在一千五百多人，足足走了一半。

　　每走一波人，奥托便苦着脸叹口气。

　　朱尧其实也不太理解，正如奥托所担忧的那样，通灵族人的体质容易招惹灵界生物，小规模的出行非常危险，不如大家一起抱团生活。

　　但人家就是想走，总不能动用武力强留。

　　人工土壤的制造非常顺利，死亡丘周围五十多里的地方，已经铺满了人造土壤，随着气温的回暖，许多植物开始发芽露角，零零碎碎像是春天刚到，地表不再只有黄灰黑三种颜色，多出了绿色的生气。

　　重要的作物都得到了重点照顾，外部有通灵族人设置法阵，小规模控制温度，暴雨行者负责降雨；地下有淫祀社神等调动地气，施展权能，作物得到精心培育，生长的极为良好。

　　另一边，朱尧的老婆对丽时，因为在灵灾中多次帮助元虫部落，获得了元虫部落众人的喜爱和尊敬，当得知尸骨部落没有避开灵灾，遭受劫难的时候，纷纷伸出了慷慨的援助之手。

　　在一开始的半年里，众人的食物主要就是元虫部落的各种虫子，看上去没有食欲，实际吃下去……都是蛋白质。

　　大概！

　　气温恢复到零上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寒冬再次降临。

　　老人们说，这才是往年冬天的温度，像去年那样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柱的，不正常。

　　正不正常，大家心里早有定论。

　　现在大家心里觉得最不正常的东西，是诺尔巴大陆上的黑色巨树。

　　早在天穹上裂痕全部修补完毕时，众神山的十二座山峰虚影和圣神光柱便功成身退，唯独世界树神系的黑色世界树，依然耸立在诺尔巴大陆上。

　　朱尧等人一直觉得黑色世界树极为不详，总有种它能带来巨大灾祸的感觉，就像是核战争后城市正中有一枚没有引爆的核弹，总会以为它能随时爆炸。

　　所以朱尧有事没事，总会站在死亡丘不远处的山峰上，静静眺望着黑色世界树。

　　某天清晨，天还未亮，全世界睡梦中的人都闻到了一股芬芳香气。

　　奥托扶着巴雅祭司走出洞口是，见朱尧已经站在空地上，呆呆望着远方的天空。

　　黑色世界树，开花了。

　　纯黑色的不详之花。

　　听到奥托的脚步声，朱尧说道：“在诺尔巴大陆的北部，流传着这样的神话。天地未开，混沌鸿蒙的时候，诞生了一株草芽大小的小树苗。”

　　“树苗的根搅动混沌，分离出了清扬的风和浑浊的泥，风缓缓上升，形成天空，泥快速下沉，变成了最初的大地，世界由此而生。”

　　“树苗越长越大，越长越高。它的枝叶顶着天空，使天空越来越高，它的根系坠沉着大地，使大地越来越低，直到天空不能再高，大地不能再低，世界正式成型，世界树第一次开花，然后结果。”

　　“果子落在地上，形成了各种强大的生物，这便是诺尔巴大陆北部神系的第一代神明。”

　　奥托沉默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棵树会很快结果，然后再诞生一批神明？”

　　“不，儿子你理解错了。”巴雅祭司拍拍奥托的手，说道：“世界树的神话还有后续，除了第一代神明是从世界树的果子里诞生，世界树再没有诞生过任何生命。”

　　“第二代世界树神明，是第一代神明交配生育出来的，现今的第三代神明，是第二代神明生出来的。”

　　“而一切的源头——世界树则早已毁灭。即便世界树依旧存活，它也不会再开花结果。”

　　“所以，这棵树不是世界树。”

　　“也许它是世界树。”朱尧语气低沉，“传说世界树神系的第三代神王曾深入冥界，想要召回死去女儿的灵魂，结果重伤失败而归，无奈之下只能立即传位给第四代神王，而后没多长时间便神陨。”

　　“这颗黑色巨树的气息，很像冥界的气息，或许……第三代神王从冥界带回了它。”

　　冥界，朱尧接触的次数寥寥，只有一次和背棺之神战斗时，双方都动用了冥界的手段。

　　背棺之神召唤出了冥河之水，朱尧召唤出了冥界送葬者。

　　结合波罗斯所说的神明秘闻，黑色巨树很可能是冥界产物。

　　黑色巨树上的花口小肚粗，花瓣层层叠叠卷在一起，根部无叶，大如房屋，在树皮上直接长出，随风轻轻摆动。

　　少顷，太阳自东方升起，红霞漫天，阳光普照。

　　黑色巨树上的黑花，一旦被阳光照到，立即腾起袅袅白气，须臾间消失不见。

　　那白气越聚越多，等到红彤彤的太阳全部露出地平线时，黑色巨树已然被白气包裹，宛如笼罩在云霞中，瑰丽美艳，令人铭记心间。

　　同一时刻，众神山诸神、圣神教廷、虎帝、五色光等，都将目光投向了黑色巨树。

　　黑色巨树树根处，以神王为首的诸神肃然站立，皆仰头目视，眼神中震撼与迷茫交织。

　　世界树神系第四代神王转过神，高举权杖，巍峨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宏声道：“世界树已经开花，吾等离开此世的时机已到。”

　　“天地开辟之后，吾等祖先自世界树树果中诞生，降生便有改天换地的伟力，是天生神灵。”

　　“如今神秘之潮即将退去，再死守在此世，最终只会失去神力，变成浑浑噩噩、脆弱不堪的凡人。吾等将会陨落尘埃，失去一切。”

　　“吾等自世界树中诞生，最后终将归于世界树的怀抱。”

　　“这不是死亡，只是暂时的休息。当到达灵界深处时，诸位会毫发无伤的苏醒。”

　　“现在，传吾神谕，从神属神先行。”

　　队列分开，一队队从神属神，走向黑色巨树的根部，进入一个粗壮树根卷曲而成的门扉中。

　　每当进入一位神灵，黑色巨树就会轻颤一下，在树干的下方，重新生长出一朵漆黑如墨的不详之花。

　　此刻的花朵只有花苞，并不绽放，花瓣裹在一起，似卵似蛋，阳光照射下，能见到里面双手环膝的卷曲人形，然后白气收拢，浇灌在花苞上，使花苞快速石化。

　　见此一幕，神王大笑，命令道：“下级神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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