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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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枕寒缩在角落里，和五隐几人隔着有一段距离，凤潇潇坐在他们中间，安静地等天黑。
凤潇潇忽而道：“这里都是黑的，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什么时候天黑？”
凤枕寒还没来得及回答，凤潇潇又道：“你什么时候活过来的？哪天进的成云墓？进来多久了？为什么来这里？”
凤潇潇自己问一大堆，又道：“算了，不说算了。”
凤枕寒：？？？
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凤枕寒要开口解释，凤潇潇蒙上耳朵：“我不听，你别说。”
凤枕寒无奈，凤潇潇已经很多很多年不和他这样无理取闹了。
自从正式进入天谕卫，他们两人形同陌路，毕恨生对他们这种相互怨怼的状态很满意。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作为对手相处。
凤枕寒已经太久没有和凤潇潇好好说过话了，既然她不听，他也就不解释了，转而问道：“你们在墓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凤潇潇语气不善，“奇怪的东西很多，人没有。”
她认为傀儡和那些机关人都不能算作是人。
凤枕寒又换了个问法：“傀儡呢？”
凤潇潇倏地去看凤枕寒，不可置信地道：“别告诉我你把自己搞成个傀儡了？”
凤枕寒笑：“傀儡怎么会畏光？”
凤潇潇一想也是，瞟了五隐他们一眼，道：“我们在墓里遇到了一个叫做左子虚的人，从雾山下来的，当初因为被天谕卫追杀，躲进了成云墓，就再也没能出去，因为他杀死了机关墓棺材里那个傀儡，后来他也变成了一个傀儡，就守在机关墓里。”
“在主殿里，又有一个十分强悍的傀儡，使这把刀。”凤潇潇把刀给凤枕寒看，继续道：“原本他和左子虚一起打五隐，后来左子虚反而将持刀那个杀了。除了他两个之外，其余的都是些没有神志的机关人，他们是你要找的人吗？”
凤枕寒把刀还给凤潇潇，摇头道：“应该都不是。”
凤潇潇又道：“主殿里一共有八个傀儡，我们进去的时候就只剩下拿刀这个了，其他七个早就被左子虚杀了。而且我们只去了黄金墓和机关墓，之后就到了主殿，然后就是这里了。”
凤潇潇简单的描述了下他们行进的过程，其中惊心动魄不着半分渲染。
凤枕寒叹了口气，道：“天意如此。”
凤潇潇不解。
凤枕寒朝五隐那边看了一眼，他们都听得到他和凤潇潇的对话，但是一点阻止的意思的都没有，都在抓紧时间调息疗伤。
凤枕寒没解释这四个字，反而回答了凤潇潇一开始的问题，“我在九溪山庄醒来的时候，整座山上都是大火，我顺着后山而下，直接来了成云墓，应该比你们早进成云墓里。”
又道：“我先探了傀儡墓，里头的傀儡都被毕恨生拆解得差不多了，新的傀儡没见着，故而不知道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然后就被人发觉了，一路逃到了成云剑墓来，没再出去过，除了你们，云木香进来过一次，不过很快就出去了。”
温灵鹊和五隐一怔，原来云木香进的果然是成云剑墓。
凤潇潇道：“云木香进来做什么？”
“她在找满城雪。”凤枕寒说着又看了五隐一眼，五隐照样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他便又继续道：“也许她以为满城雪在这里。”
“那她为什么又走了？”凤潇潇问。
凤枕寒道：“你以前不都是自己想？如今也学会直接问了。”
凤潇潇看向温灵鹊，道：“懒得想。”
话虽是这样说，她心里又暗想温灵鹊会不会已经猜到云木香的目的。这样一想便又生了些挫败感，倒显得她比温灵鹊弱了似的。
温灵鹊若有所感地睁开眼，道：“这里的剑不是满城雪，这里的危险远超过她的能力，所以她退了出去，打算坐收渔利。”
凤潇潇道：“想坐收渔利的可不止她一个。”
“对。”温灵鹊又闭上了眼睛。
凤潇潇哽了一口气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她便又问凤枕寒：“你以后什么打算？”
凤枕寒环视四周，道：“这里也挺好的。”
“没别的法子了？”
“也许。”凤枕寒道。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活过来，虽然用‘活’字不大准确，但是他也想不到用其他什么词来形容了。
他好像介于生与死之间，有意识有思想，除了畏光和不能吃热食，其他地方和常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这一切的开始都来源于五隐那只银锁。
他当时都快要死了，却还是感受到了对那只银锁深深地渴望，甚至于忘记了反抗，只想要那只锁。
五隐把银锁给了他，他只觉得浑身都燃烧起来，那只银锁似乎在他体内点了一把火，将他从内到外的烧透。
再后来他就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知道五隐知不知道这其中奥秘，但是想来她就算知道也未必愿意告诉他。
似他这样的情况，他只在天谕卫里关于成云墓的记录之中提到过一笔，具体如何其实他也不清楚，于是便到这座墓里来寻上一寻。
但是他一直没能破开这个剑阵。
而今也没有再去寻找的必要了，凤潇潇要杀毕恨生，那就杀吧。
凤潇潇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问凤枕寒：“你为什么帮五隐？”
凤枕寒去看五隐，凤潇潇等不到回答，自己猜测道：“你该不会是被揍狠了，喜欢上她了？”
凤潇潇左边四双眼睛齐齐看过来，将凤枕寒从头打量到脚，一个比一个挑剔。
好似凤枕寒从上到下就没有哪里不是有问题的。
凤枕寒一阵头疼，他和凤潇潇还是相看两厌吧。
“没、有。”
凤枕寒咬牙切齿地回答，结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减反增，更加挑剔。
五隐被打扰到，便问：“你为什么告诉我成云墓？”
“临死想坑毕恨生一把。”
五隐觉着他想坑她一把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五隐道。
凤枕寒也愣住了，一则是未曾想到五隐会主动提起，二则是五隐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只银锁……”
银锁？
五隐想起来了，凤枕寒当时都快断气了，还想要春让给她的长命锁，她就顺手给了，反正最后都会拿回来的。
当时为什么给他呢？
五隐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因为凤枕寒眼里的渴望太强烈了，强烈到她无法无视。
濒死的人总能爆发出某些东西，凤枕寒是对那只银锁的渴望。
而她曾经渴望过一个人。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但最终她什么人都没有等到。
不过都不重要了，五隐道：“银锁的来历我不想说。”
她不想骗人，更不愿再给春让招来更多的麻烦，甚至于连她仍旧还活着这个消息都不想告诉春申。
五隐不愿说，凤枕寒也没有追究的心思了。
他起身道：“我们准备出去罢。”
几人在这墓里已经分不清黑夜白天，甚至连他们到底进来了多久也都没有了概念。
凤枕寒对成云剑墓似乎是有些熟悉的，带着他们一路左绕右绕地走着。
九莲子和鸿陵紫都还没有醒，仍旧由邢回抱着，五隐跟在最后，温执在她旁边，看她恹恹的，便道：“你还好吗？”
五隐抬眼看他，道：“没事。”又问：“刚刚，你在想什么？”
温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五隐在问什么，便道：“杀了凤潇潇和凤枕寒。”
“丝毫没有剑斩沧浪的感觉？”
温执又愣，原来五隐把他丢进剑阵里是为了逼他悟剑斩沧浪？
倒是他叫五隐失望了。
“我下次努力？”
五隐摇头，道：“也许是这个方法不适合你。”
方法？
实战教学的方法吗？
五隐道：“你太着急了，这样不好。”
温执也知道太着急了不好，但是他完全静不下来，他做不到像温灵鹊一样的冷静。
她们每一个人好像都很冷静，从来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她们都平静地接受了和凤潇潇的合作。
就算是在看到死而复生的凤枕寒之后，除了最初的惊诧之外，也迅速选择了忍受他的存在。
她们都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敌人，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有他像只找不到方向的野兽，只知道胡乱冲杀。
伤己更伤人。
雪松薇轻轻拍了拍温执的手臂，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温执低声应了，前头温灵鹊道：“阿武，我们可以出去了。”然后又道：“凤枕寒说出口在一个悬崖上。”
又是悬崖！
几人后背一凉，他们是真的怕了悬崖。
连凤潇潇也不自觉地变了脸色，凤枕寒感觉到气氛变化，问：“怎么了？”
“别问。”凤潇潇道，“我一点也不想再回忆一次。”
“悬崖就悬崖。”凤潇潇让出路来，“诸位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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