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试探

“我虽然很想相信阁下的话，但是阁下所言太过匪夷所思了。”，起不急不缓地开口，显然是想要对方拿出切实的证据。不是此世之人乍一看确实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但是起的反应相对来说有些太过平静了。
  对方若不是此世之人，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都有着巨大的意义。对方若是界外之人，同样有着不小的意义。但是起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了，如果不是他心性如此镇定，那么就是这件事情并不足以让他动容。
  如果说起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或许是个人原因。那起身旁的中年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是否也是个人原因呢？
  显然，那个叫梅儿的怪物并没有考虑这么多。雾气在她的两侧排开，她并没有因此就停下脚步。她在朝着人族的军帐靠近，似乎不在意自己慢慢地跨过那名叫“安全”的距离。
  这个距离，如果起他们有什么杀心的话，绝对轻而易举。同样，这个距离已经跨过了安全的界限，如果这个梅儿身上有着什么特别的手段的话，绝对是一个无比危险的距离。
  中年人的脸色轻微变化了一下，而梅儿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她就像无知无觉地继续往前走一样。
  这是在试探，跨过安全的距离，在信任的边缘试探！
  起的眸子渐渐眯起，掩藏住他认真的神色。下方的这只怪物，这只毫无来由的怪物，居然在试探他的信任！
  这是一种完全被理智否定的感觉，此刻却在起这位一军统帅身上出现。
  一直走到营门外，梅儿抬起头仰望墙头的起和中年人，缓缓道：“我们都迈出了勇敢的一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有道是，三军交战，不斩来使！”
  起往前伸了伸手：“请！”
  营门打开，一排排笔直的营火燃烧着。
  徐徐走下城头，中年人有些不解地看着起的背影。对于怪物的态度，起素来是最强势的几人之一，此刻竟愿意与怪物交流，甚至不惜冒险。在大军中，包括中年人在内针对临城战场的态度都只是取胜即可，只有起从始至终一直坚持着全歼对方！
  营门缓缓关上，梅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军营。
  雾气中，简单的“目瞪口呆”已经难以形容一众怪物们此刻的心情了。就连梅儿的老师，此刻也是呆呆地望着前方，似乎难以想象梅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发呆之后，他又忍不住有些激动。至少他的学生踏出了他从来也不曾设想的一步！
  “据我所知，怪物对待人族的态度一向是赶尽杀绝，从来不存在招降之说。”，苍老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起和中年人一步一步地走来。
  哪怕身处敌营，梅儿的姿态依旧从容。“如果我们赶尽杀绝，人族没有任何复燃的机会。你们之所以还存在着，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能力赶尽杀绝，自然是因为你们还有着价值。既然还有价值，那么自然有着招降的可能。”
  起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如你所说的，我们还有价值。那么为什么这一次才有招降，其他的每一次都是赶尽杀绝呢？”
  梅儿笑着：“自然是因为这一次的你们才有价值被招降！”
  中年人忍不住抢上了一步：“你认为，我们会接受一位有着无数次灭族之仇的仇人的招降吗？”
  梅儿摊了摊手：“与你们有灭族之仇的是其他人，并不是我们。也许你们早有猜测，那被你们统一称之为怪物的群体中，其实也是有很多的派系很多的种类的。”
  起抬手打断中年人的话语，语气依旧平静道：“嘴生在你身上，无论怎么说都由你。但是相不相信你的话，却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现在，我还没有办法相信你不是此世之人。”
  梅儿微微仰头看了眼天空：“斗城！”
  “你们不知道斗城有什么，我知道！”
  中年人的脸色变化得更加明显了，倒是起反倒笑了笑，“看来阁下来自未来了。”
  就算是来自未来，对于过去也并不是全都知晓的，尤其是过去的隐秘！
  梅儿继续道：“我乃神君应允之人，我也不知道那是否是未来足以形容的。”
  起又道：“敢问一句，阁下的派系很强大吗？足以庇护人族吗？”
  梅儿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不瞒你，神君虽然无法庇护整个人族，但是庇护几人却是可以的。阁下大才，若是投靠神君，那么理应还在我之上。”
  起叹了口气：“阁下口中的神君既然不是我人族的灭族之人，与我人族的灭族之人又有什么关系？”
  “是对手也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信在这一点上，阁下或许可以和神君达成一致。”
  起点了点头：“我虽与神君达成一致，但是神君既不能佑我人族，还请阁下让老朽与人族共存亡。”
  梅儿叹了口气：“阁下是执意不降了？”
  起微微笑着：“最后一个问题，彼之神君与吾之剑主，孰强孰弱？”
  梅儿沉默了。
  起仰头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是豁达。
  “你很不错！我虽然不能降你，但此物送与你，希望可以助神君和你一臂之力。”，说着，起从怀里掏出一本字迹模糊的古籍。
  看着古籍，起略微有些愣神，“老了，忘记很多东西已经被抹去了。不过无妨！”
  说着，起并指放于眉心上，缓缓地从中牵引出一条精粹的长线，慢慢地连在古籍之上。“我也累了，希望这就是最后一次吧。”
  “当人族已经展现出价值或者说威胁，如果不能被招降的话，或许就没有下一次了吧。”
  在那一瞬间，起似乎苍老了很多。
  “替我向你的神君问好。”
  梅儿收起礼物离开了，中年人搀扶着起望着梅儿离去的背影。
  “我们最后成功了吗？”
  一道虚影出现，搀扶起起的另一只手。
  来自未来的对人族抱有善意的怪物！如此直接地展示自己善意的怪物！
  但起确实已经累了。他很欣慰，在最后一个问题上，那个“怪物”的回答是沉默。
  未来黑暗隔绝了一切，但是彼岸依旧有着星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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