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九炼

手上的东西湿黏腥臭，一时间王竹马无法辨认这是什么东西，却感觉到本能的恐惧和恶心。
  脚就踩在这样湿黏腥臭的东西里面，无处着力，不断深陷，就像陷入了沼泽。这是一种被渐渐吞没的感觉，挣扎渐至无力和希望。
  王竹马迅速平复内心的慌乱，他不顾本能的恶心和恐惧，伸出手在四周缓缓摸索着。他抓到了，一个好像是手臂的东西，但是没有温度……
  王竹马忍受着内心的悸动，慢慢地将自己拉向那“手臂”，亦或者将那“手臂”拉向自己。他不断地伸手缓慢摸索着，他又碰到了一只“手臂”。王竹马继续着刚刚的动作，用力缓慢而平静。
  不断地摸索到手臂，不断地用力，王竹马知道自己在前进。他此刻不想看见任何的光，生怕猜测变成现实。可是前方渐渐亮起了微光，让王竹马看见了他不断拉扯的“手臂”到底是什么。这让王竹马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那微光又渐行渐远。它靠近的时候，让王竹马隐约窥得微光中的轮廓。那是一艘小船，船头挂着一盏灯。小船就在这片莫可名状的沼泽之中游荡着，好似巡猎的猎手。
  王竹马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继续向前而去。
  忽然，他的脚被一只手抓住！
  那手不大，应该也是小孩子的手，但是冰凉刺骨！
  一道黑影掠过了王竹马往前，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王竹马可以感觉到一股恶意，是针对他的恶意。王竹马迅速地拿出长剑挡在身侧，锵地一声，金铁交击的火花照亮了这小小的一片黑暗。与王竹马近在咫尺对视的是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和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小脸。
  一击不得手，这家伙便抓住附近的一条手臂，朝着远处慢慢荡游了开去。
  王竹马想追，可是他的脚上不知何时竟被那家伙开了一道口子，现在正不断地往外流着血。甚至王竹马还感觉到，在他流出的血液中，有些东西在逆流进入他的伤口之中！王竹马感觉不到痛，想来是麻木。他遍顾周围的黑暗，可哪里有他落脚处理伤口的地方？
  紧紧贴在一只手臂上，王竹马忍不住心想，这是认知领域吧？这一片区域出现得太过突兀了。此地是在临城之下，有这样一片沼泽地也太过不合理了吧。
  可就算是认知领域，也不一定代表自己的这伤口不真。也不代表自己的处境不真，也不代表那些进入自己伤口之中的东西是假的。这就是认知领域无解的原因之一，难辨真假。就算明知眼前迷雾是假，也挥不去这迷雾，始终要被遮着眼睛捂着耳朵的。
  将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浓缩能量丸取出，王竹马打算就地补给。他现在要稳住自己的心态，打算从长计议。
  伸出手用劲力暂时封住伤口下游，王竹马又用力拉了拉这“手臂”看结实不结实，能不能让自己在这腥臭液体中暂时脱身。可惜是浮动的……
  无奈，王竹马只好忍着恶心吞服下干粮和能量丸。他在琢磨着眼前这个认知领域的根本特征是什么。忽然，他在能量丸中看见了几颗混在其中的糖。
  王竹马愣了一下，看着这糖却不知作何心情。当初他将糖混在能量丸中，王山看见了，还笑他小孩子心性，就是喜欢吃糖。王竹马也不否认，他之所以离开蒙学，一是觉得蒙学耗费了太多无意义的时间，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模糊探查到丑女孩的实力远强于自己。留在蒙学之中无法压制丑女孩，反而要被其所压制。
  而之所以在能量丸中还放有几颗糖，自然不是因为王竹马喜欢吃糖，而是因为一看见糖，王竹马就会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现在的实力远不如丑女孩，如不能奋起，未来不堪设想，多半还是要被其所杀
  数了数能量丸中混杂的糖，居然有五颗，太多了，得吃掉一颗。
  糖化在了嘴里，其实还挺甜的。
  王竹马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只是伤口里的东西怕是有些麻烦。
  索性，王竹马便不往前爬了。停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有向上的契机，顺便处理伤口。那伤口之中的东西让王竹马感到不安。可是在这腥臭液体中，就算王竹马一时处理干净了，也会源源不绝地渗入伤口之中。可是如果不处理，又难免会情况恶化。
  王竹马心中很快便有了决断，运使劲力将它们逼出来。哪怕只是缓兵之计也好，王竹马静静地等待着。他在等着那小船能再游荡过来，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现在自己就算是养精蓄锐，也要等着。看一看小船是否有着固定的航迹，是否有着未知的危险……
  王竹马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无声无息的，他头顶上方出现了一根细绳。细绳距离头顶有些距离，在这无处借力的液体中，这根细绳可真是饱含恶意。
  不过王竹马养精蓄锐多日，更是一直都在关注周围环境。细绳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可是他还是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爆发劲力一跃而起，抓住了细绳，噌噌爬了上去。

  一片通红的所在中，响起了清脆的叫喊：“付爷爷，有人爬上来了？”
  一个苍老了老头赤膊着上身，在弯着腰往一个洼地里面铲着煤事。“爬上来就赶紧拖到炭池里面去，免得遭虫害祸了去。”
  后方迟迟没能传来声响，王竹马正坐在地面上借着那烧红的微光逼出自己伤口里面的东西。原来都是些像棉絮一样的虫子……
  在王竹马身旁，一双大眼清澈，也只剩下眼睛明亮的小女孩在好奇地看着王竹马的所作所为。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呢。
  王竹马用手指捏起一团虫子，向身旁的小女孩询问：“这是什么虫子？”
  “付爷爷说，这叫棉虫，需要用大火高温才能从身体里逼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付爷爷？王竹马看向不远处的老人。“这里是黑牢？”
  没有听见动静的老人回过头来，看着坐着的王竹马和小女孩，快步走上前来。又看了看地上的棉虫，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把棉虫都逼出来了，到时候你怎么熬过炭池这一关？”
  王竹马捏着棉虫，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这里是黑牢？”
  “黑牢？我不知道什么黑牢。走，陶陶，我们不和死人说话！”，老人拉着小女孩便离开。那个叫陶陶的小女孩朝着王竹马挥了挥手，王竹马也朝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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