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落网
妙书屋小说推荐阅读:吻安,小娇妻!、霸道老公放肆爱、元尊、恰似寒光遇骄阳、尸命、名门隐婚:枭爷娇宠妻、惹上妖孽冷殿下、跑出我人生、漫漫婚路、侯门弃女:妖孽丞相赖上门
大昭一百三十一年,大金的铁骑入侵西北五州。
齐州作为西北国门,是大金入侵大昭打开中原的第一道关。彼时大金集结了十余万兵马,分三路进攻,而主力全部集结至齐州城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彼时大昭朝内还是重文轻武的形势,齐州驻军将领也没打过几场仗。
更何况对阵的还是向来以兵马强悍著称的大金,不过十余日,齐州城破。
大金堂而皇之的入主齐州城,同时,为了顺利打开南下入侵的道路,竟然以屠城为要挟,命令其余西北四州开城投降。
圣上震怒,朝堂乱作一团,却没人能拿出个主意。
要拱手让出西北其余四州,无异于割城认输,大昭泱泱大国,自然不能接受。但是要放任大金屠一城百姓,没人敢应,且不说良心难安,此举还会在后世史书中遗臭万年,没有人愿意。
朝廷一时左右为难,谈判的使节推推攘攘,都不敢接这个任务,被推出来顶锅的使节跋涉数月,还没走到齐州城的门口,就被四处游走劫掠的大金散兵了结了性命。
所幸当时的齐州城郡守,足智多谋。他先是假意投诚,向大金献上西北五州兵防图,随后暗中挑起大金几路将领的矛盾,让他们陷入挣抢五州归属的乱局之中。
多方周旋联络之下,终于等得援军到来。他又说服大金出城主动出击,趁机放援军入城。
双方苦战半年之久,最终以大金无力驻守,退出齐州而结束。
后来,这位郡守四处奔走,逐渐建立了各县镇的民兵队,这些队伍每年收人,逐渐壮大,长此以往便形成了一支足以和正规军匹敌的军事队伍。
这便是齐州义军,而且随着这些年的发展,其余西北四州也自发建立了自己的义军队伍,逐年扩充之下,义军势力已不容小觑。
后又过了十一年,大金复又举兵入侵。
这一次的情形,跟上一次截然相反。
因为大昭打的十分硬气,让大金妄想长驱直入的美梦,被毫不留情的戳破。
这一战是鲜少的守城军打胜仗的例子,因此在史书上有较多篇幅记载。
当时,齐州郡守在城内集结义军和守城军,率先出城迎战。然而大金以武治国,兵力强悍,大昭将领不敌。郡守当机立断退守城内,死守四方城门。
大金爱战,不拼到最后不愿意打道回府,以至于打到最后,齐州城内只要能拿起棍棒的男子,基本都上了城墙死守。就是在这样的拼死抵抗中,最后硬是叫兵力数倍于己的敌军止步于齐州城外。
金兵灰头土脸的撤退,大昭朝堂一派欢欣。
这一战,也让这位驻守西北齐州的小小郡守,第一次被望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们所认识,文人骚客们纷纷作诗传唱,称赞他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毕竟这位郡守,早年可是以文入仕的。
圣上龙颜大悦,亲自拟了圣旨,皇恩浩荡,堆成山的赏赐一路从望京城出发,翻山越岭经过两个多月抵达郡守府。声势之浩大,使得齐州城的百姓们全都夹道注目。
只可惜郡守本人却是无缘得见了。
因为他早已战死。
据说是被敌人一箭射穿,钉在了城墙上,死的时候,还在喊着“杀贼”。
宣旨的公公也没想到,自己一路奔波数月,结果跪在郡守府外接旨领恩的,只有一个老管家并几个上了年纪的仆人。
听闻郡守膝下仅有一子,已继承父亲遗志,投身军营抵御外敌去了。
这位郡守,名为岳鹏举,其子,便是岳北安。
客栈内,岳北安瞧着义端满脸愤恨,沉着脸问道:“义端,你可还有话要说?”
和尚这回不再沉默了,他扭头看了看韩山,冷笑了一声,随即看向对岳北安,口气不善:“你早知帅印不在我身上,所以故意放我走的?”
岳北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义端火气蹭的一下冒了出来:“岳老弟,故意耍哥哥我玩儿?!”
陈冲没想到事到临头义端还这么理直气壮,当场呵斥道:“义端,是你背叛我们公子在先吧?怎么现在反过来冲我们公子嚷嚷?你有病吧?!你当谁都对不起你呢?要不是我们公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在营里被人呼来喝去!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岳北安脸色阴沉的吓人,陈冲的话一口气说完,还想再继续骂,瞥见岳北安的神色,立马噤了声。
义端被陈冲的一席话刺激,刚要开口还嘴,但一抬头看到站的笔直的岳北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年岳北安站在郡守墓前的样子。
突然间千般万绪涌上心头,全不是滋味。
他苦笑着要了摇头,忍不住开口道:“唉……岳老弟,我被你抓住,不应该发火……没什么好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什么好狡辩的,是!我是投靠了完颜靖!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投靠他吗?”
义端眼圈渐红,咬着牙说道:“我们兄弟两个,这些年跟着义军出生入死!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无钱无权!你是有大将之才的,如今却还是个主记官,做着些什么盖章画圈的琐事!”
这话说的让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气愤不平,陈冲攥紧了拳头,放佛只要岳北安一声令下,他就能锤爆和尚的头。
“人这一辈子,为了锦衣玉食,有错么?”义端看向岳北安,目光偏执阴鸷。
李如卿看向岳北安,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但尚算平静。
岳北安神色冰冷不为所动,继续问道:“所以,完颜靖许了你什么好处?”
义端哽了一下,忽然有些泄气似的席地坐了下来。
他不再盯着岳北安,而是随意的看向别处,语气低落的回道:“许了什么……自然是金银财宝,高官厚禄,无边富贵了……”
岳北安点点头,他努力忍了又忍站的笔直,告诫自己要稳住。
然而终究是少年心性。
岳北安看着随意懒散坐在地上的义端,内心深处被人背叛的气愤和委屈一齐涌了上来。
他捏紧拳头狠狠的砸了过去,又拽着义端的衣领将他半提起来,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就因为这些身外之物?!你便忘了我们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么?!我们走到今天,是用多少血泪换来的……锦衣玉食没有错,可你早就忘了你的初心!你还记得吗?!”
义端恍惚了下。
三年前,岳鹏举战死,岳北安从军。
守城军有新的郡守执掌,岳北安作为旧郡守唯一的儿子,身份尴尬,便没有加入守城军,而是转身加入了义军的队伍。
义军虽然队伍逐渐壮大,但终究不是正规军,不如守城军制度严格按规矩办事。
有些时候,有一部分人只会论资排辈,拳头和道理对他们都不起作用。
还有一部分人,越是自己过的艰难,越是喜欢看别人艰难,甚至主动让别人艰难,好像为难别人,便有了那么一点儿掌控命运的快感。
总之,岳北安在加入义军的头一年,过的相当艰辛。
也就是那一年,他认识了岳北安。
一个和尚参军,注定会成为别人茶余饭无的消遣,他已经不记得被人嘲笑过多少次了。
但是岳北安从未嘲笑过他,当然,最开始的时候,也从未认真关注过他。
岳北安这个人,拥有一颗非常强大的内心,他始终专注在提高自己的武功和如何打败大金这两件事上,丝毫不为外界所动摇,颇有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自身事的架势。
他对岳北安有了好奇心,便有意接近,一来二去,两人同甘共苦几回,岳北安便认了他这个兄弟。
他还记得,那是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大风天,义军刚打退了在齐州边境试探了小半个月的一股金兵,晚上喝庆功酒。
岳北安告了假,要去给他爹墓前上香,他不想跟别人阴阳怪气的对付着说话,便也跟着去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堂堂郡守的墓竟然只安置在一处不甚起眼的坟地,周遭布置的非常简单。
他看着岳北安在墓前战了一会,然后跪在墓前,认真且事无巨细的描述这场战事,在他父亲墓前诉说自己保家卫国驱逐敌军的决心。
“父亲,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打回去,叫他们不敢再踏入大昭半步!”
他被这样无所畏惧、内心坚定的岳北安震撼到了。
心中的热血放佛有了生命力一般从四肢百骸冲上头顶,好像经年的侠气从未消散,忽然又生出了敢指天笑骂的勇气。
他觉得人生在世应当快意如风,脑海中已经幻想出了自己建功立业衣锦还乡的场景。
于是也不假思索地跪了下来,豪情壮志地说道:“我义端将来必定和北安一起,殚精竭虑驱逐外敌,我们两人互相扶持,绝不背叛!”
互相扶持,绝不背叛。
那是什么时候,这个誓言悄悄变了呢?
大概是上阵拼命杀敌,结果功劳被抢,反抗无果的时候……
大概是大冬天缺衣少食吃不饱穿不暖,内心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的时候……
大概是刚从战场下来,还要给人端茶倒水的时候……
大概是从军苦累,以为能拼搏出一份前途,结果前路上却有数不尽的尸位素餐的小人的时候……
人这一辈子,只为荣华富贵,就真的错了吗?
谁也说不清楚。
https://www.msvvu.cc/59843/59843816/1328337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