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断戈啸傲 一人千军（番外）

林中官道，一人一马，静静立于道中。

        不知多久，从那官道拐角方向传来奇怪的歌谣声，说不得难听，但绝不好听。

        断戈断戈，入世无辙。

        人生几何，有酒有歌。

        断戈断戈，久别无我。

        路长忧多，伊人待我。

        歌声主人渐渐从拐角处显现，标志性的半身戈戟扛在肩头，一副浪子模样的断戈，手提水袋，水袋之中自然不会是清水。

        他低头摇摇晃晃地走着，直到看见拦路的马腿，才抬起头。

        马背上的主人开口说道：“东海一别，再见先生，还是那般特立独行。”

        断戈眉头一皱：“堂堂苍穹将，说人话，不要拐弯抹角。”

        “东海一役，先生助我轩辕王朝，大破东瀛鼠辈，龙颜大悦，特命我前来请先生入我朝中，建功立业。”来人正是苍穹将轩辕信。

        断戈一口回绝：“想多了，我只是看东瀛矮子不顺眼而已。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戈断了，可还能杀人？”轩辕信此番话，便是提醒断戈，庙堂之上那位的意思，正是先文后武。

        “戈断了还能杀人，若本心不在，与行尸走肉无异。若无他事，我便走了。”断戈从马侧向前走去，他可不想入庙堂，受人制约。

        “那再相见，可要兵戎相见了。”

        断戈脚步未停：“此事始于东海，那便终于东海。”

        多日后，正值寒冬的东海边陲小城，天气阴冷，不见阳光。

        此处距离轩辕王朝颇远，小城内，人不多，靠海吃海的居民，原本也算安居乐业。

        然而，今日的小城，黑云压顶，山雨欲来。

        数米高的土城墙上，除了独酌的断戈，再无他人。

        他摇了摇头，将酒壶放回火炉上，自言自语道：“还没到火候，这鬼天气真是冷。”

        原本就布满乌云的天空，似乎更暗更低了。

        城外，隶属轩辕王朝的苍穹骑兵营，在苍穹将轩辕信的带领下，严阵以待。

        轩辕信，天机神兵榜第三，裂地枪破军苍穹的持有者，更有轩辕王朝第一将的美誉。

        身披甲胄、手持苍穹、脚踏骏马的轩辕信，目光锐利地看着城墙上悠闲温酒的断戈。

        此次圣谕，先礼后兵，既有表示轩辕朝礼贤下士之意，又有震慑江湖正邪诸派之心。

        奈何，断戈何许人也，岂会为区区人界皇帝效力。

        轩辕信身边的太监监军，已全然不耐烦道：“小小山野人士，竟如此目中无人，待咱家去会会他。”

        胯下的战马，也似在回应般，甩头打着响鼻，马蹄不停地刨着地面。

        “驾。”监军已然独自冲出，轩辕信未来及阻拦。

        监军立于城墙之下，尖细的声音说道：“尔为何拒我轩辕王朝？”

        断戈的注意力全在酒壶上，他拿余光瞥了一眼监军，不屑与这等阉人讲话。

        “你！”监军读懂了断戈眼神的意思，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指着断戈尖声骂道，“若是不降，便让轩辕铁骑踏平这小城，让你永世活在愧疚之中。”

        这太监监军好歹毒的心思，竟想以全城无辜百姓的性命，来要挟断戈。

        “放肆！”还没等断戈开口，一声怒喝之下，一杆长枪已如雷霆般袭来，瞬间将监军的身体贯穿，死死钉在地上。

        监军艰难地转身：“你……”，便气绝而亡。

        轩辕信面无表情，策马上前，拔起苍穹，抖落尸体，呸了一声道：“阉党误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祸乱苍生。”

        说完这话，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望向西方。

        轩辕信明白了，当日这厮执意同行，那位未阻拦的原因。

        皇宫中的那位，当真是将权术用到了极致，近年阉党势大，那位借此之际，除掉阉党头目，招揽断戈，震慑诸派，真是一石三鸟之计。

        轩辕信收敛心神，皇权斗术，不是他关心的事情，看向断戈道：“断戈先生，又见面了，可否一叙？”

        断戈散懒地站起身：“哦？你不会也要拿全城百姓的性命来威胁我吧？”

        “信，顶天立地，不屑那等宵小手段。铁血男儿，当光明磊落。”轩辕信将苍穹长枪在地上重重一顿。

        断戈笑了：“光明磊落？世间可没那么多光明磊落之事，你又凭什么大言不惭，凭你身后的铁骑吗？当然，以一敌千，我也不惧。”

        “你呢？凭你手中那杆残缺的断戈？”千人苍穹骑兵营围困一人，确实让轩辕信深感羞愧，奈何皇命难为。

        “凭什么？凭我是断戈。”

        这一刻，断戈身上爆发无比强大又自信的气势。

        这一刻，黑云压城，甲光向日，手提玉龙，舍他其谁。

        这一刻，断戈的气魄已深深地折服了轩辕信这个铁血汉子。

        他将皇命抛诸脑后，只想与其一较高下：“信愿与先生一对一，先生若胜，苍穹营断不会阻拦；信若胜，还望先生与信回朝复命。”

        “那便与你一较高下。”断戈手持啸傲，一跃而下。

        两道身影同时奔向战场中央，啸傲与苍穹接触的瞬间，天空雷声乍响。

        这一战的细节，无人知晓。

        传闻，战罢，断戈跳上城墙，端起将将温好的烈酒，一饮而尽：“好酒，”大笑而去。

        似有云游诗人与其偶遇，惊为仙人，吟诗赞道：“戟对红尘仰天笑，心对浮萍半生傲。”

        此后，天机阁神兵榜的排名，悄然发生变化，裂地枪破军苍穹，由第三排为第四。

        那第三的位置上，写道：破天戟，断戈啸傲啸破长空，傲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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