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友谊难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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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阳火，葱叶绿芽抵嫩枝哑，粗壮的枝干肆意横长，树荫斑驳，斜着影住了半扇窗，热风狂起，鼓动落叶知夏，舞动白天，渲染世界，融进血液滚烫。
坂京的初夏来的快，过了期中考那一周就已经是五月了。天气时好时坏的，一下热一下冷的。大家短袖外套齐齐带着。
期末成绩上周就出来了，金瑟有进步，但进步不大，她懊恼至极，却也没有之前那么想哭。
郑素单待她不好，可她靠心态很好的去适应，对郑素单也不喜欢了。一味的做自己的事。
不过她的历史再次得了全年级第一，裸分上了八十。历史老师对她喜欢极了。对她的关照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就想数学老师和郑素单对叶盛泽的关照一样。
在这个强食弱肉的世界里，成绩优异的有不一样的待遇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金瑟趴在桌子上午睡却热的怎么也睡不着。文竹凑过来小声问她:“表白墙你看了吗？胡宇迪解释了那个晚上的事情。”
金瑟把头移过来，点点头。
文竹笑了:“老婆你怎么这么有魅力啊。”
金瑟没去看她，反倒微微侧头去看后面的人，好在他还在埋头苦干没注意到自己心虚的样子。
她小小声的和文竹说:“你以后不要再我面前提男生了。”
文竹看着金瑟全过程的动作，满眼惊喜:“你和叶盛泽成了？”
金瑟瞪大眼，她怎么会这么想。她赶紧爬起来凑在文竹耳边:“不要乱说。我是发现那天晚上之后叶盛泽是真的很容易吃醋。”
“这不好事？还没在一起就对你跟男朋友一样。”叶盛泽喜欢金瑟并且表白被拒这事文竹吴江一行人都知道。
男生的秘密是兄弟的都是第一时间了解的，况且吴江一开始还是“主谋”。而文竹是在跟吴江日常拌嘴时说漏了嘴。
潘敏麦听到一点动静，也移过头来并且逼迫吴江再说一遍。
叶盛泽知道小团里的人知道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小团体不错，这事也没有宣扬出去，内部调解消化而已。
大家都觉得叶盛泽那么好的男生应该好好珍惜的。但只有金瑟心里叫苦。
她和叶盛泽的差距太多了。即便他那天把自己家底都拖出来，即便他带她去见了他的妈妈。
可是随着郑素单一天一天的针对，李智晶一阵一阵的挑衅，她始终无法迈开那道鸿沟。
太远了。
可是少年带有一定的偏执，他红了眼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的。一旦她做出让他觉得危机的事情或者说出那样的话语，他便会心底焦躁如麻的扯着她，让她不敢有所前进。
那么一个骄傲的少年，却对她说“那一年，我也只是想要妈妈的小孩。”也固执的告诉她不许。
他企图用苦肉计留住她。可他是谁啊，明明是叶盛泽啊。
她没法拒绝，却也不想让自己内心煎熬，于是踌躇起来。她不记得了，或许是很晚了，少年先她一步泄了气，柔声道:“瑟瑟，我不逼你了。”
金瑟只觉得全程的脑子都是懵的。毕竟长这么大，叶盛泽这样的人，她头一次遇到，也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
可喜欢和在一起是两回事。
她没办法拿自己的未来和他堵。
太远了。
金瑟摇摇头:“叶盛泽很好。可是对认定的事情太控制了。我不交男朋友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一定要按照这样的行为，我会不喜欢。”
文竹一愣，确实，他们一直沉浸在叶盛泽对金瑟太好，这是什么绝美爱情的梦里，却忘了金瑟拒绝了叶盛泽。
“可是为什么呀瑟瑟。”
她摇摇头，答非所问:“我想睡觉了。”她眯上眼。
潘敏麦正好在发午练的讲义，到金瑟这边的时候没放好，纸张飘下来，她捡起来又放又飘下来，于是第三次她直接震了一下金瑟的桌子。
声音太响了，金瑟一抖，猛的抬头去看她。文竹的桌子连着，她也抖了下，等她看清楚，立马质问:“潘敏麦你干啥呀，我都要被你吵醒了。”
潘敏麦抿抿唇，看着金瑟，别扭的说“不好意思”便走了。
“她来姨妈了？”金瑟问。
“可能。”文竹回答。
潘敏麦这样的状况并不奇怪，和她相处下来她有时会无缘无故的置气，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
而这次她们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晚上吃饭的时候，人太多比较挤。三人的位置很难找到。都是对面对面的空位多。
潘敏麦索性坐在两个人之间，旁边两个人对面也有人，所以只剩下潘敏麦对面有个空位。
“你坐这我们咋坐。”潘敏麦不语，二人拿着餐盘看着潘敏麦的行为不解。没多久，潘敏麦看着文竹说:“坐啊，不还有一个位置吗？”
文竹直白道:“那瑟瑟呢。”
潘敏麦笑道:“她不有叶盛泽吗？现在可以两两走了吧。”
两人顿悟。潘敏麦在一开始就对金瑟并不是很好。只是后来好了很多，可开始她的反对特别强烈，甚至和文竹吵了一架。
金瑟也不知道她怎么接受自己的。只知道最初文竹说让她跟她们一起走的时候，她欣然同意，只是因为潘敏麦，一开始她也怕尴尬，都是自己一个人，除非文竹执意拉着她。
后来不知怎么的，文竹高兴的告诉她三个人可以一起走了，这才持续了快两个学期。
学生时代要么是一大群，要么就是两两并行，都说三个人的友谊很拥挤，可实际上，她们三个吵的次数屈指可数，也都和金瑟没什么关系。
可现在看来，潘敏麦还是对她颇多不满。而爆发的导火线又是什么呢？
文竹还想理论，金瑟却是拉住她，对她摇摇头:“我去那边吃吧，那边有位置。”她也不希望文竹生气跟人大吵一架。
她知道文竹的性格，不等她说话立马离开。她果然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坐下后才发现旁边的是刘敬嘉一行人，看来是刚刚打完球回来。
她记得叶盛泽最后一节自修课也偷偷溜出去打篮球了的。所以她往一边看，果然，隔着几个位置，刘敬嘉热情的喊着:“叶哥，这边。”
叶盛泽端着盘子过来，盘子已经放下去，正要坐下来，眼一瞟，就看到金瑟正看着他呆。
于是他整理好情绪，朝他们干笑一声:“你们吃。”说着，便在众人的目光下坐在金瑟面前。
“哦～”一众人看到金瑟便哄乱起来。
叶盛泽不耐烦的甩了一个勺子过去:“滚。”
“兄弟们快吃。不然叶哥不好意思。”刘敬嘉大喊。
金瑟:“……”她觉得，不好意思的应该是她吧。
“你怎么突然坐过来了？”她问。
叶盛泽干笑一声，拿多余的勺子搅动碗里的饭:“你不是说我追人方法错了吗？我换个试试。”
金瑟沉默一下，突然笑道:“行。”
两个人的关系这段时间发展的飞快，不仅是吴江文竹李智晶等人知道了，就连表白墙上也常常都是匿名问“和叶盛泽常常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啊？”“叶盛泽有对象了？”“李智晶知道吗？”
但像金叶盛泽这样不玩□□的自然是无暇顾及了。可也挡不住别人嘴里的话。卢月和李智晶聊这事的时候，卢月有点气急败坏的:“为什么是金瑟呀？”
作为一个大家都羡慕的对象，李智晶可谓是妥妥的拿到了大女主角色，身为李智晶的好朋友，卢月前一年一直沉浸在学校的传言中，所以自己带入为女主好友了。
金瑟要是听到这么个想法绝对是很委屈的。
李智晶也只是笑笑:“我们本来也没理的。这事我和叶盛泽本来就没成。”
“那要是金瑟不来，说不定就成了。”卢月小声辩解。李智晶看着她知性的笑笑，不再说话。
而金瑟这边糟心的是潘敏麦。文竹虽然最后留下吃饭，可是吃饭间并不愉快。两个人一着急，还是吵了架。
这一连着好久没理人，不过也算是有默契，平时一起走的一起吃饭的还是一起，只是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文竹和金瑟是同桌，平时上厕所灌水文竹便找金瑟一块，久而久之，潘敏麦自然会出现不平衡心理。
因为这事，金瑟也没再好意思和文竹一块走，虽然每次文竹都叫她，金瑟便谎称和叶盛泽一起。
爆发点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周二最后一节的体育课，体育老师让人先跑五圈再自由活动。那天天气好，虽然说不上夏天的炎热，但倒也是脱了外套的时候。
文竹拉着金瑟一块跑，潘敏麦先跑在前方，但她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朝她们看。
文竹奇怪但也没理，双方越来越近，文竹想拉着金瑟从她边上跑过去的时候，潘敏麦刷的一下拉住文竹的左手手腕。
文竹一顿，她在文竹左边，金瑟在文竹右边，见势也跟着停下。但是好半天，潘敏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盯着文竹，眼眶慢慢的红了，她咬着唇，像蚊子出声般，轻微开口:“准备绝交了是吗？”
文竹反应快:“是你先不可理喻的。”她是想从问题源头出发，和潘敏麦好好谈谈，可是潘敏麦听这话以为文竹是真的不和她好了。
太过于急躁了，潘敏麦冲文竹大喊:“行啊！绝交就绝交！”说着，步也不跑了，当着周围人的面急匆匆的跑开了。
金瑟是看到她掉眼泪了的。她又看了看文竹，她好像被喊傻了，面上木讷讷的。
她走过去拉了拉文竹:“去劝劝吧。”
文竹醒悟过来也跟着置气:“草，她刚刚冲我吼？她有病吧她，我怎么了就突然骂起来。事不是她先挑起来的？”
金瑟没再说话。行吧，事情回到最初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所以误会越来越深。
文竹是不想追过去的，她觉得潘敏麦没有理，而金瑟看她脸色也不好，一直到解散了都可见的低落。
她环顾四周，只看见几个女同学围过来安慰文竹:“没事没事，潘敏麦不就那个德行吗？一有事就冲人吼，脾气就这样的。”
文竹默默的听着，一直到大家越说越恶劣，她才说:“别说她了！”
金瑟说她先走一下，文竹没拦着。她便找到了坐在学校飞行员训练营的一角低围栏的潘敏麦。
她正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铺板。
金瑟慢慢走过去，在她一米距离前等了一会，突然问她:“为什么讨厌我？”
潘敏麦没想到金瑟会来，她抬起头来，眼里却都是镇定。看着少女这么靓丽的样子，她突然就想到了光风霁月。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和金瑟没有半毛钱关系，也知道自己突然发疯的真正源头。
“为什么讨厌你。”她喃喃，缓缓抬头望向天空，白云裹挟着绯红，晕染开的赤色好似烬燃着宣纸。
一瞬间，她干笑着看向金瑟:“我喜欢叶盛泽。”
话语一出，金瑟的心跟着寂静。
她想了很多很多的理由，可是全然不会知道潘敏麦喜欢那个轰轰烈烈的少年很久了。叶盛泽是过于炽热，喜欢他的人很多也是不值一提的，可是说潘敏麦也喜欢他，吴江也不会想到的。
少女仅仅愣了一秒便收回僵硬，她很快的理清楚的，潘敏麦一开始不喜欢她是因为文竹，后来说来了对她也不错，只是自从那天游园后，她和叶盛泽的事情暴露于天，潘敏麦才变了样。
“那李智晶呢？”金瑟问。你对李智晶也没有这样吧？
“是。”她答的飞快，像是早已准备好答案，“她太厉害了，背景强大，成绩好，长得好。”
“我初中和叶盛泽一个学校的，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他了。他成绩一直很好，应该考一中的，我知道没有希望也没想怎么样，可他中考失利和我一个学校，我们没有分到一个班可我很开心。高一下册选科的时候我一直在打听他选了什么。”
“我化学不好，我妈说了我很多次，可我仍然拿我的前程和他堵在一个班。”
“我赌对了班级，却不想，在你来到后，输了曾经，也败了未来。”
“文竹是我的朋友，可是你的到来，不仅让文竹和我疏远，也让我对叶盛泽的希翼破灭。”
她顿了顿，金瑟看到她眼里闪着泪花:“我为什么不能……讨厌你呢？”
金瑟吸了口气，淡淡的说:“可文竹愿意和我玩不是因为我故意要拉走她，叶盛泽喜欢我也不是我逼迫他。或许在你眼里这是□□裸的挑衅，可是你十七岁了，也知道这些事我没有错。”
“我知道啊。”她突然笑了，笑的那么大声，“我当然知道啊！就是因为你没有错，所以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你活在我想要的世界里，却反过来想教育我！金瑟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骂我，可你不行！”
她像是发疯般的口出狂言，却也保持理智的没去碰她。
金瑟不说话，看了潘敏麦好长时间，才走开。
没一会，文竹慢吞吞的走过来。她走得慢，潘敏麦却直直的盯着她看。
文竹还没说话，潘敏麦便率先开口:“绝交吧。不管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以后不用一起了。”
文竹说:“有些事沟通了就会没事的。我没想过不和你好了。”
可她的解释无力极了，潘敏麦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怪你们。可我也不想那样了。”
“文竹你说我脾气暴躁，我承认，可你也有很多缺点，你开玩笑没有限度，也会不耐烦。”
“我们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改过。我记得你对我的好，可我不想再这样了。”
文竹咽了咽口水，说:“我想告诉你，早在金瑟一转来我就想和她一起了。我们的性格互相受不了，我也有不喜欢你的时候。可是我知道朋友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真的想过不要你。”
青春里的分别常常有时，可最让人痛心的，是明知一场误会却回不到过去了。友谊难长存，人心难留在。
晚饭铃响起，大家都去吃饭了，可是这两个人却没听到似的，很默契的没动。伴随着的，是广播里的音乐。
第一首正好是任然的《那年》。
“我们疯狂的那年，已经越走越远。”
“纯真的容颜都随季节而蜕变。”
潘敏麦擦干眼泪，站起来呼出一口气，释然般的说:“以后的路，我就不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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