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旅途（2）

“你不也如愿以偿得到学长了吗？”

        金瑟本来是嗤笑，但却没有从姚佳脸上看到什么期待的表情。她沉默的看着她，发现姚佳确实没有往日的风光和身为少女的姿容。憔悴了不少。

        “我和他，早就分了。”

        金瑟挑了挑眉，心里头还带上了快意。姚佳在学校里对她做了这么多畜生的事情，她也不会反过头来可怜她。只是这会遇到她，也知道她一直想找自己说些什么，姚佳是个很执着的人，这事金瑟从她欺负自己就知道了。

        只是为了不再被她缠着，金瑟便跟她走过来。

        姚佳见她这幅表情，并不再嚣张，苦笑了声：“你走后不久，我们就分手了。其实也不算是分手，因为他就没有喜欢过我。”

        “他答应我一是你拒绝他，二是迫于我家里的压力。我家有钱，有关系。所以他不想自己跟你一样，被我欺负成那样。”

        说到这里，少女的目光明显的冷了下来，寒气逼人，利得像刀。姚佳放低语气，看着她：“我知道弥补不了什么，也知道像个笑话，可是这句对不起也是我欠了你人生的。对不起。”她狠狠的鞠了一躬，没有立马站起来，直到过了许久你，金瑟才软口：“别弯着了。”

        姚佳缓声站起来，不知何时，她竟已满含泪水，涌在了眼眶里。金瑟只是身子一颤，就立马稳住心性，继续冷眼看着她。

        “和他相处过程中是不好的，但也没有想要分手。但是我在学校的这些事不知道怎么传到我妈耳里，她容不得我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跟我吵架了一段时间，后来去找了我男朋友，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跟我提出的分手。但我没同意。”

        “我死缠烂打了很久，没等到最后结果，我被举报校园欺凌，被戳了学。一直到现在，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怎么不算分了呢？”姚佳自嘲一声，“他就没喜欢过我。”

        “我是太过于卑劣了。我从小到大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也屡教不改的。我爸生了我之后就跑了，我妈一人抚养我长大。她公司忙，给我足够的资本却让我没有什么关爱。”

        “我小时候就是个留守儿童，我妈很少回来，过来回来了，家里也冷清。”

        “可能就是没被人爱过，所以我看到你被人喜欢的时候才想看看，被同性关心，被异性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我见到你围在人群中央时，心里对你只有嫉妒。我后来才发现的，其实我并不喜欢他，我想要他作我男朋友只是想看看你被喜欢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可是麻痹自己太久了，还一直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我辍学后，我妈觉得我丢脸，回家的次数更加少了，就算是难得回到家，也只是争吵。”

        姚佳这回眼泪落下来了，她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微抬头，希望眼泪不流下来，可是还是没有忍住，她哭的有些残脆，哽咽着把最后想说的话说完：“我一直到现在，活了十九岁了，也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

        “我知道不怪你。”姚佳抽泣着，身子不稳，弯着腰堪堪抓住金瑟两只手臂，“可是我也想和你一样啊。我也想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友谊太嫉妒你了。”

        “没有人教我怎么去和人相处，怎么去做人，怎么包容人，我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感受不真切。金瑟，我是误入歧途，我是对不住你，可是我也很苦啊”

        她猛然的蹲下来，百褶裙微微飘着，她埋头在腿骨间，颤抖的不行。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金瑟知道自己的性格是如何铸就，就也明白姚佳的嫉妒如何而来。可这不是她原谅她的理由。

        人生都有，摔过的跤都痛，被遗留过去的东西也让人变得不完美。所以磕磕碰撞中，人的血肉被磨的更加体无完肤。身下的人还在哭。而顿然间，金瑟撇见对面有个戴黑帽子的男子举着手机朝她们拍照，她又低下头看了眼姚佳，立马拉起她。

        姚佳被突然拉起来，身子不稳，慌了一下，问她：“你干什么？”

        金瑟下颚抵了抵对面，跟她说：“看到那个人了吗？”此时那人站起来仓皇而逃。金瑟继续平静的说：“你穿短裙，那人偷拍你，你知道拍什么吗？”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冷漠：“姚佳，没有人教过你生活上的很多东西，但欺负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你嫉妒我，所以拿不正当的手段对我。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一样的可怜。”

        “今天偷拍的事，我教你，女生一个人晚上在外面不安全，尤其是穿着裙子的时候，就应该更加提防。”

        “你如今是一个人，可一味抱怨没有用。既然没有人教你，你就自己探索。你想说的话说完了，我想说的也说了。”

        “天晚了，你打正规的车回去吧。我也走了。”

        姚佳没应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而金瑟已经漠然回头。

        两个人是谈了很久的，文竹她们应该先回酒店了。金瑟本来是想看看怎么走回去，却没想到叶盛泽就站在视线里，少年外身套着黑色冲锋衣，正塞着蓝牙耳机看着她。

        金瑟是没想到叶盛泽还在的，而且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确保安全。

        跟姚佳说话她是心情很不好的，姚佳不仅勾起了她在周桥的回忆，还让她发不上脾气。她作为受害者，却因为施暴人的哭诉而变得无法伸张。像是猛记一拳的砸过来，金瑟也是迷茫的不行。一下子，心就是被揪着的，那种难受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难受的心境全身上下的蔓延。

        保持着冷漠是一贯的姿态。可是这些伪装在叶盛泽慢慢走到她面前时就已经消失了。

        姚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只剩下叶盛泽在自己面前。光影落下，她看得清少年的面孔。

        叶盛泽本来是过来接她的，不想金瑟却是主动的抱了抱他。双臂环在他腰间，脸就埋在他身上。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僵，紧张的看着她，喉结滚了滚，这才发现身上的娇软在微微颤抖。

        “瑟瑟。”他用手拍了拍她的背，轻轻安慰她。

        金瑟在他身上趴了会，最后终于抬起头来，由着叶盛泽给自己擦掉眼角的泪。她看着面前少年，头一次有了抱怨的冲动。

        以前，她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所有的不开心都是自己咽下去，自己消化的。可是现在，她就想受了委屈找叶盛泽靠靠，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他。

        “潘敏麦讨厌我，姚佳嫉妒我都是因为她们的不甘。她们也都知道，明明怪不了我，可是最后她们把自己的缘由讲出来，我就无法原谅却也不能光明正大的骂回去。”

        “我还挺懦弱的，受了欺负不能还击回去，反而要被别人抒情。”

        他的心跟着一块紧下来，叶盛泽看着金瑟，顺着牵起她的手，慢慢的，慢慢的，带着她往回走。他踏着月色，满眼秋色，月光融融的：“人都是要踏出去第一步的。但我很高兴你有了委屈会告诉我。”

        他压着前方的影子，在灯光下十足的亮，笑着对她讲：“很多事情真的是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但可以自我发泄的哭。”

        “可哭起来也太难看了。”金瑟小脸红红的，看着叶盛泽的脸道。

        一小朵灯花落了下来，璇溺在空，堪堪落下，在漆黑夜里的新火一般亮了一瞬便隐匿不见。他把她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轻笑：“我的姑娘受了委屈就哭，想哭就找我哭。我不嫌弃你。”

        金瑟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是带着泪痕的笑，叶盛泽忽然觉得她容颜的美感带着一丝破碎的痛觉，虽不销魂，却有另一种蚀骨的力量。

        瞬间心疼的不行，他看着她，缓声道：“饿不饿啊？说了这么多，刚刚都没怎么吃。”

        金瑟这才想起来，先问他：“文竹她们呢？”

        叶盛泽正起身来，一手牵着她，一手插兜随意的溜步：“我让他们先走了。”又立马问她：“冷不冷？”

        金瑟摇摇头，叶盛泽拿手轻轻勾了下他的鼻尖，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下来给她穿上，又拉起她的手慢慢走，嘴里笑着：“好伤心啊，我女朋友怎么能骗我呢？明明手都是冰冰的。”

        金瑟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暖到，便没有狡辩，默不作声的抿唇笑。然后叶盛泽这个晚上就带着她在这条街散步吃东西挑小玩意。

        或许是看我以前过的太可怜了，所以上天才让我遇到这么一个人，会无时无刻关心到我的情绪，会从细节里在意自己真正想要的。

        如果说之前在一起只是希望叶盛泽高兴，那么现在，金瑟是真的想奋不顾身的和他在一起。

        一辈子能遇到就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想走的远点，再远点，最好是一辈子。

        小姑娘头发乱蓬蓬的，手里拿着一杯温奶茶，看着叶盛泽，湿润的眼睛流露出特别温暖的光芒，她喊他的名字，在少年转过来的那一刻，用特别轻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什么？”外面太杂，叶盛泽皱着眉想听清楚她的话。金瑟害羞，他没听到最好，摇摇头，又咕噜着奶茶了，只是牵着他的手不停的晃啊晃。

        他在她耳边突然嗤笑一声，弯下腰凑近她，笑道：“我也喜欢你。”

        热气喷来，金瑟的耳根子就跟烧了起来一样，瞬间脸也跟着不争气的红了。她害羞的想跑，结果叶盛泽手还牵着没放，反而拉的更紧了。

        “躲什么？”他喊道，“快去吃点什么，我好饿。”

        金瑟缓了下，就乖乖的点头，跟着叶盛泽继续逛下去。两人回酒店已经很晚了。文竹很关心的问了下金瑟今天的事情，察觉到金瑟心情不好，立马转了话题。到她和叶盛泽头上。

        结果金瑟一反常态的想网上很爱撒娇的女生一样，被她逗得白皮肤都不像话了，也没有气急败坏的止住话题，所以文竹笑了笑：“叶盛泽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金瑟替叶盛泽辩解：“什么迷魂汤，他明明是自己魅力太大了。”

        文竹撇了她一眼，非常不屑的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已经不再是你最爱的人了是吗？”

        金瑟捂着额头，很配合的陪她闹：“虽然对外是他，但我心里只有你呀。”甜美撒娇最忍不住了，文竹朝金瑟扑过去，两个女生就闹成一团，最后文竹抱着金瑟笑道：“我满足了，我都要跟你睡一张床了，叶盛泽连爱的抱抱都没抱过。”

        金瑟：“”总不能说刚刚自己主动抱了他吧。

        叶盛泽却是没想到，明明订的是两个床，结果她们关系好，睡在同一张床上，文竹第二天还很得意的冲叶盛泽啧了声：“没办法呀，金瑟还是爱我的。”

        本来也是闹着玩的，结果叶盛泽吃醋了。闷闷的坐在位置上，金瑟怎么哄都哄不高兴。最后一上午都被金瑟牵着手，这才好受了点，然后特别出人意料的来了一句：“你以后不许和别人睡一张床了。”

        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只能和我睡。”

        没错，接下来是金瑟害羞的不理他了。只留下两个吃瓜群众站在一边笑嘻嘻的。文竹说：“叶盛泽这思想，以后不得一结婚就”

        吴江直接开黄：“你怎么不知道他现在字喂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把人家睡过了呢？”

        “卧槽。”文竹干瞪着眼，因为许慎说过，男生青春期偶尔也是会那样的。“那所以”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却是被吴江笑着赶上去，留下一个谜：“你猜。快点的，走到演唱会去的，晚点就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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