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萧衍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了九公主的背影一会儿，不禁有些期待和她的下一次见面。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带着使团到殿内去拜见楚帝。

        见萧衍进来，楚帝便立刻下令屏退了所有的宫女侍卫，只留他和萧衍带来的使团在殿内。

        “齐帝不远万里亲自前来，寡人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楚帝略带歉意地说到。

        “无妨，寡人的身份本就只有您知道，太过隆重的迎接反而容易露了马脚。”萧衍非常善解人意地说。

        见萧衍没有责怪，楚帝这才松了一口气，询问道：“齐帝刚才在外面已经见过家女了？”

        “嗯，令爱很是活泼可爱，寡人对她还挺感兴趣的。”萧衍说着，眼中流露出了盖不住的笑意。

        本来楚帝都已经准备为九公主的失礼疯狂道歉了，萧衍突然这么说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呆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以后，这才尴尬地笑着说：“是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萧衍看出来了楚帝的尴尬，便不再提这些事情，给他找了个台阶下：“先说正事吧，关于这次的和亲，还有我国出兵援助贵国的事情。”

        有了一个台阶下，楚帝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二人便商量起了正事，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不过虽然说是商量正事，其实大部分时候双方还是在打太极——外交就是这样，双方都想尽可能争取己方最大的利益，因此总得拖个许久才能定下早就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

        萧衍和楚帝商量了许久，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楚帝纵使有万般不愿，最终也只能先放使团去吃饭。

        吃完午饭之后，使团便被宫女带到了提前安排好的寝殿里休息。

        而还没等萧衍坐下休息多久，一个中年男子便突然走了进来，最让人诧异的是，他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人拦住他。

        “请问您是？”萧衍礼貌地问到。

        “我是陆离，楚锦年的师丈。”陆离说完，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补充道：“楚锦年就是九公主。”

        萧衍闻言便立刻对陆离行了一礼：“见过陆先生，之前九公主有和晚辈提过您会来。”

        陆离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我是一介江湖人，不在乎这些虚礼，下次不用行礼了，跟我来吧。”

        说罢陆离便直接往外走去，萧衍则连忙跟了过去。

        两人弯弯绕绕地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外面。

        “锦年就在里面，看守她的人都被我赶走了，你直接进去就是。”萧衍点点头，道了声谢，便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萧衍才刚进院子里，就听到楚锦年在喊他：“诶，那个谁，这边！”

        萧衍循声看去，只见楚锦年正坐在一颗树上，遥遥地冲他招手。

        萧衍走到树下，抬头问她：“公主怎么坐在树上？”

        “树上凉快呀，这马上就入夏了，你不热吗？”楚锦年一本正经地问萧衍。

        听了楚锦年的话，萧衍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温度，同样一本正经地回道：“这么说起来是有点。”

        楚锦年难得发现同类，立刻热情地邀请道：“是吧是吧，要不要上来一起坐坐？树上可凉快了。”

        萧衍闻言笑了起来：“孤男寡女并肩坐在树上恐怕不太好。”

        被萧衍这么一提醒，楚锦年这才想起来这些贵族的规矩，有些懊恼地一拍脑袋：“啊，我给忘了，宫里这群人不让我和男人靠得太近。”

        说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行吧，只能我下去了。”

        说罢，楚锦年便准备从树上下来，然而她低头看了看遥远的地面，却突然发现她自己并不会武功，之前也是靠着陆离的帮忙才上来的。

        “咳，那什么。”楚锦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怎么了？”

        “你……能不能接我一下？”楚锦年尴尬地问。

        萧衍顿时反应过来楚锦年这是下不来了，不知怎么的，一向沉稳的他竟是又想趁机欺负欺负楚锦年，便假装为难地说：“外臣很想帮忙，可是男女有别，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公主可不太好交代。”

        果不其然，楚锦年闻言立刻急了：“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之前叮嘱了师丈不准进来，那些宫女也都被赶走了，你就帮个小忙，实在不行我再多给你些报酬！”

        见阴谋得逞，萧衍便也不再得寸进尺，笑着对楚锦年说：“那好吧，我接住你，你放心下来。”

        “那那我跳了！”楚锦年说罢，便闭上眼睛从树上跳了下来。

        下一刻，她便意料之中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缓缓睁开眼，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齐国使臣，一时间竟是有些看呆了。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简直比我师丈年轻的时候还好看！”

        听着楚锦年这么直白又真诚的夸赞，萧衍一时失笑，他小心翼翼地把楚锦年给放下，随后对她说：“那就谢公主称赞了。”

        然而楚锦年此时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出格，继续说道：“说起来你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啊，好像是……嗯……檀香的味道？”

        “公主，你确定要继续这种话题吗？”萧衍有些无奈地说。

        这位九公主，还真是完全不懂什么叫男女大防，一言一行都是随性至极。

        “嗯？”楚锦年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认真地说：“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冒犯的，就是不太懂你们这些礼仪。”

        萧衍闻言不免感到有些奇怪，便忍不住问道：“恕外臣冒昧，难道公主从未学习过宫中礼节吗？”

        “没有啊，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和师丈带到蓬莱岛上去了，只有每年正月会到皇宫里来待几天，看看我父皇母后，其余时间都从未离岛，这次要不是来和亲，我也不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了。”楚锦年毫不掩饰地回答到。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楚锦年的种种行为就都解释得通了，一个常年与世隔绝的小姑娘，养成这样的性子倒也正常。

        “诶诶，怎么突然就聊到我身上来了，还得说正事呢！你答应我的事情不准反悔，报酬的话随便开，什么都可以，不过分就好。”楚锦年一脸认真地说。

        萧衍闻言坏笑了一下：“真的什么都可以？”

        楚锦年看他这不怀好意的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嗯，什么都可以。”

        萧衍想了一会儿，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道：“那……我要你在我离开前的这段时间里带我玩遍楚国京城。”

        “诶？就……这么简单？”楚锦年有些意外。

        “对，就这么简单，不如就从今日开始如何？”

        “嗯……其实我对这京城也不太熟悉，不过带你随便玩玩倒也没太大问题，今日已经快要天黑了，不如……我带你去逛夜市？”

        “好啊，都听你安排。”萧衍温柔地笑着说。

        很快就到了晚上，楚锦年虽然名义上被楚帝给软禁了，但是毕竟有陆离罩着她，这软禁基本上是形同虚设。

        在陆离的帮助下，她很轻易地和萧衍一起从皇宫里溜了出来。

        “喏，这就是我们楚国的夜色，很不错吧？”楚锦年指着繁华的街道，一脸自豪地说。

        但楚国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国，和齐国这样的第一大国比起来当然非常微不足道，只是楚锦年一时忘了眼前这个人是齐国人罢了。

        萧衍倒也不想故意让楚锦年难堪，便点头应和道：“的确美不胜收。”

        “这都是次要的，最有意思的不是这个，我带你去天上人间逛逛！”楚锦年说着便直接拉住萧衍的手，带着他往远处的一家青楼跑去。

        萧衍看着眼前的青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姑娘，你确定……要带我到这里面去？”

        “对啊，怎么了？”楚锦年一脸无辜地问。

        萧衍很不理解楚锦年想做什么，但还是礼貌地追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然而楚锦年却是一脸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呀，青楼嘛，我都来好多次了。”

        萧衍又一次被震惊了：“你……来青楼？还好多次？”

        “嗯哼，这里的酒可好喝了，我把京城里所有酒楼的酒都喝了一遍，都不好喝，只有这里！我保证你喝过一次就会爱上的！”楚锦年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把萧衍往里拉，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萧衍是被楚锦年拐卖的良家少男。

        当他们两个刚走进青楼里，一个身穿红衣，打扮妖娆的女子就迎了上来：“锦年妹妹，你可算是来了！”

        楚锦年则立刻抱了上去：“嘿嘿，胭脂姐姐，我可想死你——的酒了！”

        “你这丫头！唉，可怜姐姐我日夜盼着你来玩，结果你倒好，心思全惦记着酒去了。”胭脂虽是这般说着，但实际上嘴角却是一直没下来过。

        楚锦年俏皮地冲胭脂吐了吐舌头：“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一定多念着胭脂姐姐一些。”说着她把站在她身后的萧衍给拉了过来，一脸兴奋地对胭脂介绍道：“对了，今天我还带了个新朋友来，他叫……呃……”

        这时楚锦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到现在连萧衍的名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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