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就这样，齐国的前任皇帝萧绎驾崩，太子萧衍继位，改年号为景佑，太子妃谢书允封为皇后，先皇的贵妃郑氏封为太后，其余妃嫔一律为先皇殉葬。

        景佑元年，春

        齐国皇宫内，萧衍身着一袭明黄的龙袍，孤身一人站在御书房门前，静静地看着远方。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但萧衍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在看先皇的贤妃——李若云，也就是他的生母生前住的寝宫。

        他就这么看了许久，也没有人敢上前来打扰他，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齐国的皇帝了，随便一句话就可以灭人满门。

        他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那时他刚征战回来，揭发了二皇子萧彻通敌叛国的事情，先皇的乐嫔也因此被牵连，判了死刑。

        而就是在乐嫔上刑场的前一天晚上，她求人把萧衍秘密叫到了地牢，告诉了他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你母妃当年不是简单的病逝，她是被皇帝和皇后二人联手谋害。”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改变了萧衍的整个人生轨迹。

        起初萧衍也并不相信，认为乐嫔不过是想临死前再给齐国添点乱子罢了。

        可当他派人去彻查这件事情之后，一个接一个地铁证却让让他不得不相信乐嫔的遗言。

        得知李若云逝世的真相后，萧衍也想过放下过去的一切，活在当下。

        可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虽然是没有见过几面的亲生母亲，但萧衍的直觉告诉他，他的母亲一定是一个很伟大的女人。

        这种直觉并不是不靠谱的第六感，而是他在调查过去的真相时，从一个个长辈口中对李若云的描述中感受到的。

        拥有无双才貌，一生行善，以天下百姓皆平安喜乐为人生目标。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冰冷的后宫里，甚至连一个为她讨公道的人都没有。

        “我必须要为她报仇。”萧衍这般想着。

        也正是从那时起，萧衍对先皇的态度彻底变了。

        他不想再安安稳稳地等到先皇病逝，他只想亲手杀了那个人，让他也感受一下李若云当年的绝望。

        而现在，萧衍的确做到了。

        他不仅报了仇，还成为了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即便如此，他也并不开心。

        因为在之后的日子里，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的孤独。

        景佑二年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

        在萧衍登基的这两年里，他每日都勤于政务，没有一天不是批奏折批到子时，就连皇后谢书允的坤宁宫都鲜少踏足，简直就是一名模范皇帝。

        然而对于百姓而言他是个好皇帝，对于朝中的某些臣子来说，却并不一定有多好。

        因为作为一名皇帝，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处理政务，还有扩充后宫，绵延皇家子嗣。

        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催着他尽快和谢书允生下一个孩子，登基为帝以后，这样的催促更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大臣上奏让萧衍尽快选秀，只不过每一次都被萧衍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萧衍装聋作哑，那些大臣也有其他的方法来逼他选秀。

        比如直接让家中女眷说服皇后。

        这天，萧衍如往常一般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去批折子。

        然而他才刚进御书房，就看见谢书允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皇后？你怎么来了？”萧衍诧异地问到。

        谢书允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臣妾有一事想和陛下商议。”

        萧衍见谢书允这副样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是选秀的事吧，外面风大，我们去里面说。”

        萧衍都这么直接了，谢书允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便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进了御书房。

        然而进御书房后，萧衍却直直地走向了书桌，拿起奏折就这么开始批了起来，完全没有要商量选秀事宜的意思。

        谢书允愣愣地站在一旁，一时间竟是不知该不该开口说话。

        正当她进退两难的时候，萧衍突然开口叫她：“皇后，到朕身边来。”

        谢书允闻言连忙走了过去，乖乖地站在萧衍身旁，等他吩咐。

        结果萧衍却是出乎她意料地直接将一本刚批完的折子塞到了她的手上说：“你自己看吧。”

        谢书允愣愣地拿着折子，完全不敢翻开，许久之后才轻声说了一句：“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萧衍闻言停下了批折子的手，抬头看向谢书允，无奈地说：“你手上那本折子本来就是催朕选秀用的，不是什么议政的折子。”

        “啊……原来是这样……”谢书允听萧衍这么说才终于放下心来，翻开折子看了起来。

        折子的内容正如萧衍所说的，是一些催他尽快选秀的废话，并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

        而折子的最后是一段极其工整的用红墨写的正楷字：朕准了，让礼部择一吉日举办选秀——显然是萧衍刚刚批上去的。

        谢书允拿着折子，心情十分复杂，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庆幸是因为萧衍终于同意了选秀的事情，这样她就不用再被那些官员的夫人们唠叨了，失落是因为她马上就要亲自为萧衍挑女人了，难免会有些吃醋。

        “陛下怎么突然同意了？”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到。

        “不同意，难道让他们一直来骚扰你吗？”萧衍一边批折子一边说。

        谢书允闻言沉默了，毕竟这话的确没什么问题，许久之后，她才语气低落地说：“臣妾明白了，臣妾会好好准备这次的选秀，陛下忙吧，臣妾就不打扰了。”

        很快就到了选秀的日子，因为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这次选秀的规模便极其宏大。

        来参加选秀的秀女上至一品官嫡女，下至七品地方官的庶女。

        不过大部分秀女在最初的几轮筛选里就已经被淘汰了，最后能到谢书允面前的，都是一些名门贵族家的嫡女，或者才貌极佳的少数人。

        这次选秀选出了三个人，第一个是谢书允不得不同意的关系户——君如月。

        君如月是太后亲妹妹的女儿，也就是太后的亲外甥女，由于太后的关系，在萧衍登基后，她的父亲就被封为了长宁侯，因此她也就成了侯爷的女儿，出生倒也算得上高贵。

        第二个是骠骑大将军的女儿宁安，也是靠着家中背景被塞进来的关系户。

        而第三个……是连萧衍都没有预料到的人——曲眠。

        在入选秀女公布的当天，曲眠就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坤宁宫。

        “阿允！你为什么要选我！”曲眠不顾旁边一众宫女的目光，对谢书允大声质问到。

        “这是太后的意思。”谢书允淡淡地解释到，看起来情绪很是低落。

        “你说……什么？”曲眠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书允问。

        “我也不想与你共侍一夫，是太后说，我们二人姐妹情深，有你在宫中与我互相照应，往后的日子会好过些。”谢书允说着，神色愈发伤心。

        曲眠听完解释，心中的怒气已经消减了一大半，但仍旧不悦地说：“那我去找太后理论。”

        “不行！”谢书允立刻出言阻止，“我现在还年轻，在后宫的话语权本就不如太后，再加上圣上能够走到今日离不开太后的扶持，这时候和太后对着干，没什么好处的。”

        被谢书允这么一说，曲眠这才彻底冷静了下来，一脸忧愁地说：“那难不成我们姐妹二人真的要共侍一夫吗……”

        “名义上的确如此，不过……”谢书允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必他不会碰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

        “嗯？！这话什么意思？”曲眠又一次被这信息量巨大的话给惊呆了，“难不成圣上他……是个断袖？”

        谢书允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力地锤了曲眠一下，恶狠狠地说：“瞎说什么呢！你是真不怕掉脑袋啊你！”

        曲眠连忙笑着躲闪，一边躲一边说：“诶诶诶，我错了还不行嘛！那他为什么不碰女人啊。”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罢了。”谢书允无奈地说。

        “哈？不喜欢就完全不碰啊，这样的皇帝还真少见。”曲眠有些意外。

        “他向来都是这个性子，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嗯……那如果只是名义上的共侍一夫，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被谢书允这么解释了一番，曲眠这才放下了对萧衍的敌意。

        之后两人便如同出嫁前时那般，聊起了女儿家之间的那些闲话，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而在之后的一年里，萧衍果然像谢书允说的那样，从未踏进后宫半步。

        景佑三年

        经过萧衍三年的精心治理，齐国已然从逐渐有些衰败的态势又一次走向了兴盛，如今的齐国，已然是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对于皇帝而言也是如此，既然内忧已经解决，萧衍当然就该开始着手解决外患了。

        如今的天下从大范围来看可以分为五个部分，北狄，西戎，南蛮，东夷，以及齐国所在的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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