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分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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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书房的门口,文承妍抬起的右手,在敲与不敲之间徘徊。
这间书房,是爷爷平日静心休憩的地方。但于她而言,却是极为恐怖的地方——家族的孩子一旦犯了错,就会被带到这里,接受非人的折磨。
所以此刻的文承妍很清楚,此刻坐在里面,传唤自己到这里的爷爷,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小姐,您快进去吧,文老先生在里面等了很久。”管家站在文承妍的身后催促着。
“……听说,最近弟弟总是来陪爷爷说话。”文承妍不经意地回头看向管家。
管家的脸低垂着,看不清表情,但语气仍旧十分恭敬:“是的,文老先生也说煜焕很贴心。”
文煜焕,便是文承妍那个十九岁的同族弟弟。
“贴心,”文承妍在心里暗自嘲讽,她可太知道这个被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弟弟,有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回来陪陪爷爷。”
“是,煜焕本质上还是一个好孩子。”
可文承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家族里又多出一个好孩子。她转了转眼眸,忽而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卡名片,递给了管家。
“我为爷爷定制了一套西装,麻烦你拿着这张卡,去那家店将西装取回来。”
管家只抬眼看了文承妍一下,便立刻低下头,双手接过名片的时候,眼神一亮:“知道了,我立刻去取西装,小姐你也赶紧进去吧,太晚就不好了。”
文承妍心领神会,只轻轻点头致谢,便转身敲门,进入了书房。
那张名片的背面,是一张空白的支票——作为爷爷最贴心的孙女,自然要时时刻刻知道爷爷的动向了。
走进书房,文承妍才发现其实书房的采光做的极佳,一点也不似记忆里昏暗阴沉的模样。
几处落地窗就那样大大敞开着,阳光毫不吝啬地透进来。爷爷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细细研读着手里的书本。
年岁的流逝在这位老人的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满头华发下,他慢慢抬起头,眼神和蔼地看向文承妍,“妍儿,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这般和蔼可亲,又有谁能想到这位老者,也曾为了上位,活活逼死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呢?若不是深谙文宫名的做派手段,文承妍只怕也会被眼前的“爷爷”欺骗。
努力维持着脸上乖巧的笑容,文承妍亦如小时候那般,取过小藤椅,在爷爷身边坐下。
“妍儿最近在忙什么呢?”爷爷宽厚干燥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文承妍的长发,语调平和。
“我一直在父亲身边,跟着他学习如何打理公司。”
爷爷淡淡一笑,“是吗?没有去认识其他人吗?”
文承妍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渐渐收紧,眼神一片清明:“爷爷希望我认识什么人呢?”
“自然……”爷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文承妍一眼,便合上书,“是认识有用的人。”
“那是自然,我是爷爷一手养大的,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的。”文承妍的眼神落在那本合上的书上——古斯塔夫的《乌合之众》。
随手将书放回书架,爷爷站起身,走到书桌的前面,负手而立。
文承妍不明所以,也赶忙站起身,跟了上去,“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人跟我说,我的孙女参与了江景大楼的伤人案。妍儿,那天晚上,你在哪呢?”
一霎间慌乱占据心头,但很快便被一只大手狠狠按下去,冷静理智再次占据至高位。文承妍望着爷爷不算雄伟却依然挺立的背影,平静道:“那夜,我跟伏城先生相约在江景大楼共进晚餐。”
“只有这些?”
“只有——”
“啪!”
脸上泛着火辣辣地疼,文承妍闭眼梗着脖子,生生接下了爷爷愠怒的一掌。耳中嗡嗡作响,她却只能咬紧牙关,不敢出一声。
“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但既然做了,就要做的干净利落!现在被人家抓到了把柄,那你就是无用!”
爷爷盛怒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文承妍听的又惊又惧,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插入掌心都浑然不知。
“爷爷,那一夜事发突然,我已经在尽力周全了,但还是没有能力阻止事情的发生。”
“那你事后为什么不赶紧离开?”
因为……我也恨透了这群虚伪的人啊,我恨不得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死绝。这样精彩的时刻,我怎么能缺席呢?
文承妍努力睁开眼,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一字一句道:“爷爷不是一直很希望我跟伏城先生有往来吗?那夜他身处那样的境地,岂不是我接近他的最好时机?”
“我知道爷爷一直教导我要明哲保身,但有时候总归要放手一搏,您说对吧?”
爷爷狐疑的眼神在文承妍的脸上流转,“你当真是这样的心思?”
文承妍“噗通”一声跪下,仰面看向爷爷,神色真挚:“孙女一向最听您的话,所以我才会去跟伏城先生接触。而当夜会遇到那些人纯属巧合,这些爷爷大可以去调查。”
“别人所谓的‘把柄’是什么?爷爷不妨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要这么陷害我?”
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爷孙两人就这样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如何想的,但文承妍知道,一旦自己露出一丝丝软弱或是认命,那她以后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她必须咬死当晚的行动动机,咬死一个于公于私,都无甚过错的动机。
良久过后,爷爷再次抬起了手。但这次,这只手却落到了文承妍的头上,动作轻柔缓和。后者浑身一颤,眼里尽是诧异。
这是文宫名少有的,对这个孙女的亲切举动。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个孙女,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心思绝对比他想的要多,可是偏偏,这个孩子最合他的心意。
培养一个继承人是简单的,但是要找一个与自己相似,能延续家族荣光的,却是万里挑一。
他已经不年轻了,能为这个孩子铺路的日子已然不多。离开书房时,他长叹了一口气,还是给文承妍留下了罚跪思过的禁令。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当管家搀扶起文承妍的时候,她的双腿已无半分气力,完全是被人架起来的。
“是谁?”
“煜焕。”
回归的日子迫在眉睫,刚刚回来的边伯贤和黛娜没有片刻的懈怠,一心扑在工作上。
尤其是边伯贤,这次回归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而且这期间还掺杂了他结婚、接连拍摄了两档综艺。
这些事情说不影响自己的前程,那肯定是假的。在这个内卷到无以复加的韩娱,不进则退,所以这次回归的成绩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日后在公司的地位。
摄影棚里的音乐响了一遍又一遍,表演服装也跟着一套一套轮换,在不知道跳了多少遍舞蹈之后,导演终于宣布拍摄工作告一段落。
工作人员纷纷开始收拾器材,而边伯贤则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现场的工作人员一一鞠躬致谢之后,才来到休息室。
卸妆的时候,他大口喝下助理递过来的葡萄糖水,微微发白的脸色才渐渐消了下去。黛娜也刚刚换下服装,来到边伯贤身边坐下,很是担心地看着他。
“你这样整天整夜泡在公司拍摄,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助理拿着浸透了冰凉卸妆水的化妆棉,轻轻擦过边伯贤的额头,只见他无奈地笑了笑:“原本就是我耽误了拍摄进度,再不努力补救就没机会了。”
边伯贤说话的时候,语调轻缓,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闭眼任由助理为自己卸妆。他的身上,还穿着为拍摄画报而准备的银白服装。
黛娜静静看着边伯贤,透过那些或轻或重的岁月雾霭,脑海里那个青葱少年渐渐跟眼前成熟精致的艺人渐渐重叠。
他们的容貌未改分毫,却又分明是两个人。难过的是,这其中的改变,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她。
但自己,却是完全因为他,而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你在看什么?”
嘴角习惯性地上扬,黛娜别过脸,看向化妆镜里的边伯贤:“没看什么,我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发呆。”
彼时助理已然离去,休息室里只剩下二人。难得这样的安静时刻,边伯贤亦是久久注视着黛娜,问出了自己藏在心里的话。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人,在伤害你?”
一句轻轻的询问,却如一颗青梅,一入口就让黛娜的心里无比酸涩。她曾无比期望从边伯贤嘴里听到这句话,但此刻听来,却只觉得悲凉。
“我哪也没有去,就像你看见的那样,我就是肮脏不堪的。”黛娜垂下眼眸,她连直视镜中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更加愧疚。”
从黛娜回来的那一天起,公司关于她的流言就没有停过。至于边伯贤,自然也是有耳闻的。但是他从不曾当真,他不信这个女孩,会是不堪传闻里的女主角。
但直到那一夜,亲眼见证了骇人的一幕之后,边伯贤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黛娜慢慢转过头,抬眼的时候,满目荒凉:“你知道什么?”
“那年我为了自己,跟你提了分手,才让你陷入那样的境地,是我对不起你。”
听着边伯贤迟到了许多年的道歉,黛娜悲切地笑了笑,这个道歉,既苍白又无力。
“从分手的那天起,我们就没有关系了。走来的这一路,都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你保重好自己在意的人就行,其他的人,你没必要,也没能力去关照。”
边伯贤双眉紧蹙,他是真的希望黛娜能好好生活下去,于是脱口而出道:“你一定要听李尚宇的话吗?”
可是他没想到这句话,却是真切地触及到了黛娜的雷区。
“那你觉得我该听谁的话?”黛娜一下子站起身,眼里满是委屈,悲愤道:“他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家人是我的底线啊!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站在聚光灯下,享受荣光加身,鲜花掌声。那个时候,你可曾想到我?”
“我的人格,我的自尊,我的人生,早就在这些年里消失殆尽了。边伯贤,你以为我很想回来吗?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遇见你。”
一番话说下来,黛娜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但实际上,比起哭泣,她跟边伯贤都更需要一个直面过去,好好道别的机会。
边伯贤心疼地看着眼前人,无数话语停在嘴边,盘旋许久,唯余声声“对不起”。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岁月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下了鸿沟,将他们的人生,彻彻底底区分开了。
“伯贤呐,”黛娜轻声唤着这个曾经烂熟于心的名字,宛如年少亲昵那般,最后一次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满眼的酸涩:“别再说对不起了,好好照顾身边人,不要再让他们受伤了。”
“回家吧,她比我更需要你,不是吗?”
李尚宇接任sm会长的消息是在一个午后,突然窜上了热搜,连带着股市的巨幅波动,打了公司一个措手不及。
会议室里,所有sm的理事都到了现场,他们或是焦急地翻看手中的资料,或是窃窃私语,与身边人商量着什么。
伏城和几位大股东坐在上位,而主位还空着,李秀满借口身体不适早早就离开了公司。所以很明显,这个位子是留给李尚宇的。
而在这个会议室的隔壁,却坐着万俟舒和黛娜。她们的面前,是一块单面透镜,会议室的一举一动,她们看的一清二楚。
但此时,比起略显焦躁的会议室,这个房间的静默,才更让万俟舒觉得难熬。她会来这里,完全是被文承妍“请”了过来。但没想到来了之后,没见到文承妍,却见到了黛娜。
说起来,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只是,面对自己丈夫的前女友,该说什么呢?
“你……身体好一点了吗?”
黛娜闻言一愣,随即轻笑,落落大方道:“已经好很多了,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谢谢,那天的事情,谢谢你。”
“应该的,任何人看了那样的事情,总归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首尔的深秋意味愈加浓重,气温日渐降低。万俟舒向来都是对温度变化最敏感的人,拉了拉身前的外套,她习惯性地将手放在小腹上,这是她怀孕之后养成的小动作。
因为体质特殊,所以万俟舒的肚子并没有像正常的孕妇一样,随着月份的增大而显怀,而是会慢上几个月。但即便如此,彼时的她,长发披肩,面容柔和,坐在那里无端端就让人觉得安心平静。
这样的模样落在黛娜眼里,让她不自觉地看了许久,“你……是不是怀孕了?”
万俟舒一愣,旋即甜甜一笑,没有半分隐瞒道:“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在伏城家时,经常会看他买一些小玩具和小衣服,送到伯贤家。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们或许在准备迎接小朋友了。”黛娜说话的时候,语气颇为艳羡。
万俟舒轻抚着小腹,轻笑不语。
“我可以摸摸他吗?”黛娜小心翼翼问道。
在看到万俟舒笑着点头之后,黛娜立刻起身坐到她身边,伸手慢慢放到了她的小腹上。
虽然此时还不能感受到小生命,但手下温热的感觉,却依旧让她十分触动。
“真好啊,真好啊……”黛娜说话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她是真心为眼前的人高兴,却也有那么几分潜藏的悲伤。
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一点点过去,李尚宇却迟迟不现身。助理去请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是在一个小时后,将这位新会长,请了过来。
李尚宇一进来,所有人便起身欢迎,唯独伏城,坐在原位,双手抱肘,一动不动。
李尚宇冷冷扫了他一眼,也没有发作,而是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简明扼要地向各位股东理事说明来意。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李尚宇环视众人,似乎是在等众人给自己反馈。但其实,他们早就没有选择了。所有的流程都已经完成,李尚宇这一趟,是真的单纯告诉大家这个事实罢了。
就在众人或是垂首或是眼观鼻鼻观心之时,伏城却率先打破了局面。
“李秀满要退出sm,这件事不应该先在高层里决定吗?为什么最后还是媒体先知道了?”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疏忽,但其实李秀满先生很早以前就跟我谈过了,双方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只是先在他身体不好,所以有点突兀地公布了消息。”
李尚宇不紧不慢地说着,更是以一种挑衅地眼神看着伏城。
伏城冷笑了一下,把手里的文件推到李尚宇面前,“我也是sm的大股东,为什么未经过我的同意,就裁撤了我的股份占额呢?”
“这件事情,是内部早就决定了的,伏城先生要是有任何异议,我们私下再说,其他人要是没有任何异议,就先散会吧。”
其他人听到这话,哪里敢多留?纷纷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之前或多或少都受过李尚宇的胁迫,自然不想再被连累。
会议室的另一边,是正在时刻关注着的万俟舒和黛娜。
万俟舒站起身,走近单面透镜,眉间有深深的忧虑。之前她和伏城早早就调查过这个李尚宇,作为韩国财阀的新贵人物,他游走在韩国法律的灰色地带。以娱乐公司为名,网罗了一批无知单纯的孩子,打扮包装,送入虎口。
而这其中,黛娜因为家世单薄好拿捏,人又生的漂亮,所以生生变成了李尚宇的摇钱树。这么多年,任由他摆布。包括这次接手sm,也是他策划许久,为了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
所以江景大楼的那一夜,显然就是李尚宇为了讨好韩国财阀所做下的一场局。但本该让自己坐收金银无数的夜晚,却因为万俟舒等人的出手,元气大伤。
如此,他怎会轻易放过?
“伏城在sm的日子不好过了,”黛娜站在万俟舒身后,眉间是浓重的担忧之色,“李尚宇不会放过他的。”
“李尚宇不会放过的是你,”万俟舒突然转过身,走到黛娜身前,抓住她的手,蹙眉道:“因为伏城在这里,所以他忌惮着不动手。一旦伏城离开sm,他还怕什么?”
“可伏城毕竟是大股东,哪里是能轻易被赶走的?”黛娜疑惑反问。
是啊,伏城是仅次于李秀满的大股东。虽说他本人手上没有任何实物资产,但是之前大额投资了多家公司,牢牢占据着大股东的位子。不说别的,之前jcheron的晚宴,伏城能收到邀请函,而且还坐在贵宾席位,就已经说明他的能力了。
这次李尚宇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裁撤他的股份占额,身后必定有人支持。
可是,那个人得有多大的能力,才能把手伸到这里还没有被发觉呢?
万俟舒双唇紧紧抿着,转头看向李尚宇。
而此时,李尚宇也转头看向了万俟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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