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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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瑶回程的路上，车子驶到街口，堵住了。
周六的夜晚，遍地快乐喧嚣。
情侣们手牵着手，说说笑笑路过车前。
每一对都平凡，每一对也都甜蜜。
初瑶看着，弯唇笑了下。
司机听见她笑，也跟着弯唇，刚想问初瑶今晚约会顺利吗，侧目瞟到车内后视镜里她的表情，紧张道：“瑶瑶，怎么哭了？”
“有吗？”
初瑶伸手一抹脸，才发现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迟来的眼泪。
她吸下鼻子，委委屈屈地朝司机抱怨：“王叔，这电影忒虐。”
见她是因为电影，司机也笑了，安慰道：“你要是觉得虐，下回咱就不看了呗！看点喜剧，乐呵乐呵！”
初瑶笑着应了是。
等到车子再度发动，她的眼泪也擦干收了。
初瑶很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倒不是因为容屿。
是为了这两年的自己。
心底那点儿遗憾，好像在今晚也被补齐了。
他是高塔，亦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明灯。
她在追求他的时候，就在心里给自己，给他找了很多很多的借口。
他是学霸，心里只有学习。
所以不会给她玫瑰花，也不会给她七七八八虚荣心上的满足。
可今晚发现，容屿原来，是会做的。
是会……
哄女生开心，知道她要什么，会笑，会腾出时间来陪伴的。
她打开手机里，这些天一直不敢再打开的相册。
入目一张张合影照片，像是从遥远旧日里刺过来的一根针，心脏猛地疼得紧缩了一下。
模糊了周遭的同学，只剩他们俩。
他站在遥远的人群里，连目光都从未有因感受到她相机的存在而偏移过来半分。
而她摆着搞怪的造型，拍下一张张自作多情的合影照。
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移动，屏幕上很快出现提示：
“确定删除照片吗？彻底删除后将无法恢复。”
初瑶按下“确定”键。
她之前陷在这一场梦里，好久好久。
现在梦终于醒了。
-
周一就是开学动员大会。
初瑶作为上学期期末考全年级倒数第一，也要安排上台做努力进步的宣讲。
也不知道这主意是哪个烧饼老师一拍脑门想出来的，以前都是成绩最好的那批学生上台发言，鼓励大家一起好好读书，展望未来，这学期大刀阔斧一改革，全年级倒数第一拿到了这份被万人瞩目的“荣誉”。
班主任安慰初瑶，这是为了让后劲生们进步。
好学生们的鼓励听起来，充满距离。
但如果是全校倒数第一的呢？大家都愿意一起齐头并进。
其实这改革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谁愿意顶着这么个头衔上去？
更何况与其说是努力进步的宣讲，倒不如说是对自己一年成绩落后的检讨。
学校论坛上同学们为这事儿快笑抽过去。
这当真是公开“处刑”，丢脸的一批。
初瑶拿着自己的宣讲书去班主任办公室。
十二班的班主任叫倪艳芳，看完她的宣讲书，露出赞赏目光来。
“初瑶，你能这样想，老师真的很欣慰，相信你下回考试，进步一定很大。”
最近初瑶的态度转变，所有任课老师都看在眼里。
给到她的反馈都很不错，想必下一回考试，一定不会再随意摆烂了。
这个年纪的学生，只要愿意学习，就没有成绩差的。
初瑶冲倪艳芳笑着点头。
宣讲稿给倪老师看完，她中午还得去趟学校大礼堂顺一顺流程。
……
中午的大礼堂格外热闹。
下午将在这里召开开学动员大会，学生们的干事们过来打扫卫生，顺带给要发言的同学们顺一顺流程。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一群人笑着这回的新改革，疯狂吐槽：
“都全校倒数第一了，还要上台讲话，简直社死现场，我觉得好丢脸啊。”
“对啊，初瑶还是女生，代入一下我都没法在学校里生活下去了。”
“嗬，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初瑶脸皮厚着呢，之前那样追会长，不也没觉得难堪吗？”
几个人聊了会儿，那边有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示意几人赶紧拿起扫把清理：“卧槽，别聊了，会长来了！”
“他怎么来了啊？这种事不是都是副会长来的吗？”
“谁知道呢？赶紧赶紧，流程表呢？快点找出来！”
一阵兵荒马乱，伴随着容屿脚步踏进大礼堂的那一刻，刚才还嬉笑打闹着的众人，皆肃静地看向他。
负责对接发言学生事宜的干部硬着头皮把流程表递到容屿手里：“会长，你看一下。”
容屿接过表，目光快速地在流程表上扫了一遍。
最终落在最后一条上。
高三学生发言代表：初瑶□
一旁的干部时刻盯着他的表情，见他扫到最末处，适时解释道：“打勾的是已经过来对完流程的。”
容屿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向门口偏移。
“她没来？”
“对。”
那干部话音刚落，初瑶踏进大礼堂内来，头是低着的，在看手机消息。
容屿静静看着她。
身边仿佛一下子静了下去。
初瑶让陈雨萌给她留个门，发完消息，一抬眼，就看见容屿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
初秋天光明朗，他微微垂着眼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大礼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八卦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初瑶眼神平淡的看他一眼，同样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目光，看向容屿身边的同学：“你好，我是高三学生发言代表，初瑶，我来对流程。”
她像是没有看见容屿。
没有刻意回避，也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看陌生人。
那干部猝不及防面临吃瓜第一线，偷偷看容屿一眼。
少年脸色微沉，下颌紧绷。
目光定定地在初瑶脸上看了两秒，这才挪开目光。
干部尴尬地笑了下，询问似的：“那……对流程？”
“麻烦了。”
是初瑶回的他。
容屿站在一旁，彻底地感受到被初瑶无视的感觉。
小作在它耳边唉声叹气的。
【我觉得你们的感情可能真的破裂了。】
【她看你的眼里都没有光了！！】
【就一个周末而已，她经历了什么？】
天晓得她经历了什么。
【不过你忽然来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点点后悔？】
【你是不是想关心她？怕她觉得丢脸难过？你倒是说话啊！】
它叽叽喳喳，容屿仿若未闻。
他只是沉默看着初瑶，喉结微微滚动，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垂下眼，转身离开。
-
下午的开学动员大会，新改革是最大的看点。
同学们神情恹恹地听着校长发言，台下嘻嘻索索的小动作连成一片。
直到高二学生代表上台，好戏正式拉开帷幕。
一声有些刺耳的声音响彻礼堂，是话筒线被拖拽，发出来的噪音。
拿着话筒的少年黑衣黑发，眉宇间有几分玩世不恭的不羁和痞气，说话时懒洋洋的，故意拿着强调，学校长讲话。
“大家好，我是高二学生代表许乔望，我来给大家简单讲两句啊。”
台下一阵如雷掌声。
“望哥牛逼！”
少年懒洋洋说了点明面上过得去的好话，到最后收尾时，忽的冲台下做了个wink。
“宁初，我帅不帅？”
哪怕是用气音说的，也通过话筒传遍全场。
台下沸腾了，校长和老师们的脸都绿了。
初瑶站在一旁候场，原本表情也挺严肃，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哥们怎么也这么能整活啊？
要不是她现在清醒了，不再喜欢容屿，指不定还想跟他一较高下，上台对容屿比个心出来。
在全场的呼声中，那少年嘚嘚瑟瑟地下了台。
“现在有请高三学生代表初瑶，发表开学宣讲。”
初瑶在所有人的目光里，走上台去。
有了前一位的热场，台下同学们也都很期待着她能说出点儿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来，甚至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录像。
容屿作为学生会会长，要控场，站在离讲台较近的位置。
也是最清晰，能听见初瑶讲话的位置。
他听见她的声音不卑不亢，认真而仔细地对过去的行为做起检讨。
像是在同过去的自己作别。
他微仰起脸，看向初瑶。
大礼堂里的光线明亮，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光。
容屿这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之前初瑶说的“想要”和“需要”的后半段。
在他只看着课本，对她的聒噪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的时候，她双手托着脸颊看着他，语气里充满迷恋。
——“虽然你，一个都不能给我。”
——“但没有关系呀，容屿，我不需要。”
记忆里的她看着他的眼睛，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
——“那些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有你是我的必要呀。”
他的记忆力很不错。
但着实讨厌回忆。
这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认为我有任何后悔的情绪。”
小作忽然听见他这样说。
容屿收回目光，无所谓地微扬了下眉。
他只是单纯……
搞不懂她。
下一秒——
【叮！请在十二个小时内，让初瑶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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