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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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女尼面容慈善,将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横陈在身前,向蓝衣女子说:“此剑名叫玉龙,两年前,云儿从雁荡山带来此处,便一直被封闭在镜月湖底。”
岑芜茗面若凝霜,一言不发。素心自顾自说,续道:“此剑本是一对,另一柄,名青蛟,现在云儿那里。”
岑芜茗心念稍动,青蛟……是了,曾在竹林中听乔娇儿提起。口中却说:“青蛟剑想必要比这玉龙剑厉害,不然,他也不会弃玉龙于不顾。”
素心笑着摇头,“相反,玉龙属铁,青蛟属铜,无论坚韧称手,玉龙都更胜一筹。”说罢将岑芜茗手掌按在剑身。
粗糙冰凉之感使岑芜茗眉间一蹙,“是铁锈?”
“是寒霜。”
奇怪,铁剑岂会生出寒霜?
“千百年间,没人知道这些雪白的寒霜是如何生长出来的,这,便是它的神秘之处吧。”
“为何对我这说些?”
“玉龙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云儿说,这像极了一个人,是不详之物……所以,他将玉龙封存在了湖底,从此与青蛟天各一方,永远也不要见到。”
“呵……他这样说的么……”
“芜茗,玉龙剑究竟是否冷漠无情,如今,全看你如何做了。”
龙头剑柄被置于手心,岑芜茗握剑的手紧了紧,素心的良苦用心,怎不让她心潮翻覆。
……
男人的手,修长,柔软,恰到好处的力道竟是让人安心的。
更让岑芜茗脑怒的,是她被这个男人半拥在怀,任他温热的鼻息亲昵肌肤,婉若情人。
她没有犹豫的挣脱他怀抱,才发觉浑身酸痛不堪,也才看清吕逸风额角还未凝固的一缕鲜血。
她想起来,风势过去,二人从高空下坠时,是吕逸风将她护在怀中,尽管剧烈的撞击仍让她晕厥,但可以肯定,吕逸风比她伤得更重。
一瞬的怜惜。
只是一瞬,岑芜茗不允许自己对“仇人”有半分同情。
李暮云睁眼时,便看见女人鄙夷的神色。
琥珀的眸子明亮起来,她的眼睛,真是好了!可为何那目中仿佛浸着血色,阴柔中透着冷漠。
“我们好像掉入乱石林中了。”李暮云看看四周凸起的赤色石芽,撑起身子。
被风吹走发冠的长发披散着,遮了双颊。
尘埃悬浮于眼前,模糊着岑芜茗的视线,男子的身影轮廓,笃的熟悉,一时间,她不知如何应对,只抬手指指自己额角,告诉他那里正在流血。
李暮云愣了愣,凑近身子,抬手撩拨开女子额前发丝,拇指在光洁的肌肤上磨梭一翻,未发现伤口,轻问:“怎么了?”
岑芜茗脸一红,格了他手去,退过一旁,“吕少主,请自重。”
李暮云恍悟,只想着对方安危,竟忘了自己仍是崆峒掌门的打扮,接连的变故甚至让他扮声学话也已习以为常。
若我表明身份,她会如何对我呢?
“芜茗……”李暮云欲言又止。
“好久不见……吕少主,别来无恙”岑芜茗已然定下心神,也做下了一个决定。
“好久不见……”李暮云重复着,白衣女子杏目中的寒光让他顾虑。
“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三年前,你绝不会为我鋋而走险,更不会为救我豁出性命,到底是何原由,你要如此对我。
后面的话,岑芜茗没有讲,但李暮云却体味尤深。
他了解,爱恨分明如她,不会平白接受没来由的恩惠,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羞辱过她的人。
“你的眼睛?”他这样问,是因为他知道,岑芜茗一定会疑惑,吕逸风不应该知道她眼瞎的事实。
他孩子气地奢望着公平,希望她能寻着蛛丝马迹认出他来,如他对她一般。
果然,岑芜茗脸色突变,反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李暮云笑笑,不置可否,却说:“很漂亮。”他故意逗她,一切事实在相认后总会知道,所以,他不急。
只是他忘了,虫毒并不会因他舒朗的心情减少半分。
嗖地一声,一道白光若银蛇,直袭李暮云颈间。
雪芷寒鞭冷若冰霜,恰如岑芜茗刻板的面容。
李暮云不想避开,任由寒鞭锁在喉间,虽然避无可避。
若吕逸风言语间少些轻浮,岑芜茗不会这般冲动的兵戎相向,于是她不再有顾虑,冲口道:“李暮云!”
男子眉目间是欣喜,她,认出我来了。
“李暮云,在何处?”岑芜茗眼中,吕逸风仍是吕逸风。
短暂的失落后,李暮云意识到,事情不是他想的这样简单。
“是那名天山弟子,姑娘为何要问在下?”
“有人说,你见过他。”
“见过,又如何?”李暮云毫不避讳地看着那张俏脸,担忧与害怕纠结在那双清透浸血的眼眸中,尽管整个人仍是冷得可怕。
银鞭明显紧了一些,岑芜茗深吸口气,心头,仍颤栗不止,她怕,怕得到一个答案,却又不得不去经历这样的痛苦过程。
她字字的说,掷地有声,“你害了他?”
李暮云也是一惊,却说:“我害了他,又如何?”“他……死了?”
“死了,又如何?你不是,杀之而后快吗?”
岑芜茗问的,是人,李暮云问的,是心。一问一答间,看似没有答案,其实,二人早已对扑朔迷离的情感了然于心。
“可他死了,我一点儿也不快乐……”岑芜茗拍拍胸口,苦笑,“吕逸风,现在的我,这里,很痛。”
李暮云,从未如此时般心动。
他扶着石芽站起,抓住面前的银鞭,深看她眼,“你要杀我?别忘了,我是西征统领!”
白衣女子大笑,“中原群雄,怕是早被野风吹得四分五裂了,自身且难保,谈何西征!何况,”她不再笑,怅然道:“我与师尊之间,再没有谁有恩于谁,谁有负于谁,我与天山派,两不相欠。”
她话中的深意,李暮云不懂,但他隐约看到了生机,禁不住问:“放下,是因为他么?”
也许……是这样。
岑芜茗沉默不语,悲伤与绝望仿佛凝结了尘埃,让李暮云心痛。
“茗儿……”一声轻呼,将岑芜茗从回忆拉回现实。
惊讶如她,一时竟分不清是幻是真。
“你……”她上前一步,端详半晌,这明明是吕逸风的脸啊!
“风哥哥!”二人如梦初醒,寻声而望,石林之中,一名黄衫少女正奔跑过来,她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
是王颠父女!他们也被龙卷风刮到这里的?
未等李暮云回答,只见王琪不由分说,近到岑芜茗身后便击出一掌。
只听掌风嚯嚯,夹送着热浪。
李暮云当然知道火云掌的厉害,只是没料到王琪小小年纪已练得炉火纯青,这一掌势如破竹,他已来不及阻止。
银鞭滑落,岑芜茗赤手以搏,以掌对掌,击合时,臂间一紧,掌心处的火烫穿透经络,直击内心,若不是天山至纯内功护体,这突来一击,已伤尽心脉。
岑芜茗后悔轻敌,于面前这位纤纤少女多一分好奇。
王琪一招得手,自得意满,径自走到李暮云身前,将他颈上的银鞭丢弃一旁,说道:“风哥哥,你也被龙卷风吹到这儿来啦!太好了,大家都还活着!”
只听她突然大叫一声,“你在流血,是这妖女害的?”
李暮云看看岑芜茗,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是被王琪伤到了吗?可我现在已不能表明身份,因为王颠,这位武林盟主定会与雁荡山的强盗为难!
“全是误会,这位是天山派大弟子,岑芜茗。”他对王琪说。
岑芜茗的心沉了一些,那张脸是吕逸风的,声音也是吕逸风的,根本没有李暮云。
李暮云走到王颠身边,对岑芜茗说:“这位前辈是中原武林盟主,青木堡堡主王颠,王大侠。这位姑娘是王大侠的千金,王琪。”
王颠上下打量她一翻,略有所思,末了道:“江湖传言三年前天山一门覆没,想不到世上还有传人。”
岑芜茗听他于天山派敬重,心下稍宽,低头回礼,却见他手握一白色绢布包裹的细长物,心头一凌,探手于身后时,哪里还有玉龙剑。
“王大侠,你手上拿的东西,好像是我掉下的。”
王颠略一迟疑,笑道:“哦,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是一柄古剑。”“什么样的古剑?”
岑芜茗听出些味道,眉间一挑,正色道:“玄铁白霜龙纹龙首宝剑。”
王颠点头道:“不错,确是这样的古剑。”说着将剑送到白衣女子身前。
岑芜茗上前一步,正欲接剑,王颠却将手抽了回去。
正欲发作,只听王颠说道:“此剑名叫玉龙,王某孤陋寡闻,却也听说这玉龙剑是上古铸就的宝剑,与之匹配的,还有一柄名曰青蛟的青铜宝剑。多少年前这双宝剑曾落在雁荡山一众盗寇手中。如今金姑娘说这玉龙剑是你的东西,难道你与雁荡山的强盗有何瓜葛?”
岑芜茗微微一愣,遂笑道:“此剑的确不是晚辈的,却是别人送的。”
“别人?”
“这个人,王大侠一定是不认得的,也没有认得的必要。现在,可以将剑还给我了么?”
王琪从旁插道:“爹爹,适才她想害风哥哥,这剑要是给了她,岂不是助纣为虐!”
岑芜茗脚间轻挑,银鞭重回手中,直指王琪:“你说谁?!”
王琪顺势躲到李暮云身后,“风哥哥,你看她又想动手!”
李暮云心中想的,却是另一辙,若这白绢下真是玉龙剑,那么,岑芜茗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他不禁大胆猜想,这个女人已经见过自己的母亲。
“你们想以多欺少?”说话的,是岑芜茗。因为愤懑,那双杏眸中的血色更浓。
“这剑,的确是芜茗姑娘的。”李暮云一开口,其余三人颇有些始料不及。
王颠阴沉着脸,头一个说:“王某只是想请金姑娘说清来龙去脉,难道少主以为我会与金姑娘争抢这古剑?少主是西征统领,若咱们这边儿有人与雁荡山有何牵连,其中的厉害不用王某多说吧。”
“是啊,风哥哥,你让她说清楚!”王琪叫起来。
当一个人孤立无援时,一隙信任的目光足以让他温暖。而此时直击岑芜茗心底的,是“仇人”眼中难以割舍的温暖。
因了心底的暖,岑芜茗仍可以不卑不亢,她看着黄衫少女,笑得玩味。
“那我便给二位说清楚。”白衣女子突然走上前去,一手挑开王琪缠住李暮云臂膀的小手,将李暮云拉到自己身边,高声道:“这个人,是我的未婚夫君。”
“胡说!”王琪差点儿跳起来。
岑芜茗唇角弧过,说道:“崆峒山少主人与天山派大弟子的婚约,三年前在江湖上轰动一时,王大侠应该有所耳闻吧。”
王颠沉吟片刻,突又笑道:“金姑娘不提,王某差点儿忘了,三年前的确是贵派仇掌门在天下群雄面前许下过承诺。”
“爹!”王琪惊叫。
王颠抬抬手,叫她将不服吞了回去。
岑芜茗皓齿一开,“是了,若我与雁荡山有何牵连,吕少主不也成了强盗同谋吗?难不成这次西征,吕少主便是让大伙去送死的?!”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王颠脸色沉了又沉,一时无言以对。脑怒间,振臂一挥,裹着白绢的古剑抛向岑芜茗。
不想,刹那之间,一团黑灰巨物极速穿越四人空隙,夺剑而去。
岑芜茗怔了怔,几乎与李暮云一齐喊道:“熊!”
二人面面相觑,岑芜茗仿佛从那星眸中参透了什么,坚定着的信念竟有一丝动摇。
当下却不容多想,随即足下纵跃,追了上去。
李暮云适才坠落,已然触发左肋旧伤,加之虫毒已发,他根本不应该再用内力。
此时回头,却见王颠父女袖手旁观,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心下唾弃,未留只字片语,尾随而去。
眼见人影消失在石芽丛中,王琪的浮躁不再,年轻的面容沉稳淡定。
王颠按按女儿肩头,说道:“吕逸风此人,再也信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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