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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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滇交界,两地府衙疏管教,多蛮夷,不太平。来往旅客,大多结伴而行,非不得已,绝不逗留。于是客栈生意在这方水土少有人问津,仅有的一两处,生意清淡得紧。
这天刚入夜,一匹棕马架乘的马车停在了崔七客栈门前。崔七客栈的老板崔七忙不跌地整理了衣帽,从内堂里迎将出来,只见那马车冠高身宽,溜金走绣,好不华丽。再看那前面乘架之人,贯眉星眸,青丝浓稠,束一紫金发冠,再着一袭青蓝藏金花的锦袍,端的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不觉暗喜,迎来位大贵人。
“客官,您是住店?”崔七裂开大嘴,讨好地问。
车上男子嗯了一声,轻跃下地,问那老板,“可有上房?”
崔七乐开了花,点头哈腰,“有的有的,客官要住几天?”
“过了今夜,明早就走。”男子说着,走到车厢旁,向里面的人轻道:“姑娘,在下找了间客栈,在此落脚一夜,可好?”
车门启开,一位蓝衫女子走了下来,崔七探头一瞧,差点儿没喊出声来。却见她衣着淡而不素,一尾长发用同色的蓝锻子系了,顺着腰背玲珑的曲线垂下,顿添妩媚,那白皙面容光是侧脸已是倾城之貌,转头时,崔七只觉眼前一亮,暗呼,世间,竟有这般漂亮的女人!
只可惜,空长了一双桃花杏眼,那双眸子暗淡无光,失尽了灵气……是个瞎子么?
果然,那年轻男子拉起她衣袖,牵引方向。看这模样,像是夫妻,可适才男子明明称呼这女子姑娘。
于是崔七问那男子:“客官,您是要几间房?”
“上房,你有几间?”男子反问。
崔七气心中发虚,客栈里上房就只一间,若是要两间,这送到门前儿的生意就飞了。他唯唯喏喏地伸出一根手指,道:“就只一间……不过,其它房间也是很好的,您知道,这里客人不多,小店里的陈设大多是跟新的一样,客官大可放心!”
看这老板谄媚的模样,男子倒觉好笑,道:“那便要一间上房。”
身后的蓝衣女子脸色微变,却也不说话,只听了那二人说去。
崔七意外非常,自然欣喜,忙引了客人进店。这客栈生意清冷,崔七又当老板又当跑堂,倒是应对自如,自己老婆便是火夫,弄得几个拿手小菜,不求外人,挣来的,便都成了自已家当,这才维续着生意。
上房的客人,饭菜自然也要上等的。崔七将碟碟小菜小心翼翼的摆放上桌,又偷看了那依在窗边的女子一眼,才舍不得似的退了出去。
锦衣男子将房门关好,转身向那女子道:“芜茗姑娘,过来用膳吧。”
岑芜茗头也不回,对着窗外夜空繁星,淡然道:“我不饿,请吕少主自便。”
吕逸风笑道:“桌上有鸡有鱼,一路上都没沾个腥荤,姑娘不吃,岂不浪费?”说着走过去拉住她衣袖,却被她一拂,甩了开去。
“我自己走。”女子断然拒绝男人的好意。
吕逸风皱着眉,在旁看她颤颤巍巍地摸索着终于走到桌边坐下,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坐到她身侧。
岑芜茗微微向旁让开身体,伸手去摸桌上碗筷。一双木筷自己钻进了手心,碗沿也碰到了手背。她兀自心动,老天于她,终不至残忍无度,不然,也不会在她无助之时,派了这姓吕的来她身边,作她的眼。可,这是否又是一场阴谋?伤一分,她的心便要硬一分,何况,那个人已伤她九分,她承受不起。
转念心思,只听吕逸风笑着说:“我捡了些鱼肉在你碗里,吃吧。”
岑芜茗却将木筷往桌上一搁,问:“为何要对我好?”
吕逸风笑道:“这便是对你好了?一路上让姑娘餐风露宿,在下还以为你道我不好呢。”
呵,真是油嘴滑舌!男人,总爱说好听的,不过是一时兴起,哄得女人高兴罢了。
岑芜茗面露不快,道:“今夜,你不打算走?”
“走,去哪儿?”吕逸风奇道。
岑芜茗讽道:“难道你准备今夜就与我同床共枕?未免也太心急了一点!”
吕逸风沉目微思,这女人,何时说话这般伤人!口中却说:“姑娘把在下想得太不堪了些,礼义廉耻在下还是懂的,同处一室,不是为了要照顾姑娘你吗?”
“照顾?我不用你照顾。你不走,我走。”岑芜茗说着站起身,便要出走。
吕逸风抓过她手腕,无奈道:“你这是去哪儿?”
“我一个瞎子还能去哪儿!这客栈里的屋子又不止这一间!”岑芜茗一抬手,手腕便从那温热的手掌中挣脱。
吕逸风苦笑,“好,我走,这下姑娘可满意了?饭菜都凉了,在下的肚里的馋虫都快搅翻天了,求你让在下吃饱了饭再走,可好?”
岑芜茗嘴角一弯,却也笑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纵横西北的点苍剑客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失了颜面,而且,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瞎子。
想到此处,岑芜茗那微风拂柳般的笑容收了些,自鉴自省,如今一无所有,只背负一身血债,道是明眼之人,断不会与她有何瓜葛。可这崆峒少主不仅没有一丝嫌恶之意,一路上反而对她谦让有加,体贴入微,遥想三四年前那回的绝义无情,当众奚落,实是判若两人。若依了她往日的性子,定要问个究竟。可,她已不是天山宝峦上那个天真的女子了,她已懂得趋利避害,利用别人的好处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从李暮云那儿学来的。
岑芜茗放低身子复又坐下,心道,既然这位崆峒少主执意要对我好,那便好吧,若真能借了崆峒的势力报得血海深仇,莫说是身子,这条命,全给你又有何妨!但若是骗了我,雪芷寒鞭下,绝不留手!
她兀自的想,殊不知旁边的人,看向纸窗外的眸子如暗夜的星辰,幽幽闪亮。
却见那窗棂,五支三寸来长的金色薄刃攀附其上,薄刃的末端,连接着一只手掌。一只指甲是金色的白嫩手掌。
吕逸风紧抿双唇,暗暗催生内劲,却听得窗外传来一位女子的悠扬歌声。
莫问世间情,笑也相思,泪也相思……
流年匆匆为谁,一朝转梦成空,花落,随风……
这歌声……!
岑芜茗笃定的心神刹时纷乱。没错,这歌声,这唱词,都听过,在昆弥川边阿莫的家中听到过!
谁?!
岑芜茗腾地站起,那双暗沉的眼,仿佛有了些许灵气,定定地看向窗外。
静谧的音色实则波涛暗涌,没有多余的累缀,如虬枝暗结的蔓藤,攀附耳际。岑芜茗可以清楚的判断,这不是幻觉,更不是巧合,唱歌的女子,定是为她而来。只是,同处一室的吕逸风对这歌声好似无半点反应,莫不是,又如上回般,只我一人听得见?
“吕少主……”岑芜茗侧过脸去,轻声唤那身畔的人。
却听吕逸风嗯了一声,说道:“这歌声韵味非常,唱词却凄婉动人,想必是位伤心人吧……咦?姑娘为何如此慌乱?”
岑芜茗定下心神,心付,原来他也能听见。那么,阿莫也听得见么?是在骗我……为何要骗我?难道与这歌唱的女子是一伙的!不对,他若与这女子相识,应将我交到她手上才是,却偏偏让这姓吕的将我领了去……莫非,这吕逸风也是识得那女子的?不对不对,全都不对!
她越想越乱,却听那窗外的歌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仿佛从来只是路过。岑芜茗心下不勉又生疑惑,为何这回的歌声没有勾住她魂魄,就这么走远了?
吕逸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漫不经心地对身后的人说道:“看来是走远了。”关上纸窗,正好看见窗棂上五道清晰的裂痕,一瞬间,那双明亮的黑瞳揪起一抹寒气。
阿莫……岑芜茗闭上的眼复又睁开,空洞地望向头顶上的凤梧鸾账,尽管一片漆黑。
心底,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她自知,从未真正信任过那个叫阿莫的渔夫,却从不曾如此刻这般怀疑,怀疑他是认识她的,或者是知道她身份的,不然,由始至终,他都不曾问她的名字,从哪里来,如何受的伤……如果他是位生长在水乡的真正的渔夫,见到她狼狈的模样怎会没有一丝的惊吓与疑惑,反而面对她这样一个不知来历的人显示出处变不惊的淡定从容。
怎么早没想到!岑芜茗不禁咬了咬下唇,以为在经历那件事后,已经不会再被欺骗,而如今……自己,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懊恼地闭上双眼,脑中却又浮现那日被神秘女子歌声吸引坠入昆弥川的情景。虽然那时身不由已,而在水中的触感却是真实的。她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阿莫救起她时,双手抚住她腰背时从那双臂膀传来的力道,还有,他胸膛里的温暖,不多不少,既若近水楼台,又似千里之外……当她把这样的境况和多年前在赤焰崖上的遭遇联系在一起时,她以为自己是触景生情,可,这也许不是真正的原由……
岑芜茗辗转反侧,阿莫,你究竟是谁?
黑暗中,好似被房中人的悉碎之声惊扰,卧坐于崔七客栈上房房门外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吕逸风侧目回看,未见异动,稍稍提起的心才敢放下,可那眸子里的焦虑,明明又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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