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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不菲


  南宫玥穿着中衣靠在美人榻的大迎枕上,黑如墨的长发带着些许湿气垂在肩头。

  屋里萦绕着淡淡安神香的气息。

  南宫玥的手上拿着一本话本子,心神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好半天都不见翻上一页。

  此时已是戌时三刻,夜色静得有些发沉,外面的些许动静都显得有些刺耳。

  百卉心领神会地说道:“奴婢出去瞧瞧。”

  不多时,百卉就回来了,禀报道:“世子妃,是护卫在搜查。”

  想到刚刚那个黑衣人,南宫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们搬进碧霄堂不足两月,布防还未完备,正是百密一疏之际。

  有一指不定就会有二,把碧霄堂整个儿翻过来搜查一遍才是理所当然的,萧奕行事素来雷厉风行。

  护卫没有进正院,有萧奕和暗卫在,南宫玥笃定自己这正院干净极了。今日那探子还没有丝毫动静,就被萧奕发现了踪迹,若他有胆子潜入正院,恐怕早就没命了。

  外面的喧嚣很快就消失了,南宫玥打了一个哈欠,更加心不在焉地翻着话本子。

  “见过世子爷。”

  南宫玥眼睛一亮,坐起身来,随后就见萧奕推门走了进来,大步来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见南宫玥这么晚了还在等自己,萧奕有些心疼,但嘴角却是弯了起来。

  “阿奕,你饿了吧。我让小厨房备了宵夜,要不要用一些。”

  也不等他应声,南宫玥就匆匆让百卉去准备了,不多时,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萧奕确实饿了,两口一个,不多时就吃了个精光。南宫玥笑吟吟地看着他,把自己碗里的馄饨拨拉了大半碗给他。

  用过了宵夜,丫鬟们收拾好后就退了出去,还不等南宫玥问,萧奕便毫不隐瞒地说道:“……在后罩房那里抓到一个。”

  后罩房是下人们的居所,围墙外紧挨着一条小巷子,看来那个探子是打算从那里逃跑的。

  南宫玥微微挑眉,问道:“是谁派来的?”

  两人正并肩坐在美人榻上,南宫玥直顺的长发垂在肩侧,引得萧奕用手指在她发间滑过,轻柔的梳理着,口中则漫不经心地说道:“正审着,应该撑不过三日。”

  那探子的后槽牙上装着一个小小的毒囊,只要牙齿轻轻一咬,就会有毒药流出让他直接毙命。不过这种手段,暗卫们实在见了不少,抓到后直接就卸了下巴,让他无法自尽,再取出毒囊。

  探子当然不会主动说出主使者,萧奕直接把人丢给暗卫就回来了。

  南宫玥的头皮被他手指摩挲的有些麻麻的,懒懒地靠在他的怀里,说道:“只是惊扰了咏阳祖母。还好咏阳祖母也不是外人,明日一早我们去陪个罪吧。”

  萧奕应了一声,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明日咏阳祖母会带六娘去开连城看小鹤子。”

  南宫玥抬起头来,一双乌瞳一眨不眨的看着萧奕,咏阳祖母和傅云雁千里迢迢地来南疆,自然是要去看看傅云鹤的,可是却偏偏选在了这个时间……

  莫非……

  南宫玥昨日才说起自己过几日会在碧霄堂设宴,她今日就提出要去开连城,这是猜到自己这个宴会的真实意图了?所以才会特意避开?

  咏阳祖母的顾虑其实也没有错。

  碧霄堂的宴会本就是为了试探,试探南疆的诸府之中,有哪些倾向于萧奕的,哪些是镇南王的人,还有那些人是中庸之道,两头都不想得罪……若是咏阳祖母留在这里,恐怕会有一些墙头草以拜见大长公主为名前来碧霄堂赴宴,有了这个名头,这些墙头草既不会罪萧奕,也可以搪塞镇南王。

  如此一来,倒是会影响了设宴的初衷。

  咏阳祖母为了他们实在是考虑太过周到了,如同亲祖母一般。

  他们俩这一路走来,虽然遇到了不少挫折,甚至是有些人的蓄意阻挠,但是也同时遇到了不少贵人,这些人远比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人更应被记在心头……

  夜悄悄的过去了,第二日一早,萧奕和南宫玥就去了咏阳客居的院子,为昨夜的惊扰向她陪罪,又陪她一同用了早膳,随后,咏阳就带着傅云雁出发了。

  从骆越城到开连城需要近三日,尽管咏阳带着侍卫护驾,萧奕还是特意命了周大成随行,以便照应一二。

  骆越城上下昨日才得知咏阳大长公主驾临,有些府邸不禁蠢蠢欲动起来,正思量要给碧霄堂回帖,却又惊闻大长公主去了开连城,一时间又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玥几乎能够想象那些夫人们会如何愁眉苦脸,指不定头发都会白上好几根。

  就在咏阳大长公主离开的第三日,萧奕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说道:“臭丫头,我调了一批玄甲军过来,昨日半夜就到了,你可要随我一起去大营试弩?”

  南宫玥眼睛一亮,欢喜地说道:“我要去!”

  两世为人,她还没去过军营呢,那张可连发十矢的连弩,必然会改变今后的战场格局。第一次的正式试弩,她当然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看着她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睛,萧奕深感自己带她一起去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南宫玥飞快地回屋子换上一身轻便的男装,然后就带着同样女扮男装的百卉,随萧奕一同策马去了骆越城外的大营。除了随行的护卫外,他们还带上一辆马车,马车上装的正是官语白这次送来的十把连弩,说是重若千金,那也不算夸大。

  早就得了消息的田禾和姚良航正候在大营西北角的一个校场中。

  此刻,这个校场还站着近百名身穿一色玄甲的士兵,正是萧奕特意急调来试弩的的玄甲军。这百名士兵都是肃然而立,一动不动,仿佛泥塑人偶般。

  田禾和姚良航一见萧奕来了,便上前恭敬地对着萧奕抱拳行了军礼。

  他们身后的百名士兵单膝下跪行礼:“见过世子爷!”

  上百道浑厚的声音整齐地重叠在一起,如雷贯耳。

  南宫玥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景,不由得也是肃然起敬,唇角高高的扬了起来。

  “免礼。”

  萧奕抬了抬手,士兵们又整齐划一地站了起来,恢复成原本的站立姿态,他们全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一看便是训练有素。

  田禾和姚良航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萧奕身旁站着一个眼生的少年,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

  自从认识萧奕以后,南宫玥女扮男装的次数虽说不上数不胜数,但也是经验十足了。只可惜她毕竟不是傅云雁这种英气十足的姑娘,在容貌和举止之间总是有不少破绽,老辣如田禾一眼就看出了些许端倪。

  是位姑娘?

  萧奕和南宫玥回骆越城那一日,是田禾亲自带人到城门相迎,当时南宫玥一直在马车中,田禾也不曾见过她。但眼见世子爷竟带了一位姑娘来军营,而且还与他并肩而立,田禾立刻就猜到这肯定就是世子妃了。

  虽有曾有咏阳大长公主独领一军,开疆辟土,但那到底是在乱世。

  古来征战,又有几位女将?

  南疆不似王都那般规矩森严,却也没有女子随意出入军营的道理。世子爷并非不知这一点,还是毫不介意的把世子妃给带来了,看来世子爷对世子妃还真是用情不浅……

  田禾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奕一眼。

  “世子爷,”姚良航的目光有些迫不及待地落在了萧奕身后的十来名护卫身上,每一个护卫的手上都捧着一个红木盒子,“到底是什么兵器?”

  萧奕是以试验新兵器为名让他们快马加鞭赶来骆越城的,姚良航虽不知是什么兵器,但单看世子爷如此慎重,就确信绝非什么小打小闹的玩意!

  萧奕做了一个手势,竹子立刻将他手中的那个木盒子捧上,并在众人的面前打开了盒盖。

  谁都能看出这是把连弩,一把以铁矢为箭的连弩。

  普通人若没有官语白的那张图纸,也只能看出这些,但田禾可是驰骋沙场几十年的老将了,见过的各种武器包括连弩在内不知凡几,他立刻就看出些门道来,有些急切地拿起来那把连弩,把玩了一下后,盯着弩上的箭盒,惊声道:“这连弩莫不是可连发十矢?”

  萧奕还没回答,姚良航已经失声地脱口而出:“连发十矢?!”普通的连弩最多连发五矢罢了。

  “田老将军,”萧奕的笑得张扬,指了指数百步外的箭靶,“你可要试试这连弩?”

  田禾又是惊得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又道:“这里距离箭靶至少超过六百步!”

  众所周知,连弩可连续发矢,速度快,杀伤力极大,是战场上的利器,只是连弩的矢为铁矢,尾部没有箭羽,使得铁矢远距离飞行时会失去平衡而翻滚,从而会令射程受限。

  世子爷当然不会轻易大放阙词,也就是说……田禾不由面露喜色,仿佛见了举世无双的珍宝般盯着手中的连弩。

  他定了定神,举起那连弩对准箭靶,然后挂弦、张弓、放箭!

  “咻!咻!咻……”

  十支铁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不过是眨眼间,便听“铮铮”几声,远处的箭靶便插上了数支铁矢,连那箭靶也被撞得微微摇晃着,可见其威力!

  萧奕盯着那箭靶,满意地微微眯眼。

  昔日,韩凌赋在皇帝圣寿时献上的连弩不只是弩身容易散架,准度连一半都不到……但是现在经过官语白的细心改良后,已经是十箭中有八箭能射中箭靶了。

  而且,射程越近,准度就越高。那夜的探子最后可是变成了刺猬的。

  一旁的姚良航已经看得是目瞪口呆,忍不住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得脸都皱了起来。

  这连弩也委实太厉害了!

  弩身轻巧,射程远,上弦快,可连发十箭,准度也高!堪称神器啊!

  世子爷也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若是给三千玄甲军都配上……

  想着,姚良航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一种豪情壮志溢满胸口,不只是他,连那校场上的百名玄甲士兵亦然,一张张年轻黝黑的脸庞上都像是在发光似的,心想:有了这连弩,他们玄甲军三千将士将如虎添翼,所向披靡!四海八方谁敢来犯!

  看着众人震慑的模样,萧奕眼中不由露出得色。他清了清嗓子对姚良航道:“阿航,你把这百名士兵分成两组……”他附耳对姚良航叮嘱了一番,姚良航连连点头,很快就领命安排去了。

  姚良航很快从百名玄甲士兵抽出六十名,分成了“乾”、“坤”两队,两队各有十名盾牌手和二十名弓箭手。唯一的差别就是乾队有十名弓箭手用的是连弩,坤队用的则全部是普通的弓箭。

  连弩威力巨大,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误伤,因而演练的时候每一支箭的箭头都包上了粗布。

  姚良航一声喝令,演练开始了。

  两边的弓箭手同时向对方射出了无数箭羽,目标就是盾牌手后方的一排排稻草人,以一炷香为限,哪一队射到敌方阵营的稻草人数量越多,哪一队就得胜。

  坤队当然明白这场演练的一开始他们这一队就处于劣势,可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是不能轻易认输,尤其是在世子爷跟前,一定要让世子爷见识他们的韧性!

  “嗖嗖嗖——”

  木箭和铁矢交错在了一起,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

  弓箭手发一箭,弓弩手却可以连发十矢,木箭与铁矢不时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此起彼伏……虽然坤队的盾牌手眼明手快地挡下了不少铁矢,可是他们挡住了这一波,却也来不及掩护其他的稻草人。

  眨眼间就看到坤队后方的稻草人千疮百孔,被黑漆漆的铁矢钉得仿佛刺猬一般……坤队没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一比十,他们发射十箭,对方就要发射百矢,就仿佛是对方硬生生地比自己多了九倍的弓箭手。

  以一如何敌十呢?!

  坤队苦苦地支撑着,可是在乾队势如破竹的攻势下,他们的支撑变得如此无力,到最后,队长只能把所有的盾牌手聚集在一起,让他们不必在疲于奔命,而是只坚守那一小块区域,虽然狼狈,虽然无奈,但是在一炷香结束后,他们因此守护住了完好无损的五个稻草人,总算没有全军覆没!

  观战的玄甲士兵都是感慨万千,迅速地进行点数,乾队幸存的稻草人是三十,其中二十个中箭的还有十个可以评为“轻伤”。

  相比下坤队除了幸存的五个稻草人,其他中了铁矢的稻草人看来真是惨不忍睹,几乎是领略一把什么叫“万箭穿心”的滋味。

  点数的玄甲士兵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去想,如果中箭的不是这些稻草人,而是真的人呢?

  田禾的双目如火一般注视着这些稻草人,若不是顾忌着世子爷和世子妃都在,恐怕他早就不顾形象的落下泪来。

  想当年,老王爷初到南疆,曾被南蛮子设伏困于陇陵整整一月之久。若是当时有这连弩,他们必能靠着猛烈的攻势突围,也不至于会死这么多的将士,就连老王爷也留下了暗伤,没几年就早早去了。

  这连弩……这连弩……

  必能给南疆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玄甲士兵们忙着清理校场,而萧奕、田禾一行人则一起去了萧奕的营帐,其中也包括南宫玥。

  众人一一坐下后,姚良航视若珍宝地把玩起其中一把连弩,心中得意不已:若是莫修羽知道了,怕是要嫉妒死自己了吧!

  萧奕喝了口热茶后,道:“田将军,我打算成立一支神臂营,与玄甲军一样,以三千人为编制,配以这连弩。”

  听说这连弩不是给玄甲军的,姚良姚不由哭丧起了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萧奕。

  萧奕没理他,继续说道:“烦请田将军先挑选出五千精兵,待训练后,择优者入神臂营。”

  田禾恭敬领命,“是,世子爷。”他顿了顿,又道,“这连弩可是要立刻赶制?”

  萧奕微微颌首,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就先制这个数吧。”

  “一万把?”田禾眼睛一亮。

  “一千。”萧奕立刻打破了他的幻想,“一千把弩,十万支铁矢。”不等他追问,萧奕两手一摊道,“没办法,你家世子爷我银子不够。”

  一说到银子,田禾原本火热的心冷静了下来,最初的狂喜过后,他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要害,“世子爷,这连弩需以铁为矢,确实是价格不菲啊……”

  为了养兵,为了府中和开连的休养生息,世子爷的银子是如流水般的花掉,这一次如果再加上一千连弩、十万支铁矢,那又是一大笔银子啊!

  想着,田禾对镇南王的不满又一次涌上了心头。本来父子齐心,其利断金,他们南疆可以更稳固,更兴旺,偏偏啊……

  萧奕自然看出田禾所想,却是不以为意,笑着说道:“这次幸好有外祖父助我一臂之力,否则这十万支铁矢恐怕还要缩水。”

  想起方家的铁矿,田禾整个人精神一震,这分明就是上天赐下福将来助世子爷一把!

  一千把就一千把。

  不着急,他们一步步来,总有一天可以成大业!

  田禾定了定神,继续和萧奕商讨起正事来,今日他们需要讨论的还有许多,首先便是制弩的匠人,这连弩的制作图乃是机密,决不可随意外泄,那就必须寻一批可靠的、手艺又要足够精湛的匠人,人数又不能太多,虽然也因此可能将制弩的过程变慢,却也是必须取舍轻重。

  萧奕早已经和官语白讨论过此事,说道:“田老将军,你看这个。”

  萧奕把一张绢纸在书案上摊开,田禾一看,立刻抚掌大笑:“妙!实在是妙!”

  这个画图之人把连弩的数十个结构都拆分开来,然后画了出来,那么他们可以让每个匠人只负责其中的几个步骤,甚至是包括组装的过程也一步步地拆分开来,那么连弩真正的核心就可以把握在他们自己手中。这样的话,不只是稳妥,而且制弩的过程应该也能比他之前预料的要快得多。

  田禾估算了一下:“如此下去,只要尽快备齐材料,相信一个月左右,这批连弩和铁矢应该就可以完成。”联想今日演练时,士兵们不需片刻就能将连弩熟练应用,想必那支神臂营很快就可以成型了!

  营帐内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热闹。

  南宫玥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奕意气风发的俊脸。

  萧奕就似天上的旭日,天生便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不自觉地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向他靠拢,哪怕前世他恶名在外,天下人对他有诸多误解,可是他身边的人必然相信他,尊敬他,所以才愿意到他麾下,将他们的性命交由到他手中……

  她,何其幸也!

  ……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王都,韩凌赋已经在皇觉寺里跪了整整七日七夜。

  十天前,太后突然病倒,咳嗽不止,太医院会诊后只说是风寒,却迟迟没能痊愈,反而卧床不起了。皇帝忧心交加,被圈禁在府的韩凌赋自请去皇觉寺为太后诵经祈福,皇帝允了。

  韩凌赋自去了皇觉寺后,便虔诚地跪在佛前,直到现在。

  “殿下,殿下。”

  韩凌赋的贴身太监小勉子喜滋滋地进了佛堂,向韩凌赋说道,“恭喜殿下,太后醒了。皇上宣您进宫呢。”

  韩凌赋面上一喜。

  在得知太后病倒后,白慕筱就给他出了主意,让他自请来为太后祈福。一旦太后病愈,他便是孝感天地,而哪怕太后的病情没有好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于是,韩凌赋照做了,而如今看来,是赌对了!

  他现在处境艰难,必须步步筹谋。

  韩凌赋站起身来,跪的时间有些久,他差点没有站稳,小勉子赶紧来扶住他。

  “我们进宫!”

  好不容易,他有了一线翻身的生机,绝对不能错过!

  韩凌赋带着小勉子进了宫,在御书房里待了很久。据说,韩凌赋跪在皇帝的面前,大声痛哭,承认自己因为一时忘形而做了错事,只愿用余生来赎罪,皇帝有些心软了,考虑了一天后,终于解了他的圈禁,虽令他无事不得擅自出府,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三皇子翻身了。

  这个消息传到二皇子府里的时候,韩凌观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

  他苦心筹谋,费了这么大的心机,才把韩凌赋给扳下来,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一时心软,没有赶尽杀绝,韩凌赋竟然还有机会翻身!

  韩凌赋已经知道那件事是自己在暗中主使的,他一旦翻身,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书房外,一个小太监低眉顺目的站着,向一位美艳女子说道:“张侧妃,殿下现在谁也不见。您还是请回吧。”

  张侧妃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但也不敢硬闯,只能一脸可惜的带着补汤和丫鬟离开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太监把一张纸条偷偷塞给了一个随行的小丫鬟。

  而不多时,这张纸条就到了安逸侯府……

  官语白展开看了一眼,随手扔进火盆里。

  他的眉眼温和如故,向在书房里的两人吩咐道:“……是时候把太后去年中毒的真相透露给皇上了。”

  “是!公子。”

  “……王都怕是要乱了。”官语白的声音不紧不慢,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几位皇子都已成年,为了那张位子,争斗只会越发肆无忌惮。

  皇上的性子太过绵软了,对朝局的把控也太弱,这才滋长了皇子们野心。

  只可惜,直到现在,皇上都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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