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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闹腾


  见她们走远,傅云雁总算松了口气,摸了摸手背上的汗毛说:“阿玥,你说她为什么要捏着嗓子说话,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想到张伊荏又娇又嗲的声音,她又打了个寒颤,说道,“阿玥,你居然还能这么正常地跟她说话,真是佩服,佩服!”她故意豪迈地抱拳道,倒是惹来傅大夫人一个白眼,心里哀叹着:这个六娘啊,什么时候能像个姑娘家呢。

  南宫玥抿唇一笑,说道:“有吗?我只注意她的衣裳了,我猜张府的丫鬟或者绣娘肯定是很厉害,六娘,你注意没?张姑娘那的一身裙子可是很有一套文章的!”

  傅云雁眨了眨眼,却是一头雾水。这若是说起武器打猎什么的,她是一套套的,但是这衣裳布料首饰的花样,她就一窍不通了。

  南宫玥细细地向她解释道:“那张姑娘袖口、裙摆上的绣花用的银丝是霜月丝,这霜月丝可是极为难得的。”

  “霜月丝?”傅六娘狐疑地问道,“是她裙摆上绣的银色梅花吗?我看着挺普通的啊。”

  南宫玥懂行地说道:“那霜月丝初初看着同普通银线确是没什么区别,可是一旦到了暗处,就会发出霜月般的流光……”

  傅云雁忙好奇地抬眼看去,此时的张姑娘已走至了一片树荫下,她那绣有银色腊梅裙摆正好落在了一片影阴处,流转着霜月般的淡淡流光。

  “张姑娘这件衣裙上的用作花蕊的珍珠亦是煞费苦心,”南宫玥一一点评着说道,“你看那些珍珠和她头发上的珠花所用的珍珠一个个都是一般大小,估计上万颗里才能挑出这么近百颗大小一样、品相又好的。一般人得了这样的珍珠都是用来作项链手链,这张姑娘倒是巧思……”看来这张家的嫡女果然是金贵,虽然品级地位不如她两位表姐,却也是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的。

  傅云雁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无法想象张伊荏这么简单的一身衣物中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咋舌叹道:“我看她穿得好像披麻戴孝的,原来那还是精心置办过的啊。”说着她看向南宫玥的目光更佩服了,“阿玥,你光是看看就能看出那么多,你不去当个断案的县官真是太可惜了!”

  傅大夫人听着直摇头,什么“披麻戴孝”,什么“县官”,六娘还真是什么胡话都说出口了,看来还是早点嫁出去,让亲家烦恼去吧。

  这么想着,傅大夫人越来越觉得这门亲事不错,不然她真想不出来还有哪家会不嫌弃六娘这性子。

  咏阳本就觉得这张姑娘打扮的有些不妥,现在听六娘这么一说,更是有些别扭。要说这年轻姑娘来寺庙陪着祖母做法事是孝心,可是这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是给谁戴孝?

  咏阳想着,随意地吩咐道:“莫嬷嬷,你去瞧瞧这张家到底是给谁做法事?”

  莫嬷嬷立刻领命去了,而其他人则继续往寺外走去。

  “咏阳祖母,傅伯母,”南宫玥一边走,一边好似灵机一动地开口道,“刚刚说起张府施粥的事,我倒是有了一个主意。如今阿奕和傅三哥都在南疆征战,捍我大裕国土,虽然我们在王都,帮不了他们什么,但是我们却可以为他们祈福,比如赠衣施粥什么的,菩萨会看到我们的诚心,保佑他们打败南蛮,平安归来的。不知道您二位觉得如何?”

  “阿玥,你这个主意好。”傅云雁顿时眼睛一亮,朝咏阳和傅大夫人看去,“祖母,母亲……”

  一听是为了幺儿祈福,傅大夫人立刻就心动了,她忙向咏阳求道:“母亲,媳妇觉得玥丫头这个主意好,我们也为鹤哥儿做点事吧。”

  赠衣施粥是善事,咏阳自然不会反对,含笑着点头同意了。

  傅大夫人顿时大喜,兴致勃勃地说道:“那咱们一回去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于是,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了种种的细节,这说来不过是“赠衣施粥”四个字,其中要忙的事却是不少,这虽是善事,但若做不好,到了最后也会变成一个笑话,犹记得十几年前一个“大善之家”为着家里的老人七十大寿在王都中施粥三日,结果那粥竟是用馋了砂石的霉米做的,还因此吃死了人,惹了官非……这一事闹得整个王都都轰动了,甚至为此连着几年没人敢再施粥,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

  一路走,一路说,傅云雁对这些庶务琐事是一窍不通,一会儿看看南宫玥,一会儿看看傅大夫人,一会儿看看咏阳,觉得她们每个人都说的头头是道,她虽然听不懂,却不妨碍她越听越兴奋,抚掌道:“祖母,母亲,阿玥,我们一定要比张家做得还大!”

  “那是自然。”傅大夫人理所当然地颔首道,“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了,否则那还不如不做!”

  正说得热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嚷声:“走水了!走水了!”

  跟着,更多的人叫喊了起来:“走水了!”

  众人不由面色微变,时下的房屋多为木质结构,所以最怕的事之一就是走水,一栋屋子走水,弄不好就是烧掉大半个寺庙。

  她们循声看去,只见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竟是正殿,大殿上方冒出滚滚浓烟,看来火势还不小。紧接着便看到几个人影从大殿中冲了出来,然后又有两个僧人慌张地拎着水桶跑来,飞一样地冲向大殿。

  没一会儿,其他零散的香客也从寺里的各处闻声而来,几十个人都朝冒着浓烟的大殿看去,紧张不已,七嘴八舌地说道:“好好的怎么会走水了?”

  “这烟这么浓,我看火势还不小!”

  “别说了,还是赶紧走吧!”

  “……”

  香客们很快蜂拥地朝寺门口跑去……不过是弹指间,原本清静的佛门之地就变得乱糟糟,闹哄哄的。

  咏阳眉宇紧锁,扬声道:“凌从!”

  一直跟她们保持些许距离的侍卫长忙上前听令。

  咏阳吩咐道:“凌从,你带几个侍卫赶紧去大殿帮忙救人,我这里也没什么危险,留下两个侍卫便是。”

  凌从迟疑了一瞬,他们这些侍卫的任务就是保咏阳的周全,咏阳身份高贵,若是在此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担当不起。但咏阳素有威信,她的话,他们不敢不听,便立刻领命,带着四名侍卫疾步前往大殿。

  给她们带路的小沙弥有些担心地朝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很想去看看大殿的状况,但想着自己身边这几个人的身份,便歉然地单掌施礼道:“施主,大殿的火势看来不小,施主们还是赶紧跟小僧出寺吧,免得冲撞了几位施主。”

  南宫玥等人本来就打算离寺,因此便随着小沙弥一同出了寺。

  寺外人声鼎沸,除了刚刚从寺中逃出来的香客,还有不少附近前来围观的百姓。

  香客们紧张、惶恐的情绪都还没有平复,都交头接耳地在议论着走水的事,这个问:到底为何会走水;那个叹:这也太不吉利了;又有人气呼呼地说得去白龙寺拜拜,去去晦气才行。

  还有几人围着寺门口的几个僧人问东问西,那些僧人好脾气地向香客们一一致歉,终于把一拨拨的香客和那些过来看热闹的百姓送走了大半……

  两个侍卫护送南宫玥一行人上了咏阳的朱轮车后,之前被咏阳派去打探消息的莫嬷嬷便略显狼狈地也赶到了,禀告道:“殿下,奴婢打听过了,张府这几日在大殿做法事是为了二公主殿下在祈福。”

  二公主?!几人面面相觑,掩不住脸上的讶异。傅大夫人问道:“莫嬷嬷,你可知大殿因何而走水?”

  莫嬷嬷面露尴尬之色,“奴婢听说走水了,就急匆匆跑出来了,还没机会问清楚……要不,奴婢再去问问?”

  咏阳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了。

  又过了一盏茶,侍卫长凌从带着四名侍卫归来,并来向咏阳复命。

  “寺内的情况如何?”咏阳问道。

  凌从拱手,有条有理地答道:“回殿下,大火现已扑灭。属下查看过,也询问过几位僧人,原来是正殿香案上的一支香烛倒了,不小心点着了帷幔,才一发不可收拾地引起了大火,虽然火已经扑灭,但是大殿还是烧坏了一半。属下赶到的时候,张府的人都已经都从大殿撤出来了,属下看着张老夫人和张姑娘都是毫无发伤,连衣裳头发也不见凌乱,想是并无大碍。只是有几个僧人被熏伤了稍许,但总算没有出人命。”

  没有出人命就好!傅大夫人念了个佛号,长舒一口气。

  咏阳微垂眼帘,若有所思地挥了挥手,让凌从下去了。

  从药王庙回来后,南宫玥先去了公主府就赠衣施药商量了个大概,这才回府,并为此忙碌了起来。她一桩桩地把事情交代下去,又细细地写了一张单子,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于是,次日,她便躲个懒,睡起了懒觉。

  可谁知这一觉还没睡到自然醒,却百卉轻声唤醒了,说是云城长公主殿下、流霜县主和原二公子来了。

  南宫玥几乎是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急忙着衣,梳妆,并令百卉招呼云城三人去外院的正厅。

  当南宫玥步履匆匆地走进正厅时,迎面而来的就是他们充满调侃意味的目光。

  南宫玥心想着反正大家都很熟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坦然地走到堂中给云城行了礼。

  待四人均落座后,云城用埋怨的语气说道:“玥儿,你要和姑母施粥的事,怎么也不来跟本宫说,你也太见外了吧!”

  原令柏忙不迭附和道:“就是啊,大嫂,这可是为了大哥和小鹤子祈福,怎么能忘了我们这一份呢!”原玉怡在一旁用力地点头。

  一时间,三双相似的眼眸都谴责地看着南宫玥,看得南宫玥差点没举双手投降,有些无力地解释道:“殿下,玥儿昨日才和咏阳祖母和傅伯母说好。这不,还来不及通知殿下呢。”

  云城不太相信地瞅了南宫玥一眼,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说道:“这买米买布的事且不提,玥儿你好想想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别与本宫客气。”说着她看向了原令柏,“柏哥儿,反正你闲得很,干脆就和你妹妹一起帮着玥儿把这件事给办好了,办漂亮了!”

  原令柏其实只是来凑热闹而已,没想到转眼母亲大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他可是纨绔啊,纨绔去搞什么赠衣施粥,那真的合适吗?

  可是云城的话都放出口了,就算他不给母亲面子,也得给大嫂面子啊,想了想后,乐呵呵地提议道:“大嫂,您可别客气啊,大哥那么多小弟,只要您一声令下,绝对是莫敢不从!这些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叫过来帮忙好了!”他就不信那些家伙敢不给大嫂面子!

  原令柏想着心中窃笑不已,突然觉得这事还挺有趣的。

  于是次日起,镇南王府、咏阳大长公主府和云城长公主府就开始在城外施粥,与此同时,他们还在布庄订购了一批粗布棉衣,分发给那些缺衣少食的人家,这些棉衣是由原令柏、田连赫等纨绔们亲自带人一户户送到那些贫民家中的,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贪小便宜反复去领棉衣。

  现在已是十一月了,等到了腊月,没有棉衣,那日子可真是够难熬的。收到棉衣的人家都是喜笑颜开,神采奕奕。

  三家的义举很快就传遍了王都上下。

  好些官宦人家都惊讶莫名,自家平日里游手好闲的纨绔们居然做起有意义的善事来,让他们的长辈们真是既疑惑又欣慰。

  于是,累了一日的田连赫刚回到镇北将军府,就被叫去了祖母的院子。

  田夫人笑吟吟地看着最疼爱的三儿子,絮絮叨叨地问了好些,这才向着田老夫人说道:“母亲,您看咱们的赫哥儿真是长大懂事了。”她越看儿子越满意,总觉得自家也该为他争争光,于是便提议道,“母亲,您说,既然镇南王府、咏阳大长公主府和云城长公主府都在施粥,咱们家是不是应该响应一下呢?”左右也就是施粥,花不了多少人力物力。

  田老夫人立刻颔首道:“老大媳妇,你说的是。一切就由你去安排吧。”

  田夫人忙欠了欠身应下,跟着又对田连赫道:“赫哥儿,既然你有那份善心,明日你就陪娘一起施粥吧!”

  田连赫简直傻眼了,心道:不会吧?这大嫂那边的事才刚忙完,他又要给母亲当小跟班了?他可是纨绔啊,总这么务正业真的好吗?

  不止是镇北将军府,其他府的当家主母们也都想到一个地方去了,于是次日起,便有数十户人家不约而同地纷纷效仿,开始搭起了施粥棚……

  一时间,这官家、富商人家行善竟是风行一时,热闹了好几日……甚至消息还一直传到了宫中。

  如此这般,等到南宫玥如常进宫给皇帝请了平安脉,去向太后请安的时候,便被问了起来。

  “玥丫头,哀家听说你近日正和咏阳、云城她们一起施粥赠衣?”

  “是,太后娘娘。”南宫玥微笑着应道。

  “玥丫头,这次你做得不错!”太后称赞道,“因着你们的义举,现在王都上上下下都跟着行善,受益的便是那些贫苦的百姓,这可是大大的功德!”太后看南宫玥是越看越满意,萧奕在南疆领兵打仗,南宫玥就在王都施粥积德,不错!非常不错!

  “玥儿当不得太后娘娘如此大赞,”南宫玥小脸上露出一丝赧然,不好意思地道,“玥儿当初提议赠衣施粥其实也是存着一番私心的。”

  太后有些意外,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前几日,玥儿收到了阿奕和傅三公子来的信,就想着和咏阳祖母她们一起去药王庙为阿奕他们祈福。”南宫玥娓娓道来,“我们在寺里上了香,又求了签,谁知道在离开药王庙的时候,药王庙居然走水了……”她拍着胸膛一副后怕的表情。

  “什么?走水了?”连太后也很是吃惊。

  “是啊,太后娘娘!当时,咏阳祖母便派了侍卫帮着去救火,总算把火给扑灭了,后来侍卫回来禀报说,原来那一日张老夫人在大殿里在做法事,下人不小心弄翻了香烛才导致走水……”说到这里,南宫玥一脸庆幸地道,“都说药王庙的菩萨灵验,看来果真如此,傅伯母可是在寺里求到了上上签……”

  太后听了有些好笑,道:“你们都遇上走水了,你怎么还说这药王庙灵验啊?”

  “太后娘娘,您是不知道。”南宫玥振振有词道,“是等我们快走到寺门口的时候,这才着的火,后来不止是我们平安无事,张老夫人、张姑娘,还有其他的香客、僧人也都安然无恙,您说,那还不是菩萨保佑,逢凶化吉吗?”

  太后念了声佛,叹道:“这人没事就好。”

  “太后娘娘,您别不信,药王庙真的很灵的!”南宫玥故意用孩子气的口吻说道,“有句老话说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庙不在小,有灵则兴!这药王庙在王都虽然只是个小寺庙,但是可是有前朝的高僧化身的舍利镇寺的!”

  太后一直是虔诚信佛,一听“舍利”,顿时面色一正:“玥丫头,你与哀家说说。”

  南宫玥咳了咳,一本正经地说道:“听说啊,这药王庙建于前朝,那里在前朝开元年间曾经作为刑狱司,聚集了不少冤魂,没多久连那刑狱司也不得不因为冤魂作祟而换了一处地方。自那以后,也有人想在那里盖宅子,可是无论盖什么,第二日必然会被大火焚毁,以致那块地一直空了几十年,直到百年前,药王庙的首代主持玄觉大师来到王都,玄觉大师感觉到那里怨气冲天,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想法,打算为冤魂超度……”

  南宫玥神色认真地说道:“可是那些冤魂死性不改,最后玄觉大师哀号一句,他愿意学佛祖割肉喂鹰,那一夜,玄觉大师在烈火中化身了舍利。此后,玄觉大师的弟子在那废墟上建起了药王庙,在其中供奉舍利,自那以后,药王庙的香火越来越旺盛,哪怕战火纷扰,它依然屹立不倒!”

  她顿了顿后,又说道,“虽然也有人说,是不是因为舍利镇不住冤魂了,所以大殿才会着火,可是照玥儿看,这次大火这么快就被扑灭,一定是玄觉大师的舍利显灵!阿奕出征前,玥儿也特意为他在药王庙求了平安符的,现在阿奕不就打胜仗了吗?”

  太后又念了声佛,若有所思道:“那倒真是菩萨显灵了。”

  南宫玥面露忧色地说道:“太后娘娘,不过遇上了这种事,玥儿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踏实,玥儿只是个小女子,学不得佛祖割肉喂鹰,就想起张老夫人最近在王都施粥的事,便思忖着也学学她老人家在王都施粥,也好给阿奕和傅三公子祈福。玥儿相信阿奕和傅三公子也会很快凯旋而归的。”

  太后自然也希望南疆大捷,赞同地说道:“玥丫头你说的是,阿奕和鹤哥儿都会平平安安回来的!他们男人在前方打仗,咱们女子就在后方为他照看家园,那才是一个好妻子的本分。”

  南宫玥不好意思地微垂小脸,似乎有些害羞,好一会儿,才抬眼又笑道:“太后娘娘,这次施粥,玥儿还因此遇到了不少趣事呢。”

  太后一听,兴趣来了,扬眉问道:“玥丫头,你倒要同哀家说说这施粥还能有什么趣事?”

  南宫玥道:“太后娘娘,有句老话说,升米恩,斗米仇。因为怕有人太过贪心,因此玥儿的粥棚是只许一人一日领一碗粥……”

  太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南宫玥的做法。

  南宫玥接着道:“昨日有一个小男孩一日连着三次来粥棚领粥,玥儿的一个丫鬟记性好,想着那孩子年纪小,因此第二次也没与他计较,谁知道那孩子竟然第三次又来了,玥儿那丫鬟性子有些耿直,便教训了那孩子,吓得那孩子委屈得哭了。后来就有旁边认识那孩子的婆婆说那孩子是三胞胎,还有人干脆把他的两个兄弟也叫了过来,这三个一模一样的孩子站在一起,玥儿看着都有趣极了。后来玥儿那丫鬟就给那孩子道了歉,还给他们买了糖葫芦哄人家开心。”说着,南宫玥用帕子掩着嘴笑得很是开怀。

  太后久居深宫,反倒对这民间之事有些兴趣,也被逗乐了。她的目光在南宫玥身后的百卉和百合之间扫视了一下,指着百合道:“莫不是这个小丫头?”

  就算是厚脸皮的百合这时也难得露出一丝尴尬,福身道:“太后娘娘真是火眼金睛,确是奴婢。”

  太后又笑了,和气地说道:“你这丫头今日逗哀家一笑,哀家怎么说也该赏赏你……”说着她给了身旁的一个老嬷嬷一个眼神,那老嬷嬷立刻赏了百合一个碎花金湘镯。

  百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福了福,赶忙谢恩道:“谢太后娘娘赏赐,奴婢一定好好地收起来,以后好作为嫁妆。”

  她这一句话又把太后给逗笑了,殿内的气氛轻松极了。

  南宫玥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退。

  南宫玥离开后,太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说道:“黄嬷嬷,这张家为二公主做法事的事你怎么看?”

  黄嬷嬷服侍太后多年,当然感受到太后的不悦,含糊道:“想必是张老夫人的一片慈爱之心……”

  “哼!”太后冷哼了一声,“照哀家看啊,是没事瞎折腾些事情出来罢了!”一会儿施粥,一会儿做法事,那也就罢了,没事居然还烧了人家药王庙的大殿!

  黄嬷嬷也觉得这张府烧了人家寺庙的大殿确实有些荒唐,但是有些话她也这个做奴婢的也不方便说,只能含蓄地说道:“老奴这些日子也听到些传言,说是二公主连着几夜给张老夫人托梦,以致张老夫人好些日子都睡不了个安稳觉,因此张老夫人才特意去找高僧做法事超度,又在城外施粥为二公主祈福……”

  “二公主托梦?”太后眉宇紧锁,也就是说,因为二公主托梦,张老夫人才去药王庙给二公主做法事,可是结果却是引得药王庙大火……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难道是二公主的冤魂作祟?然后舍利显灵,最后化戾气为祥和了?

  太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心道:这个孙女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太后心中犯着嘀咕暂时不提,南宫玥离了宫后便直接回了王府。朱轮车刚停下,早在二门候着的鹊儿便迎了上来,回禀说是朱兴有事找她。

  于是,南宫玥就去了前院的书房。

  不多时,朱兴便到了,行过礼之后,禀道:“世子妃,郑直抓到了。”

  南宫玥闻言不禁凝神道:“现在在哪儿?”

  “正押往王都。”朱兴回答道,“……是在渠县堵到他的,他应该是想偷偷绕道回南疆,但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这郑直也明白我们是世子妃您派去的,嚣张极了,口口声声地声称自己是继王妃的人,您不过是一个刚进门的小媳妇,没有资格来动他。您看……”

  南宫玥没有动气,而是饶有兴致的听着,等他说完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不过是我庄子上的一个逃奴,居然敢口口声声说是母妃的人,这岂不是在败坏母妃的名声?本世子妃虽然才嫁入王府,可在闺中也曾听闻过母妃的贤良淑德之名,对母妃崇敬已久,怎能任由旁人来污蔑母妃呢。”她说着,扬唇浅笑道,“这逃奴再敢如此胡言乱语,就赏他几板子让他知道一下分寸。”

  朱兴也笑了,应道:“是,世子妃。逃奴自当按逃奴的规矩来处置。”他原本主要也是担心世子爷不在,若是这事闹大,惹来王妃不快,世子妃恐难应对。但显然,世子妃早就已经考虑好了,即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这郑直在世子爷的庄子里肆意妄为,与那牛管事一起败坏世子爷的名声,朱兴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了,不好好抽他几顿,又怎么能解恨呢。

  南宫玥微微颌首,又问道:“牛管事现在可有消息?”

  “还没有。”朱兴回答,“属下猜测,牛管事或许没有回南疆。”

  南宫玥思吟道:“郑直应该会知道一二。”她顿了顿,眸光微凛地说道,“你曾在军中多年,可有法子撬开他的嘴?”

  “属下明白了。”朱兴的脸上露出一抹狠色,“世子妃您放心。在他到王都前,属下一定让他把知道的一切全都吐出来。”军中自有对待敌方探子的手段,饶这探子多么顽固,也能撬开他的嘴,又何愁搞不定一个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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