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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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说，在来此之前，乔远与风七都并未抱太大希望，且打定注意，若对方不愿帮忙，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也必须办成此事。
可没想到，如今才刚刚见面，这蔷薇圣女便主动开口问询起了乔远所求何事，不管是不是碍于风依柔的面子，或出于客气，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实不相瞒，乔某的确有事相求，只是初次见面，仙子便愿意相助，乔某实在不胜感激，仙子若是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乔远早已不是初入修真界的毛头小子，知晓天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这蔷薇圣女一开始便为他说话，现在又主动提出帮忙，若说是无欲无求，没有其他目的，乔远绝不相信。
相比于那憨厚的蚩虎圣子，明显蔷薇圣女要聪明得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条件自然有，只不过我暂时不会说，等需要时，我会主动找你，相信乔道友应该是信守承诺之人。”
“好，到时候只要是乔某力所能及之事，我绝不推脱。”乔远说完，更是为了表示诚意，直接结了誓印，当场发下灵誓。
双方各有所求，一拍即合，蔷薇圣女客气了几句便领着众人直接向着石柱顶端飞去。
一路上，蔷薇一直与风依柔说着外人听不见的悄悄话，风七则带着他标准范的温和笑容，为乔远与蚩虎二人介绍，想要化解蚩虎的敌意。
只可惜这汉子就是一根筋的本性，无论风七怎么说，他都没有给乔远一点好脸色。
很快，众人便登上了这石柱之顶，这里与外界看到的完全不同，遍地花花草草，莺燕彩蝶飞舞，很难想象在这云颠万丈高空上，居然还能存在着这样一处仿若仙境的地方。
蔷薇性子喜静，不愿被人打扰，所以这整个石柱最顶端，常年只有他们道侣二人居住。
一座庭院，两栋花楼，三四亭台水榭坐落其中，布局精简雅致，让人羡慕这等神仙恣意的生活。
特别是乔远，在看到这一切后，脑中会不自觉回忆起那在尧仙殿内被困的十年。
十年间，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尔虞我诈，也没有打打杀杀，每日与凌婉晨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尽管少了许多修真界的精彩，可却让乔远感觉每一天都很真实，开心，幸福。
相比之下，他还真是有些羡慕眼前这对看起来怎么也不般配的圣子圣女。
“怎么了？乔道友。”蔷薇心思通透，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出神的乔远，笑着问道。
乔远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众人也都知道乔远救妻心切，便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来到了一栋花楼中，在一间干净的房间中，乔远心念一动，凌婉晨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乔远抱着她，缓缓将她放在干净整洁的床铺上，表面上看，凌婉晨呼吸平稳，气息均匀，肤色莹润光泽，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但在场之人除了乔远，无不是化魂境修士，又岂能察觉不到凌婉晨内伤极为严重，神魂受创，元婴虚弱，已然是从鬼门关门口走过一圈的人。
蔷薇清秀的画眉微微皱了皱，轻步上前坐在床沿，葱葱玉指轻柔的点在凌婉晨眉心处，美眸微闭。
这一闭便是一炷香的时间，乔远在旁始终注意着蔷薇的神色，见她初始微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乔远才松了一口气。
风依柔风七以及蚩虎本就对蔷薇充满了信心，此时风七走到乔远身边，轻声宽慰道。
“乔兄不必担心，五姐的医术与望气之术都是传承自上古雷宗，源远流长，治好凌仙子应该不成问题。”
“望气之术？上古雷宗？”乔远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产生了一丝兴趣，疑问道。
“凡人界的医术中就有望闻问切这一说，其中‘望’之一字指的便是‘望气’，而凡人不具备神识灵力，所以只能观看病人的脸色神态判断病情。五姐的望气之术已臻至化境，不但可一眼看透一个人的气态气神，更可看到气运，由此，在还未治疗前，她就知道伤者还能不能救活。”
风七微微一笑，缓缓解释道。
“至于上古雷宗，你以后会慢慢了解到的，五姐的家族可是雷仙大陆最古老，传承最久远的几个大家族之一。”
了解到这些，乔远心里更放心了不少，看来能成为一宗圣子圣女之人，的确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不说这蔷薇圣女修为战力如何，只说这一手望气之术就足以让其掌控先机，行事顺风顺水。
但就在风七话语说完后，蔷薇点在凌婉晨眉心的玉指却是猛地一颤，其双眸蓦然睁开，乌黑的双瞳微微一缩，本来那张恬静绝美似不会有任何神色变化的容颜上，竟出乎意料的出现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隐隐的，似还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惊恐与畏惧，仿若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蔷薇玉指轻颤，在倾吐三口气后，她玉手收回，神色也恢复如常，还未说话，风依柔便抢先上来问道。
“五妹，你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棘手罢了，大姐，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乔道友说。”
蔷薇淡淡一笑，轻声回道。
听到这话，再结合之前蔷薇的神色变化，乔远内心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风依柔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乔远瞬间苍白的脸色，暗叹一声，便招呼着风七与蚩虎走出了房间。
看着房门轻轻关上，乔远也调整好了心态，看着蔷薇眼中透出一丝希望，说道。
“仙子有话就直说吧。”
“她的血脉……很强，生机旺盛，恢复力也比常人厉害，但这仅限于外伤，如今她的元婴被重创，神魂虚弱，依靠血脉恢复力和丹药，难以有效，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元婴精气灌输给她了？”
蔷薇迟疑了片刻，没有去接触乔远的目光，而是低头看着凌婉晨那张丝毫不输自己的美丽面容，徐徐言道。
乔远点了点头，焦急而担忧的说道：“仙子有办法救治吗？只要你能救她，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
蔷薇微微抬起螓首，极为认真的看着乔远那双渴求的眼神，内心触动很大。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从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你可以为她付出全部。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救她，因为我和她一样，都有一个一生都不可辜负的好夫君。”
听到她这番承诺，乔远微松一口气，连忙拜谢，可他并未真正放心，联想到之前蔷薇神色的变化，他就觉得蔷薇似还有什么话没说。
犹豫了片刻，乔远还是问了起来，尽管他知道如蔷薇这等心思剔透的女子，该说的自然会说，不说的则必然有其缘由，可他还是想问一问。
蔷薇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我所修炼的望气之术属于窥探天机，若是透露太多，必会遭到天谴，所以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有一点我可以提醒你。”
“仙子请说。”乔远内心一凛，正色道。
“半甲子内，你们道侣二人中必有一人应生死大劫，生者逆天，亡者断魂，气运叠加，造化惊人。”
蔷薇说这一番话时，看向乔远的眼神中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怜悯与同情。
本是有情人，奈何天意弄人，非要让这二人一生一死，阴阳相隔，莫非他们的结合，足以招来天道的嫉妒。
“生者逆天，亡者断魂？”
乔远双目一凝，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若是没有“宿劫”一说，他必然不会信蔷薇这番预测之言，但有无数经历在前，他现在已然不得不信。
两个人在一起才短短数年时间，就多次陷入过生死险境，宋家一战，双修大典上更是差点引起全宗覆灭，还有尧山之变，以及这次雷仙宗之行。
以前虽都是险境，但最终结果都被乔远化解，但这次凌婉晨重伤濒死，让乔远不得不再度想起那在凌家传了数千年的“宿劫”之说。
“难道……这真的是躲不开的宿劫，是我和她的命？”乔远似一瞬间被抽空了全身力气，颓然的跌坐在床边，喃喃低语。
“宿劫？”蔷薇听到他的喃喃，神色露出一缕悲伤。
乔远缓缓侧过身，伸手紧紧攥着凌婉晨略有冰凉的玉手，眼角有眼泪缓缓滑落，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般。
“如果你不想她或者你自己应劫，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目前我也只有这个建议，但我想这样的话，你们肯定比死都难过。”
蔷薇神色更加悲伤，低声开口，别人或许理解不了乔远，但她有夫君，她有爱情，她最能理解这种与爱人或生或死或分离的选择有多么残酷。
乔远沉默，一盏茶后，他脸上的泪水已然风干，默默起身，走到一旁向着蔷薇抱歉一拜，郑重开口。
“仙子的话，我记住了，此为大恩，乔某没齿难忘，仙子可以出手救治了。”
“恩，你先出去吧，这枚玉简中记载了我所需要的药物，请你务必在一个月内取来。”
蔷薇点了点头，玉手一翻，一枚白色玉简飞出，落入乔远手中。
乔远接过，看都没看，只是深情的凝望了一眼凌婉晨，转身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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