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凤凰蛋

为了方便照顾爷爷，而且顾屿给她的工钱也非常高，她干脆就在离人间一味不远的地方租一了一个小院子，院里请了之前他们相熟的梅婶子来照顾叶有为，见有这么好的院子住，还不收他们钱，梅婶子自然是愿意的，叶妩也平日不在家，就让梅婶子一家还能陪着老爷子说说话，叶妩白日里会去人间一味，晚上还是会回去的。

        只是因为凤凰蛋的事，她虽知会过爷爷可能会比较忙，但是这几日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总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回去了一般。

        梅婶打开门，看着门外的叶妩高兴地马上拉起了她的手：“哎哟，小妩啊，你终于是回来了，你爷爷天天念着你，怕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

        正说着，便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萧冽，停下了话头，萧冽那一身的气势，让她有些瑟瑟，咽了咽口说小心地说道：“呃、、、这位是？”

        叶妩拉着梅婶便往里走：“没事，没事，之前不是和梅婶说了我可能要出一躺远门吗？怕外面不安全，请了个镖头保护我呢。”

        镖头？

        萧冽瞥了叶妩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她似笑非笑。

        梅婶将信将疑，这人一身贵气，看上去不像镖头啊。看萧冽目光朝她看这来，又连忙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你这是事情办完了吗？怎么样啊，还顺利吗？”梅婶拉着她：“才半个月不见，这都瘦了这么多。”

        半个月？叶妩疑惑：“半个月？”

        梅婶点头：“是啊，也不知道传个信回来，你爷爷天天在家念你，担心的不得了。”

        叶妩看向萧冽，萧冽却不看她。

        这天上地下来回转，因为多少有影响，叶妩无奈，只能敷衍道：“是啊是啊，太忙了，日子都记不清了，爷爷呢，我去看看他。”

        院子不大，是个两进的院子，主屋里是叶有为住着，旁屋里是梅婶子一家住着，梅婶子一家三口，老李在外头给人送菜赶车，家里有个儿子，如今十六了，在外面跟人学木匠手艺，白日里两个男的都不在家，晚上才回来，一家子和善，既是照顾，也是给叶有为作伴。

        一踏进屋，就看到叶有为正从床上起来，身上搭了件薄薄的外衫，一见到叶妩，高兴地鞋都没穿，颤颤巍巍地就要过来。

        叶妩连忙过去扶住他：“爷爷，你别起来。”

        叶有为打量着叶妩，眼里的疼爱不言而喻，这个孙女虽是捡来的，但是自己从小养到大，比多少亲孙女还亲，如今他老了，孩子比多少人都有心，都孝顺，拉着她的手，不断地说：“瘦了瘦了，在外面儿没好好吃饭吧，不要太辛苦了。”

        叶妩扶着他坐回床上，连声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女孩儿瘦点好看，您看。”说着跳到一边，转了个圈，笑嘻嘻地说：“穿衣服都变好看了。”

        “不好不好，瘦了不好，脸都尖了，之前多有福气。”叶有为佯装生气，朝叶妩招手：“来，来来，到爷爷这里来，明儿让梅婶给你做点好吃的，多吃点。”

        叶妩坐到叶有为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我自己就是厨子，还用梅婶做吗？这两天一定多吃点，多睡点就养回来了。”

        叶有为连声点头，笑得眯起了眼，合不拢嘴。

        本来是要跟着进屋的萧冽停在门口，看着那屋里的祖孙俩，最后也没进去，目光落到叶有为身上，稍停了一下，便转身走到了院子里。

        六十六，这个年龄本应该不至于身体成这样，但是他阳寿只有六十，能多活六年，已经是古往今来的稀罕事了，只是不知，冥府是如何能让他安然活到如今的。

        天气晴好，夜里月色明亮，院子里架着一个葡萄架，藤蔓攀爬，抽枝散叶，此时一串串碧绿的葡萄挂在上面，垂落在枝叶中。葡萄架下，放着一桌四椅，上面还摆着一盆磕了一半的瓜子，看样子，应该是新做不久。

        萧冽走了过去，看了一下，绕开了离他最近的那把，而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梅婶从屋里看着，见萧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想了想，还是沏了壶茶过去，放到了桌上，说道：“喝点茶吧，家里都是粗人，没什么好茶，您将就将就。”

        萧冽微微点头。

        梅婶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这一身贵气的，也不敢打扰，连忙就回屋去了。

        月明星繁，早秋的天气到了这个时辰，是最为舒服的时候，晚风送爽，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吹过院里葡萄架上的葡萄藤，穿过叶片发出轻轻的簌簌声，几声时有时无的婵声传来，让这宁静中多了一丝热闹。

        萧冽微微合上眼，刻意屏蔽了听觉，不去听屋内叶妩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叶妩从屋中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看到院里的萧冽，走了过去，见他正凝神闭气，不知在做什么，也不好打扰，便轻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但那椅子应该是没装好，刚坐上去，便“啪”一下，椅子散了，叶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呀。”梅婶一直留意着这边，听到声音出来一声，连忙跑了过来：“哎哟，小妩，没摔着吧，这椅子阿贵刚做的，这手艺还没学好，这，没摔到哪里吧。”

        叶妩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没事没事，没摔着。”

        再一回头，却见萧冽正看着她，旁边窗子里温暖的灯光透出来，让叶妩看清了他此刻的表情，似笑非笑的。一看他这样子，叶妩就明白过来。

        他知道会摔，故意没有提醒她。

        这么大个人，怎么那么小心眼，不就说了句他是个镖头吗？

        “我没事，梅婶，你先去休息吧。”叶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梅婶从小看着她长大，立刻就明白过来，说道：“好好好，那我先回屋了，有事儿你叫我啊，小妩。”

        叶妩换了张椅子坐下，坐在了萧冽的对面，看着他那张冷酷又俊美的脸，发现此时她已经没那怕他了，说道：“萧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毕竟也是一起见过鬼的人了，直呼名字什么的，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萧冽没同意，也没反对，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叶妩看桌上梅婶沏的茶水他动也没动，问道：“怎么不喝茶。”

        萧冽嫌弃地说：“这种东西也能称之为茶？”

        好吧，叶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就是寻常人家里喝的散茶，不能称之为好喝不好喝，也就是有个叶子在里面意思意思了。

        叶有为是个厨子，他的舌头很挑剔，据他自己说，年轻的时候，不满意的饭菜他宁愿饿着也不会吃一口，叶妩被他的手艺喂得刁了，也曾经饿过一段时间，但是挨过饿，便知道食物的来之不易。

        年轻时的轻狂尚是情有可愿的，中年时遇到旱灾，经历了饿殍遍野，丧妻丧子之后，叶有为那金贵的舌头也能尝出一火一饭的寻常味道来了。四十八岁时自己尚且还吃不饱的时候，捡了个还要喂奶的小娃娃，梅婶帮了他一把，如今两家人过得如同一家人了。

        梅婶是个粗人，没那么讲究，只要熟了吃了不拉肚子的，都能吃得进去，叶有为靠着这一口粗茶淡饭活了过来，还养活了个叶妩。

        “萧冽，凤翎如果是凤凰，那你是什么？”叶妩好奇地问。

        能和凤凰交朋友的，应该也一样是厉害的吧。

        萧冽没回答她，只是给了叶妩一个“你不配知道”的眼神。

        叶妩偷偷撇了撇嘴，心道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两人就这么坐在葡萄藤下，叶妩抬头看向天空，繁星点点，明月皎洁，看样子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叶妩身边，圆脸，大眼，一双流光异彩的蝶翅在背后若隐若现，是依依。

        “小妩姐姐，主人说杜鹃姐姐需要你。”依依眨巴着大眼晴，声音清甜软糯：“主人让我问问你，大概多久能回去。”

        叶妩叹了口气，本为是想陪爷爷两天的，看样子那边等不急了。

        依依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天一亮，便是阳盛阴衰之时，杜鹃姐姐的魂魄还是太弱了，需要依靠你的魂魄，不然支撑不了。”

        那边萧冽站起了身，依依却是下意识地往叶妩靠了靠，手也抓住了她的手。

        萧冽理都没理会她，只是说道：“走吧。”

        叶妩拉住依依，安慰道：“没事，他是个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她话音未落，依依惊讶张大了嘴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了？”叶妩看着她，对她这眼神有些不解。

        萧冽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嗯？”

        “是的是的是的！”依依紧张地连翅膀都在颤抖了：“您说的对！您是个好人！”

        叶妩见她那么紧张，拉住了她的手，看向萧冽，萧冽也是习以为常，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她也敢说什么，只能拉着小依依的手，两人都离萧冽远远的往外走。

        可是还没等到他们走出去，三个身影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小妩。”凤翎抱着虚弱的杜鹃，身边跟着的，正是顾屿。

        见他们突然来了，叶妩连忙说道：“我正要回去，不会耽误的。”

        凤翎眉着紧皱，声音低沉，却是对萧冽说的：“事情有点麻烦，上面已经查觉到了，已经在来了，所以我们可能不能呆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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