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绩

王念和秦松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演武台，接着练习格斗。

        第二天，丰焕和黄赛参加比试，王念和秦松风早早就到广场上占位置。

        大部分练气八层的弟子水平都不低，光是气势十足地站在那里，就令人期待比试的开始了。

        而丰焕和黄赛在这些弟子中，仍能保持优势，已经连胜了两场。

        “哇，她们两个也太强了……”王念感叹。

        因为自己也练了几个月，并且参赛，王念对武技有着比较直观的认识。丰焕和黄赛水平很高，肯定是经年累月才能磨练出来的。

        “丰焕，她是不是出身仙乐丰氏？”秦松风问，“姓丰的人本来就少，而姓丰的修士基本都是来自仙乐丰氏的。”

        “我不知道。”王念说。

        “我觉得是。那就她这么厉害就不奇怪了，”秦松风说，“可是，为什么她要来灵修门竞争外门名额呢？没必要啊。”

        不过，秦松风很快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灵修门——为了磨砺。恐怕丰焕之所以在这里，也和她是一个原因。

        最后，丰焕和黄赛三连胜。王念和秦松风起身喝彩。

        武试只剩最后一场，即练气后期修士们的对战。在这一天，几乎所有弟子都到来了，紧张而期待地注视着练气后期们的表现。

        练气后期普遍武技不错，她们对战，是真真正正在对战。

        王念和秦松风看得痴迷，也被人潮裹挟，欢呼着，大叫着。

        武试全部结束，而王念等人成绩都不错，一起聚在了刘又青的院子中。

        黄赛带来了一些酒，分给众人。王念和秦松风想喝，但是被拦住了，只被允许喝一点点。

        “好难喝啊，”秦松风说，“我还是喝别的吧！”

        “我也觉得不好喝。”王念说。

        “小孩子懂什么！”黄赛仰头咕咚咕咚喝掉整整一坛酒，而后发出满足的喟叹。

        “你慢点儿诶！”丰焕刚倒好一杯酒，还没开始喝，她无奈地看向黄赛，“一口气喝这么多，不怕撑坏吗？”

        “这点酒又算什么？”黄赛叉着腰大笑，“今天就叫你们见识见识老娘的酒量！”

        “你可别了。明天就出选拔结果了，你喝得醉醺醺的，还怎么见钟真人？”丰焕说。

        “我反正是不抱希望了，我那个文试，唉，烂透了。我肯定选不上。”黄赛说。

        在以前的历次外门选拔中，文试成绩都很关键。

        “别，也许有转机呢。今年是钟真人主持选拔，她改了很多旧规，就比如，往年没有提前选拔，今年却有。你练气八层，武试也相当不错，也许就入了真人的眼呢，”刘又青说，“不到结果出来，就别先否定了自己。总是有希望的。”

        “是啊。”王念也说。

        在王念心目中，钟颖公正又有魄力，她怎么会拒绝给黄赛这样有专长的人机会呢？

        “嗯，嗯。”

        见众人说这么多，黄赛虽然还有怀疑，但也不由对明天怀了一些期望。

        夜深了，温泉山庄各处还缭绕着比试结束的欢庆气氛，时不时能听到远处飘来的笑闹声，以及歌声。王念等几人坐于庭院中，月光照亮一旁花树上如雪般的团团花朵，偶然风来，花瓣纷纷而落。温泉池中已经覆了一层花瓣，黯黯水波中，香梦在缓缓漂游。

        秦松风伸手从王念发间摘下花瓣，递给王念。

        “你头发上掉了好多。”秦松风说。

        “你也是。”

        王念看了看秦松风，见她也被风吹乱了头发，沾了不少花瓣。

        黄赛正很高兴地和众人说着她在白虎帮的激情岁月，突然闭上了嘴。

        “花瓣刮我嘴里了。”她解释。

        众人大笑。

        “挺好，至少不是虫子。”黄赛接着说。

        王念坐在石凳上，不禁微笑起来。

        玩闹够了之后，众人各自去休息、修炼，但王念迟迟没有进入状态。

        她爬到了屋顶，目光从眼前移开，来到了头顶的星空。

        无穷的星子罗列在天，为黑得深邃的夜幕缀上闪闪的水晶粒。那里没有远离大地上的欢歌笑语，唯有宁静、崇高与永恒。

        盯着星星看久了，就会注意到它们一颗颗有明有暗，有的发黄有的泛蓝，不尽相同。但当星辰们密匝匝地簇拥在夜空之中时，却会感到，它们形成了一股磅礴浩大的洪流，正在极慢却极澎湃地涌动。

        王念的思维发散开，溶入夜空，融入星辰之间。

        她宛如一阵风，吹拂旷野；她又好像一条小溪，潺潺流淌于山间；她也是山中积雪、林间明月……王念感到自己突然无所不在，能观遍玄界。

        但是，很快，她从近乎全知的视角中跌入一片虚无。

        她只感受得到周围无止境的玄色虚空。在这一方空间，她并不存在，只有她的意识在流动。可是，连她的意识也没有形体。

        王念很快从这种异样的感觉挣脱，出了一身冷汗，她又兴奋，又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受到一种强烈到可怕的召唤与吸引，但又感到了深深的危险。

        王念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本能地感到，这非常不正常，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不知道，于此同时，数万里外，大得近乎没有边际的湖泊中，一座浸在水中的宏伟宫殿里，正有一人在倒映着诸天星辰的水池边驻足。

        池中新出现了一颗星星，它大放光明，一瞬间晃花了周围的水面。

        而后，水池复归原貌，那颗多出的星星则以恒定的光亮默默存在。

        “不枉我等了这些年……”池边人轻叹。

        公布成绩的日子一晃就来了。

        演武台一共有四百多个弟子，而外门名额有三百个，概率还是不小的，大部分人也对自己能不能进有个数。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从昨天开始就十分紧张，不知道结果究竟如何。

        朝日从远方的山峦后升起，青蒙蒙的广场上阳光乍现，阴冷很快便被驱散。

        王念和秦松风与其他弟子们一起，在广场上等候。

        “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原本有些吵嚷的广场立刻沉入一片安静中，果然，一群身影从远处飞掠过来，停在广场之上。

        钟颖照样身处人群最前，不过这一次，一个女修与她并肩而立，看样子也是金丹期。

        两人都没有开口，照样是传令弟子走出来说话。

        “诸弟子听令！”

        冗长的告祭开始了，众人随着指令行着繁复的礼节，跪拜江河宗的列位大能，也祭灵修门的众位前辈，以示自己承蒙大能们的庇佑，心怀感恩。

        “我，钟颖。”

        “我，洛岑。”

        钟颖和她身边的洛岑开始率领众人祷念长长的祝词。

        王念跪下，拜倒，站起，又跪下，反反复复，在太阳升得很高的时候，这一仪式才算完。

        熬过漫长的告祭之后，终于，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传令弟子开始宣读进入外门的名单。

        虽然是三百个名额都一样，但是这三百人被分为了三个榜。一榜十二人，二榜六十人，三榜为剩下的二百余人。

        王念知道自己能进外门，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一榜！”

        “许玥！”

        一个女孩子应声出列。她正是练气后期且三连胜的许玥。

        她的优秀尽人皆知，在名单公布前就有不少人猜测许玥能否成为第一了。

        “魏霄！”

        一个男孩子走出来。

        魏霄也是练气后期且三连胜的。在武试之前，王念就见过魏霄。那时候，在演武台的温泉池中，魏霄给每个被推入池中的弟子说明状况，王念也因此与魏霄有了一面之缘。

        “丰焕！”

        丰焕心知自己表现的不错，但她真没想到自己能是一榜第三。她先是乐不可支，然后强行镇定下来，朝着前方走去。

        而其他人的震惊，一点都不比丰焕本人少。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恐怕只有练气后期才能被选入前三。

        不过，丰焕确实相当厉害，如果进入前三，也算合理。

        王念与秦松风都为为丰焕得到前三而激动，陆续又叫到了一些名字，两人基本都有些印象，只等一榜读完，看看自己能在二榜多少。

        王念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一榜最后一人。

        “王念！”

        王念被叫到后僵住，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向前走去。

        “这是练气前期？”有人小声嘀咕。

        “我记得这姑娘。她是练气三层，三连胜。”

        “这是怎么被选上的？”

        “不难理解。她确实不算最突出的，但她年纪足够小。你能在六岁有她的本事吗？我敢说，我们这四百个人里，除了一榜的另外十一个人有可能以外，应该没人可以。”

        王念很快走到了广场最前，钟颖和陌生女修率领着一众内门弟子等在那里。

        许玥、魏霄等人跪在前面，王念也按次序找了个位置跪好。

        “以上十二人，为一榜。”洛岑开口。

        她话音落下，便有十二块纯净的淡绿玉牌落在十二人面前。

        王念随众人叩拜，而后恭敬地双手托起玉牌，佩在身上。

        因为钟颖和洛岑郑重其事，所有人也不敢掉以轻心，都沉默地等候着，直到三百人全部被选出。

        秦松风、刘又青和黄赛进入二榜，李时则在三榜很靠前的位置。

        在几天的比武中，王念记住了大部分人，现在，听到这些名字一一被念到，她便能快速回顾这些人在武试中的表现。

        她发现，这一次选拔，基本还是按照武试成绩为主。在武试表现接近的情况下，才会考虑文试。比如黄赛，她在武试中非常优秀，但文试糟糕透顶，最终还是进了二甲。

        此外，也会考虑年龄和修行时间和因素。比如，王念自己若与修行时间更长的其他人比较，就不算最强的，但因为她修行时间非常短，文试武试都不错，所以直接进了一榜。而秦松风虽然也是练气前期，并且还只胜了两场，但因为她年纪也小，而且能力足够强，只是落败于王念之手，所以她也进入二榜。

        全部三百个人已经选出。

        洛岑和钟颖直接带领三百人去了演武台的传送大阵，大阵直接连通着灵修门。

        大阵各处，已经完成了检修，并装填入灵石。为首的管事向洛岑和钟颖汇报完了情况，两人检查了一下，便令弟子们分批进入大阵。

        “我们这就要去灵修门了？”王念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丰焕答得很轻快，“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她们是第一批进入大阵的弟子，一站定就不敢再说话，等待传送开始。

        刺目的强光席卷而来，王念开始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不过，很快，她又感受到了周围的世界。

        王念睁开眼，演武台已经不见了，周围已是另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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