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桑鲤跟在白遥的后面，踩着白玉铺成的地面，夜明珠发出的光温暖柔和，眼前摆放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斐然。她咋舌，本以为桑府就已经够奢靡了，如今看来，还是她见识不够。

        白遥：“桑鲤，你就在此处等阿善回来吧。”

        桑鲤：“你是要离开吗？”

        白遥误以为她害怕，微蹙着眉头给她解释：“你放心，只要你不是最后一个人，有她在，外面的人是不敢闯进来的。”

        她？看来又是个不认识的人。桑鲤心中嘀咕，她本意是想和小白狐聊聊天，如今看来这个愿望落空了。

        她摇头，“没事。我不害怕，你去吧。”

        不害怕倒是真的，之前大反派不是没有突然失踪过，虽然这次的情况比之前要危险，但她就是生不出一丝丝的害怕。

        该死，这诡异的安全感。

        小白狐皱着一张脸，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桑鲤不由得再三保证，自己是真的没事。等小白狐走后，她开始无聊起来，在偌大的宫殿里转来转去。

        从一开始的兴趣盎然到后面的索然无味。再精致华丽的东西终归是死物，看久了也就那样，而且这宫殿的主人很是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到处都是夜明珠和水晶。

        她坐在青玉石制成的台阶上，随手扯下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一瓣一瓣地数了起来：“有事，没事，有事，没事……”

        “有事。”桑鲤眉头颦蹙，看着光秃秃的花杆，伸手捏住绿叶，轻轻一摘，眉头松开：“没事！”

        天光破晓之际，她再也听不到半声哀鸣。手上的温度十分烫人，血色的莲花颜色变得更浓稠了些。

        “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徐知善不知何时出现，眼神嫌弃地看着桑鲤坐着的角落里，那一堆残花败叶。

        徐知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想当城主吗？”

        “嚯！”这话吓得她往后一斜，疯狂摇头。见徐知善用一脸真不争气的神情瞧她，桑鲤腹诽，这是城主是人当的吗，怕是才当上的第一天，她的命就得交代在这城里的妖魔鬼怪的手中。

        “看着我。”徐知善眼中一道暗光闪过：“为什么不想当城主？”

        桑鲤：“……城主风险好大，而且好累。”

        徐知善：“只要当上城主，这座城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桑鲤眼睛一亮：“可以rua小白狐吗！”

        桑鲤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很快清醒过来，小心地开口：“祖宗？”

        好好的，脸色怎么那么黑！怪吓人的。

        徐知善突然一笑，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你不是想摸白遥耳朵吗，我有个法子。”

        “不，我不想。”她一脸神情严肃，脑子里名为危险的神经疯狂跳动，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徐知善的邀请。

        “祖宗，你手上的血莲……”她原本只是想要找个话题，转移下他的注意力，却蓦然发现徐知善手上血莲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黑色。

        徐知善随意地暼了一眼，想起了什么，阴险地笑了起来：“今夜，你就去当猎人了，我教你个杀人的法术吧。”

        ……不，她不想，要不换个能够自保的法术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桑鲤一脸心死如灰地被徐知善领起来站好，见他打了个响指，一撮小火苗从他指尖冒了出来。

        就，很神奇！

        徐知善简明扼要：“练。”

        桑鲤：“？”这位祖宗不会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随意打打响指就都能有小火苗冒出来吧。

        徐知善阴恻恻地，语气逐渐阴深：“你练就是，说了教你，不会也得会。”

        桑鲤伸出手，大拇指别在食指上，用力……没有任何声音。

        她本想试图辩解两句，见徐知善一脸你再敷衍我，别怪我动粗的神情，两根手指头摩擦得飞快，奈何就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尝试了许久，累了，她侧头幽幽地看向一侧的大反派，咋地了嘛，她就是不会，也打不出响指！

        徐知善拧着个眉头，大概是终于知道了她孺子不可教也，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她迈着小碎步，一脸期待地道：“祖宗，我们是要改学保命的法术了吗！”

        “保命？”徐知善用鼻子冷哼一声，“杀了对方，你不就能活下来了吗。”

        桑鲤：“那……万一对面人很多咋办呢？”

        她见徐知善用一脸看傻子的自己，顿时猜到这位祖宗下一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徐知善：“你不是可会求饶了吗？”

        桑鲤：祖宗，咱不带这样损人的。

        最终，桑鲤还是没逃过，辛辛苦苦打响指到太阳落山时，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了。她的指尖蹿出一朵小得不能再小的火苗，也就一个指甲盖的大小。

        即便是这样，也足够桑鲤兴奋好久一阵子。她特意将指尖的小火苗给徐知善看，听到徐知善不屑地冷哼也没在意，自顾自地乐着。

        徐知善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眼角却染上了他未曾察觉的笑意。

        “入夜了。”

        突然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桑鲤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不看不知道，原来已经天黑了，所以——

        现在是狩猎开始了？！

        桑鲤郁卒，手背上滚烫的血莲提醒着她，不杀别人，自己就得死。

        徐知善见她这副模样，暴躁起来，冷飕飕道：“这城中的人就没一个手上不染血的，你不杀他们，天明时就是你死。”

        “嗯。”桑鲤低沉的应了声，可对于要提刀杀人，她还是提不起半分的精神。

        她知道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规则之下，总会有人得死。她自认自己并非什么圣人，甚至很惜命，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做到坦然面对杀人。

        耳边的惨叫此起彼伏，夹杂着行凶者的狂笑。

        “现在呢？”徐知善抬头看向八角高楼，在那儿，他还有一笔血账还没有清算，“你现在想当城主了吗。”

        徐知善低头看向桑鲤，眼眸中是她看不懂的认真：“这座城中的所有规则都是由城主决定，它的模样，它的未来。”

        “桑鲤，没有那么好的事。你想要什么，总得付出些什么。”

        桑鲤站在徐知善的身后，看着眼前的火海，不用自己动手，整个人心里的那点迷茫和纠结就消失了许多。

        她以为徐知善会享受“猫鼠游戏”中，老鼠在爪子底下不断挣扎，最后断气的乐感。没想到却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放火。

        熊熊燃烧地火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城角席卷而去，很快地将整座城给吞噬，各种惨叫声不断。

        雕龙画栋，红墙金瓦的高楼依旧如初，并没有因为焰火而变成灰烬。红业火来自鬼哭河岸，焚尽世间的一切奸邪。

        她站在高楼的廊道上，朝着一旁的徐知善问道：“祖宗？就这样放火，猎人不死也会重伤的吧。”

        徐知善眼神古怪地看着她，显然不懂她问这个问题的点在哪里。

        桑鲤试探性的说道：“就是，我们不是猎人这一方的吗？短暂的联盟有助于长期胜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多力量大。

        徐知善一脸嘲讽：“谁和这些杂碎是一边的。”

        桑鲤：懂了，大佬是条孤狼。

        黑色影子从火海中飘起，奔向了远处的八角高楼。桑鲤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了眼睛，黑色的夜空之中突然多出来了很多的黑色，略微透明的影子，笼罩着天空，夜色都朦胧了几分，远处八角高楼上，好像有东西在飘动，出现了黑色的漩涡。

        她轻轻拽了拽徐知善的衣袖：“祖宗，那……是什么。”

        徐知善薄唇轻吐：“魂魄。”

        桑鲤：？！所以，那些人的魂魄是都被吸进去了？

        胳膊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换环住双臂搓了搓。这画面看着就让人感觉不详……

        “阿秋——”廊道三面透风，且又是在半空中，吹风吹得有些久了，她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伸出手揉了揉鼻子。突然之间，眼前一片漆黑，桑鲤慌张地用手去够遮着她头的东西，一件披风，是她的那件白毛狐裘。

        她狐疑地瞟了一眼大反派，心中嘀咕他什么时候将这件狐裘带过来的。风吹过来，她抖了抖身子，将狐裘披好系紧。

        黎明之际，桑鲤才拖着一副疲倦的身子和徐知善回到之前所在的那间宫殿。远远地，她就看到了坐着的白遥，伸出手和他打招呼：“白遥！”

        “额……”看着白遥带着怒气地瞪着她，一时之间，桑鲤有些迷糊，她好像也没干什么坏事吧？手触摸到柔软的毛，她低头一看，福至心灵。

        她，她披着白狐的皮在小白狐的面前晃悠？！赶紧收起来，团吧团吧地将狐裘给塞到小碎花包裹里。还狐疑地瞧了几眼徐知善，这人真不是故意的？

        徐知善与白遥在一旁说话完全没避讳着她，桑鲤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抓住了几个关键词：郁紫、城主令、招魂幡。

        “阿善，过两天就要争城主了。”白遥一张小包子脸很是严肃，“紫云老头将招魂幡给了封林，对这城主之位虎视眈眈，怕是不好对付。”

        “如今郁紫很是信任我，没了郁紫，就如同断了封林的左臂。”白遥看了一眼对面睡着的桑鲤，颦眉，似乎是在斟酌些什么，眼中带着不满意，“她，想来也能拖住赫景一段时间。”

        徐知善眼睛半阖，对面的桑鲤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上一下，他指教轻敲桌面，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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