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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一阵风起,树木枝丫乱颤抖,树影婆娑,绿叶纷纷被吹落枝头。

        徐知善躺在地上,几片落叶飘到了他的脸上,他都没有一丁点反应。桑鲤蹲在他身旁,见此情景,伸手将落叶拂下,触碰到的肌肤十分的冰冷,没有半分呼吸……没呼吸!她惊了,难以置信地将手指抵在徐知善的鼻下,没有感受到半分的气流。

        她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徐知善的胸前,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音!

        靠靠靠,这真的还是大反派,就是那个活到最后的大反派吗?!她迷了,难道是因为她这只小蝴蝶煽动了翅膀,导致大反派提前die了?不能啊,她也没这能力。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大反派:“虽然你人是有一些大的毛病在身上,可如今你好歹也救了我。古人不是常说入土为安吗?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能就这样让你暴尸荒野,你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她拽起徐知善的一只胳膊,将他整个人给托在了背上,费了老半天的劲才将徐知善给丢到偏房的床上。偌大的翠微苑就只有她一人,早在下午时她就给翠微苑的所有人全都给放了假,并叮嘱府里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准进来。

        “徐知善,若是真有来生,你做个好人吧。”读读圣贤书,逗逗蛐蛐,交几个狐朋狗友,做个像她哥一样的纨绔子弟,悠闲懒散也挺好的。她伸手,将徐知善往里一推,折腾了一宿,早已疲惫不堪,整个人往下一躺,就那么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冷得瑟瑟发抖,就像是冬夜里的没关掉的窗户,冷风呼呼地朝着她刮,手脚都冻得不行。

        迷迷糊糊间,误以为自己还是在她那舒适柔软、镂空雕花的古床上,伸手向四周摸索,企图拉过来一床棉被,将自己整个人给罩住。

        这触感有些不对劲,冰死了,还带着一丝柔软的弹性。

        “满意吗?”徐知善黑着张脸。

        她惊恐地张开眼,侧头,自己那不争气的爪子此刻正停在徐知善的胸膛上,所以她刚刚一直摸着的是人家大反派的胸?夭折了,她立马将手收回,眼明手快地将被踢到脚底的真丝被给提了上来,盖在徐知善的身上,还贴心的捏了捏被角。

        翻身下床,一个跨步,跑到外间,坐在椅子上灌入了几口凉水才平复下来。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手,是她的错觉吗……方才,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跳动。

        “怎么?没有摸够吗。”徐知善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衣裳松垮地披在身上,胸前的大片肌肤露了出来,他随意的坐在了桑鲤的身旁,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下去。

        桑鲤刚想否认,眼尖地注意到一滴水珠随着徐知善的下颚,滑过滚动的喉结,拖拽着长长的湿迹,坠入他的腹间消失不见。刷得一下,她的脸涨红,虽然也没少看过各种帅哥美男的照片,国外的,国内的,三次元的,二次元的统统都有涉及,可没有哪次像这样亲眼目睹来的刺激。

        徐知善不再是昨夜里的那张平平无奇路人脸,估计是昨儿夜里,不舒服,自个褪了皮,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浓黑的长发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的眼尾微微上扬,是标准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颚,用她曾经一个朋友的说话就是不折不扣的病娇脸!就是这过于惨白的唇,让他整个人看着虚弱了几分,攻击性也没那么强。

        徐知善:“为何不杀我。”

        “……”这有啥好问的,当人是不喜欢杀人了。想是这样想的,当然不能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她是时候展现一波语言的魅力了:“怎么可能!”怒而拍桌,适当的情绪激动有助于表示衷心:“您昨儿救了我,谁要是想杀您,我第一个和他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从大反派的脸上看不了一丝幸灾乐祸?下一秒,阴深深的声音响起:“可是你看到了物品的样子。”

        “?!”这是她想看的吗?难道不是您老自己露出来?她还委屈呢,徐知善不也看到了她长啥样子,还看了好几眼嘞……她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您老,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貌若潘安,仪表堂堂,样貌不凡,倾国倾城,国色天姿,全天下的人都没您好看啊!”

        徐知善怎么笑得这么阴险,她腹诽,果不其然,下一秒她耳边响起了徐知善那宛若毒蛇的声音:“这世上就只有一种人能保守秘密。”

        “您的人。”她情绪激动,一把拽住了徐知善的手,生怕晚了一步,就要去地底下见阎王爷了。

        “……”徐知善甩开她的手,“抬起头来。你现在后悔想要杀了我吗?”

        桑鲤疯狂摇头。

        徐知善被她摇得心烦,一根手指抵着她的下巴,制止了她的动作,暗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为什么?”

        桑鲤实话实话:“因为你救了我。”

        “若是我没救你呢?你会想杀我吗?”

        桑鲤一时语塞,这人怎么老希望有人杀他:“也不会。”

        徐知善手指轻敲桌面,一旁的桑鲤静默地看着他。这是一种小把戏,要想控制别人,让别人说真话,那首先让那人从心底里恐惧他才行。

        他打了个响指,对着从控制中解脱出来的桑鲤说道:“给你两天,不要妄想着逃跑,两天之后我回来带你离开。”

        “?”桑鲤一片茫然,她怎么又跳剧情了,所以,现在她算是大反派手下的打手了?

        桑府如今只有她一个主子在,她爹桑政出远门商谈生意还未回来,她哥桑金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府中的妻妾早在之前全都被她送走,尚未回来。她被迫与大反派绑在了一条船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虽然她这只蚂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另外一只给踹下绳,可如今也算是贴上了邪魔歪道的标签,再三思索,写了一封信,稍微美化了下徐知善,交代了事情的缘由,让秋词等她爹回来了交给他。

        她爹是这水陇最成功的富商,看到了消息之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秋词手上拿着一件深色的袄子,麻布制成,夹层里藏着几十张大额钞票,泪眼朦胧地叮嘱桑鲤保存好。若是身上的钱不够花了,就可以取出来去钱庄换。

        她担心徐知善会笑死她麻烦,最后让秋词挑挑拣拣,只剩下了一个鼓鼓的碎花包袱。

        她前世是个宅女,今生来到这儿,不用工作以后,整个人就更宅了。人生难得出一次远门,虽然地点不知道,归期不清楚,但是任旧有几分期待在。就这样,她怀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准备开启她新的旅程时,徐知善失踪了。

        季诚和封萦秋满脸阴郁地从迷雾林里出来,脸色难看得要命,身上的衣裳染上了不少的灰尘,灰头土脸。

        “黄鼠狼骗了我们。”封萦秋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冷冰冰的一张脸上,出奇的愤怒。

        “萦秋,还是先处理你身上的伤要紧。”季诚的身手没有封萦秋的好,为了护住他,两人皆在这迷雾林里吃了不少了苦头,封萦秋甚至为了护住他受伤了。

        封萦秋:“无碍,先找徐知善要紧。”

        季诚满心的无奈,他闭上眼睛感知了一番,开口道:“黄鼠狼在水陇。”他趁黄鼠狼不觉,悄悄在黄鼠狼身上下了跟踪的印记。

        季诚有时会很迷惑,为什么他的父亲,萦秋还有紫云道人都那么在意徐知善,非要抓住徐知善不可?甚至是到了痴狂的地步。

        这种想法会让他觉得自己狭隘。徐知善作恶多端,除了他分明是为民造福的一件事……

        两人匆匆赶回水陇时,害两人困于迷雾林的黄鼠狼的尸体早已熟透,插在一根粗糙的木棍上课,流浪汉打扮模样的人坐在火堆旁烤着它。

        季诚走过去,和老汉交涉一番,花了一些钱财将他手中的泛着油光的黄鼠狼给换了过来,皱眉:“推不出时间了,那人说是昨夜晚上,在街上捡到。”

        “应该是这两天死的,”封萦秋冷眼看着写着“水陇”二字的城门,手中一紧:“明天就是十五,血月之夜,他逃不到哪里去的。”

        “锁城,让官府的人带上破恶叶挨家挨户的寻找。”

        破恶叶生长于乱葬岗,死人坑这样怨念丛生的地方。碰到恶灵,叶片会发出幽幽绿光,提醒远处的活人,此处危险,具有警告的作用。

        季诚思考片刻后点点头。

        他们来到官府,季诚利用自己世子的身份,很轻松地就调动了全府的官差,水陇的大门咿呀咿呀地被关上,官差们三五人为一小队,带着破恶叶,挨家挨户地搜查起来。

        突如其来的封锁,官差们气势汹汹,一时激发城中百姓的恐慌,纷纷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夜幕降临,水陇一片橙红。

        官差们打着灯笼在找人,寻常百姓家哪里敢睡,陪着一同熬夜。

        一个中年汉子抹着额头的汗,朝着城墙上站着的两人惶恐道:“两人大人,找了一整天,硬是半点踪迹都没看到啊!”

        封萦秋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月亮明亮地挂在苍穹之上,宛如白玉盘。她掐紧手心,冷声道:“继续找!”

        中年汉子苦不堪言,水陇常年安稳无事,如今这番场面,别说下面的人,就连他也累的够呛。

        “杨大人,这可是为了水陇的百姓好。”季诚劝慰道,“若是真能抓住这恶人徐知善,我定会向圣人如实禀告杨大人的功劳。”

        他沉思:“杨大人不妨让底下的人带上猎犬,若是有什么异样,它们最是能够发现。”

        若是有什么异样,它们最是能够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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