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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报酬


谢阑峥把刀抽出来,眯眼望向来人,见那人戴着一头幕篱,真容未显,可刚刚的声音却有些熟悉。

        他想起了名医,然后望了一眼几欲昏迷的师尊,莫名为自己的猜测感到不悦。

        柳玄英疾步走到青后眼下,压着嗓音劝谏:“青后,可否借一步谈话。”

        “哼。”眼看谢阑峥在场,怕下毒一事暴露,夜青听从了他的话,带人进了偏殿。

        “为何阻止本后挖他的丹元?你难道与他串通一气,想要欺骗本后吗?”

        柳玄英隐忍重怒,声音却出卖了他,质问十分狠厉:“呵,青后,我行医多年,从未听说过取人内元来点灯的,你此举,未免太随性荒唐了些。就算扶慈罪大恶极,你大可以杀了他,但你这样虐待他,我,不能接受!这不是什么私人感情,只是讲一句江湖道义!”

        夜青讽刺嗤笑一声:“嘁。义?本后从来不屑。柳玄英,你最好说出一个令本后信服的答案来,不然,你就等着见证扶慈等下的剖丹之痛吧。”

        “你……”柳玄英别无他法,只好如实相告,“好,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就是……他体内根本就没有阳元了!”

        “嗯?”

        “你以为他道行这么轻易就减弱吗?你以为谢阑峥这些年寒毒不再发作是自身修炼的功体原因吗?”

        “扶慈早就把阳元换给了他,解毒续命!青后,做人不要太绝情绝义了些!”

        “什么?此话当真?”青后哑然,讶异会是这样的因果。

        “如果青后执意要行使剖丹之刑的话,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告诉谢阑峥,让所有人见识一下他到底多白眼狼!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情况,毕竟,永生恨的毒性还在扩散期,倘若他对扶慈还有情的话……”他不惜撂下狠话威胁。

        夜青被逼得无路可退,妥协道:“够了。本后便再信你一次。哼。”

        “对了,为何你给谢阑峥下的毒,时而有用,时而失效?他总是反应木讷,不知在迟疑些什么。”

        柳玄英淡淡道:“毒性还未完全融入他的心窍,大概今晚,就能稍有成效,之后,你会看见他依从自己本心的恶念行事的,不用这么着急。”

        “哦?那照你这么说,本后倒想见证一下这‘永生恨’的毒性有多烈,能让爻儿把扶慈逼到何种绝地?本后等会儿就把人交给他。”

        “你!随便你。反正关键作用不在毒有多猛,而是谢阑峥本身对他师尊有多大的恶意……如果他根本就不恨他的师尊,这个毒只会影响他的神智而已,做出一些他曾经畏惧,渴望或者愤怒等情绪化的事罢了。”

        心知青后是故意挑衅自己,柳玄英沉住气,坦诚道。

        “你到时候失望,可别来赖我。”

        “柳玄英,你还想诓本后?你越这么说,越是在掩饰,夜爻可能会把人整死,所以想旁敲侧击,让本后放弃刚刚的决定,对吗?”青后猜疑道。

        “他落在你们手里,不已是死路一条了吗?”

        夜青笑道:“诶,那不一样,本后折磨人的手段虽然多,但多数伤不了他的心,如果把人交给夜爻,让他被自己最疼爱的徒弟折磨死,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你念及与他的交情,会故意迷惑本后的思绪,本后可以理解,所以必不会让你遂愿。”

        “你!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这么残忍?”

        “哼,随你怎么急,本后心意已决。你就等着看扶慈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含恨而亡吧。”

        青后恶劣的威胁扬长而去。

        柳玄英闭上双眼,郁怒难消,却也矛盾不已。

        ……

        *

        夜色已深,月光更漏。

        扶慈的腹部已经被人上好了伤药,再醒来,是在一间舒适干燥的小屋里,他不知是何人主意,几番猜测,料想是谢阑峥。

        但想起他今日的做法,不免觉得寒心,难以入眠。

        师徒情义如薄纸,早就在惊风崖上,烟消云散了。

        哀思之际,黑暗中,一道深沉身影,忽然坐在他身侧的被褥上,那个人不言不语,用指尖轻轻撩过侧脸上的乱发,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隐隐泪光,忽然停顿了一下。

        扶慈紧绷的心情,顿时松懈,他知道是谢阑峥来了。

        正欲起身看他,却因腹部刀伤行动迟缓,那人发觉了他的动作,一下退开。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朦胧的月光,扶慈微微抬手,想要摸住不远处的衣影。

        那人去突然猛扑回来,情绪激动,举止令他意外。

        “唔……”

        察觉那人在吻他,扶慈下意识抗拒,却听对方一声低喝。

        “别叫!”

        “阑峥,阑峥,是你吗?”

        确认之后,扶慈莫名松心,睁开眼想要看清眼前之人,却被对方捂住了眼睛。

        谢阑峥抿了抿唇,轻笑:“哼……师尊,一个吻就能让你想起我啊?真是不知羞耻……”

        “你……你在胡说什么?”扶慈有些恍惚,神情失落而受伤。他情愿自己听错了。

        “师尊,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因为……”

        “阑峥,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扶慈尚未听完他的话,就着急打断,以为他这么说是在维护自己,对自己还有情。

        谢阑峥一愣,勾唇一笑,摸了摸师尊的侧颜,附耳道:“师尊,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欺负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禁/脔,没有人能够抢走你……”

        “啊?你什么意思?”扶慈茫然蹙眉。

        “啧,差点忘了师尊的脑袋单纯得很,话本里的风骚之词,没有听过,也很正常。”

        谢阑峥毫不掩饰眼中的占有欲,掌心一直摩挲在他的脸颊上,依依不舍。

        “没关系,徒儿会好好教你的……”

        “你要怎么对我?”他隐隐有些后怕。

        谢阑峥故意误导他:“不会怎么对你。师尊,我爱你,我只想好好疼爱你。”

        “真,真的吗?你不恨我了吗?”

        “唔……嘘!恨与爱是两回事,师尊,这是你以前教我的。”

        “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扶慈皱眉苦思。

        谢阑峥替他理了理被褥的褶皱,宽慰他:“那今晚就别懂了。好好休息,把伤养好,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你要走?你要把我一个人囚在此处吗?”扶慈仿佛明白了什么。

        谢阑峥扶额一叹:“师尊,你真像个小孩啊,怎么这么多问题?我不把你留在这里,你一旦出去,青后可是会杀了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许拒绝。”

        “阑峥……”月色下的背影已然离去,心口的钝痛却是不曾消减。

        为什么会是这种他时好时坏的错觉,若不是腹部刀伤泛着疼痛,扶慈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在做梦。

        他单纯地想,谢阑峥会说出这些好话,或许是念及旧情,如果哪天那人想开了,或者原谅自己,那岂不是就可以借这样的机会,化解仇怨,赶回道宗,救出师弟……

        这样的憧憬太美好了,扶慈闭上眼睛,渐渐为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放松了心情,沉沉入睡。

        ……

        *

        几日之后。

        小园子里,一如往常的清静。

        有柳玄英精心调配的伤药外敷内服,身上的伤势几乎已经痊愈了。扶慈隐隐觉得今夜,有人会来,一直难以入睡。

        胡思乱想之际,屋内的灯火突然亮了。

        谢阑峥脱下染满风尘的外披,走到屋角,洗了一把手。

        “阑峥,这么晚了,你,你怎么来了?”

        虽然多日未见,扶慈心里感到有些惊喜,但面上却不愿表现出来,拐着弯问他。

        擦干净手,谢阑峥闻声回眸,神色漠然,默默走向床畔,轻挑起师尊的下巴,俯视他那双干净如山雪般的眼睛,心火越烧越烈。

        他哑声问道:“伤好了吗?”

        扶慈别开他束缚,侧着脸,点头道:“嗯。谢谢你派人照顾……”

        “呃!你要做什么?”

        谢语未尽,谢阑峥突然推他在床,强势倾压着他,剥夺身上衣物,意欲明显。

        “不客气师尊。我这就索取应得的报酬……”

        谢阑峥一边吻着他的耳垂,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别,别用这种方式折磨我……谢阑峥,你骗我……”

        察觉衣衫松散,那人的手已经游走往下,扶慈恍然大悟,不肯妥协,声音颤抖。

        谢阑峥冷冷一笑:“师尊,你未免太没有自知之明了。阶下囚,怎能有资格拒绝呢?”

        “你,你不是说你爱我吗?这就是你的爱吗?”

        后知后觉,扶慈大梦初醒一般,陷入无边失望当中。

        谢阑峥愣了一下,嘲笑他:“那我有说过不恨你吗?”

        “你!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师尊啊,你好狠心。弑师的罪名那么重,你让我怎么背得起啊?”

        谢阑峥故意说些刺心的话来回答他。

        扶慈苦笑:“原来如此……那你放过我吧,我会找个不被人知晓的地方,自戕谢罪……你就不用背负这种骂名了。”

        “不行!你要是敢自尽,我就杀了那帮道门弟子,让他们给你陪葬!”

        谢阑峥为他的话莫名心痛,心情烦躁。

        “我要你活着,偿还这些罪孽……我的兄长,小妹,所有已经亡故的亲人,他们生前遭受的一切苦楚,我都会从你身上一点一点讨回来!”

        “用这种方式么?”

        “任何方式,只要我想。师尊,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谢阑峥语气凶狠,却一直停下来认真听他说话。

        “那,那什么时候可以还完?”扶慈疲惫合上双眼。

        “这个嘛……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事情。”谢阑峥不悦忽视他的问题,心里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总有期限的……你不能一直活在仇恨里……”

        “闭嘴!”谢阑峥暴怒打断他的话,为这样心如死灰的语气,心里闷堵。

        “你少说得这么苦口婆心,为我着想的样子。扶慈,从惊风崖那晚起,我们之间就是不平等的了……从我求你放过我妹妹,但你还是杀了她那一刻开始,你就不配说这些话!”

        “我没有,没有杀她,你为什么不信我?”

        被冤枉的苦泪随激烈的语气,滑落至发间。

        谢阑峥眉心一皱,更加烦躁:“你!哭着狡辩,就会让我心软吗?真是该给你吃点苦头……”

        他不想再听扶慈说话,动作急切起来。

        “呃。住手!不要……”

        扶慈羞愤欲绝,徒劳挣扎。

        谢阑峥轻轻吻他,附耳轻笑:“师尊,你都动情了,还口是心非什么呢?”

        “我……呜,我好下贱……”

        凡身能承受的限度更低了些,因为这样迎合的反应,他哭得更加崩溃,自暴自弃起来。

        谢阑峥忽然心慌一瞬,凶他:“呃你……你胡说什么?不许乱想!”

        “别,别忘了,你我还有一纸婚约呢,我这么对你,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坏事,师尊,乖……”

        “不是的,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

        扶慈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沙哑,含糊不清,让谢阑峥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或许是在骂自己。他想,反正解释了,师尊这么单纯,肯定哄住了。

        ……

        破晓时分,床下才传来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

        一夜未眠,身心俱疲。扶慈把自己埋在被褥中,好想就此窒息。

        谢阑峥摸了一下脸上的指甲划痕,血迹已经干涸了。

        他走近师尊,俯身宽慰他:“师尊,别把自己闷坏了……我会心疼的。”

        “唔……你走……”

        闻言,扶慈忍不住哽咽出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徒弟那日所谓的‘疼爱’是何含义……原来他早就不珍惜自己了……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愚蠢地相信他?

        如果早知是这般结果,他恨不得在清心峰外,饮败的那一刻,就引剑自刎。

        也好过从此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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