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聚餐结束后，叶熏让小松送王导和吴导回去，自己搭周歧的车走。

        叶熏坐在副驾，看着路两侧斑驳的光影，又想起王志初刚才调侃周歧的话。

        “周医生，你前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叶熏转头看向周歧，趁着酒劲，胆也肥了不少。

        周歧开车尾随着剧组的大部队，转头望了眼叶熏，并不避讳地说：“大学同学，也是医生。”

        叶熏想起董宣给他普及的那位学历很高的前任，“那应该挺有共同话题的，怎么就分手了？”叶熏继续问道。

        “可能是因为背景太相似了吧，我们太像了，反倒不合适。”周歧说的风轻云淡，仿佛真的只是一段毫无波澜的过往。

        “那周医生上回说想找个话多的不是忽悠我，是真想找个性格和你不太一样的啰？”虽然酒喝得有点小迷糊，但叶熏记忆力倒是不差。

        “恩，我太闷了。”周歧等着红绿灯，不经意地说道。

        “周医生居然这么有自知之明，真是太难得了。”叶熏轻笑折打趣他。

        周歧：“……”

        “那周医生，我也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叶熏冲他眨巴眨巴眼。

        “哪一句？”

        “我智商特高的那句。”叶熏摸了摸鼻子道，“不好意思，我之前记错了，我就是一弱智。”

        周歧：“……”不会真喝酒喝傻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熏突然感到车子在平地上猛地颠簸了一下……

        -

        第二天，剧组继续开工。王志初很用心地给周岐在主拍摄地安排了一个单独的诊疗间，门口还挂着“推拿诊疗室周岐”的牌子，严禁其他演员或工作人员占用。还配了电脑、净化器、休息椅等一系列用品，有事的时候看诊，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看看书写写论文什么的，总之是想在拍摄期间尽可能长久地将这尊大佛留下。

        剧组空闲休息的时候，诊疗室人还真不少，户外工作久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腰酸腿疼的毛病。道具师、摄影师，摄像师、灯光师一窝蜂地在周岐门外排着队。

        “别都一股脑儿排在这了，周岐又不是不来了，一个一个的都给我散了，今后有的是机会，工作间隙再来，这会趁午休都给我休息去，下午还有要拍十场戏呢。”王志初看不下去过来赶人，周岐也需要短暂休息休息，羊毛也不能一下子薅太狠了。

        叶薰待在不远处的演员休息处，刚吃完午饭并没有立刻回房车休息，他看向诊疗室的方向，转头问小松：“周医生中午吃什么，是剧组标餐吗？”

        小松收拾着餐具，笑着答道：“那估计是。一般只有主要演员才能点餐加餐，剧组精打细算着呢，周医生刚来，肯定不会特意照顾到他。”

        剧组标餐一般都重油重盐有时候还重辣，为了能让工作人员多吃饭有力气干活。这周医生这么养生肯定吃不惯。

        “小松，我减脂餐还有吗？”叶薰继续问道。叶熏的餐食都是公司找营养师特意给配的，和剧组的便当有着天壤之别。

        “怎么了哥，你还没吃饱吗？罗哥说要控制饮食，不让你多吃…”小松有些犹豫地说。

        “……”叶薰拍拍小松的脑袋，这孩子有时候有点一根筋，“去拿一份，乖，别多问。”

        “哦。”

        叶熏端着一份减脂餐外加一杯羽衣甘蓝汁，站在了诊疗室门口，侧身敲了敲门。此时之前聚集的人群早已散去，显得门前有些许冷清。

        “请进。”周歧的声音响起，带了点低沉的倦意。

        叶熏推门而入，“怎么样周医生，还习惯吗？”他也不客气，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就这样大咧咧地坐在了周歧对面。

        周歧看着有些疲惫，摘了眼镜正在揉太阳穴，看到是叶熏来了，抿嘴笑了笑，说道：“还行，能适应。”

        叶熏看着桌上还放着没动过的盒饭便将减脂餐递了过去：“辛苦了周医生，吃点菜呗。”

        “谢谢。”周歧看了看餐食，和之前视频的时候叶熏吃的有些像，便问道：“这是你那份吗？”

        叶熏看着周歧有些凌乱的头发，和之前的一丝不苟判若简直两人，有些贵公子落难的可怜劲，忍不住想抬手把他炸毛的头发捋顺……

        “我吃过了，这份是多的。剧组的餐食不怎么好吧，周医生你这来有够突然的，起码也带个助手一起呀，你看刚才那阵仗，今后估计有你忙的了。”叶熏无情吐槽道。

        周歧吃了两口，抬眼看了看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的叶熏，说道：“冲动了。”

        叶熏听了来了兴致：“这么冲动啊，不像是周医生沉熟稳重的风格啊。”说完还眉飞色舞的，颇有点洋洋得意的小样儿。

        周歧又抬头看了眼这始作俑者，无奈一笑，不理他，继续吃饭。

        叶熏大笑着起身，“不打扰你了周医生，趁午休时间你也好好休息，以后三餐我让小松给你送，你就跟我混吧。”说完将椅子放回原处，三两步出了门，在关门之前，叶熏再次看了眼简陋的诊疗室和与这房间极为不搭的某人，轻声说道：“周医生……”周歧抬头翘着两根呆毛看他，叶熏笑意更深，“你能来，我很开心。”

        -

        接下来几十天叶熏依旧忙于拍戏，偶尔给周歧发发信息，关心关心这跑了大老远来的孤寡青年，小松每日三餐都定时给周歧送，偶尔也从他那听听周歧的八卦。什么摄像师二十年的肩周炎被周医生治得好了个大半、道具师傅的老寒腿被周医生调理得雨天也不疼了、群演大哥们最近是周医生主要的治疗对象，周医生的名声在群演界声名鹊起、前两天周医生的小助手也从b市过来了，终于不用所有事都自己亲力亲为了……叶熏每天当个乐呵听听。

        这天清晨，突降暴雨，本来是一天室外的戏，剧组临时通知取消外景，原地待命，休息一天。

        叶熏终于迎来一个多月以来第一个休息日。

        睡了个回笼觉，给自己泡了杯黑咖啡，叶熏一边啃面包，一边看剧本，之后自己的重场戏还蛮多的，这一天估计都要用来背台词了。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大半天，叶熏将重场戏的台词背的大差不差之后，回过头看明后天的戏份。除了几场室外交易的戏之外，后天还有和女一号白薇的室内戏。叶熏仔细看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给周歧。

        “周医生，有空不，能请你帮个忙吗？”

        周歧的头像还是默认的无脸人，等了一会无脸人震了一震，“有空，什么事？”

        “一个人背台词太无聊了，能帮我对对词吗？”叶熏发完之后，感觉不够有说服力，又加了一句，“就念念对白，很简单的。以后请你吃饭。”

        “可以，我在203房。”这次回的倒是快。

        叶熏盯着手机笑了笑，起身收拾收拾自己。这酒店虽不上了五星，但大包间里居然有单独的走入式衣柜和全身落地镜，这点叶熏还挺满意。挑了件居家白毛衣，牛仔蓝休闲裤，随意抓了两把头发就差不多了，简单又随性的休闲风。叶熏拿起剧本，白毛衣袖口略长，刚好遮住半个手掌，看着还蛮可爱的。

        来到203房门口，门虚掩着，并没有关。叶熏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而入。

        “周医生，还给我留门了。谢了啊。”叶熏笑着关上门，发现周歧的房间虽然没有自己住的大，但也是一室一居的套间，此时周歧正坐在小会客厅的沙发上，冲了杯咖啡喝。

        周歧冲他点了点头，在桌前的空杯上倒上咖啡，抬手示意道：“坐。”

        叶薰看了眼周岐之后，乐了。周岐穿着黑色休闲毛衣配同色阔腿裤，照例戴着那副金边眼镜。穿的倒是和自己挺搭的。

        “笑什么？”周岐看他笑的开心，疑惑道。

        叶薰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就觉得我俩的穿着和今天要对的戏挺搭的。”

        “哦？要对的是什么戏？”周岐问，在演戏这块他是绝对的外行。

        叶薰眯了眯眼睛，挑着眉说道：“感情戏。”

        周岐楞了楞。

        叶薰往他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不在意地拍了拍周岐的肩膀，随意地说道：“没事周医生，不要有负担。我脱稿，你照着词念就好。”

        “好。”周岐接过剧本，发现对话都被不同色的彩色笔标好了，突然有种被套路了的不详预感。

        故事讲的是叶薰演的卧底缉毒警周维一直苦无无法接近贩毒集团内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大毒枭女儿的董思思之后，想方设法获取她的信任，以便接近她父亲套取更多机密情报。

        第一场戏演的是酒吧初遇的场景。酒吧里人声鼎沸，刚当上东三区小头目的周维将目光锁定在吧台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影。他见过她的照片，在警局的档案馆里。此时的她穿着一身白领打扮在借酒消愁。他记得档案上写的，董思思，私企律师，代号“五叔”长女。周维上前询问。

        叶薰：你好，我能坐你旁边吗？

        周岐：随便。

        叶薰：酒保，给我来杯酒。美女，怎么了，心情不好？我陪你聊聊天呗。

        周岐：你没发现我身边一直没人敢过来坐吗？想知道为什么吗？

        叶薰：不想。我只想知道一个上班白领为什么想不开，半夜出来借酒消愁。

        周岐：你再多待两分钟，估计就要有人来架你出去了。

        叶熏四处张望：有人监视？跟着我，我带你走。

        说完，叶熏便迅速拉起周歧的手，作势奔跑状。

        “就是这样，直接念出来就好，周医生表现不错呦。”叶熏笑眯眯地夸赞道。

        “恩。”周歧看着剧本中最后一句写着：到了暗巷，董思思一把甩开周维的手，第一场完。

        周歧配合地一把收甩开被拉过的手，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怎么没说，还有动作戏？”

        叶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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