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素年就当没听见小乔姐在说什么。她的性格一向是这样，自己若是做错了事情，便大大方方道歉。假如并没有做错事情，那便没必要缩头缩脑，搞得自己好像欠了别人一样。

        素年在心里对自己说：“没事的，你只不过是在做你的工作而已，别管她。”

        素年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又去彩妆货架上选了很多产品，放在小篮子里，回到小沙发。

        她余光瞥见小乔姐她们几个，正盯着这边，嘴里好像说着什么。

        若说素年此刻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她终究只是个来实习的大一小朋友。但是就算她心里有点发怵，面上也要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坏人只会挑软柿子捏，不想被捏，就不要表现得像只软柿子。

        她特意站起身，从桌上拿起阿姨的杯子，给她重新加了冰块，添了柠檬水。

        做完这些后，素年的心稍微定了一些。她尽量用如常的语气说：“阿姨，其实我也是个新人。懂得技术是些皮毛，但是我会很认真的帮您化个妆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这个阿姨倒是淡定，点点头，有些大大咧咧地说：“小姑娘，你放手做吧。不打紧。”

        小乔姐听了，夸张的笑了好几声，故意用素年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当然不打紧呀，人家又不准备买东西，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乞丐还会嫌饭菜不够香吗？”

        素年没有回应她，默默地取出粉底液，用指腹抹开，点在阿姨脸上，然后取出一次性海绵蛋，细细匀开。

        阿姨估计有些无聊，与素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小姑娘，这个粉底液这么麻烦吗？还得用海绵？”

        素年：“阿姨，您要是嫌海绵蛋不方便，也可以直接用手把它拍开，我用海绵蛋是因为在咱们店里，直接用手上妆，怕顾客觉得不舒服。”

        “相对来说粉底液确实不那么方便，还有一种产品叫做气垫，它里面自带一个粉扑。用的时候用粉扑沾点膏体，往脸上拍就行了。”

        “气垫是最方便的，而且它小小的。可以放包里随身携带。”

        “但是这个东西用起来很快。而且价格挺贵的。”

        素年说着，取出了腮红，在阿姨脸上拍了拍，又给她抹了口红，说：“阿姨，其实腮红和口红对提升气色很有帮助，效果最好的其实是口红。”

        阿姨手上拿着镜子照来照去，点头说：“效果确实蛮好的，不过这些东西好多好麻烦啊。”

        素年：“确实，假如您以后需要的话，可以买个综合盘。一盘里面有眼影，有腮红，有口红。”

        阿姨问：“你说的这个综合盘，你们店里有吗？”

        素年：“有，我待会拿给您瞧瞧。”

        两人聊了一会天，素年也帮阿姨画完了妆。

        阿姨看着挺满意的。，说：“小姑娘麻烦你了，耽搁了你一下午，我怪不好意思的。”

        “阿姨，不用客气。您来了就是顾客，这是我应该做的。”

        素年起身打算送阿姨出去，没想到阿姨说：“刚才你给我试用的那几款产品，各帮我打包两套吧。”

        素年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想到，阿姨走到香水柜边瞧了几眼，财大气粗地说：“这几个瓶子这样摆怪好看的，这上面的各帮我拿一瓶，我要摆在家里的柜子上。”

        素年以为阿姨不知道价格，小声提醒说：“阿姨，这边是香水。一瓶卖七八十呢，而且一瓶可以用很久，您确定要这么多吗？”

        没想到阿姨诧异地说：“什么！七八十？这么便宜？”

        “我家柜子本来打算摆洋酒的，但我觉得把洋酒好土，而且我这套房子是装给我儿媳上班住的。小姑娘家家肯定也不喜欢这么多酒。还是摆香水吧。”

        素年目瞪口呆，小乔姐笑不出声了。

        阿姨催促道：“小姑娘快一点呀。我赶着去收租呢，今天还有三十多户没收。”

        素年回过神来，明白了眼前这个阿姨就是传说中的包租婆。

        她利索地按照阿姨的要求，把她要的东西统统打包，装进袋子里。

        阿姨嫌袋子太多很麻烦，从包里掏出一团东西展开。

        素年、小乔姐她们都睁大了眼睛，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

        阿姨将它完全展开了，原来是只蛇皮袋，她淡定地将东西倒进蛇皮袋，转身离开了。

        素年看着八千多的账单，心里乐开了花。她刚来的时候，看过店里的账本记录。八千多抵得上店里一个季度的销售量了。

        小乔姐眼红得半死，她恨恨地看着素年，甩出一句：“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你也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又不是天天能卖出这么多，有什么了不起的。切。”

        素年依然没说话。前面不说话是不想和同事起冲突。这会儿不说话，是心情太好了，懒得和小人一般见识。

        没想到第二天，包租婆阿姨又带了五六个姐妹来到店里。

        小乔姐眼尖，她是第一个发现的，立马冲上去，殷勤地弯下了腰，热情洋溢道：“阿姨又见面啦，今天需要点什么呢？”

        阿姨没有理她，伸长脖子在店里找来找去。

        小乔姐凑过去，巴巴地说：“阿姨是不是想化个妆，您今天的眉毛啊有一点歪了，要不要我帮你改一改？”

        阿姨找了半天，在柜台后看见了正在清货的素年，高兴地说：“小姑娘是我呀，我今天带我的姐妹来和你做生意了，麻烦你这会过来接待一下吧。”

        小乔姐一听那还得了！包租婆阿姨的朋友，那不得也是包租婆。昨天她一个人就买了八千多，这下来了五六个人，那得是多大的一个数字啊，小乔姐不淡定了，她有些喘不上气。

        包租婆阿姨见小乔姐一直凑过来，心生不耐，毫不客气地说：“你别过来，我们只要这个小姑娘服务。”

        小乔姐厚着脸皮谄笑说：“这么多个人，素年她怎么忙的过来呀，我帮忙她帮忙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呢？”

        “阿姨，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包租婆阿姨毫不客气地说：“不可能，昨天你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你别指望我给你做生意，还有呀，像你这种眼皮子浅的，我见的多了。你别跟我套近乎，我不吃你那一套。”

        小乔姐从来没有被人当众这样说过，面子上挂不住，红着脸走了出去。

        店里的梅芳姐倒是上道，她见阿姨们排着队等待数年接待，并在边上帮忙倒了柠檬水。

        当素年拿出产品给她们试用时，梅芳姐便默默的去一旁轻点存货。估摸着不够时，先打电话通知了其他分店，把货匀过来。

        素年辛辛苦苦忙碌了一上午，阿姨们却还在兴致勃勃地试着妆。

        梅芳姐看出她们认准了素年，不急也不恼，很周到地请示了经理，说店里来了几个大客户，能不能为她们申请一顿午餐。

        经理知道昨天门店做成一笔8000多的订单，非常通情达理地安排了丰盛的盒饭。

        一天下来，素年与梅芳姐几乎没说什么话，但两人配合默契，按照阿姨们的需求，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晚上9九点半，素年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工作。素年看着订单上堪比天价的成交金额，兴奋得心脏砰砰直跳。

        但是她也清楚，这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功勋章上有梅芳姐一半的汗水和付出。

        所以，素年大方地表示说：“梅芳姐，今天的成交额是咱们两个一起努力的成果，所以咱们五五开。”

        梅芳姐推辞了几句，接受了素年的倡议。

        这样往来了几次，素年与梅芳姐产生了一些友情，素年在门店里也没有那么孤独了。

        这天晚上，她躺在床铺上计算着自己的工资。按照底薪叠加绩效，再加上销售额乘对应的系数，得到了一个让人惊喜的数字：2000。

        两千块钱呀。姜大力和周婷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要干一年才能挣到这个数字。

        素年心脏砰砰跳着。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做生意挣钱很快，但也只有在亲身体验过后，才会明白这种速度是多么的可怕。生意做得好，一天就能挣到别人一年才挣得到的钱。怪不得开好车、住大房子、成天下馆子的，都是做生意的。

        素年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快睡着了，脑袋里还想着：以后要去学做生意。

        接下来的一周，每天都阴雨连绵。雨水驱散了炎热的酷暑，素年站在落地窗前，听着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内心一片宁静。

        和凉爽天气相对应的，是冷冷清清的商场。

        不知是不是认为下雨不方便。这一周店里几乎没来什么客人。进店买东西的也是少之又少。

        素年上礼拜做成了两笔大订单，加上本身就是来实习的，并没有非常大的生存压力，所以面对冷清的门店，心态比较佛系。

        而小乔姐她们，则不淡定了。一天下来，嘀咕好几次。

        “哎呀，来点客人吧，买点水乳也好呀。”

        素年把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有了新的感悟。做生意有做生意的好，拿工资有拿工资的好。做生意高收益、也高风险，有时能挣很多钱，有时很多天都挣不到钱。而拿工资的就稳定多了，旱涝保收，每个月都能拿确定的薪资。

        唉，所以真的不能拿一天的收入进行对比，至少得入行干个半年一载，才能决定未来的方向呀。

        素年感慨，学校组织大家早早去实习，真是太对了。职业生涯规划课程说得再怎么详尽，都不如大家去一线好好体验来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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