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头有人

何刚叹了一口气，坐回自己的椅子。
  他说，当时吴斌被送来的时候，他就判断出吴斌的情况不理想，让家属带病人抓紧时间，去做各项指标的检查，
  一个员工悄悄在他耳边说，吴斌跟医院的领导有关系，领导交待，吴斌可以不用检查，直接入院治疗。
  一听吴斌和领导有关系，何刚一时间有些犹豫，
  但是，照吴斌的身体状况来看，正常情况下，小医院是不敢随意接诊的，
  他的家人既然有能力直接把人送进科室，就证明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比较有阅历的何刚，第一时间觉得吴斌的家属用心不良，
  他怕得罪领导，又怕自己摊上事，思前想后，他决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
  冯希看着何刚，“你当时觉得，吴斌的家属送他来医院，是什么用意？”
  何刚：“吴斌的家属，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在这个前提下，他们却特意交代了不用做检查，这不是很明显了吗？他们想借着吴斌，讹一笔钱。”
  冯希：“所以，你当时就想到了，把吴斌转给和你有竞争关系的李梅科室，这对你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对吗？”
  何刚：“可以这么理解吧。”
  冯希：“出事情以后，李梅知道了你的用意，想去找院长告发你，你为了保全自己，就动手杀了她，对吗？”
  何刚连连摆手，“没，我真没杀李梅。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医生，怎么可能杀人？”
  医生？
  这个词从何刚的嘴里说出来，
  冯希觉得，是个讽刺，
  不过，何刚的反应很真实，他没有说谎，李梅不是他杀的。
  梁奕泽抬眼看向何刚，“是谁告诉你，吴斌和院里领导有关系的？吴斌和哪个领导有关系？”
  何刚仔细的回想着，“是一个负责推推车的护工，说得有模有样，就是没具体说吴斌和哪个领导有关系。医院的人太多了，我只认得我们科室的人，至于其他人，我认不全，也不一定都能叫出名字。”
  梁奕泽：“你能认出那个人的样子吗？”
  何刚摇摇头，“认不出来。当时所有人都戴着口罩，我只知道他是个男的，穿着护工的衣服。”
  从何刚的办公室出来，
  冯希看向梁奕泽，“你是觉得何刚口中的这个护工，有问题？”
  梁奕泽抬手扶了扶镜框，“对。这个护工不光有问题，他还了解所有人，他知道吴斌命不久矣，知道黄海燕的如意算盘，知道何刚的处事方法，知道李梅的做事性格。”
  冯希思考着梁奕泽的话，“照你这么说的话，从吴斌入院开始，这就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李梅的局。吴斌只是其中一步，凶手的最终目标，就是要除掉李梅。”
  两人说着话，正好碰上了迎面而来的邵英杰，
  邵英杰冲两人招了招手，“李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她体内没有药物残留。还有，排风通道里的头发，确认是黄海燕的。”
  冯希没有答话，静静的思考着，
  李梅体内没有药物残留，
  十三楼的排风管道异常干净，
  这都说明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会轻易留下破绽。
  那，十楼的排风管道里发现了黄海燕的头发，
  这是不是说明，黄海燕的心思没有这么缜密？
  她不是凶手？
  想到这里，冯希决定再去查一下医院三天前的监控，找一找这个神秘的护工。
  这个护工，很可疑。
  医院监控室。
  吴斌当时被推进科室的时候，他身边包括黄海燕在内，有五个人，
  其余四个负责推车的医护人员，都穿着统一的蓝色连体衣，戴着帽子、口罩。
  确实如何刚所说，
  裹的这么严实，一时间很难分辨出谁是谁。
  就在推车进电梯的一瞬间，梁奕泽让工作人员按了暂停，他伸手指着画面，
  “这里，黄海燕本来站在推车左边，推车进电梯时，她却毫无理由的换了方向，站在右边。同时，她放在推车上的手，和右边这个护工离得很近，包括两人的胳膊，碰撞在一起。电梯并不拥挤，她没有理由离这个护工这么近，除非……”
  冯希接话，“除非，她认识这个护工。一路上，黄海燕的眼神，都在有意无意的看向这个护工。”
  说到这里，冯希和梁奕泽看向对方，异口同声，
  “是林远！”
  说着，冯希就打电话回警局，马上让警员比对护工和林远的身型相似度。
  邵英杰的脸都快贴在监控屏幕上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由于身子探的太靠前，邵英杰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屏幕上，
  站稳身子，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神了嘿，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很快，冯希就收到了比对结果，两人身型相似度高达99.9%，确认为同一个人。
  见冯希走出监控室，邵英杰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梁奕泽又看了一眼监控屏幕，相继跟着两人走出监控室。

  坐在办公室的林远，看着摆在眼前的证据，垂下了头。
  邵英杰拿出手铐，走到了林远面前。
  见邵英杰押着林远上了警车，冯希开口说了一句，“邵队，黄海燕和林远大概率是同伙。”
  邵英杰应了一声，冲冯希挥了挥手，就开着警车呼啸而去。
  梁奕泽摘下眼镜，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呦，正好该下班了，学姐，你顺路……”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走出医院的钟硕凡。
  钟硕凡已经换下了白大褂，穿着一身简洁的运动衣，
  他这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小护士和年轻女病患的目光。
  钟硕凡走到梁奕泽身旁，停住了脚步，“你下班了？”
  冯希瞥了一眼两人，“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自顾离开。
  看着冯希离开的背影，梁奕泽垂眼看向钟硕凡，“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钟硕凡在梁奕泽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相继看了一眼坐进车里的冯希，恍然大悟，“你这是，发春了？不容易啊，你这棵单身多年的铁树，也会开花？”
  “滚！你个万年单身狗，哪儿来的脸说我。”
  梁奕泽白了钟硕凡一眼，
  不经意间，他瞥见医院大楼的拐角处，一个小护士似乎是在看他和钟硕凡所在的方向。
  没戴眼镜，距离又太远，梁奕泽看不太清楚小护士的目光，只是大致感觉，她在看这个方向。
  发现梁奕泽的目光后，小护士慌忙转身离开。
  钟硕凡顺着梁奕泽的目光转头，“你看什么呢？”
  梁奕泽双手伸进裤兜，走下台阶，“没什么，估计又是你的哪个小迷妹吧。说，今天准备请哥哥吃什么大餐？”
  “大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想得到挺美，还想吃大餐？”
  “算什么帐？”
  “你好意思问我？明知道我不可能杀人，还说我是嫌疑人。”
  “看你那跟针尖一样的心眼吧，我不是公事公办么。”
  “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话说，你小子怎么去北城分局了？你不是不愿意当警察吗？”
  “你管得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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