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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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和孟家这场仗,你觉得会怎么结局?”冯世真问。
肖宝丽说:“七爷老奸巨滑,但是容嘉上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这样打下去也不过两败俱伤。而且有报纸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孟大小姐的事,幸好被七爷花钱封口了。孟家极要面子的,本家里还有四五个年轻小姐。这事要闹出来,小姐们也不好嫁人。所以,现在有人出面,请了杜老板做说客,今晚在聚福春设宴。让两家不说言和吧,至少做到停战熄火,能动文就不动武。我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谈成。”
冯世真思索着说:“应该能的。容家本来理亏,容嘉上如果不是装传出来骗我的话,我觉得他还是替他爹觉得愧疚的。七爷之前丧失了理智,现在吃了亏,应该知道武斗消耗大,不如文斗划算。”
肖宝丽点头笑了笑,“世真,我还是觉得你放弃得太早了。”
“不放弃能做什么?”冯世真自嘲道,“我只是做回了我自己罢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女教师。那些借来的裙子和珠宝,总是要还的。就像西洋童话书里的辛德瑞拉,做公主也只能维持到午夜十二点。”
“说到珠宝——”肖宝丽打开了手提袋,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手帕包,递给冯世真,“这是七爷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落在他那儿的。”
冯世真把手帕打开,鲜红欲滴的南红手串安静地躺在浅蓝色的手帕上。
“七爷他……”冯世真拿起手串,“他还说了什么?”
肖宝丽摇头,“他好像还在生气。我不过稍微提了你一句,他就冲我大发雷霆,吓死人了。不过你放心,他这种怒火,雷声大雨点小,不会再来寻你麻烦的。”
“我要谢他不杀之恩呢。”冯世真嘲道。
“别这么说。”肖宝丽意味深长地说,“七爷待你一直不同的。你杀了他那个非常倚重的属下,他都没说什么。他其实很看好你,有心继续培养你的。”
“可我实在不识抬举。”冯世真耸肩苦笑,“丽儿,替我向七爷道谢。我明天一早的火车,不能去向他辞行了。我和他……我们俩在许多事上观点没法一致,但是至少我感谢他当年帮助了我一把。”
晚上,冯世真收拾行李的时候,前思后想,还是把手串放进了行李箱里。
她曾在那个浮华的世界里闯荡过,这手串就算是一个旅游纪念品。看着它,可以提醒自己曾经多么天真愚蠢,又曾多么无望地喜欢过一个少年。
“收拾好了吗?”冯世勋敲了敲门。
“都收拾好了。”冯世真合上了行李箱,扣上了皮带。
冯世勋不是看不出来妹妹脸上的忧伤和失落,他却强忍着,绝口不再提所有和容家有关的事。
“你一个人赶路,要注意安全。”冯世勋絮絮地说,“北平下雪了,很冷,你把我给你买的那件皮衣带上了吗?”
“带上了。”冯世真笑着拉着兄长的手,“我以前在南京读书的时候,不是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冯世勋摸着冯世真的头发,忍不住将她一把拥进了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
兄妹两人已经成人,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冯世真有些不自在。可是冯世勋把她抱得很紧,她也不敢用力挣扎,怕让哥哥不高兴。
“只有我们才是一家人,世真。”冯世勋用力拥着怀里有些僵硬的身躯,慎重地说,“只有我,才不会伤害你,利用你。只有我,才会对你不离不弃。”
冯世真越觉得又感动,又不大自在,只好说:“谁叫你是我大哥呢?哥哥总要给妹妹收拾烂摊子的。”
冯世勋长长叹了一声,“没事。反正将来,属于你和我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这也冯世真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她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她以为自己会做梦,然而她一觉睡到闹钟响起,睡眠沉得好似婴儿似的。
冬夜天色亮得晚,清晨五点半,天空还是浓浓的墨蓝色。冯世真告别了父母,由冯世勋陪同着,前往火车站。
而清晨的火车站却已熙熙攘攘,早点摊子上飘着袅袅白烟,刚下火车的旅人正捧着生煎包子,大口呼吸着上海的空气。他们都怀抱着野心,来到这座繁华的都市,都梦想着闯荡一番,出人头地。而他们中相当大一部分人却注定了要失望。上海滩是一只会吞噬人的巨兽,会打击你的意志,消磨你的骨气,摧毁你的希望。而你如果经受住了折磨,改头换面地活着回来,那也不过是同样的躯壳装着一个陌生的灵魂罢了。
“世真!”冯世勋提着行李箱,在前面催促。
冯世真深呼吸,跟上了兄长的脚步。
冯世勋一路把妹妹送上了车里的包厢,又给了掌车一块钱小费。同车厢的乘客是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女。冯世勋见他们像是正派人,才放下心来。
“哥,我自己能行的。”冯世真被那对老夫妻看着笑,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把冯世勋一个劲往外面推,“你不是要去开会吗?现在不走,就要迟到了!”
冯世勋叮嘱:“你在南京住下后,给我发一封电报来。到了天津也是一样的。”
“知道了。”冯世真红着脸。
冯世勋下了车,又道:“到了北平给我办公室来个电话!”
“知道啦!”冯世真跺脚。
冯世勋三步一回首,依依不舍地走了。
冯世真回了包厢里。坐对面的老太太取出了苹果请她吃,她也把自己带的一包五香瓜子拿了出来。两人闲聊了几句,原来这家人是从北平来上海走亲戚的,也是要回北平去。
老人家抱怨上海潮湿,什么东西都比北平贵,然后又打听冯世真年纪多大,家中有什么人,有没有结婚,刚才那个英俊的小伙子是做什么的。冯世真耐着性子敷衍着,心道怎么还不开车。
在门外走廊上玩的小女孩跑回来,嚷嚷道:“姥姥,我想吃烤红薯!”
老太太道:“要开车了,别乱跑。”
冯世真赶紧起身,说:“我也想吃呢。我下去买。”
天色已逐渐放亮,深蓝的天像是被水洗得脱了色,成了灰扑扑的浅蓝。刚开走了一辆火车,站台上人影稀少,火车浓密的蒸汽随风飘散,如山间云雾。模糊的人影在这一团团的雾气中匆匆来去,好似结束了一夜游荡,急着回归来处的幽魂一般。
冯世真站在烤红薯的炉子前,闻着浓浓的甜香。
“我真想带着你远走高飞。”
冯世真扭过头去,看到一对情人正在车厢门前依依惜别。一身军装的男孩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车厢台阶,却又忍不住转身把恋人紧紧抱住。他们年轻且无畏,若无旁人,诉说着缠绵的离别情话。
冯世真望着他们,脸上微微笑着,胸膛里却突然涌出了一股沉沉的钝痛。心上像是被一只大手残酷地捏住了,连跳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多羡慕呀。
哪怕分别在即,他们至少相爱,至少拥有彼此的真心。这爱能让人伟大和坚强,让人不再觉得孤单。
在这么一个寒冷阴暗的清晨,在蒸汽缭绕的月台上,爱把人和芜杂浮躁的世界隔绝开来,构建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曾经,冯世真觉得自己只要转过身,对那个男人点点头,她就能得到这些幸福。
然而那只是她痴傻的幻觉,是她胆敢喜欢上仇人儿子的报应。
火车长鸣。冯世真抱着一袋热腾腾的烤红薯,朝车厢口走去。
那对恋人在哭泣,不舍地亲吻着,仿佛面临着生离死别。
世真。
冯世真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温柔呼唤他的声音。
清醒点,死心吧。一切都结束了。
她朝那对情人投去同情而又饱含着羡慕的一瞥,抓着扶手,踏上了台阶。
一只戴着皮手套的大手兀然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身上一紧,强健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后拉去。
怀里的烤红薯咕噜噜滚落到了地上。冯世真的表情凝固在茫然而又惊讶的一刻,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跌下去,落入了那个坚实而熟悉的怀抱之中。
月台上蒸汽缭绕,天光昏暗,宛如幻境,火车汽笛长鸣。
冯世真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梦境。她转过头,不确定看着那个把自己拦截下的男人,注视着那张让不期然闯入的面容。
而容嘉上也凝视着她,沉默无言,面容冷峻,任由团团雾气飘来,将两人包围住。
心挣脱了禁锢,开始疯狂地跳动,可神智却又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主人,瑟缩在了角落里,任凭呼唤却不得回应。
冯世真觉得自己此刻呆呆注视着容嘉上的样子肯定很傻,却连控制一下表情都做不到。有一万个念头自脑子里掠过,却没有一条留下来。她彻底懵了,像是被人拎着后颈提起来的猫,手脚僵硬地蜷缩着,不知道该等待斥责,还是爱的抚摸。
“幸好……”容嘉上搂紧了她,面对面地逼视着,坚硬的唇角却慢慢勾起了一个似乎非常温柔的笑来。
“抓住你了!”
冯世真隐约听到了脑海里的断金裂玉的声音,仿佛有什么束缚她许久的东西,终于不堪重负地碎裂、脱落,化作了齑粉。
轰隆——
火车缓缓启动。一团团白雾翻涌,裹着沉默相望的两人。
“喂,你们两个还上不上来?”掌车站在门口大声喊。
“要的!”容嘉上应道,拉着冯世真追过去。
他身手敏捷地跳上了车,站在门口,后朝冯世真伸出了手。
“世真,快!”
风卷起容嘉上大衣的衣摆,拂动着他额前一缕碎发。他在风中朝冯世真笑,眸光犹如秋光临水,充满熟悉的清澈和温暖。
冯世真的胸膛燃烧着,加快了脚步,抓住了他递过来的手。
一股大力将冯世真拽了上去。她重重地撞进一具坚实的怀抱里,随即又被压在车厢壁上。紧贴在一起的胸膛以同样的频率振动着,身躯随着逐渐加速的列车轻轻摇晃。
两人都在急切的呼吸,仿佛刚才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耗尽了毕生的力气。
“为什么……”冯世真气息飘忽,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会……”
容嘉上目光脉脉,“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怎么能让你这么轻易地逃掉?”
冯世真因这句话而双目酸涩难忍。她抬手摸了摸容嘉上被风吹得冰凉的脸,放弃一般地轻声一叹。
“容嘉上,你真是我的罪。”
容嘉上的唇角微微翘起:“那就把我背负着吧。”
冯世真定定地注视着容嘉上片刻,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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