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蹭饭

在嘉临12月底的这个夜晚，竟然下雪了。

        天空中散落下来细小的雪团，让沈娇娥的心情恍惚了两分。

        两个人站在巷子口，一个带着笑，乖巧地站着，一个神情漠然看着天空在走神。

        原本他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出沈娇娥的脆弱和悲伤，便沉默下来了。

        容霍倚靠在墙边，从裤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一下又一下地弹开金属盖子又关上，悠闲得很配现在的时光。

        沈娇娥仰着头，路灯从高处照耀下来的橙色的光散落在她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灵动又有一层雾蒙蒙的朦胧感。

        “有烟吗？”她问。

        六年，的确该做个了结了。

        “没有。”容霍撒了个谎。

        沈娇娥是不大相信的，直接伸手去摸容霍的裤口袋，确定摸到烟盒后，从中抽了一根。

        但是打火机在容霍的手上。

        沈娇娥嘴巴里含着烟，低着头，见人没有给自己点火的意思，便抬眸无声地催促了一下。

        容霍抒了一口气，眉目多了分混不吝的味。

        蓝色的火焰升起来，速度地点燃了沈娇娥嘴里的烟。

        沈娇娥没想到对方的火点得那么突然还正在换气，不意外地就被呛到了。

        容霍见状，挑了挑眉，神色露出怀疑，下一秒直接抽走了沈娇娥的香烟，连同打火机也都揣回自己的衣服兜里。

        另外一只手，捏着已经刚点燃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这个状态的容霍是沈娇娥没有看见过的，周身的那股子浅淡的冷漠夹杂着漫不经心和一丝颓然，她能看见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容霍那只手的温度，很浅还有点挠心。

        一滴雪滴落在沈娇娥的鼻尖，融化开来过后，显现出来的是她鼻尖上那颗小小的痣，单纯又透露着妖艳。

        回答沈娇娥的是容霍气势汹汹的霸道，他封住了她的唇，跟昨天晚上相比，现在她看到了他身上的太多东西。

        有欲/望，有顽劣，有颓然。

        “尝到烟的味道了吗？”

        真的只是让她尝一下烟的味道，总之容霍并没有停留太久，紧接着对方收敛住方才所有的情绪。

        “小朋友，不会抽烟就不要逞强，哥哥依你，让你白利用一晚上。”他的语气似严肃似认真又有点轻慢。

        总归这意思，是认同她渣女不负责的行径了，但这本来就是男欢女爱，说的负责无非是想用这个借口继续纠缠。

        看着容霍的背影，沈娇娥的眼睫毛忽闪了两下，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心头有根弦断了。

        她想解释，她其实会抽烟的，但好像她想要解释的又不是这个。

        伊香就知道自己不在沈娇娥身边，这人指定乱来，她搓了搓手，站在巷道口看见人靠在墙边，孤零零的一个。

        她轻叹了一口气，试图安慰对方：“你也别难过了，不就是一个全球代言人，姐帮你找更好的。”

        沈娇娥神色淡漠又透着两分傲然，“谁说我在为代言的事伤心了？”

        伊香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几年因为顾之妤他爸，没少让着顾之妤。

        她也不指望沈娇娥能一下子站起来。

        “我是在想怎么钓男人。”

        伊香因为听到对方说出这等惊涛骇浪之语瞪大了双眼，堵在喉咙口的安慰瞬间变成惊讶，“开玩笑呢？”

        “认真的。”沈娇娥过于淡漠的神色叫伊香看不出几分认真，并且她的语气也闲散且轻描淡写。

        “走了。”说着，沈娇娥随手拿起一旁什么东西塞到了伊香手上。

        跟着走出巷道，伊香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这是一个本子。

        “可以啊，新本子就被你搞到手了，这下什么也不用愁了，就等着咸鱼翻身了呗？”

        伊香随意翻看了两页，还以为是她们转运获得的第一个稀缺资源。

        悬疑推理向的电影本子，不说别的，就冲着题材，这个本子就算是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这比她预料的要好上许多，至少不是让人疼痛的青春文学。

        沈娇娥闻言，目光坦荡地看着伊香：“不，这就只是一个本子而已，投资什么的都没有。”

        伊香：“……”

        读懂沈娇娥潜意思的伊香有点无语，“那你哪儿来的本子啊？”

        沈娇娥侧目，眼神轻瞟了一下巷道口的窗沿上，“喏，在哪儿捡的。”

        伊香：“……”

        得，她还能指望沈娇娥什么？

        没想到没走两步，沈娇娥又退回来，抽走了伊香手中的本子。

        她得找个理由跟人见面不是。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伊香，跟着沈娇娥走，诧异得很：“你真的要拍这个啊？”

        “那不然？现在谁乐意在我身上花钱？”沈娇娥似调侃似认真地说出这句玩笑话。

        伊香顿时就沉默了，“倒也没有那么夸张，认真找找总是能找到的。”

        顾之妤也不可能一手遮天的，不然她们也不会苟延残喘的六年。

        “我就中意这个。”沈娇娥语气笃定。

        第二天。

        沈娇娥驱车到了小楼，她没有立马下车，而是从包里拿出镜子看看自己的口红以及头发有没有乱掉，整理了一番之后又从车里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沈娇娥刚把香烟叼在嘴巴上准备点火，从小楼门口走出来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人，男人手中还提了一个黑色塑料袋。

        沈娇娥摁了两下喇叭，微微侧身双手放在车窗上，长长的睫毛安静地搭着，时不时地会忽闪一下，漂亮的琉璃瞳散发出浅而淡的笑意。

        “容霍。”她笑着喊了一声。

        容霍愣怔了一下，把垃圾扔掉之后，便朝着沈娇娥走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娇娥手指当中夹着的香烟，那闲散又风轻云淡的模样跟昨晚在巷子口被烟呛的好似是两个人。

        “吃过早饭了吗？”沈娇娥问。

        容霍：“……”

        下车的时候，沈娇娥又看了眼容霍的身躯，白色的t恤薄薄的一层贴在肌肤上，她都能想到下面的肌肉线条是什么样的。

        “去你家坐坐？”

        沈娇娥一进门，便看见了晒在阳台的白色床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而后坐了下来。

        容霍没说话，拿起搭在椅子上的黑色衬衫外套就往厨房走，“吃辣吗？”

        沈娇娥：“一点点。”

        很快的两碗馄饨被端了出来，一碗洒了红油，一碗则是海鲜白汤的。

        容霍把洒了红油的那碗往沈娇娥面前推了推，还细心地放了一个勺子。

        “水。”沈娇娥坐着，一只手拿着勺子，抬眼看着容霍。

        容霍一个人住惯了，屋子里很难找到第二个杯子，沈娇娥看出对方的疑虑，小声地补充，“用你的杯子也行。”

        容霍叹了口气，拿起桌面上的白色陶瓷水杯往厨房走去。

        沈娇娥能听见水流的声音，不一会，容霍就端了一杯温水放在她的面前。

        两个人吃饭都很安静，沈娇娥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容霍。

        看着看着，视线就停留在了人水润的嘴唇上，沈娇娥是切身体会过的，那嘴唇是有多么地好亲。

        沈娇娥也是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打脸，昨天晚上巷子口那个带着欲感的离别吻，已经把两个人的关系表示得很清楚了。

        容霍察觉到沈娇娥的走神，提醒了一句，“吃饭还走神？”

        说完，他便起身把自己的碗端进厨房，“吃完了，把碗放桌上就是了。”

        沈娇娥哦了一声，便开始吃馄饨了。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上来就真的只是吃个馄饨而已，因为容霍冷淡的表情和过分生疏的行为，无一再说一个事实：他在赶人。

        沈娇娥无言，从包里摸出一个本子，那是容霍落在小巷口窗沿上的剧本。

        然后她就看见容霍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为了恍然大悟。

        “所以，你来找我是来送本子的？”容霍坐了下来，下意识地就想去水杯喝水。

        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摸上了杯把，蓦然想起杯子暂时拿给沈娇娥征用了。

        虽然有一点小尴尬，但是容霍的表情管理过于强大，只是微微挑眉，便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

        按道理，这样的情况，一般人看见了都会装作不知道，但是沈娇娥不一样。

        她的语气十分大度：“总归是你的杯子，我不介意的。”

        “再说了，同用一个杯子算什么？”

        容霍抬头就撞进了沈娇娥那双氤氲着娇媚气息，含笑的双眼，那里面还带着点初次见面时，沈娇娥对他发出邀约的秋波。

        容霍咳嗽了一声，转移了目光，“东西送到了，想必沈小姐还有事要忙。”

        沈娇娥啧了一声，对于容霍无情赶人的态度预料了百分百，“容霍，你怎么老是要我走？”

        听着沈娇娥带了一点点娇俏语气地撒着娇，诉说着他的无情，容霍就头疼。

        “行吧，你找我，是想要做什么？”容霍直言，并不觉得沈娇娥是来续长罗曼史的。

        “想要做的多了去了，你都能满足我吗？”

        “……”

        沈娇娥见容霍开始蹙眉，立马坐得端正，老老实实说明了来意：“行吧，我是来谈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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