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优等生

听到“班长”两个字的时候，我脑海里第一反应是学姐，可转念一想，学姐和鲁智深能扯上什么关系？

        也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身影出现，进到了办公室里。

        那人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子，穿着西服套装，踏着高跟鞋快步走来。而杨老师似是惊喜地大喊一声：“姗姗！你怎么来啦！”说着，便上前与那名女子拥抱。

        她走近后，我才看清那人的面孔，圆圆的脸颊，扁扁的鼻子，不大的眼睛在笑起来时，弯成了一条弧线。职业的妆容让她多添了几分姿色，但还是掩盖不住那种“书卷气”，照一旁的罗七的话来说：

        “这才是班长该长的样子。”

        杨老师一边对着这个叫姗姗的女子嘘寒问暖，一边还不忘数落我们俩：“姗姗你看看，这俩不成器的孩子，这英语也不知道怎么学的，整天在我这重默，就和以前的那谁一样……”杨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鲁智深，这一看可把他看得浑身难受，在那不住地挠着他的光头。

        我们俩便问鲁老师，他在这当中又是什么角色。

        鲁老师告诉我们说：“你们不知道，我以前也是北高的，而且也是英语杨老师教的我，她还是我们班主任呢。这个女生是我们当时的班长，叫李姗姗。”

        “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可能跟她同届？她这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不可能超过三十岁。”

        “我也没超过三十啊！”

        “我靠，那你多大！？”

        “我今年二十六啊！”

        “我靠！”罗七在一旁也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你三十六呢！”

        “去你的！老子年轻得很！大学才刚毕业两年好吧！跟你们白老师一样大。”

        杨老师这时似乎已经把英语重默的事儿给忘了，但也没赶我走，于是我就在旁边呆站着，正好也能听听他们说什么。

        “姗姗啊！你现在是工作了还是在读研啊？”

        “我大学一毕业就工作了，已经工作两年了。”

        “也好也好，早点接触社会，就能多发展两年，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我在招财银行，做理财经理。”

        “哎呀！金融业好啊，以后前途无量！呀……你看你这包，不便宜吧？”

        “哪有，最近几年银行业也大不如前了。”

        咦？招财银行？这不就是我妈的工作的银行吗？

        杨老师听到这句后，依然不忘回头板着脸数落我和罗七：“看到没有！现在工作都不好找！你们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办！”

        但她一回头，又是笑脸相迎地对她的得意门生嘘寒问暖：“那你最近工作顺利吗？”

        “最近还不错，前两年还挺艰难的，觉得自己没有取得什么成就，所以前两年都没脸来见老师您呢……”

        “哎呀！你可别这么想，我们当老师的，只要看到你们健健康康地长大，就已经很满足了！”

        正当这两人聊着的时候，鲁老师和我们说：“李姗姗以前成绩可好啦，尤其是英语，几乎每次都是满分。我就不行了，我和你们俩一样，都是杨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难怪，我总感觉鲁老师特别害怕杨老师，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那她后来呢？考去了什么学校？”罗七好奇地问道。

        “后来去了外国语大学，实际上按她的成绩，去更好的学校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她可能更喜欢学习语言，所以就去了外国语大学。”

        “切……最后还不只是去银行当个小职员……”罗七在一旁不屑地说道。

        鲁老师则反驳说：“你们这些孩子就不懂啦！她那可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银行！你以为想进就能进的吗？”

        正当我们几个在旁边小声讨论的时候，李姗姗对杨老师说：“杨老师，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去吃个饭，顺便有些事想聊一下……因为这边……”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我们这边。

        杨老师立马心领神会，对我说道：“王诚，今天的重默就算了，你先回去吧。”

        “好耶！”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明天还是不过关，我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虽然我心里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默写过关，可说实话，心里实在有些没底。

        李姗姗又转向鲁老师问道：“鲁……啊……现在要称呼鲁老师了，你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叙叙旧嘛。”

        鲁老师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看了眼杨老师，然后苦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今天不太方便，要不我们改天，再叫上其他几个同学，大家聚一聚吧？”

        杨老师笑了笑说：“小鲁到现在都怕我呢，我在的话他一定很不自在，下次你们私底下再约吧。”说着，杨老师开始整理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姗姗，你等我一下啊，我整理完东西就和你走。”

        此时已经没有我和罗七什么事了，我们和杨老师打了个招呼，也往教室走去。

        回到教室的时候，罗七对我说：“我最讨厌这种乖乖女了，不就是成绩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给人打工当个小职员？”

        虽说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不太好，但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是啊，这种人不就是爸妈嘴中常提的别人家的小孩吗？从小就听话，成绩好，考个好大学，找份稳定体面的工作。”

        “老王啊，幸好你是我的邻居，我们俩也算半斤八两，所以也比不出什么花样来。”

        “我靠，要是像刚才那个李姗姗那样的人当我们邻居，非得整出抑郁不可。”

        就这样，我和罗七一边吐槽着，一边整理好东西往外走去。走到校门口时，罗七突然大喊：“我靠！这摩托车也太帅了吧！”

        说着，他就抛下我，向前跑去。

        “宝马？宝马还有摩托车？太牛了吧！”

        那辆摩托的确和大街上别的车不一样，流线型的车身加上张扬的配色，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而那辆摩托车的主人，正是鲁老师。

        “智深！这车是你的？”罗七兴奋地问道。

        “对啊，帅吧？！”鲁老师一脸得意地说，并且跨坐上去，扭了扭油门，引擎便发出令人兴奋的轰鸣声，一旁其他人也都往这边看来。

        “这得花多少钱呀？”

        “这可不便宜，前前后后花了三十多万吧。”

        “三十多万买辆摩托车……”罗七顿了顿，“我家那辆汽车也就三十多万……”

        我也凑上前去和鲁老师开玩笑说：“喂！鲁智深！你一个体育老师怎么开得起那么好的车呀？是不是贪污了？不会把体育室的器材给倒卖了吧？”

        “你瞎说什么？老子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打工攒钱了好吧，攒了四五年，加上爸妈资助了一点，才拿下这辆车。”

        “鲁老师鲁老师！你带上我兜兜风呗！”罗七提议说。

        鲁老师得意地笑着说：“没问题！但我今天就带了一个头盔，下次我多带一个头盔，到时候带你转转。”

        鲁智深带上头盔，对我们道别说：“我先走了！拜拜！”随着又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鲁智深骑着他的宝贝摩托，驶出了我们的视线。

        回到家后，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过问一下我的生活状况。无非就是问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有没有认真做作业，有没有练习画画。

        我不断重复“有有有有”和“是是是是”，其实母子两都心照不宣，以上说的这些事，打个八折算是客气的，只要不打对折，说明事情都在可控范围内。

        我突然想到放学时的那个李姗姗，她说她也是“招财银行”的，我就随口问了一下我妈：“对了老妈，我今天遇到一个我们学校的毕业生，回来看我们英语老师的，她说她也是招财银行的。”

        “是吗？叫什么名字？我看看认不认识。”

        “叫李姗姗，你认识吗？”

        “啊！她啊？”听我妈这口气，一定是认识了，但似乎……感觉到其中有那么一丝嫌弃。

        “我知道她，正好是我们支行的。唉……这孩子，怎么说呢……只能说是读书读傻了吧。”

        “哦？啥意思？”

        “她是不是那个什么……外国语大学的？”

        “啊，对对对，是外国语大学的。”

        “当时领导招她进来，就是看中她的学历，想着说能考进好大学的人吧，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但是呢？”

        “但是这孩子吧……你也不能说她业务能力不行吧，就是不活络，与人打交道的能力也很有限。本来想着，再怎么样也是个人才，就想把她转到别的部门，可能可以找到更适合她的岗位。”

        “那后来转成理财经理吗？”

        “不啊，一开始就是理财经理的岗位，所以才没有办法胜任嘛。后来打算把她调去后勤部门，可她没去。”

        “嗯？没去？为什么？”

        “对啊，小姑娘心高气傲的，毕竟后勤部门的前景很一般啊。所以后来就离职了，半年前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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