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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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刻在生命初期的伤痕,每每努力的去遗忘,却总是轻易的被想起。有人曾说,人生失去的,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无论这句话的对错,我还在执着的往前走。
是不是,生活中没有了交集,便会渐渐没了话题,失去联系,直至疏远。虽然抬眼可见,可七年的分别,如同大海,横亘在两人中间。
其实我只想问一句,肖若禹,这些年,你还好么?
我过得不好,固执,胆小,懦弱,孤单,一点都不好。
忙碌却有秩序的写字楼里,会议室前立着块宣传牌,几个大字印在上面:“壹诺公司忆江南工程设计招标会”。
忆江南工程是孟氏企业旗下壹诺公司主要开发的一个度假区,休憩、康体、运动、益智、娱乐等多元项目的大型工程。
宣传牌旁边正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微胖男子正撅着屁股扒在门上往里望去。然而入眼的还是门,即便耳朵贴在门上,也什么都听不见。
“万磊,还是不要这样,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后面的清隽男子拍拍微胖男子的肩膀。
万磊却仍然扒在门缝上,给人留了个后脑勺。
“师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儿先打探一下军情,好让容艺等会儿进去讲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靠,这壹诺公司这装潢也太厉害了吧,双层门,隔音效果这么好!”
“进去的人都没带手机和任何通讯设备,就担心各公司报价泄露,怎么可能让你在这些上抄小道偷听了去!”师姐田恬对着镜子边看妆容边挖苦万磊。
“唉,一开始以为每个小组的头儿进去当评委还挺好,没想到老板一进去就被收了手机!还要安检,真是让人措不及防。”
“那你觉得以老板为人,即便带着手机,有可能会给你泄露消息么?”田恬白万磊一眼,看镜子中的自己妆容精致,满意的收起化妆盒。
万磊转念一想:“好像不会!”继续往门缝里面瞧,然后叹了口气道:“容艺,你现在要不再把ppt练一练,我这儿感觉什么都听不到啊!”
叫容艺的却没有回应他,师兄米文理转头一看,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女生正低头盯着手机上的ppt一眨不眨的看着。再细观察,还是刚刚看的那一页,连图片位置都没有滑动一下。
“容艺?容艺?你怎么了?”米文理开口询问。
容艺终于回神,抬头一看,发现师门的几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
米文理声音有些担忧:“容艺,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你不会是紧张成这样子了吧?”万磊急不可耐的问道。
容艺捏了捏手心,潮湿一片。这里空调温度正好,可她却感觉浑身透凉,以至于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那个,真的是他吗?
那个七年前的阳光男孩,曾经灿烂的对着她笑的人;曾经许诺她带她看遍世界花海的人;曾经在她床边轻声歌唱哄她入睡的人
可是他看向她的是怎样的目光?
嘲讽,愤怒,不齿,以及怨恨
这么多年了,肖叔叔已经回来了,他还在怨她吗?
但或异位而处,她自己也不会释怀吧!
师姐田恬把容艺从椅子上拉起来,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没事,别紧张,国际校级联赛我们都过来了,这一个小公司,哪能紧张!”
“小公司?”万磊惊讶的张大嘴巴,“师姐您老人家家里即便是开大公司的也不能说人家这壹诺公司小吧?好歹也是全省前三强吧,全国也是叫得上号的,你这”
万磊还准备说下去,但奈何田恬利剑一般的眼神已经杀了过来,他缩缩头,不敢再吱声了。
“容艺,你要不先去楼道口透透气,这里是不是太闷了?等到我们组的时候再叫你?”米文理及时开口,他总是善解人意。
容艺收了收心绪,抬手看了眼手表。算起来,上一组已经进去将近四十分钟了。
容艺摇摇头,算是拒绝了米文理的提议。可是以她现在的状态,进去作报告恐怕效果不会好,而且还可能把事情弄糟。
这是他们师门五个人两个月的心血,成败在此一举,她不能掉链子。
“师兄,这次,要不你上?我感觉状态不好,怕耽误事。”容艺开口问向米文理。
他们原本就做了两手准备。
ppt是五人一块完成的,为以防万一,容艺和米文理都练过好多次。但大家都推介容艺主讲,因为容艺是师门的颜值担当,她上的话形象分必然是少不了。况且容艺的经验也算丰富,讲好方案应该绰绰有余。
这次参赛的设计单位大部分是s省数的上名号的设计公司。甚至还有两个外省的设计公司。
容艺师门确实小有成绩,但还没有接过忆江南工程这样的大活,虽然颇有信心,却也要严阵以待。
容艺面色发白,眉头微蹙,平时明亮清澈的杏眼也有些黯淡,米文理便笑着安慰:“没事,我上吧。”
万磊和田恬以及一直没说话只顾擦眼镜的薛文章,一致点头同意。
田恬见米文理领结有点歪,便上前给他整理,转头一看万磊额头有些汗,不客气的开口:“把你那汗擦一擦,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说别人紧张。”
万磊准备开口回击,又俱师姐淫威,忙去兜里掏纸巾,兜里却空空如也。刚准备去翻旁边的包,容艺及时递上。
万磊匆忙接过道了声谢,擦着脑门却把头发给弄乱了。容艺于是伸手帮他理了理。
上一组人员出来后,接待人员通知容艺他们组进场。
五个人相互看看对方的形象状态,手摞一起,轻声呐喊:“加油!”
容艺最后一个进会议室。未及抬头,就感到前面有道目光,不悲不喜,一直跟随着她。
容艺脸上从进门时挂着的标准笑容渐渐撑不住。她很想抬头去看看那道目光的主人,却担心情绪失控。
这些年每每卸下伪装想起他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那首歌里唱的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于容艺来说,她怕出现否定的答案,所以至始至终她都不敢迎上那目光,只是默默低着头。
师门几人在报告台旁边的座位站定。
容艺抬眼看了下米文理,他已经打开了事先拷贝在会议室电脑桌面上的ppt,感觉到她的目光便投过来放心的眼神,旋即出声向台下礼貌地介绍着他们设计室的成员。
被介绍到的都向台下微笑鞠躬,容艺扯起笑容也照做。
刚一起身,抬眼便感觉到那道目光变得凌厉,不由自主瞧了过去。肖若禹冷峻的脸上微带怒意,眼底一片寒凉,比冬日的西风还要冷冽。
容艺的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忍下泪意落座,却如芒在背。
脑海中像过电影似的浮上往日种种,米文理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炎热夏季体育课后他递过来的雪糕
晚自习后昏暗小路上他的自行车铃
回家路上瓢泼大雨他湿了半边的肩膀
他的开怀大笑,他的喃喃细语,他的玩世不恭,他的小心翼翼
所有有关他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将她淹没,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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