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彰明一声令下,宴席很快热闹起来。
  两桌都是圈内有名的业务强人,拉家常的,谈合作的,再不济就聊聊美食聊聊女人,总是很有话说。

  荀洌吃了一片荷塘百合,一边咀嚼,一边琢磨刚刚那几句俗的不能再俗的敬酒词。

  佳人?贺彰明还对冷翡玉有意思呐?
  明明发现冷翡玉心怀不轨,却一言不发的暗中布置,等冷翡玉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时,再亲手捕获她,剪掉雏鹰的翅膀,囚禁起来各种虐心虐身的强制爱?

  嚯,好刺激啊!
  强制爱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带感啊?

  荀洌为这段变态的脑补小小兴奋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暗道自己是肯定是喝多了。

  不喝多,怎么会把自己的xp插到别人身上?
  冷翡玉是真正宁折不弯的性子,和无耻到没下限的荀洌可不一样。

  荀洌晃了两下脑袋,准备夹两筷子鲜嫩鱼肉压压胃中的酒意,突然看到伸出的白玉瓷筷在微微颤抖。

  呵……筷子真乖,都会自己动了呢。
  荀洌心中满意,正等着筷子去把他早就看中的那块最嫩最滑的鱼肚子肉夹起递到自己嘴边,一只手从腰侧探了过来。

  手很大,带着温热的力道,捏的荀洌的腰很舒服。
  他向那只手靠过去,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问我?
  贺彰明看了看半靠在自己怀里的男人,眉峰微蹙,问向秦雨侬:“荀洌……酒量很浅?”

  秦雨侬正在向任承敬酒,听到这话,转头一看。
  荀洌的手还伸着筷子,伸了半天都没夹到鱼肉,人却已经倚在贺彰明身侧了。

  她连忙放下酒杯:“这……说实话,我们也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喝。”

  这种牛饮的方法,需要在酒桌应酬里练出一个强大的铁胃才消化得了。

  秦雨侬跟着荀洌这么久,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狂放。
  她伸手去扶他,有些傻眼。

  自家老板醉倒了的话,谁去陪席贺彰明?

  贺彰明却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去吃你的,我看着他。”
  说罢,按下了荀洌的手,亲自夹了一筷子鱼肉到他碗里。

  荀洌低头瞅了瞅,狐疑的问:“不喂我?”

  贺彰明:“……”
  秦雨侬:“……”

  秦雨侬干笑两声,语气抱歉:“对不住,贺总,荀总可能真的醉了,不然我自罚三杯,先把他扶下去,一会儿就回来给您赔罪?”

  贺彰明垂下眼睛,拢着荀洌腰间的手收紧了些:“我亲自送他回去。”

  秦雨侬一怔,有些为难:“这……酒店就能开房,不用这么麻烦吧?”

  贺彰明凤眸微冷,睨向秦雨侬,扑面而来的压力顿时让她仿佛置身寒冷窖穴,冰冷刺骨。

  “荀先生家的地址,你应该知道吧?”

  他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也相当平缓,听不出怒意或不满。
  可平淡之下,却是高高在上的强横,完全不理会秦雨侬的意见。

  感受到了上位者倾泻而出的气势,秦雨侬暗暗咬牙。

  贺彰明比起荀洌,势力更强,地位更高。
  这次合作,说白了就是不知贺彰明发什么疯,放下身段邀请荀洌一起赚大钱。

  秦雨侬不想自家老板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才努力鼓动,甚至希望荀洌能稍微那么讨好一下贺彰明。
  谈判桌上,贺彰明没有刻意用合作卡荀洌公司的脖子,却时不时针对荀洌本人挑刺,秦雨侬强忍着没有发作,宴上还提醒荀洌主动敬酒。

  荀洌向高傲的贺彰明连敬三杯,秦雨侬已经心疼的不行,现在看他突然醉了,才意识到他根本不能喝这么多,顿时懊恼不已。

  秦雨侬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强,年纪又小,极具培育价值,一直都有贺家旗下集团、宋氏集团或其他龙头企业的HR挖她跳槽。
  愿意跟着荀洌,除了实习时期的一份香火请外,更多还是荀洌本人太好,好到让人舍不得离开。

  在她心中,只会以势压人的贺彰明就算再高贵一万倍,也远远不及荀洌一根寒毛。
  现在这个垃圾居然借机打听荀洌的地址,他想干嘛?

  环顾一圈,发现只有任承这位刚刚和她眉来眼去的副手,正含着笑站在一边。
  虽然做出微笑倾听的模样,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似乎正不动声色的警惕着,做好了随时护住贺彰明的准备。

  秦雨侬衡权利弊,气得都快憋出血了,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端倪,软软的娇嗔一句:“贺总,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怎么能麻烦您屈尊呢。”

  “麻烦?”贺彰明轻哼一声。“有我在,你们也放不开——”
  话还没说完,被荀洌一句斥责打断:“等着呢,还不快点喂我?”

  贺彰明:“……”
  秦雨侬:“……”
  任承:“……”

  贺彰明环在荀洌腰间的手应激似的动了动,语气有了些不耐烦:“把地址告诉我。”
  秦雨侬沉默片刻,终于装不下去了,皱眉道:“贺总,这是荀总的私人——”

  “棠洲公馆9号……”
  荀洌懒洋洋的插话。

  秦雨侬微微瞪眼,看向把贺彰明当高背椅扶手靠着的荀洌。

  今天是正式场合,男人的衣着装束更为严谨,除修身笔挺的正装外,从领带领夹到袖扣皮带都纤尘不染。
  他靠在那里,也依旧背脊挺拔,姿态优雅,仿佛已经把礼仪刻进了骨髓,即便大脑醉了,身体也不会失态。
  只有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半阖的眼眸能看出他有些失常。

  秦雨侬刚在心里下了个结论,就看到荀洌撂了撂眼皮,轻颤的眼睫下,一双湿润的眸子对了过来。
  慵懒迷离,醉眼如丝。

  秦雨侬咽了口唾沫,脑中急转,脱口而出:“老板,你报我家的地址干什么!”
  说完,不安的等着贺彰明的反应。

  贺彰明瞥了她一眼,掀起荀洌手臂绕到自己脖子上,半扶半抗着起了身。
  任承想去扶荀洌另一边,被贺彰明一个眼神打了回去。

  “你和秦小姐主持一下。”他淡淡的说:“我送荀先生回家。”
  任承应是。

  贺彰明向众人一点头:“大家玩的开心,我们有点事,先离席了。”
  说罢,也不等回应,直接扶着荀洌离开包间。

  秦雨侬咬着唇看着他们离去。
  “我们老板正好在棠洲公馆也有一套房子,很熟悉的。”任承朝她友好的笑了笑:“下次别再说这么容易被识破的谎话哦。”

  棠洲公馆是地段最好的别墅区,秦雨侬这种普通打工仔哪里住得起。
  她勉强笑了笑:“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有点担心……”

  “都是直男,担心什么?”任承哈哈笑着拿起了酒杯:“顶头上司都走了,正好轻松一下,来喝酒喝酒!”
  秦雨侬和他碰杯,暗中恼怒。

  你知道什么哦?
  小心你家直男老板被爆.菊!

  -

  醉酒之后,荀洌居然很安静。
  贺彰明要他抬脚,他就乖乖踏过车库的台阶,要他弯腰,他就乖乖被贺彰明塞进副驾。

  坐进车里,贺彰明没有立刻发动,转而静静的看向荀洌。
  荀洌正靠着皮椅,半阖着眼睛,似注视又似打盹的看着前方。

  “荀洌?”
  贺彰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荀洌眼睫微颤,看了过来。
  定定看了贺彰明好一会儿,才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酒意朦胧的“嗯?”。

  贺彰明眉梢上扬。
  “你醉了吗?”

  荀洌思忖一番,点了点头。
  “醉了。”

  贺彰明觉得有些新奇。
  他第一次看到酔后反应这么奇特的人。

  当然了,很少有人敢在贺彰明面前发酒疯,但至少就他听说过的荒唐笑话,一般人酒醉可不会像荀洌这么乖巧。

  他想了想,扶着方向盘探了半个身子,拉近了和荀洌的距离。
  近距离之下,他能清楚的看到,荀洌那双浅色的眼睛没有因为酒意浑浊,反而浸润在生理性泪水中越发剔透。

  “知道我是谁吗?”
  贺彰明问。

  荀洌看着他,思考片刻,点头。

  贺彰明屏住了呼吸。
  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期待对方的回答。

  “是谁?”
  他轻轻的问,语气轻柔,仿佛怕再重一点,都会惊吓了好不容易才吸引来的不逊灵魂。
  过了很久,又好像是须臾之间,他听到荀洌清冽的声音。

  “是我的天菜。”

  贺彰明呼吸一重,又问:“天菜……到底是什么意思?”

  荀洌皱了皱眉毛,清晰的露出轻蔑之色。
  “这都不懂?”

  贺彰明微哽。
  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赤.裸裸的鄙视他了。

  他耐着性子,诱哄道:“嗯,教教我。”

  早在第一次见面,荀洌就这么称呼贺彰明,贺彰明是真的从没听过这个词汇。
  上网搜了搜,也没查到,他怀疑这是什么黑话。

  荀洌就笑了笑,挑起的嘴角带出了点风流的痞气。
  “就是……一看就让我应的人。”

  贺彰明:“……”

  荀洌直直的看着贺彰明,蓦得又扯了扯嘴角,不屑道:“可惜中看不中用,你已经不是我天菜了。”

  贺彰明:“……?”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改扶为抓,另一只手缓缓抚上荀洌的后颈。
  荀洌感到痒,躲了躲,但没躲过。

  “什么叫……中看,不中用?”
  贺彰明缓缓问,语气暗伏着危险。

  “就,不行啊。”
  荀洌恍然不觉,又撇撇嘴:“体验不行,说什么都不管用。”
  他说这话时,神情鄙夷,可微颦的模样,却让一张俊美清冷的脸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脆弱美感。

  魔鬼为了蛊惑凡人,就喜欢变成漂亮又脆弱的美人。
  因为一旦这样,魔鬼就能战无不胜。

  贺彰明就像被蛊惑的凡人一样,轻易的原谅了荀洌的无礼。
  勾住他脖子按向自己,嗓音低哑:“那你……多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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