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抱粗腿众人欺生 比剑法少年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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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
牵来麋鹿当廷,问何名?试尽满堂文武个中情。
从前有,如今又,更流行;还把人间不义叫聪明。
——拟作《乌夜啼》。
话说当时当场,眼看着张阿生落败之势将成必然,场外观战的童子们都大声喝彩。
恰恰此时,场中情势出现了反转——
张阿生恰恰是右手前抓,左手划过一段弧线,将身子努力往前扑出,争取屁股不落地,自然而然地使出了“花狗搂腰式”。
毕竟童子们的修为都低,武道嘛,就是后天凡人要百炼成仙的第一步。司马冉毕竟也不比张阿生高明太多,一招占了上风,接下来收右拳,攻出左掌——恰恰此时,张阿生捞着了司马冉的左掌!
张阿生捞住司马冉左掌,不由得借势发力,要站稳身形。司马冉正往前冲,被张阿生这么一拽,反而脚步不稳,向张阿生怀中冲去!
司马冉毕竟比张阿生老练些,当即右脚尖外展跨出,带动身形斜上半步,闪出了张阿生的怀抱,也就脱了“花狗搂腰式”之厄困。
司马冉心中松了一口气,正要翻身一式倒打金钟,不料想张阿生却是三魂入窍,六魄归根,胆怯之心已去,脑袋里回复了应有聪明。但见张阿生一挫身形,稳扎马步,反手横击,一招横击沧海,砰地一下——左拳擂在司马冉的背上!
司马冉原是一招得手,觉得张阿生不值自己的价钱的,此时自然是料不到张阿生会突然变强,自然就中了招!
司马冉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出半步,同时觉得大出自己所料,大失颜面,情急羞恼之际,就势一个后旋身,使了个腾空二踢脚。
张阿生呢,得势之后,就按师父教的出手,要抢先手先机。
张阿生的攻势才略略展开,满脸涨红的司马冉已如疯虎攻至,二踢脚紧接着狂风骤雨连环十二踢!
张阿生跨步跃出,将落未落之际,中了司马冉一脚侧踢!
中了这一脚后,张阿生反觉得自己还能勉强抗住,于是左脚略点地面,硬来硬地右脚大步跨进,身形侧处,左手使个上盘掌,右拳透过腿影,硬捣中宫!
司马冉本有些轻敌,再次命中之后,正觉得找回了面子,心情略松,不想对方竟然硬抗自己的攻击,在不可能不可想象的情形下,贴身攻了过来!
司马冉不由得心中慌忙,想避让,却是动作已缓,节奏已乱,中招再退!
张阿生此时再不留情,顿脚跨步,跟进再击,司马冉不由得再向后跌出一步,扑腾一声,坐到了地上。
张阿生反攻得手,第一招是横击沧海,第二招水波不兴,第三招老龙还宫,三招竟是一气呵成!
张阿生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司马冉憋着一肚子气退出,经过张阿生身边时,司马冉低声骂道:“土包子,哼,你给我等着!”
张阿生正要反唇相讥,监场师兄的声音响起:
闲云中院童子张阿生胜!战胜分:十分。表现分:开战失态失利,扣二分,后三招一气呵成,加五分。张阿生本场考较共得一十三分。
张阿生听完,再看时,那司马冉早已去得远了。监场师兄已换了一个人,此人朗声命令第二场考较之双方进场。
张阿生这次对上了摩云峰童子州勺竺。
州勺竺早已到了,就在场外观看了张阿生跟司马冉的对战。州勺竺的注意力,本来是放在司马冉和元虎身上的,至于张阿生,还是不入其法眼的。
在他看来,张阿生这个闲云中院新来的童子,出身低贱,见识浅薄,不过是个土包子罢了,更何况才只入门不到一年,自己入门快三年了!
然而张阿生竟然胜了,虽然开始很失态很难看,但缓过愣来之后,那一气呵成的三招攻击,州勺竺觉得换成自己也不易扛住。
张阿生所用的这拳法出自本门天罡手和地煞掌,并不是只有三招!州勺竺心是暗思:看来他对于组合拳是下了功夫的!
州勺竺颇有算计:“反正这一场有选择余地,我不跟你比拳脚,我跟你比剑,小样儿,哼!我就不相信胜不了你!”
州勺竺万万料想不到,张阿生入门至今,其实每天练习的只是这三招,只须熬到这三板斧砍过之后,张阿生就后手不继了!
张阿生在场中原地不动,州勺竺一步一步地踏进场中。
新监场师兄按照惯例询问:“鉴于上一场你以展现了拳脚上的实力,这一场,张阿生你是选择比剑还是继续比试拳脚?”
张阿生尚还没开口,州勺竺已经抢答:“我选择比剑!”
张阿生一见对方抢答,心里就有些不满,然而听到对方明明白白地提出比剑之后,蓦然想起阿霞赠送自己的秋水剑来了!
秋水剑,可是真道仙国帝都神京珍剑坊的名品,真道修士们都喜爱的真道道器!红鼻子师兄曾经跟自己说过,秋水剑比咱们子虚剑质量还要胜出一筹呢!
想到这里,张阿生心头不由得一阵激动:阿霞妹妹,我今天要凭你送的剑,跟这家伙见个高低!
州勺竺已经抢答,那裁判师兄看了一眼张阿生,再次询问,张阿生同意比剑。
张阿生的话音里透着一股兴奋,州勺竺听得一愣,接着心里生出一分警惕。
比剑即将开始,场外,红鼻子修士已经过来观战了。
红鼻子本来就没认为张阿生能获胜,所以一听说张阿生第一场赢了个开门红,自然就赶过来看张阿生的第二场比赛喽——他本也就是本门新招童子年度考较的主持人之一。
红鼻子向场中看过来,恰恰跟张阿生的目光隔空相遇,红鼻子向张阿生递过来一个夸赞和鼓励的眼神儿,这眼神一闪即逝,不易觉察,却也因此令张阿生难忘!
监场师兄朗声宣布开始,张阿生眼睛盯向了对手,却不接裁判师兄递送过来的子虚剑,而是探手取出了心爱的秋水剑!
场中的州勺竺急叫:“停!监场师兄,他不守规矩,用秋水剑对付我!”
恰恰此时,场外有人冷哼一声,叫道:“州师弟不要怕,他那秋水剑是次品,顶多值八百个灵晶币,跟正品秋水剑是不能相比的!”
张阿生不由得回头看向说话的人,这人正是司马冉!
司马冉是败而不服,此时腆着脸来观战,却是为着察看州勺竺的实力来的。
然而张阿生不用子虚剑,司马冉也是一愣。
等到张阿生取出秋水剑时,司马冉正要大声喝斥张阿生违反规定,哪知再一细看时,却发现张阿生所拿的不过是一把次品秋水剑罢了!
按说,次品秋水剑对上子虚剑是肯定吃亏的,但是司马冉想要出张阿生的丑,揭破张阿生的虚荣,让他在人前下不来台,于是司马冉忍不住大叫:
“张阿生,我说你就是个土包子,没错吧?你不用我们剑派的子虚剑比武就是违规,偏偏拿的还是次品秋水剑!哈哈哈,张阿生,你也不怕丢人啊?”
场外众童子不免都是齐声哄笑!
张阿生觉得自己的脸是刹那间十分地热!
张阿生不相信,司马冉一定是胡说,阿霞亲手送给自己的秋水剑,怎么可能会是次品?
这把剑,是阿霞妹妹辛辛苦苦地攒了好几年的私房钱,请托她大表哥买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州勺竺在司马冉的提示下,也早已看明白了,张阿生手中的秋水剑,真的是次品!张阿生毕竟入门比自己晚,再加上剑不如我,我是胜定了!
州勺竺盘算既定,不顾自己刚刚才出口叫停比赛,竟如偷袭,剑奔中宫,身随剑走,口中才慢半拍喝道:“看剑!”
张阿生闻声警醒,眼见对面剑到,躲避不及,不由得抬起手中秋水剑,以挡来势。
“仓啷”一声,二人不由得各自抽回自己的剑,各向剑上看去。
州勺竺放心了,子虚剑毫毛不损。
张阿生心痛了,秋水剑竟被碰出一个米粒大的缺口!
州勺竺哈哈大笑:“土包子,哪里捡的次品啊?看我削你!”
话落剑到,又是直刺中宫!这分明是欺负人哪!
张阿生憋着一口气,使出二十八式云台剑法,颇为小心,不求有功,先求无过,特别是不能让对手毁了秋水剑!
州勺竺子虚剑大开大合,仗着张阿生不敢将秋水剑跟自己硬碰,一脸轻蔑,狂笑连连。
张阿生束手束脚,早失先机,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场外传来了司马冉阴阳怪气的声音:
“张阿生,还不认输吗?凭你那次品剑,必败无疑哟!啊哈,州师弟下一招要攻你的左肩啦,哎哟——”
自有人应和司马冉,跟着起哄。监场师兄不得不喝令他们闭嘴。
不想州勺竺竟然在打斗中分心叫道:“司马师弟,就算你叫破我的招数我也赢定了!”
场里场外的话,张阿生都也听得清楚。
张阿生不免心头气结:司马冉被我打败了,笑话我,你们其他人凭什么向着姓州的说话?我又没得罪你们!
张阿生哪里知道观战童子们的想法?
其实司马冉等人进入山门时间比张阿生早,大家相对脸熟得多;而张阿生,在他们眼里是第一次见,面生得很。
何况闲云中院的名头哪有这三峰响亮?抱粗腿的人哪里都有,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明哲保身之道哟。
张阿生毕竟只是个山村长大的娃,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心思也相对单纯得多,此时场外被嘲场内受逼,不由得血往上涌,情绪上按捺不住;也才不过是三招两式的工夫,张阿生就败象丛生!
州勺竺眼见得张阿生变得气浮心躁,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家伙胜券在握,反而不急于取胜,耍起嘴皮子来了!
在这姓州的看来,张阿生就是个土包子是肯定无疑的了,给他来个老猫戏鼠,一来可以大长自己威风;二来呢,说不定司马冉觉得能趁机出一口气,私底下会感激自己,自己白捡一分人缘;三来呢,无形之中,自己就高出司马冉一头,那么摩云峰也就比齐云峰更有光彩!
年纪不大,却能在眨眼间冒出这些心思,可以想见其为人。这种人,若有本事,往好里说,将来就是个英雄;往不好里说,养大了也必是奸熊。
州勺竺心头打定主意,出剑之际,漫声浪调阴阳怪气地问道:“张师弟,你为什么不用本门子虚剑,偏偏要用这柄次品秋水剑?”
张阿生不敢分心答嘴,脸色早已通红。
然而州勺竺却是得势不饶人,呵呵冷笑道:“张师弟,瞧你这么爱惜秋水剑,我敢说,你这柄剑一定是你情人送的——哎哟,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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