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鸡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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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眼可及之处，再无第二只虫子。显而易见并不再需要什么战斗，于是西亚他们往山顶处奔来。
西亚心情复杂地看向岳鹿遥：“你干了什么？”
岳鹿遥便乖乖地拿出已经关机的平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我就，玩了一下音游？”
“你音游玩得不赖。”
“没有没有，我只是个萌新。”岳鹿遥谦虚道。
西亚无声地注视着岳鹿遥。
-西亚：你看我像是相信的样子吗？
-哦，萌新（冷漠脸）
-妹妹出道去演戏吧戏多长得也好看
-？前面的是粉是黑
“算了。”西亚突然不再追究，“每个人都有秘密，不过——”她顿了顿，“记得保护好自己。”
她其实也能理解，身边也有很多异能者想过普通的人生。
一道红光，就在这时候对准了余大壮。
下一刻，他的直播间瞬间被关闭。
骤然黑屏的弹幕区：
-怎么突然关掉了？
-西区军队的人来了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肯定不能知道
-我才看见了一个直升机上的小帅哥？？就没了？？
-散了散了，鄙人先去催催洗头哥女装了，组队（1/100）
直升机机身上用新漆画着一个威武的狮子，那束红光就是从狮子的眼睛里穿出来。
荒漠的风猎猎作响，几个戴着金属头盔的人直接从半空跳下。
为首的人步子迈得极其漫不经心，他好像就是来度假，踩在这一方尸虫上。
西区军队，终于到了。
西亚不自觉绷紧脊背。
“联盟从来不是一个充满光明的地方。”她轻轻拍了拍岳鹿遥的肩膀。
她在忌惮。
岳鹿遥忽然明白过来。
“一别多年，没想到尊敬的行动队队长还没有被罢免啊？”
“托您的福，上校。”西亚的措辞尊敬，风情万种地笑着，“想必我也还能再多活几年。”
西区上校很年轻，他有一双冷绿的眼睛，很容易联想到西伯利亚的冰块。在跟西亚打过招呼后，他好像是不在意，又或许是终于能够让视线落在被西亚护住的女生身上。
“岳鹿遥。”他唇齿轻启，无比清楚地念出她的名字。他天生嗓音就这样低哑，听起来总像是警告。
一直被当作背景板的女生低垂着脸，似乎很是不安。但她被碎发遮住的眼眸里，存着淡淡的不耐烦。
岳鹿遥再抬起头，却是一副受惊的模样，还夹杂着浑然天成的疑惑：“……长官？”
西亚这才发现，西区上校永远一丝不苟的制服此刻有一些凌乱，翘起的卷发被汗水黏在一起，紧贴在轮廓分明的脸颊——显然急促地奔跑过。
她古怪地在两人身上绕了个圈。
但很快，上校便例行公事地交接公务。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士兵清扫虫潮尸体的时候，西亚特意跟在岳鹿遥身后：“没想到我们的小鹿还认识年轻的上校？”
岳鹿遥微微笑着，音量不大，正好能让那位上校听到：“不认识呢——只是一个很麻烦的家伙。”
西区上校的脚步一顿。
然而岳鹿遥已经哼着歌，轻车熟路地坐上了西区军队的直升机。
悠扬古老的歌声在荒漠里传得很远，有一搭没一搭的，断断续续。
“你知道现在星网上的人怎么说你的吗？”
“惊！十八岁少女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摧毁虫潮！”
“学霸妹妹的坎坷人生传奇！”
“带你走进天才少女的孤独世界。”
岳鹿遥正在研究那块平板，终于忍不住吐槽：“这也过于离谱了。”
十八岁的柯斯特还是短发，她猛地凑近光脑，盯着岳鹿遥手上的平板：“就是它能杀死那些虫子？”
“是啊，很奇怪吧。”岳鹿遥说，“最后我只能解释说我突然觉醒异能，而异能绑定与这块板子有关。”
“但你什么时候有那样快的手速了？”柯斯特仍然很怀疑，“而且你最近都怪怪的，不怎么跟我聊天！”
“大小姐我人在防恐部被观察了好几天，还要应付陆泽昂。”岳鹿遥一脸疲惫，声音也懒洋洋地拖着长长的尾音，“人家现在可是西区最年轻的上校，我又不可能直接跟他撕破脸。好——累——啊——”
“啧，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
“那先谢谢您嘞。”
“我到家了。先挂了。”岳鹿遥不等柯斯特回答，就断掉通讯。
岳鹿遥推开家门。老爹老妈住在主南区，她为了上学在主北区租了个小窝，舒服又自在。
啊——她阔别已久的家！
啊——她软软的床！终于能用自己审美打扮的一张大红袄子的床！
没有一个岳鹿遥能拒绝软软的大红袄子！没有！
岳鹿遥心情愉悦。西亚活了下去，联盟加强了对虫族的防备，而她再次捡回了平板。
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
她哼着好运来推开门。
一个人——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她的大红袄子沙发里钻了出来。
两人对视。
岳鹿遥缓缓地退出房间。
？
深吸一口气，她再次推开了门。
那个男人总算坐没坐相地爬了起来。
邋遢的人眼角是猩红的血丝，卷发乱遭得不掏出几颗蛋都说不过去。黑发蓝眼，整个人仿佛浸泡在过期的保鲜液里，或者是经过了什么毁灭性的爆炸，身处狼狈的废墟里，透着颓废衰败的脆弱美感。
他就用那种荒凉而忧伤的眼神望着岳鹿遥。
岳鹿遥看在他脸的面子上，决定好言好语地问一下：“阁下是？”
“听闻小姐自称萌新。”男人声音很好听，像一汪清泉，好像还在轻颤着，“我是联盟派来手把手辅导您打音游的钢琴家。”
就在此时，岳鹿遥的光脑响了。是西亚发来的讯息。
“对了！这两天联盟会派专人对你进行访问，你留意一下。”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联盟会直接侵犯进私人住宅。”岳鹿遥微笑着掐灭了光脑。
钢琴家非常坦然：“我是房东。今天是收租的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岳鹿遥：？
今天好像确实是收租的日子，可她的房东分明不长这样。
钢琴家继续解释：“昨天刚接手的。当时你在防恐部接受调查。”
岳鹿遥语气和善：“您是为了私访还专门买了一栋房子吗？真是破费了。”
“没多少。”钢琴家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随意道，“就两千万联盟币而已。”
——这是几十倍房间的价钱。
岳鹿遥麻木了：“您是直接买了一栋楼吗？”
“差不多吧？我不大清楚。”钢琴家的肚子叫了一声，理所当然地使唤，“有吃的吗？我饿了。”
考虑到这人好歹算是她的房东，岳鹿遥微笑着说：“吃的没有。现成的西北风您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自称钢琴家的可疑男子从大花袄子里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逼近了岳鹿遥。
他克制且微妙地在咫尺的距离停下——一个算是岳鹿遥的安全距离。
“有别人的味道。”钢琴家直视着岳鹿遥，语气严厉又有些委屈，他在迷乱的梦里警觉地听见了一个名字，“陆泽昂是谁？”
岳鹿遥：？
为什么突然有种采了野花被正宫逼问的愧疚感？
岳鹿遥：“这与您私访的目的无关，也与您的房东身份不符吧？”
钢琴家直接道：“但你与我有关。”
岳鹿遥：“是，确实，我们是有关系。都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
钢琴家：……
他忽然勾了勾嘴角，仿佛困倦的人见了枕头，跋涉沙漠的人得了一汪水。
“你——”
他想说什么，肚子发出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他。
岳鹿遥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看来你是真的很饿。”
钢琴家：……
他自暴自弃地抓了一脑袋卷毛。
“先说好，我只会做鸡蛋面，而且不好吃。”岳鹿遥转身进了厨房。
钢琴家坐在沙发上。他当然知道。
“我不要香菜。”他说。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吃香菜？”岳鹿遥嘀咕一声，到底还是没有放香菜进去。
“少醋。”
岳鹿遥放下了醋包。
“酱油不要。”
岳鹿遥往酱油瓶伸出的手一顿。
“面条多放点。”从客厅传来声音。
岳鹿遥手上拿着面条，开始迷惑了。
她到底没忍住：“请问您的异能是预知吗？用在厨房会不会稍微有一点大材小用呢？”
钢琴家没否认。他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以一个非常标准的礼仪，对她露出属于绅士的笑容。
大概十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端上餐桌。
岳鹿遥尝了一口。嗯，正常发挥，勉强毒不死人。
她在热气之中向对方望了一眼，竟然看见钢琴家眼眶里的泪花。
？
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冒昧问一句，您是感动得哭了？”岳鹿遥问。
“你做的实在太美味了，我没忍住。”钢琴家竟然哽咽了，“世界上居然还能存在着这样一种味道的鸡蛋面——岳小姐，有兴趣发展美食业务吗？”
岳鹿遥沉默。
她挑起一筷子面条，尝试品味出其中美妙的、与众不同的味道。
未遂。
鸡蛋面好不好吃她不知道。
但这人，脑子，绝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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