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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江淮郡


第二天清晨,汤圆择了个空档悄悄潜出洛府,走街串巷来到了敝昔书肆。这儿都闭店好几日了,门口依旧围着许多求书问画的人。

        在来的路上路过集市,笼屉里炊烟袅袅,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进出戏园子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隐约能闻到胭脂水粉的香气,京都一派祥和。

        汤圆走到京市楚身旁席地而坐,有些怏怏不乐,:“今时今日我才觉得前人两句诗写得不错,字字珠玑。”

        世上诗词千千万,仅凭这三言两语,就要命中个一句两句的也太难了。京市楚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准她的心思,只好虚心请教道:“比如?”

        汤圆颓然道:“一句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还有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在历史重演时才能在相同的境遇中找到情感的共鸣。从前只觉得是文人墨客不痛不痒的无病呻吟,如今看来,全是一针见血的真知灼见。

        京市楚反问道:“你在凡间还活出真性情了?”

        这时庭颂捂着腹部走了过来,汤圆来不及搭理京市楚,连忙跑过去将洛扶桑要去北疆之事解释了一通,随即开始陈述她收集到的其他重要事宜。

        :“尊神,生死劫似乎出了纰漏,本该发生在永兴十七年的战乱,提前应验了!”

        :“八州会盟提前结成,驻京的精兵明日启程,九公主也会由专人护送出塞,这是她今夜写下的家书,一文两份,一份给老爷夫人,这一份是给您的,她命我留下照顾洛家二老,说什么也不让随行。正好我与京市楚去搜寻符筝的下落,希望您能善自珍重,保护好公主殿下。”

        京市楚听了她的转述,心中有个疑问:“尊神,既然是战时点将,布衣平民亦可启用,为何那昏君不召您呢?”

        庭颂道:“这豫州皇帝虽不具备为君者的魄力,却存了为君者的疑心。我冒然来京,无家眷亲族,无一官半职,他无从探知我底细,自然不敢用。”

        京市楚听了半截就开跑,已经开始举一反三了,:“原来如此,人心果然难测。还是上界好,都是正正当当开战,光明磊落地争个你死我活。”

        庭颂眼珠子一瞪,立马驳斥了他这番言论,:“休要妄言,世间万物各有各的道,我们长生不老,他们寿数短暂,很多处世之法便会大相径庭,毕竟时间很能磨砺人的心智。”

        京市楚胡乱捂住嘴巴,一个劲二认错:“是是是,尊神说得对,京市楚受教了。”

        庭颂扯开堵在眼前的男子,转而对着汤圆叮嘱道:“狐狸诡计多端,狡猾善变,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明白。”汤圆拉着京市楚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迎着初生的朝阳,庭颂将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缓缓摊开,纸上的墨迹早已干透,字里行间充斥着点点墨香,这一字一句都是她忧国忧民的情怀。

        纸上潦草的字迹和平日里行云流水的笔法判若两人,可见是心急如焚之下一笔写就的:

        塞北战鼓急,田家秧马稀。

        日日爨箨龙,一朝炊烟糜。

        空舍落蛛网,寒夜雨淋墙。

        男儿操戈器,壮志酬四方。

        老幼无人顾,野草充饥肠。

        妇孺断生路,背井远离乡。

        山路十八转,苦命丧豺狼。

        至亲难再聚,生死两茫茫。

        街头问沙场,巷尾议庙堂。

        烽火何时灭?将军几时亡?

        遥想太平日,无处话凄凉。

        每逢月圆夜,念念是吾乡。

        :“念念是吾乡……你又怎知我没有念着这片乡?”庭颂喃喃自语。

        他的怀里揣着她给的两封书信,每一封都像是绝笔。

        禹农亲自守在瑶池镜前为此劫保驾,眼看着意外接二连三地出现,赶紧掐指一算,其中果然有问题。他回到修缘宫,启开了密匣上的三道封印。

        :“永兴十……年冬!”虽然命谱上面除了他和原泱的字外,确实没有其他的字迹,但“永兴十七年冬”的“十”字却被涂黑变成了一团墨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寻常笔误。

        :“他为何要这么改?还是谁求他这么改?多这十年,少这十年有何分别?”禹农站在墙根下,始终没有想明白。放眼整个九州四界,能逆转少司命的意志篡改天命姻缘书的只有一人……

        那个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霜雪一程水一程,洛扶桑矜贵的身子骨竟然出乎意料地熬过了路途的波折。抵达战场那日,是个不多见的大晴天,山腰上卧着的皑皑白雪有消融之色,但是泼水成冰的酷寒天气丝毫没有退却的架势,衣衫单薄的戍边将士们快握不住冰冷的铁枪了。

        手心儿的冷汗在极度严寒下迅速凝结成薄冰,将肉粘连在兵器上,扯不得又丢不掉,真真是冷到了骨子里,每个人的脚趾、两颊、耳垂、手指缝全是大大小小皲裂的口子,结痂来不及脱落,便会在一招一式的操练下撕裂开来,露出红腥腥的嫩肉,衬着风霜肆虐下干褐的皮肤,残忍至极。在此行军扎营,堪比酷刑,更有甚者还淌着脓血。

        洛扶桑出了京城,沿途而走,随处可见饿殍枕藉,乌鸦啄食腐肉,触目惊心。但与这儿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

        战死的将士尸首无处安放,只能赤条条地摆在雪地里,紧挨着摆了好几排,一眼望不到头。负责陈列尸首的小兵似乎对次早已习以为常,只是重复着抬起、放下的动作,全程没有一句叹息,冷静地可怕……

        面对八国围攻,豫州早是瓮中之鳖。粮草充沛,兵强马壮的联军要攻下边防如探囊取物。洛扶桑是全豫州唯一一个上阵的女子,她揩下睫毛眉毛上薄薄的一层霜雪,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热汤,第一夜便被召入军帐,与将军协商排兵布阵的问题。

        洛扶桑随着领路的百夫长一路上穿过了许多军帐,却唯独没有见到军械仓库。照理说军备库和粮草库都该派重兵把守,可她分明没有看见一顶军帐门前有符合规制的士兵数,她隐隐猜到了大军节节败退的原因。

        大帐内,阒然无声。数位战功赫赫的将军见她前来,皆身披战甲,起身相迎。洛扶桑辈分低微,受之有愧,亦一一慎重回礼。

        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她拐弯抹角,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将军,何以为盾?”

        :“以身作盾。”回答她的是主将赵宴清。

        :“何以为矛?”

        :“挥拳为矛。”赵宴清答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不愧是在战场上耗尽半生的老将。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赵老将军已过花甲之年,本该解甲归田,颐养天年。奈何国势倾颓,他不敢撂下重担。

        洛扶桑打心底里敬重这些人。他们把个人生死看得比鸿毛都轻,手无寸铁也要冲锋陷阵,靠着一腔热血抵御严寒。这份近乎悲壮的家国情怀令人动容,听了赵将军八个字,大家眼底都淌着坚毅的热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儿也一样。洛扶桑赶紧擦掉溢出的几滴清泪,走到行军图旁,埋头谋划起来。一条条的兵法、计策、权谋、战术在她脑子里乱窜,她要尽快筛选出合适的法子,再结合当前实际情况择出一个上上之策。

        片刻后,洛扶桑方才直起身,指着被团团围堵起来的豫州城,怃然道:“我们必须承认八国攻豫,即便是我等背水一战,殊死一搏,也全无胜算。”

        军帐外寒风凛冽,战马嘶鸣,军帐里的气氛却是异常沉重,除了炭火时不时炸开一点火星子的声音外,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洛扶桑激昂高亢的嗓音打破了一帐沉寂:“但我想说得是,君王昏聩,幸得忠臣。先有国后有家,我等生于危难,又岂能独善其身,我们背后有妻儿老小、有万千豫州百姓。血肉之躯能多守一天是一天,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望大家视死如归!”

        :“听君一席话,醍醐灌顶。我等军中男儿一味瞻前顾后,尚且比不上姑娘的胆识,侯某人惭愧。”在副将侯嘉珏的带领下,一众将军毅然起身,对洛扶桑抱拳作揖。

        她一想到这些为国为民的忠贞之士命不久矣就一阵心酸。

        洛扶桑走到旁边挂起来的行军图旁边,反手一指,锁定了一个不起眼的边陲小镇,:“舍弃凤饶郡,集合兵力死守江淮郡万宁镇!”

        :“可凤饶毗邻江淮,唇亡齿寒呐。”赵宴清本想要退居郡内,据城而守。两城互为依托,相互驰援。但驻守两座城池势必会使兵力分散,这也并不是长久之计。

        洛扶桑看出了将士们心中的忧虑,继而解释道:“失凤饶我军断指,失江淮我军断臂,二者孰轻孰重,大家心知肚明。”

        :“再者,豫州版图辽阔,横贯东西,但中部狭长。故沟通两地的要塞只有万宁镇一处,敌军拿下万宁便可扼住咽喉,掐断援兵,割裂国土,逐个击破。”

        :“但转机恰恰也在万宁镇。你们看,万宁据天险而建,易守难攻,且其下只有一条水路可通过,夹岸高山皆可藏兵布阵,若我军预先设伏,请君入瓮,敌军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进退不得。”

        :“而且,豫州东北,东南为军事重镇,可成犄角之势,自后方偷袭八州大军,能否转危为安便在此一役!”

        侯嘉珏在暴风雪中苦战数月,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姑娘好计策!我行军打仗多年也是一筹莫展,姑娘只需一眼便能瞧出端倪,找到突破口,实乃大才。我等必定遵命。”

        又经过了多番探讨,才最终定下了守城策略,此时早已夜深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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