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变形

日子就这样平淡又忙碌地度过。心怡偶尔抽空关注着新闻报道。各地的自然灾害、疫情等等，但都不是木窠想要的。

        他平日里就一个人待在心怡的房间里。她在卧室为他特地划出一道区域，一个小小的玩具角落：这是我让给你的领地，以后你的行动起居就在这个范围内。

        木窠站在小小的角落里，转身走了两步就到了头：“太小了，动弹不得。我在母星上住的是大宫殿，现在只是一个房间里的一个小角落。”

        心怡道：“那我再给你划大一点，长、宽都多个两步。你无聊了可以看看报纸，看看电视。”

        “不用划大，我可以在这个小角落里拉长空间。拉成无限大。”刚说完，木窠开始演示。只见他的手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框架，越拉越大。接着他把手伸入第二空间里，消失不见，进出自由。

        一会儿他把手从第二空间里抽出，拿起报纸，坐下悠闲地喝着咖啡。

        “简直难以相信。”心怡嘟囔着，“这样的话，你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而不被发现。”

        木窠笑笑：“这就是高等文明。高等生物能够读懂低等文明，他们拥有无线的维度和本领，低等文明却永远也看不清高等文明，一隅也窥不透。”

        心怡不想与之争论：“什么高等、低等。在我眼里我们是朋友，是平等的。”

        木窠并没有专注与之说话，而是眉头紧盯着报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朋友？平等？”

        心怡点头：“所以你得收起你的傲慢呀，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木窠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不起。高等、低等只是我的口头语。我以后改掉。”

        听完此言，心怡算是满意地走开。另一边，木窠的视线落在报纸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上：汤加火山爆发，全国信号中断。

        心怡，心怡，心怡

        遥远的呼唤不断传来，像紧紧缠绕的线一般挣脱不掉。心怡深处大海边，盯着黑漆漆的海水，仿佛有东西要喷薄而出，将她吞噬。

        海水运动起伏越来越大，心怡害怕起来，找着高的岩石不断攀爬，向上攀爬、最后回头的时候，发现海水已经吞没了一切。脚底下，不是沙滩，而是汪洋。

        “啊”她深夜从梦中惊醒，冷汗从额头渗出。

        凄惨的月光洒在床单上，她的眼睛里投射出比月光还冰冷的眼神，紧紧盯着一处。这个梦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有她能看到木窠？发生在她周围的这些奇幻的事情是真的？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她起身走到窗口，也许是应试导致自己压力太大，也许是她自己正在茫茫的人生路上寻找出路，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外星文明的存在，从哪个早晨起，她的精神开始失常了。

        无尽的应试、疯狂内卷的名额、眼里只有名次、竞争，被现实戳破的好感，和扼杀在童年的快乐。到了这个年纪，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刺刀，刺向竞争对手，为自己博得生存的一席之地，劈开向上爬的通道。

        而她却把刺刀对准了自己，妄图剖开自己、找寻内心深处未湮灭的、最原始的快乐。

        “不应该这样的”心怡喃喃自语。

        “你做恶梦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心怡转身看着木窠，目光充满审视：“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黑夜里木窠的声音如秋冬的风一般，宁静、坚定、冰冷：“我不需要睡觉。”

        心怡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能透视他的本体：“你真的存在吗？”

        木窠所站的角落只投射了小夜灯微妙的光芒，站在那里似笑非笑。

        她一双眼睛里面映射的它的影子，突然之间从俊美的少年变成一把人形镰刀，刀尖一直往上延长，皮肤褶皱坚硬，没有五官，宛若一个诡异的武器。

        心怡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非人类形态，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脚不由自主地踉跄地往后退：“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人形镰刀渐渐地还原成了少年的模样：“你怕我吗？”

        心怡不敢说话，鼻孔用力地呼吸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盯着他深邃的双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木窠挤出一个笑容，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为了刚刚的唐突的变形而缓解气氛：“这可不行，唯一一个能和我沟通的地球人都被我吓跑了，那我一辈子都回不去母星了。”

        只见他伸出双手：“刚刚是我的恶作剧。不要害怕，那并不是我的本体。我晚上睡不着觉，就一直在练习变形。你们人类不也有“整形”这种东西的存在吗？性质差不多，只不过我变的不是五官，而是身体形态。”

        “你为什么要练习这个？”

        “如果突然来一场海啸，我可以把自己变成水融入进去。如果来一场地震，我可以把自己变成散落的石块；火山喷发，我可以变成岩浆。这是一种保护机制。虽然不太能够适应地球，也不懂怎么规避伤害，就先把自己变成它们喽。”

        听完此话，心怡脑洞大开：“那如果来了台风，你也能把自己变成风？”

        “变成风不难。”

        “连风都能变幻，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够变的。你能变成美男吗？”

        他嘴角扬起笑容；“我能将自己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男子。但那有什么用呢？地球上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到我。”

        心怡期待地搓搓手：“我能看到就够了！每天和一个帅哥待在一起，心情也会变好呢！”

        木窠笑着挥手，走进了自己的第二空间：“下次有机会再变吧。现在我要休息去了。”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不能变。”话音刚落，房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影子了，心怡完全忘记了刚才那场恐怖的梦境，被木窠这么一搅和后，也没精力再去想其他。

        明日还有各种考试，她叹了一口气，倒在床上久久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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