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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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沈初没有多留，他还要早些回家。
“奶奶不要送了，我就先走了。”沈初收拾完碗筷，走到门口，拦着老人。
“好好，你们慢点走，路上小心。”老人跟纪云尽说着，“警官下次再来玩。”
“好，奶奶您注意身体。”纪云尽挥着手。
告别之后，沈初带上门，跟着纪云尽往外走。
半响，沈初开口。
“我爷爷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他说，“奶奶她有时候精神不太清楚，总觉得爷爷还在。”
纪云尽看着沈初低垂着目光，没有开口。
“不过老人家记得我就好。”沈初自嘲的开口笑了笑。
纪云尽很想开口问沈初，他想了解沈初家庭情况，可是又觉得这是私事问这些不妥当，
当初在沈初家楼下的时候，纪云尽曾向艾薇简单地了解过他家的情况，父亲去世，母亲性情大变，她与老人生出嫌隙，之后搬离原来一直住的地方。
沈初的母亲似乎很不愿意让沈初与老人来往，而老人好像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她没有去怪沈初的母亲，艾薇知道的这些也都只是一些表面。
看着沈初习以为常的模样，纪云尽看着眼里，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奶奶现在有在治疗吗。”
“有，现在在配合医生吃药治疗。”沈初有些无奈地说，“我不看着她的时候，奶奶就是不太愿意吃药，病情才会加重，还得哄着她。”
沈初没有很多时间来这边，基本上也就一个星期来两三回，老人嘴上乖乖答应着他自己会老实吃药，可是沈初下次再来的时候，看见那药瓶子里面的量都和上次的量都差不多，他就知道，老人真的不把这当回事。
“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帮你看着你奶奶。”纪云尽开口说。
沈初愣了会。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你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沈初真的觉得纪云尽温柔极了，他会很适宜得保持某种距离，可是那种距离又不会很远，他好像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你。
“纪哥你怎么那么好。”
纪云尽轻轻笑着，他转头看着沈初，对方的眼神有些亮，看得心里一暖，他说，“我也没那么好，反正以后我就可以有这个理由天天去蹭饭了。”
“好啊，反正奶奶也不嫌弃你，指不定老人家天天盼着你去呢。”
“那我可真的很荣幸得到老人家的喜欢呢。”
是吗，沈初觉得很荣幸的是他自己才对，遇到了纪云尽，那个浑身带着光的人。
两人一直走出巷子，沈初停下脚步，看着马路对面的警局。
“那我走了。”沈初朝纪云尽挥了挥手。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纪云尽扯住了他的手臂。
“我骑车送你回去吧，”纪云尽看着他，手上用了点力气，带着他过马路，“走吧。”
“那……谢谢。”
沈初跟着纪云尽走到停车处，看着他掏出车钥匙。
纪云尽的车是一辆通体黑色的机车，车身表面蒙着灰尘，看得出原主人对这辆车的不上心，可就算这样也并没有盖住车体表面的豪华，它的车头宽大而霸道。
沈初发现车身全体没有安装警用扬声器，这应该是私人的。
纪云尽戴上挂在后视镜的头盔，又从后备箱里面拿出另一个头盔递给沈初，“戴上。”
他接过扣好扣子，走到后面，撑着纪云尽的肩膀跨坐上去。
“你这会儿怎么不搂着我了。”纪云尽说。
沈初戴着头盔，蒙着耳朵，他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你说什么。”沈初喊大声了点。
“我说抱紧我，要开车了。”
沈初这时的状态不像上次那般，他这次清醒的很，心里又带着说不出的感觉，他没有动作，直到纪云尽催了催。
“你是不是还害羞上了，”纪云尽笑着，“又不是女孩子，你害羞什么呀。”
是啊，沈初想，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不能抱……，对啊，自己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会感觉到喜欢……为什么呢……
沈初伸出手，搂上，温热的胸膛贴上他的背。
很安稳。
周边的树木一幕一幕地晃过，沈初看着，他觉得那像极了电影片段男女主结束后的样子，那些幸福的影子从他的眼前过去，可是那么多的片段都没有属于自己的。
沈初的幸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就像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那种幸福。
这种感觉见不得光。
沈初觉得可耻，纪云尽明明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施舍自己的温暖罢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久见甘露的人，把这种原本对他的感激捂得变成了喜欢，怎么会是喜欢呢。
那些变了质的感激被自己掺进了一些病态的心理，让那些原本高贵的喜欢硬生生地因为自己变得肮脏。
如果纪云尽知道了，会觉得自己恶心吗。可能会吧，哪有男生喜欢男生呢。
纪云开车很快，十几分钟后到达地方，他把车停在路口。
“到了。”他开口。
沈初跳下来，跺了跺脚。
他头脱下头盔，递给纪云尽，看着他，“谢谢。”
因为戴过帽子，沈初的头发有些乱，纪云尽伸手替他理了理。
他的手很热，沈初觉得热极了，怎么可以那么热，他看着纪云尽的动作，很轻柔，对方拂了拂自己的头发，随后低头看着沈初。
“怎么了。”纪云尽见他愣着。
连对方的眼神都那么热，沈初觉得自己快要化了。
他匆忙低下头，然后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扭头看着纪云尽，“我回去了，再见。”
“嗯，去吧。”
沈初走远一些，车声没有响起，果然，他回过头看见纪云尽还在原地。
天边的夕阳照在他的身上，橘黄色的身影显得格外柔和，就像电影男主角的背影，可惜自己永远不会是女主角，沈初觉得自己只配在黑暗中看着对方。
然后看着纪云尽拥有他的女主角，沈初自己永远只是配角而已。
纪云尽似乎看见了沈初停在远初的身影，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沈初背过身往里走，那些光看不见了，他永远属于别人，它最终还是照不到屋檐掩盖下的灰暗处。
不知道走了多少步，直到马路上的车轮声再也听不见，沈初的脚步停在楼下，他有些厌烦在这里的生活，觉得自己浑身满是泥泞。
随后他又打醒自己，我自己本该就是如此啊。
他往楼上走，进门，一直回到房间，沈初叹了口气。
手里从书包里面拿出一本白色壳子的素描本，他翻着页，一直到最新画的那面。
那是沈初今天上午掩着赵科不让他看的画，画上面的是一个男人，他的动作懒懒散散地，手里夹着烟，画上面没有画脸。
就算没有脸，沈初也清楚他是谁
那是纪云尽第一次送他回家的模样。
沈初可以在心里面绘出他的模样，一笔一笔细致的绘出。
这晚的沈初睡得很安稳。
梦里哪里都是纪云尽的身影，他的身影高大而又可靠，他笑着看着自己，纪云尽在跟自己说话，他说沈初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沈初说着我知道。
为什么知道呢，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梦啊，是沈初自己的意识在控制着对方，你看明明是自己的喜欢，还强加给别人，多么可笑啊，但也还好，这些都是梦。
一个明早睁眼就会消失的梦。
睁眼的失落下降得沈初脑子发懵，阳光刺着他的眼眶，发疼。
沈初戴着发懵的脑袋稀里糊涂的刷牙，洗脸，吃早饭，出门去学校，那么不真实。
高二三班的早晨依旧很吵，沈初坐在位置上，他揉了揉耳朵，发怔地看着窗外。
教学楼前面的香樟树枝叶繁茂，娇绿，走廊上学生穿着校服的影子晃过，她们欢快地经过窗户，经过沈初的眼睛，那么鲜艳又有活力，沈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满身颓废，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他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些鲜艳刺痛着自己的眼眶。
上午的课程依旧很无聊，沈初到现在已经听不懂老师讲的内容了，他之前一直都很颓废着不想学，但是他依旧会认真的听着，不会睡觉，他只会在底下偷偷的画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页又一页。
那么多，没有谁看见过。
除了那本自己画的漫画。
那是他自己一时兴起的时候画的，沈初有的时候真的不想上学了，他想靠自己的漫画赚钱吃饭，可是韩清肯定不允许，还是得读书的。
沈初觉得赵科说的没错，自己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去考美院呢，可是那太远了，他还要看着奶奶，如果抛开这个，韩清会同意吗，沈初至今都没有跟她讨论过，更何况他怎么可以抛开这个呢。
未来还太远了，沈初触碰不到。
讲台上的老师依然孜孜不倦地跟着底下的学生说着心灵鸡汤，没有几人能听得进去。
赵科掏了掏耳朵，低垂着头，昏昏欲睡。
这时门口有人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的明庆徽走进任课老师耳边说了些什么。
之后任课老师点了点头。
明庆徽往沈初后面看去，他叫走了沈初后面的杨海。
周围的人一脸探究得看着，任课老师拍了拍讲台，把他们的思绪拉回来，继续上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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