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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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的李青雯是父母捧在手掌心的孩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遇到了同岁的沈初。
那时的沈初，是一个阳光，性格张扬的男孩，因为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所以人缘很广，之后他认识了跟他同年龄的李青雯。
他们在绘画兴趣班结识，可能是因为李青雯家庭出身的原因，她长得清冷，又自傲，目中无人，使得没女孩子愿意与她玩，又或是同年龄的女孩子总是嫉妒心极强，她们在背地里悄悄的组团孤立她。
李青雯不仅会绘画，跳舞也是极好的，背地里的男孩子总是偷偷的喊她小仙女，可是就是这样这样的小仙女却背着所有人在背地里哭。
沈初看见了，会笑嘻嘻的安慰她，逗她笑，带她一块玩。
那时的李青雯把他当成唯一能拯救他的人，就像废墟里透过来的光。
15岁的年纪情窦初开，一去不复返。
李青雯强求她父母联合校长组织了一场盛大的元旦晚会，她找到沈初，沈初被她的甜言蜜语夸的上了天，一个人揽下了舞台设计，他被一腔热血砸昏了头，他自信自己能够帮李青雯办一场让所有人都惊叹的舞台。
他想让所有人都佩服他自己。
事与愿违……
沈初跟着纪云尽回了警局，坐在审讯室里，头顶上刺眼的白光洒在他身上，纪云尽就坐在他对面。
“你跟李青雯是什么关系。”对方开口问。
“是同学。”
“你们关系熟吗。”
“不是很熟。”
“李青雯妈妈说下午看见她去学校猜她是去搬在校的资料。”纪云尽盯着他，“她是来找过你吗。”
“是。”他轻轻的说着，对上对方的眼神。
“为什么去找你。”
因为……想得到他的原谅？还是想来告别，再或者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无论沈初回答什么都已经改不到她自杀的想法。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告别。”
“还有呢？”纪云尽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李青雯给他的素描本，他举起来给他看，“为什么她要给你这个。”
“我不知道。”
沈初看着对方翻开了本子，空白的页面被他一片片的翻过，就在快翻到底的时候，外面有谁喊了一声打破了这个安静的画面。
“是不是你逼死了我女儿！”尖锐的身音从门口传来。
纪云尽放下本子，快步走到门口，拉开审讯室的铁门就看见外面走廊上的人，李青雯的爸爸扯着妻子的手臂，他妻子一直往前面那人扑去。
“妈？。”看清来人时，沈初就跟在他后面探出头喊了声。
韩清披着头发，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她的脸色波澜不惊，就这么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发疯。
艾薇匆匆过来，帮着李青雯的爸爸安抚着她。
纪云尽把他们两个都带进审讯室。
“您认识李青雯的父母？”他问着韩清。
“害死了我丈夫我能不认识吗？”
他愕然，把视线转向沈初，对方就着他的视线和他对视，冷漠没有感情。
“具体说说吗？”
“她们啊仗着家里有钱，把钱砸在学校开了一场晚会，我丈夫就是他们雇去管后台治安的警察，舞台上面的铁架掉下我丈夫抗过去了，替了他女儿一条命。”韩清冷哼一声，继续说，“她早该死了，白白活了三年。”
他之前跟艾薇了解过沈初家里面的情况，是单亲家庭，父亲因为意外逝世，但他知道沈初父亲是警察，所以他还特地问了艾薇因为什么原因离世的，当时的艾薇刚来两年也不大清楚，只说是因公牺牲。
“那为什么李青雯的妈妈见了你就认定是你逼死了她。”纪云尽觉得其中的原因还是跟沈初有关系的，沈初肯定藏了些话没有告诉他。
“谁丈夫替别人死了自己会甘心的，自己非要设计舞台风格还在上面钢架挂彩蛋，钱砸进去安全没弄好，死的却是我丈夫。”韩清有些激动的拍着桌子，质问他，“你甘心吗？”
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你威胁了她？”难道是赔的钱韩清不满意去挟持李青雯？他猜着，会是这样吗。
“哼，我对钱没什么要求，我就是不想让他们过好而已。”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敲着桌子扯开一丝笑，“谁知道她就那么扛不住压力。”
“你做什么了？”
“当然是把他们一窝子的自私自利捅出去啊。”她盯着纪云尽，脸上的疯狂藏不住，“我在街上挂满横幅，我要让她们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李青雯因为爱慕虚荣，弄死了一条人命。”然后所有人都半真半假的信着她的话，他们的嘴巴成为一把利器，狠狠的扎向李青雯，所以逼死的是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韩清就是这么阴魂不散的一直缠在她身边，一直在她身边警告着她让她一直记得是自己害死了人，可李青雯经过这一件事情之后她妈妈明明有条件可以带她逃避这个环境，那为什么又要留着不走呢。
是因为沈初吗。
纪云尽问完韩清的时候，见对方情绪激动，就让原康把领她出去再外面等着。
只剩下他了。
“你跟李青雯关系应该不错吧，或者……”他拖长了声音看着沈初，明明李青雯家里经济情况很不错，父母也宠着她，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沦为别人口中＇杀人犯＇，那么李青雯肯定是有她的原因，“她喜欢你，对吗，沈初。”
他猜对了。
李青雯在15岁的年纪遇到了性格张扬的沈初，少女的爱意萌发，她想在自己喜欢人的面前发光，所以强求着父母去联合校长开了一场晚会，她想让喜欢的男孩子为自己设计了一场舞台，然后在上面放肆的跳舞，贪婪的李青雯还要得到沈初的喜欢，就这样义无反顾，一腔热血。
“嗯。”沈初答。
所以李青雯一个人揽下了舞台设计失败害死了沈初爸爸的罪名，韩清是不是一直就恨错了人，他飘忽不定的想着，自己才是那个罪人啊，那为什么就一直不敢承认呢。
“她明明可以走的，因为我困住了她，三年了。”他的眼眶干涩的发痛，“她最后就这样想通了，是该高兴吗？”
纪云尽瞧见他的模样就走到他面前蹲下，看着他。
“这是意外事故知道吗，这并不是有人可以决定的，如果李青雯她爸妈没有组织这场晚会，那么死的就会是其他人。”他一字一顿的说给他听，不想让他再次沉浸在自我自责中。
“这只能怪现场施工没有检查到位，这是他们的失误，如果现场施工检查到位，那么这个错误是不会发生的，你跟李青雯都没有责任。”
他们一味的把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使得自己成为罪人。
“不是！”他反驳着，想把一切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似乎这样就能让李青雯能够减少一些内疚，“如果不是我让他们在钢架上面挂碎画彩蛋，我爸爸根本不会死。”
沈初眼眶通红着。
眼泪安安静静的从眼眶流下，然后滴在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
“是我啊，该死的人死我，逼死李青雯的也是我。”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都是他，都是他。错的都是他自己。
纪云尽伸手把他揽进怀了，对方的脸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慢慢拍在沈初的背上。
“不是你，这是一场意外，你爸爸档案上写着的是因公牺牲，很荣光，你应该为他骄傲，他也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内疚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衬衫一点点的被眼泪湿透。
“我们当警察的就是保护你们的，如果当初换了是其他人，或者其他意外，我想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救人的，因为这个是我们警察的责任。”
良久沈初低低的开口反问他，“是吗。”
“是的。”他确定着，末了又开口补了句，“你爸爸也不会希望你为他自责的，他肯定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这才是他的想法。”
最后监控出来了，四楼走廊的镜头看见李青雯从进班后呆了十五分钟便走了，她的脚步轻轻的点在地上，轻盈的走着，最后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镜头摆着手，之后拐进楼梯。
没多久沈初的身影也出现，之后进楼梯，再调到一楼走廊的监控看见他离开，在此之前并没有出现李青雯下楼的身影。
在一旁看监控的还有李青雯的爸爸，对方抿着嘴，看不清表情。
“我想见见他。”李青雯的爸爸开口对纪云尽说。
他带对方进了审讯室，沈初还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眼眶红肿着。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过去，白光洒在沈初身上渡上一层白光，显得他孤零零的，又可怜着。
“我就在外面。”纪云尽推开门看着李青雯的爸爸走进去和他面对着，说了声。
这局话好似是对着沈初说的，他的含义就像告诉着对方不用怕，我就在，又似在警告李青雯的爸爸不要对他有些过激的行为。
沈初点了点头。
“青雯跟你说的话有没有提到我们。”待纪云尽关门后，对方问着。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悲伤显得有些沙哑，背微微的佝偻着。
“没有，但是她或许很期待转去美院。”他记得自己当时在问李青雯转哪所学校的时候的神情，他看见了她脸上的憧憬，可是只是转瞬即过，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
李青雯的爸爸想了想，忽的又记起什么。
“她当时中考完之后她妈妈就想让她去读美院的。”对方絮絮叨叨的说着，“但是她没有，当初那件事情之后，青雯就是不想让你觉得她是在逃避，然后让你一个人内疚，她就全部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原来李青雯爸爸是知道当初是谁帮她设计舞台的，但是李青雯一直都没有让她爸爸开口给自己开脱。
李青雯曾经跟爸爸说过，她说，小孩子没有爸爸是很可怜的，如果再让他要认定自己是间接性害死自己爸爸的人之后，他会更难过的。
之后就看着韩清在大幅度散步着李青雯背着一条人命的话，可就是这样，她觉得她现在依然过的很好，他有爱她的爸爸，可是沈初没有，那么那些错就自己来抗吧。
李青雯日复一日的告诫自己当初的自大，自傲。
她落下枝头当起了一个平庸的人。
李青雯好像在告诉他，“沈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仗着自家的资本，不该跳那场舞。”
……不该喜欢你。
“原谅你自己。”
不是的，沈初坚决着，忽的想起纪云尽说过这是一场意外，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他又好想跟她说明白，可是人已经死了。
李青雯不在了。
末了，沈初听见对方叹了口气，“算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可能是受到李青雯的态度有所影响，导致李青雯爸爸自己也在愧疚。
最后，李青雯的父母没有纠缠，或许是觉得自认倒霉罢了，回去了准备自己女儿葬礼。
韩清带着他离开之前，他好像看见纪云尽有什么话对他说，对方张了张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他没问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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