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

        “歌哼得不错。”

        顾渥丹挑了挑眉，没说话。

        苏牧身上沾染了不少草屑，说明这人在这儿已经呆了挺久的时间了。

        “谢谢？”

        她尾音上挑，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苏牧唇线更上扬几分，直接站直身体，看着顾渥丹补充道：“不过比我还是差了点。”

        顾渥拢了拢手里杂乱的乐章，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回应：

        “是吗，那可不一定。”

        少年的一双灰瞳遥遥地望过来，眸光璨如星河。

        苏牧望着眼前少年露出无比熟悉的眼神，一时间喉咙都泛上了痒意，他忍不住笑了，语态张狂：“既然如此，之后的挑战赛环节，我会期待的。”

        顾渥丹发现这人说起话来很有特色，嗓音明明是偏少年清润的，却硬生生凭着音调和声线多了几分张扬跋扈。

        就像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呆那么长时间一样，顾渥丹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但一见到这人的脸，她就不禁想起星网上苏牧曾发表过的那些歌曲。

        ——毫无疑问，少年天才。

        顾渥丹一向头铁，平生最喜欢的就是挑战和刺激。自从知道苏牧也来到这个节目后，她其实也期待着能有个可以和星际时代音乐人切磋的机会，所以此时此刻，她一点胆怯和后退之意都没有。

        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猎物，几乎忍不住就要张开獠牙。

        于是黑发少年唇角勾起，在外人看来更是露出了个‘温和腼腆’的笑容来。

        “谢谢，我也很期待。不过，挑战赛至少要等到一公结束吧。”顾渥声线平淡：“在此之前，我倒是很乐意为你提供帮助，如果在其他方面有用得到我的，苏牧选手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牧眼皮一跳，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极乖的少年，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在嘲讽自己不会跳舞。

        “哈，那就不劳你费心了。”苏牧微微眯起了眼。

        顾渥丹回以微笑。

        ——呵，都是前年的狐狸，在这玩什么聊斋呢。

        风渐渐大了，顾渥丹不准备久留，撂完话就准备错身离开天台。

        可苏牧刚好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顾渥丹走过去的时候，苏牧突然似笑非笑地惊呼一声：

        “远看还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矮啊。”

        “这么矮啊”

        “矮啊”

        “啊”

        ……

        等顾渥丹回到训练室里，九个队员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先不提顾渥的突然黑脸，好好的他怎么突然笑了啊！！！

        ——队长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自己这个样子有多吓人吗？！

        李宁一行人直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面对着镜子继续兢兢业业地练舞！

        最后还是南斯看不下去，主动上前问了一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顾渥丹调整了会儿心态，勉励自己不去想刚才的事情。

        见他不想说，南斯也就不再追问，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刚刚艾什过来找我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超市买菜，他和我们一块去。”

        顾渥丹看着室内还在纠正动作的几人，想了会儿，最后道：“今天我先不去了，你们想吃什么看着买，我应该都能做。”

        南斯眼睛一亮，和他比了个ok的动作，正准备转身回去再练会儿，却听到顾渥喊住了自己的名字。

        顾渥丹：“……”

        黑发少年维持着看其他方向的姿势，嘴唇艰难地一碰：“另外帮我再带点牛奶……”

        南斯：！！！

        偷偷听墙角的其余八人：……噗！

        ————

        之后几天，顾渥都在进行新歌的谱曲和排舞工作，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除了给组员们下发任务，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闲下来一会儿。

        而随着和顾渥的关系越来越好，李宁一行人也对顾渥少了层滤镜。在他们看来，顾渥其实也是个半大小子，顶多就是多披了层吓人的外皮而已，内里还是个会担心自己长不高的孩子。

        对此，李宁一行大老粗们无比怜惜。

        而后，顾渥丹就开始在各个时间各个地点“偶然”得到他们送来的发育秘籍。在被迫听完了各种星际时代关于长高的“土方子”后，顾渥丹只能脸皮带笑、语调温和地给所有人又加大了一倍的任务量。

        李宁一众：怎会如此？？？

        ……

        5月26日，下午两点。

        顾渥召集了自己所有的组员，在宿舍客厅里给他们播放了一遍自己做的歌曲demo。

        一曲不到六分钟，但播放键走到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没能发出声音。

        “天……”

        不知道谁先感叹了一句，然后所有人才发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就连在此之前一直在放狠话说‘不好听可别怪他说得难听’的本杰明都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也不知道顾渥是不是故意的，直接对着本杰明问出了这句话。

        银发少爷憋了两句，最后还是留下了个“不错”的评语。

        顾渥丹逗完了臭脾气的猫，最后还是正了正色，对所有人说：“其实这歌还是有问题的，毕竟我不是太了解双子星人的口味，如果正好是他们不喜欢的类型，我们失分的概率也很大。”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啊！”阿达斯几乎是用吼的说出了这话，他是几人里个子最高、脾气也最直爽的，喜欢有什么说什么，这会儿已经不知道第几遍在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歌曲能这样唱！”

        “一想到几天后是我们第一个表演它，总觉得……就总觉得……”阿达斯涨红了脸，几乎找不到可以描述的词汇。

        李宁拍了拍他的肩，接话道：“总觉得又高兴，又害怕。”

        阿达斯大喜：“对！就是这种感觉！”

        其余几人也半赞同半担忧：“可是我对我自己唱歌还是不太自信啊，咱们真的有办法能把这个歌演绎好吗？”

        此话一出，室内氛围黯了一层。

        “我说……”

        被围拢在中间的黑发少年压低了嗓子：“你们究竟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你们自己？”

        众人一愣。

        顾渥一双桃花眼向上微挑，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只觉得少年此刻的神情倨傲极了。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体能训练，还有我给你们安排的加训，你们不会真以为自己的实力还停留在一个月之前吧？”

        “就算不相信你们自己，也该相信我才是。”

        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

        就连其他人也没想到，在听见顾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原本躁动的心竟然诡异地平稳了下来。

        “小渥说得对，大家要对自己有信心啊。”南斯也笑着开口：“在我看来，你们所有人都和我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样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仅是心态上，更在于身形气质上。

        一溜的青年才俊，即使现在让他们套上最普通的衣服，也能立刻和普通人拉开差异上的鸿沟。

        艺人需要具备的基础特质，他们已经有了一半。

        而剩下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竭尽全力地去完善舞台了。”

        ————

        之后的几天，顾大魔王的威赫再次笼罩整个训练室。

        众人最初拿到歌曲时表现出来的激动早没了，自从顾渥完成了歌舞上的编排，她就几乎每天都和队员们呆在一起。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众人被挑错处的概率直线增加，不仅体现在舞蹈细节，还在舞台表演、氛围设计和灯光运用上……

        说实话要不是认识了顾渥，他们大多数人对于舞台表演的印象还停留在单纯地唱唱歌和跳跳舞这个层面，实在是没想到舞台元素也能够如此丰富。

        黄连是队里除了顾渥以外年纪最小的，骤然遇到如此高压的排练，一时间有点心态失衡。

        在第十次挑错同一个舞蹈动作的时候，这个平日里很是跳脱的少年竟突然红了眼眶。

        顾渥是第一个注意到他情绪异样的，当即让所有人停下休息。

        黄连“通”地一下后仰倒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地调整呼吸。

        顾渥知道他此时情绪不稳定，什么都没说，只是去门外给众人拿了些水，然后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

        “说起来，你们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叫错你们的名字吗？”

        其他人本来在休息，这会儿骤然听到顾渥的话，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猜测起来。

        “是我们名字的读音很难区分么？”

        “还是你以前遇到过和我们名字差不多的人？”

        “我觉得不是，明明我们的名字也不难分辨啊，我还是个中文名呢！”李宁说完还转头问了下身边人的意见，企图得到认同：“你说是吧，老林？”

        林可以正在用衣服下摆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语气平稳无波：“我不清楚。”

        李宁一噎，众人哄堂大笑。

        说实在的，林可以这种丝毫不会看氛围说话的性格，要不是他们都已经建立起了革命友谊，也绝对都受不了。

        李宁愤愤地：“不清楚你个头啊！”

        林可以停下了动作，面露疑惑。

        ——好好的你骂我做什么？

        众人于是笑得更猖狂了。

        顾渥丹也在笑，余光看到仰躺的黄连表情松动了些，就自己解释了起来：“21世纪的古蓝星有几个名气很大的运动品牌。”

        “啊？”众人不明白顾渥怎么突然扯起这个。

        “阿迪达斯和耐克在当时就属于被全世界认可的两大运动鞋品牌，不仅拥有自己庞大的粉丝群，产业链还几乎覆盖整个蓝星。而安踏和李宁则是古华夏自己的国货品牌，国民知名度高，一度被称为国货之光，同样也属于极具潜力的运动品牌。”

        “啥？！”众人闻言睁大眼睛：“还有这种事！”

        顾渥丹好笑地点了点头：“是真的，这几个牌子在当时都是很受年轻人欢迎的，后面不仅有属于自己的经典品牌理念，还一度成为各国艺人都期望代言的产品。”

        李宁：“那这么说的话……”

        顾渥丹：“没错，我当时听完你们的介绍，还以为是老天给了我预示，让我比完赛赶紧回家卖鞋去。”

        “什么啊……”被调侃的四人顿时哭笑不得。

        可回过味来，他们也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太巧了！之后还拉着顾渥说多一些关于那四个奇葩名字的事。

        黄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起了身，语气颇为深沉地道：“恐怕不是老天给老大的预示，而是给你们四个的预示吧。所以还比什么赛啊，不如赶紧回家振兴复古鞋产业？”

        “嘿你个臭小子！”阿达斯当即就作势要打人，却被黄连灵巧地躲了过去。

        众人嘻嘻哈哈地闹作一团，顾渥丹见他们都放松了不少，就也没再多话。

        厄里斯突然好奇道：“不过，大家当初都是为什么要来参加选秀的啊？”

        阿达斯和耐克这会儿正齐力控制住黄连的四肢，还装作凶巴巴地卡住少年的脖颈，不甚在意地说：“能有什么原因？我一开始还以为这节目是和联盟军团选拔赛差不多性质的比赛。因为想当军人，所以我就直接报名了啊。”

        这个理由倒是让顾渥丹吃了一惊，但很快她就发现周围人的表情并不意外。

        看来很多人在参加节目之前，其实都不清楚溯源选秀的性质。

        “我不一样！”黄连突然说了一句。少年人因为刚刚的一通挣扎，此时的声音竟有些嘶哑。

        “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本杰明睨了他一眼，颇有些调侃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黄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有些顾及。

        阿达斯：“倒是说啊！婆婆妈妈的算什么男人！”

        黄连扭过头‘哼’了声：“反正你们这些单身老汉是不会理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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