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藏诟 正好缺个辟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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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衿觉得这是十八年来最冷的冬天, 也许是她第一次在京市过冬天,有些不习惯。每天上课的时候,即便教室里有暖气, 她仍然把自己包裹地像是一个大熊猫。第二天一早, 邢漾给她扔了一暖手宝。
傅时衿不明所以地朝着邢漾看过去, 他说:“上次忘准备了, 补给你的新年礼物。”
傅时衿抱着暖手宝,“谢谢。”
还真及时。
回家的时候, 她爷爷奶奶的电话变多了, 时常问傅时衿什么时候回去,然而就在傅时衿没来得及问她爸妈索要新年礼物的时候, 傅安和姜苏给她送了一个炸、弹式的礼物。
“衿衿, 爸爸妈妈和你说一件事。”
傅时衿看着他们夫妻俩犹豫, 整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因为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傅安和姜苏不会用这种严肃的眼神看着她,而且还一直在犹豫, 要不要告诉她。
傅时衿抿了下嘴角问:“什么事儿啊?”
“妈妈怀孕了。”
“怀、怀孕?”
傅时衿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 愣是没立刻反应过来,不过, 很快她就笑了:“不是——这是好事啊, 你们俩怎么还犹犹豫豫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担心有个弟弟妹妹会和我争宠。”
姜苏和她解释:“就是觉得你现在高三,爸爸妈妈的关注还是应该先放在你身上的,本来我们是打算在你高考之后再要一个, 只是这一次,有些意外。”
最近发生的事让傅时衿想了很多,傅时衿从姜苏这句话里听到了她的自责,比如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怀孕,或者说她这个时候怀孕是不对的。
她以前总和姜苏过不去,觉得姜苏对她好就算了,但是总是喜欢干涉她的事情,她还会和她置气。
傅时衿眨了眨眼睛,咬了下唇就说:“妈,之前和你吵架的事情,是我错了。对不起,妈妈。”
没等姜苏和傅安说话,傅时衿赶忙说:“你们不用太担心我的,我也不用你们像是把我栓在裤腰带上那样担心我,真的。我小的时候,你们觉得照看一个孩子看不过来,不想要第二个。我长大了,你们又怕我介意。”
傅安摸了摸傅时衿的头:“衿衿长大了。”
倒是姜苏在一边红眼了,傅时衿猜是因为她那句对不起给感动哭了,不过,她确实不能保证,以后永远不会再和姜苏发脾气。但是会克制。
毕竟,姜苏现在也不能轻易生气了。
“你说什么,姑姑怀二胎了!”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傅时衿遇到了姜意礼,把她妈妈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她,姜意礼激动地快要蹦起来了:“我太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我妈一直不生,我嘴皮子都磨破了,果然,这事儿要靠姑姑。”
傅时衿瞥了一眼她,“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激动呢?就好像,你才是她未来亲姐一样。”
“跟亲姐没大差的。”姜意礼拍着胸脯说:“到时候,表姐带着她到处玩。”
“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未成年带娃。”
“是姐姐,姐姐!什么未成年带娃。”
等到了学校,傅时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趴在桌上,细碎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上课。
傅时衿悄悄坐下去,生怕自己动静太大,会吵醒邢漾。
没多久,林祁阳挎着书包进来,“刺啦”一声把椅子拉开。
邢漾听到声音,似是有些烦躁,他抓了抓头发,随后从桌子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扭着脖子的样子,倒像是要去干架。
但是傅时衿预料错了,邢漾从桌上爬起来之后,从桌肚里摸出了一套理综卷子。
林祁阳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这是走火入魔了你?”
“话多。”
邢漾铺展开试卷,一边听着旁边的林祁阳问他:“话说,你这都和你爸闹了多久别扭了,还不打算搬回去?你看你现在值夜班值得,眼睛底下多大一黑眼圈。”
“老子就是长了黑眼圈,也比你帅。”而关于林祁阳问的关于邢利的事情,邢漾一句都没有回。
转头,他伸手就问傅时衿,“生物笔记借我看一下?”
正巧看到傅时衿似乎对他们俩现在的话题很感兴趣,一直盯着他看。
看到邢漾看过来,傅时衿连忙低下头,她迟钝了一会儿,想到刚才邢漾问她借生物笔记,她连忙说:“我找一下。”
“慢慢找。”转而,邢漾的笑声传过来,“傅时衿,爷帅爷知道,改天爷送你几张照片,你贴家里墙上?”
林祁阳听到邢漾这话,噗嗤就笑:“你还要不要脸了?”
傅时衿知道她当场被他抓包了,但是课改之后的座位就是如此,哪怕她没有故意去看邢漾,也总是能和他对上,她找到了自己的生物笔记,给邢漾轻轻扔了过去。
“也不是不可以。”她说:“正好缺个辟邪的。”
“……”
今年京市的雪来的特别晚,直到一月中旬,才下起了雪。
周末的时候,姜意礼和林祁阳来敲门,傅时衿起来,他们喊她一起出去玩。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周遭银装素裹,他们原本是叫她一起出来玩的,但是三个人真的出了门,却在压马路。
“漾哥不在,真的是太无聊了。”
姜意礼附和了一句,随后就做了决定:“要不我们去找漾哥吧?”
“去找他?”
林祁阳犹豫地朝着傅时衿看了一眼,傅时衿耸了耸肩,没发表其他的意见,“走吧。”
“要不要提前和他说一声,打个电话?”
“不用,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邢漾虽然从别墅里搬了出去,但他的生活条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现在住在市中心一处特别老旧的小区里,每栋楼只有六层高,林祁阳说,他家住五层。
另外,林祁阳还透露了一个秘密,说他们学校校医院的胡医生现在就住在邢漾家对面。
傅时衿这时候便想起来了,之前在校医院的时候,这个胡医生和邢漾关系很不错,她之前以为,那是因为邢漾经常出洋相,去校医院就医,一回生二回熟。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等他们三个人到了邢漾家门口,姜意礼和林祁阳特别坏地躲到了门后面,让傅时衿一个人在门口等。
林祁阳敲了门,但是等了好久,都没见有什么动静。
“不在家?”
林祁阳皱眉,正拿出手机准备给邢漾打电话,门开了。
邢漾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傅时衿,傅时衿也看着他,少年穿着居家的睡衣,头发蓬软,双眼惺忪。傅时衿还从来没有见过邢漾这个样子,她觉得他现在特别像一个动物,考拉。
邢漾落在傅时衿的眼神上收回来,随后拉动门,身体探过去,看到了藏在后面的姜意礼和林祁阳。
少年唇角一勾,朝着他们看了眼:“幼稚。”
随后问:“你们怎么来了?”
林祁阳直说:“当然是想你了,想你了怎么不能来?”
邢漾刚想建议林祁阳不要那么娘炮,紧接着就听见姜意礼说:“我也想你了。”
邢漾挑了下眉,视线重新落回到傅时衿身上,“你也是?”
傅时衿忙摇头,“我不是。”
邢漾盯着傅时衿否认,忽然笑了一下,然后说:“进来吧。”
傅时衿问他:“要换鞋吗?”
邢漾:“不用。”
邢漾一个人住的房子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两居室,还有一个客厅,卫生间和厨房。
姜意礼扫了一圈,吐槽:“漾哥,这和你之前住的房子差的也太远了。”
邢漾没发表意见,只问:“喝什么?冰箱有果酒和可乐。”
“果酒?”
林祁阳惊异地朝着邢漾的冰箱走过去,原本以为他这位阔少什么都不会,冰箱里也空空如也才对,却没有想到他的冰箱倒是满,“这是你从外面买的?”
“自己做的。”
“我小的时候,我姥姥教过我。”
然后,林祁阳还看到他冰箱里有泡菜,“这坛泡菜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邢漾挑了下眉,反问林祁阳:“不然?你做的?”
“漾哥,牛逼。”
傅时衿环视了一圈,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邢漾家沙发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礼貌的客人。
姜意礼和林祁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是两个好奇宝宝。
邢漾给傅时衿递来了果酒,“要不要尝一尝,度数不高。”
傅时衿接过,说了声:“谢谢。”
林祁阳和姜意礼则是当自己家,自己去冰箱拿,姜意礼说:“要不我们玩点什么吧?”
说着,她便建议:“玩斗地主怎么样?”
林祁阳笑他:“怎么斗,这四个人呢。”
姜意礼又说:“打对家怎么样?”
傅时衿问:“打对家是什么意思?”
“牌的大小和斗地主的规则是一样的,但是三张一样的牌可以单出,不用三带一,算是一个炸弹,四张一样的,就是炮。然后两个人一组,如果一方是一二名或者一三名就赢了。一四就是打平。”姜意礼说了一遍规则:“懂了吗?”
傅时衿半懂半不懂,姜意礼让邢漾去拿牌,“很简单的,你玩一局就懂了。”
林祁阳主动和姜意礼一组,傅时衿和邢漾一组。
邢漾拿来牌之后,林祁阳洗牌,起牌的时候,他一边说:“输了怎么办?”
姜意礼:“贴纸条,看谁脸上贴的多。”
林祁阳瞥了眼邢漾,“漾哥,傅时衿可是不怎么会玩啊,你们输定了。”
邢漾用舌尖舔了下后牙槽,笑了:“老子的人,还能给你们欺负?”
……
“卧槽,漾哥,你怎么这么阴啊,你手里留了一个炸弹?你还一直要不起?”
“我还以为你都剩单牌了。”
输了一把又一把,林祁阳在一边哀嚎:“傅时衿,你不是不太懂游戏规则吗?俩老阴逼。”
傅时衿嘟囔了声:“林祁阳,你怎么输不起还骂人呢?”
姜意礼吹了吹脸上的纸条,“林祁阳,你这个猪队友。”
玩了一个多小时的牌,邢漾和傅时衿的脸和游戏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干干净净,没有让任何一条纸条沾染,反观林祁阳和姜意礼,脸上都被贴的没地方了。
林祁阳把一手的烂牌扔出去:“不玩了,没意思,今天点背。”
邢漾跟着笑:“林祁阳,承认你智商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就是你给我乱扣帽子了啊,我这对三,对四,一个五,六七八十,还没有九,手上连个炸弹都没有,你赢一个试试?”
“……”
中午的时候,姜意礼忽然说想要吃火锅了,邢漾说家里没菜,还缺酱料,最后一来二去,支愣姜意礼和林祁阳出去买菜了。
家里就只剩下了邢漾和傅时衿。
邢漾刚开始的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玩贪吃蛇,回头他看见傅时衿坐在一边无所事事的样子,朝着她“喂”了一声,“给个联系方式。”
傅时衿听到邢漾叫她,她回过头朝着邢漾看过去,“我没手机,之前用的手机卡是我爸爸的副卡。”
“企鹅账号呢?”
“有。”
邢漾退了游戏,他把手机递给傅时衿,“输呗。”
傅时衿接过邢漾的手机,把自己的企鹅账号输进去,再然后她说:“我也不经常在线。”
邢漾:“有比没有强。”
傅时衿咬了下唇,好像是这个道理。
傅时衿输好了以后,把手机还给邢漾。
邢漾接过手机,朝着傅时衿瞥了眼,“傅时衿,你来我家这么拘谨干什么?”
“什么?”
傅时衿冷不丁听到邢漾这句话,朝着他看过去,有些不太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邢漾盯着她,丹凤眼轻扬,喉结轻滚了下:“傅时衿,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说过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傅时衿忽然被他盯地有些紧张,她皱了皱眉,“你这个人,忽冷忽热的。”
“我?”傅时衿摇了摇头:“没有人这么说过。”
“哦。”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邢漾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傅时衿身上离开,而她从头到尾都坐的直直的,邢漾不免想起她听课的时候的状态,总是像个听话的小学生。说她乖,但有时候也会和他生气,和他开两句玩笑,显得她又不太乖。
但没了姜意礼和林祁阳,她就跟个局外人一样。
像是在遵循“不能随便喝陌生人讲话”的准则。
有的人她面上看着和善,一副人畜无害的乖样子。
她和人打交道,也永远都吃的开,算不上是真的内向。但你要想让你在她心里份量足,那就有些难。
傅时衿恰好就是这种人。
好相处,唯独难入心。
所以她与他明明明没有最初相识的陌生,却在某些时刻,一如既往地生分,忽冷忽热。
邢漾想到这,嘴角噙了一抹笑:“想和你确认进一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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