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藏诟 能抱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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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衿删除联系人之后, 她伸手把手机递给姜意礼,却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
姜意礼回头看向林祁阳和邢漾, 无声张着嘴巴:“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林祁阳给她使眼色, 读懂了她的唇语, 同样和她用唇语交流:“那男的在哪, 老子飞过去一脚踹死他。”
姜意礼双手环胸,瞪了一眼林祁阳:“馊主意。”
摩天轮一圈十三分十四秒。
可是他许愿一生一世的傅时衿。
许过和沈煜一生一世的愿望。
邢漾从原本准备好放酒的包里拿出纸巾, 朝着傅时衿递了过去:“瞧你那没出息样儿, 男人多的是。”
傅时衿低着头,鼻子愈发的酸涩, 听着邢漾略带讽刺的声音, 她赌气地没去接。
邢漾用舌尖扫了一圈唇腔, 沉默了瞬, 随后弯了弯腰,定睛看向傅时衿,手指捏着纸巾,贴在她的眼眶, 声音哑了几分:“傅时衿, 只能为放弃你的人哭这一次,听见没?”
要不然,
老子可该心疼了。
傅时衿从邢漾手里抢过纸巾, 刻意扭过头,胡乱在脸上擦。紧随着, 邢漾沉沉盯着傅时衿的动作。
林祁阳和姜意礼也看她,直到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低声说:“走吧。”
林祁阳和邢漾骑摩托车原路返回, 送傅时衿和姜意礼回去,那边,林祁阳和姜意礼说先走了,让他们等会儿追上来。
傅时衿没有再任由邢漾给她戴头盔和护膝,她连忙自己给自己戴好,邢漾慢悠悠地戴着自己的头盔,扣好。一双装满星辰的双眼盯着她。
傅时衿抬眸时毫无预兆地撞进邢漾眼神的漩涡之中,她下意识地绷紧心弦,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对方。
良久,邢漾开口说:“今天是我妈妈忌日,傅时衿——”
傅时衿听邢漾喊她的名字,只听他紧随其后说:“能抱我一下吗?”
傅时衿怔愣住,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飞快闪烁,少年慢慢靠近她,傅时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抿着嘴角抬头看着邢漾,邢漾低睫,盯着傅时衿退后的动作,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傅时衿的脚尖。
邢漾嘴角扬了扬,单侧眉毛一挑,正要转身,傅时衿大步朝着他靠近,轻轻抱住他。
邢漾四肢僵硬,他低睫盯着傅时衿头顶的发旋,下意识抬手回抱时,却见她已经很有分寸地退后了,邢漾轻笑,将自己的手臂讪讪收回。
就像是小时候她抱他的那一次。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善意之举,是他迷恋她的罂粟。
“傅时衿,会有人一直都爱你,只希望你开心和快乐。”傅时衿听到邢漾这话,泪水还没干的眼睛弯了一下:“这不是我刚才安慰你的话吗?”
邢漾挑眉,轻“嗯”了一声,“但老子这话可不是安慰你,是事实。”
事实?
傅时衿刚想问的时候,自己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的确,她的爸爸妈妈会永远爱她的。
回家的路上,傅时衿想到早在她转学的那个时候,徐梦溪就提醒过她,她当时的回应原本是,“他要是被人抢走了,那就说明,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
可是理智的是人,理智的不是情感。
她坐在后座上,耳边的风在呼啸,她忽然说:“邢漾,你知道我的秘密了。”
她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只是听他笑:“傅时衿,这事过去了。”
“嗯。”
傅时衿听到少年迎风低唱。
“我从未如此相信,
如此确定,
谁会是我的宿命,
直到你的光晕,
在我黑暗降临。”
……
傅时衿没有回家而是到了姜意礼家,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对姜苏撒谎。姜意礼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她们回去的时候,舅妈已经帮她准备好了被褥:“衿衿,多来舅舅家住嘛,你在这边,小礼跟着你也不吵闹,我们也放心。”
姜意礼挤眉弄眼地看了眼姜母,连忙说:“我最美丽的妈妈,我知道你喜欢我姐姐,但是呢,即将要到我和我姐说悄悄话的时间了,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们俩。”
“就你嘴贫。”姜母看了一眼她们姐妹俩,叮嘱她们一会儿睡觉之前要把床头柜上放着的牛奶喝了,之后,便离开了。
姜意礼洗完澡之后跳上了她宽大柔软的床,傅时衿原本躺在床上,还在想事情,结果被她上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不禁皱起眉。
姜意礼趴在她身边,“姐,你不会还在想他吧?”
傅时衿没有直面回应姜意礼的问题,只是问她:“小礼,你有没有一刻相信过一个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会永远爱你。”
“暂时没有。”姜意礼迟钝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她说:“不过,我期待那个人出现。如果他出现了,那就是爱情吧。”
傅时衿说了一个字:“嗯。”
“姐,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觉得我好像拥有过,又失去了。”
“姐姐姐!不对,你不能这么想,我虽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我真的觉得,你那个人真的不靠谱,亏我之前还一直喊他准姐夫呢!准个屁,本小姐不准他这个癞□□吃天鹅肉了。”
“小礼,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爱是能装出来的吗?”
姜意礼不理解,她只听傅时衿说:“在之前,你知道我的性格一向慢热,我记得我最初没什么朋友,是沈煜帮我交朋友,还在没有任何人和我组小组实验的时候,退出他原来的小组,过来帮我。他也会故意推后选座位的权利,和成绩比他差了不少的我坐在一起。”
“我转学的时候,他来送我,国庆和我过生日的时候,也都来了京市,这明明距离现在,就是眼前刚发生的事情啊。”
是他唱了专属天使。
是他说的,是因为她的生日才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一天变得不同。
她都信了啊。
可是她就是想不通。
为什么说和别人在一起就在一起了。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可是感情是矛盾的,恨也恨不明白,爱也爱不明白。
她甚至开始回想每一处细节。
是不是因为她私人家庭的原因,让他等不耐烦了。
还是说,上次,她说的,他别再来了。
让他误会了。
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其实她了解沈煜的家庭条件。沈煜每年都会领八千块钱的一等助学金。关于一等助学金,那是家里要拿出实打实的贫困证件才能得到的。
但是他却舍得来京市。
宁市飞京市的机票,一次要六千。
就算他没买机票,坐的是高铁。
那是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
她只是舍不得沈煜为难和辛苦,又不想要提这些。
还是他觉得,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再去找她。
或者,他觉得,她没有他喜欢她。
可是那是因为,她的手机被没收了。
“姐,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觉得吧,可能就是他真的喜欢过你,我觉得作假的成分不高,但是他现在,也的的确确想清楚了,又不喜欢你了吧。”
姜意礼抿了下嘴角说:“毕竟,人一生会喜欢很多人,要不然,古代那些皇帝哪来的三宫六院。反正呢,他喜欢你的时候,当然愿意为你做很多珍贵的事情。但当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是谁,又干了什么,就和他毫无干系了。”
姜意礼说完这话,眨了眨眼睛,盯着傅时衿瞧,又怕自己年纪小一些,说的不对,于是补了一句:“只是我是这么觉得的。”
傅时衿听了姜意礼一番话,忽然笑了:“你想我的事情想的还挺清楚的。但自己的事情就想不明白。”
姜意礼轻叹了一声:“追不到经政哥哥,我当然很痛苦了!”
傅时衿:“……”
傅时衿和姜意礼聊了一会儿,姜意礼便躺在一边睡着了。傅时衿拿了姜意礼的手机,睡意全无,她登上了自己的企鹅账号,这才发现她没有回复徐梦溪的消息。
结果却发现徐梦溪又给她刷屏了。
【什么鬼?我错过了什么!那个女生不是你,是王若雅?还真让她给上位了!卧槽卧槽啊啊啊啊!】
【沈煜怎么回事?这也太离谱了吧。】
【之前,除了学习,他眼里就只有你,他明明那么喜欢你。】
傅时衿回复了徐梦溪:【你都说了,是之前。】
她其实早就已经背好了沈煜的账号,她打开搜索好友,输了进去。找到了沈煜的账号。
原本以为他的空间是私密,但是傅时衿居然点进去了。
空间有一个功能是留言板,里面大多数都是傅时衿之前发牢骚的留言,她甚至对他有了一种依赖,把他的留言板当成了自己每日打卡的景点。也会有一些私密留言,仅彼此可见。
傅时衿再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留言板干干净净。而她之前给他的留言也全部都删干净了。
傅时衿盯着手机屏幕,忽然就又不争气地哭了。
怎么就连一点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了。
又为什么要因为他的选择和离开而抹灭她曾经存在的意义?
傅时衿想不通结果,不乏有自我怀疑的情绪,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自卑,是她哪里不如王若雅做的好吗?又不乏后悔,是不是她当时应该讲的再清楚一些,她只是担心他,但不是不高兴他来京市。但又有怨恨,毕竟是他先背叛了他们的约定。
那天晚上,傅时衿删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和她自己留言板上的留言,最后的举动是删除了访客记录,关掉了手机,再辗转反侧中慢慢入睡,慢慢接受,他确实是不喜欢她了这个事实。
他不喜欢你了。
你呢?
要么原谅背叛。
要么给自己一个交待。
她选第二条。
而她也永远都是她自己的北极星。
-
元旦三天的假期结束以后,高三进入了二轮复习,当天徐客梅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让班长给每个人发了一个表:“同学们,经学校安排,我们打算摸个底,同学们都把大家现在想要考的目标学校和目标分数填一下。”
徐客梅这话刚落下,傅时衿就听见后桌说了一句:“我想写京大,那我也得考的上啊。”
“人有多大胆,目标就有多不切实际。”
班长把表发到她手里的时候,陆琪安抬手碰了碰傅时衿的胳膊:“时衿,你填哪儿?”
不知道为什么,傅时衿沉思了一会儿,就听讲台上的徐客梅说:“都好好写哈,别随便应付,你们这个表我到时候做征集,可都是要贴在咱们班班级新风那一栏上的。”
陆琪安震惊地“啊”了一声,随后,她听见傅时衿说,“我妈希望读京大,当然是因为我妈对我期待大,按我的成绩,去华东地区读一所不错的985也是很好的选择。我填宁大。”
“宁大?”
傅时衿点头:“你知道我之前是在宁市长大的,我更喜欢那边的气候环境,而且我爷爷奶奶比较恋家,一直不肯跟着我爸爸妈妈来京市,等我上了大学,也能多回去陪陪他们。”
“你和你爷爷奶奶的感情很好?”
傅时衿支吾了一声,就说:“小时候我爸爸妈妈工作忙,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后来读初中的时候,我妈觉得我到了关键成长期,就辞职了。”
“我爷爷奶奶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我都没见过他们。”陆琪安叹了一声,“老人家一定很慈祥吧?”
傅时衿眨了眨眼睛笑:“慈祥还溺爱。”
随后,傅时衿低下头握着中性笔写下宁市大学,凑近看了一眼陆琪安,看到陆琪安填了京市医科大学:“你想学医吗?”
陆琪安点了点头:“想。”
班长走过来的时候,傅时衿接过陆琪安的表叠在一起,交给了班长。
等到班长走后,她忽然听到陆琪安叹了一声:“不知道邢漾会填什么。”
傅时衿看向陆琪安:“老徐一会儿不是会把那个表征集起来,最后贴在班级新风的模块吗?等下课的时候,我陪你去看。”
当志愿征集表贴到班级新风的时候,傅时衿和陆琪安凑过去看,目标明确地找到了邢漾的名字,却看见他名字后面的那一栏填了一个“无”。
陆琪安面露失望,她回头看了一眼傅时衿,傅时衿摇了摇头,果然,她们不能对邢漾有太多希望。
傅时衿回头准备回自己座位的时候,邢漾就站在她身后,吓了傅时衿一大跳,她嗫喏着朝着陆琪安看了一眼,谁知道陆琪安不大讲义气,一溜烟就跑了。
傅时衿心说,她到底是为了谁的好奇来的?
大概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傅时衿不大敢抬头直视邢漾的目光,她咬了咬牙,低声说:“邢漾,我要回座位了。”
邢漾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像是没听见,他问她:“跑这儿来看,好奇谁的目标?”
总不能说是好奇他的吧?
结果跑过来一看,就被一个“无”给打发了。
傅时衿眨了眨眼睛,一双如玻璃球一样漂亮的眼睛飞快地转动着,她笑了声飞快说:“陆经政的!”
当然,她没忘了补一句:“给小礼看的。”
邢漾听到傅时衿的话,而后抬眸,一本正经地盯着志愿征集表,一个字一个字念:“傅时衿,宁市大学。”
随后,傅时衿听到他啧笑了声:“还想着那小畜生?”
傅时衿瞠大了眼睛,哪能料想到邢漾看到她的志愿是这个反应,她皱了皱眉,“邢漾,你别小瞧我。”
邢漾:“小瞧?”
“我不会重新选不告而别还不讲信用的人。”
邢漾拖腔带调地“哦”了一声,再然后他帮她回忆:“那天晚上是谁哭那么惨?今儿倒是出息了。”
傅时衿咬唇说:“你那天晚上也没出息,多大人了,还要抱——”
傅时衿本来想顺势嘲讽他一波幼稚,谁知道邢漾反笑起来,还挺得瑟的,直接逼出了傅时衿的逆反心理。
他说:“怎么,你抱着不舒服?”
“……”
不要脸。
傅时衿发誓,她再对邢漾有任何同情心。
她的姓倒过来写。
傅时衿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她用手戳了戳正在一丝不苟的刷题的陆琪安,小声责怪她:“小叛徒,你怎么跑了?”
陆琪安眨了眨眼睛:“你说话怎么一股邢漾味儿?”
“有吗?”
傅时衿反应过来,轻瞪她:“别扯话题。”
陆琪安抿了下嘴角:“时衿,我的秘密只有你和我知道,我承认我偶尔有嫉妒心,有属于我自己的自私的占有欲,但同样,我也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和邢漾单独在一起的。当然了,他也不会和我单独在一起。”
傅时衿疑惑:“可是,如果你们不单独在一起,那怎么培养的出感情啊?上天不会让你喜欢的他成为你的专属,然后再给他设定一个属性,他天生喜欢你。”
傅时衿没有听到陆琪安的答案,却听她说,“也许有人有这个运气呢?他就喜欢她呢?”
傅时衿反问她:“那你怎么办?”
陆琪安摇着头笑了一下:“我当然是放手了。”
那天,傅时衿被陆琪安上了一课,陆琪安说:“这些天我真的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那是我喜欢的少年,我喜欢他的不羁,喜欢他的自由,喜欢他像是太阳一样耀眼,因为我喜欢他,他是我的曙光。然后他成了我对于美好向往的信念。当我知道他注定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会不遗憾不难过吗?”
“我也有过不甘心,可能就是因为我太关注他了,我才最能注意到他的前后反差。他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更清楚。而我做过错事,比如向你说过他的坏话,也希望你可以离他远一点,而不是成为我的情敌。”
“但我后来想明白了,我喜欢他,但我不能困住他,更不能困住我自己。很现实,也很痛苦,因为那样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傅时衿听完陆琪安这番话,便笑了:“陆琪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陆琪安故意逗了她两句:“别吧,我爱好男。”
傅时衿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是精神层面对girl的欣赏,我可没那个意思。”
陆琪安也跟着笑了。
-
晚自习之前,徐客梅坐班,看他们晚自习期间,把陆经政傅时衿林祁阳叫了出去。
傅时衿被徐客梅叫出去的时候,她心里还在打鼓,不知道徐客梅叫他们是干什么。
他们三个人走到办公室,徐客梅把办公室门一关。
班主任对着他们三个,先是沉默,再是悠长的叹了一声。
“你们三个和邢漾都是邻居,当然了,两个男生和邢漾的交情本来也很好,而傅时衿,你之前坐过他同桌。”
徐客梅沉思了一会儿就说:“我原本以为他起码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丝的规划,但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他填写的志愿上写了一个“无”字。但我又觉得,他不至于无药可救,他的底子是不错的。我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最近学校搞了一个课改计划,希望同学们搞一个学习小组。刚好四个人一组,你们四个正合适。”
林祁阳听完徐客梅这话,噗呲一声就笑了:“老师,您叫我们来是为了这事儿?学习小组这感情好啊,经政和傅时衿他俩负责学习,我和邢漾负责减轻他俩学习压力。”
傅时衿听到林祁阳这话,忍俊不禁。
徐客梅脸色登时就变了,“林祁阳!正经点儿的,我叫你过来是让你帮邢漾的,你还在这起哄。”
林祁阳摊手:“不是,老师,我和他半斤八两,我俩谁帮谁啊?”
徐客梅倏然看向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傅时衿,问她,“傅时衿,关于通过学习小组帮助邢漾提高成绩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傅时衿看了一眼徐客梅,她思衬了一会儿,关于她对邢漾的了解,在学习上,她从来没有见过邢漾下过什么功夫。在人品方面,都很好,除了沾花拈草和他很臭屁。
林祁阳也好奇地盯着傅时衿,“你和班主任说说呗,你怎么看待邢漾不上进这件事?”
傅时衿直说了:“我觉得是,他态度有问题。”
林祁阳听完傅时衿这话,笑出了声,一边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你还不如说漾哥有病。”
徐客梅瞥了眼林祁阳:“就你贫。”
林祁阳笑着噤声。
“就是有人很努力但是她得不到结果,而有的人,他从开始就没有付出过努力。”徐客梅盯着傅时衿说:“老师懂你的意思。我觉得也是这样的。”
徐客梅比较放心陆经政,她提醒他:“主要是帮他调整心态。”
林祁阳直接搭上话:“老师,你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
徐客梅乜了眼林祁阳,压根没指望他。
“你猜猜老徐叫我们去干嘛了?”
林祁阳一回到教室就一脸兴奋地坐在邢漾边上笑,邢漾把手上的理综卷子翻了一个面,侧眸瞥了眼兴冲冲地林祁阳,对他的问题丝毫不感兴趣。
“邢漾,关于你的,你真不敢兴趣?”
邢漾盯着桌面上摆着的理综卷子,在卷面上蹭蹭写了两个公式,林祁阳的脸色瞬间变了,一脸惊讶地看着邢漾:“卧槽,怎么回事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你竟然开始做题了!”
“刚老徐叫我们过去,还说要搞你呢。”
邢漾握着中性笔的手一顿,单侧眉跟着上扬:“搞、我?”
“对,让我和陆经政傅时衿一起搞你!”
邢漾面无表情地盯着林祁阳,“搞我什么?”
“搞你心态。”
邢漾略微上扬的嘴角一沉,盯着林祁阳骂了声:“煞笔。”
“……”
林祁阳正经起来说:“事情是这样的,就老徐说学校搞了一课改,要搞什么学习小组,提前和我们几个说了,要四个人组一个学习小组。你,我,还有经政和傅时衿。中途老徐就问傅时衿——”
邢漾听到傅时衿的名字,抬头朝着林祁阳看了过去,看表情都看的出来,没刚才那么不耐烦了,林祁阳盯着他嘿嘿一笑:“大概就是问傅时衿对你学习不上进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她怎么说的?”
“她说——”
林祁阳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她说是你心态有问题。”
邢漾扔了一个字:“嗯。”
紧接着,林祁阳笑着舒展了一下胳膊,他说:“到时候,要建立学习小组,咱们班这座位也该换换了。”
徐客梅又叫了几个同学出去谈心以后,回来班上就提了,“跟大家说件事,学校为了提高大家的自学能力和同学之间的交流能力,决定课改。这一次就不民主了,我通过我对大家的了解和观察,分了几个四人小组,都是我这边定好的,有什么意见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每个小组有学习成绩好的,同样也有学习成绩一般一些的,大家互相督促努力,都为了自己的人生创造一个辉煌的成绩。”
“这个四人小组建立之后,会一直延续到你们高考之后,你们就是彼此最可靠的战友。既然这样,我们班打扫卫生的机制也该变一变。还有后黑板出海报的,也是,生活委员和宣传委员辛苦一下,今天晚上把值日表重新定一下。”
生活委员和宣传委员领了任务之后,徐客梅让大家开始自习。
晚自习结束之后,原本高一不上晚自习的姜意礼特意来接的傅时衿,傅时衿还当她今天有什么事,谁知道只是她好久没吃冰激凌了,嘴馋,特意跑来学校门口那家买的。
“这么冷的天,你吃这个,不冷吗?”
“冷!”姜意礼笑了下说:“但是刺激。”
林祁阳放学之后,看到姜意礼和傅时衿在一起,朝着她们跑过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姜意礼举了举手里的冰激凌说:“馋这个了。”
她朝着四周看了眼:“漾哥呢?”
林祁阳哦了声就说:“打工去了。”
“打工?”
林祁阳说:“学校门口有家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有的时候他排晚班,就得过去。”
姜意礼讶异了声:“邢叔可真狠,竟然真的不管漾哥了。”
林祁阳啧了声:“是他那倔脾气,不服。”
姜意礼说:“也对,谁能让漾哥低头,那才叫服了。”
傅时衿知道那家便利店在哪里,她之前见过他两次打工的样子,印象里,邢漾一直是个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浪荡公子哥,纯纯一富二代。
她也一直以为,他的脾气都是有钱人典型的脾气,家里人和周边人捧上天给惯出来的。
其实不是,是他自己不肯输。
这边,姜意礼又说:“你在家里多要点零花钱呗,给漾哥支援点儿,他都高三了,这上夜班,通宵,那第二天还怎么学?”
“嗐,你还真别说,你知道我今儿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什么了?”
“你漾哥竟然开始做理综卷子了。”
傅时衿在边上听着,也觉得惊讶,直说:“或许是开始发现他的人生是自己的了,再怎么作妖,不关心不在乎他的人,仍然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又不是笨蛋。
姜意礼和林祁阳听到傅时衿这句话,两个齐齐看向傅时衿,傅时衿咬了下嘴唇就说:“我就是瞎猜的。”
姜意礼说:“不管那些,提正事的,你别让漾哥那么辛苦。”
林祁阳嗐了一声,“你当我不心疼自己兄弟,我拿他当我亲哥的,但我帮他,他又不要。而且,阿姨给他留了钱,但他还是坚持出来打工。”
姜意礼怔住了,她忽然也不明白了。
-
第二天的大课间,徐客梅把学习小组的名单贴了出来,一并组织班里的同学换座位,有人一边小声说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分到了一个小组,一边有人羡慕:“两校草在一个学习小组?”
有人啧了一声:“一个全校第一,一个全校倒数第一,那当然得正负中和一下。”
“……”
换座位的时候,陆琪安对傅时衿说:“有事儿给你传小纸条。”
傅时衿笑了:“好啊,下课了就来找我。”
原本以为建立学习小组就是把按照老师分好的人员坐在一起就好了。谁知道这次课改还有一个新的创新模式,就是座位的变动。
原本的座位是两张课桌拼在一起,同学们面朝黑板坐,而这次的座位却是四张课桌拼成一个大桌,同学们互相面对彼此,身体的一侧对着黑板。
傅时衿:“……”
侧着身子怎么看黑板?
但有同学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徐客梅的回答是,“方便同学交流。”
傅时衿所在的小组只有她一个女生,其他三个人都盯着她,让她随便选一个方向坐,方便她看黑板的,傅时衿也没客气,主动先选了一个背靠着窗的位置。
林祁阳选了她斜对角的位置,还在一边对着陆经政说:“经政,你坐我对面,方便我问你题。”
最后留给邢漾的位置,自然而然就成了——
傅时衿的对面。
等换好了座位,徐客梅站在讲台上维护课堂秩序,“我知道这样的模式大家都有些不太习惯,我们老师也有不同的意见,但是一切为了能出更好的成绩。大家适应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课表,走出了教室。
等徐客梅走出教室以后,原本鸦雀无声地教室瞬间炸了锅,都在讨论,有的人是因为新鲜,有的人是因为不满。下一堂课的化学老师,赵早更进来,敲了敲讲桌:“很多学校现在都采取了这种教学模式,据说效果不错,咱们先试上两天。”
“好了!同学们,安静!把你们理综卷子拿出来,我们讲讲。”
还没开讲,赵早更又忍不住开启了聊天模式:“刚才我在办公室的时候,还听你们物理老师说,现在的学生大多数人做理综卷子都先做生物,再做化学,最后才是物理。结局就是,一到改卷子的时候,生物和化学老师判卷忙死,物理老师闲死。”
“这是为啥?”
“因为物理一半都是空白。”
“……”
赵早更的课结束了以后,林祁阳在一边骂骂咧咧,“这座位坐的太不舒服了,我看黑板,脖子差点没给扭了。”
而邢漾则是弯下腰,在一边用手拍着校服裤子,林祁阳瞥他:“腿疼?”
邢漾拍完校服裤子上的灰,抬眸看了一眼傅时衿,“裤子脏了。”
傅时衿听到邢漾这句话,忙低头,她不禁疑惑,这个课改锻炼的到底是人和人的交流能力还是人对人的忍耐限度?
就刚才上课的时候,她一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总是邢漾的脸,稍不留神,就会对视。还有她无处安放的双腿,想要换个坐姿,一不留神就会踹到对面的邢漾。
她想,她不仅要练出看到邢漾无所谓的态度。
还得再练练“缩腿功”了。
这边,林祁阳看着邢漾就笑:“她踹你了?”
又一脸看戏地追问了句,“踹了你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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